「鬼市？」

  凌風知道皇城有這麼一個地方，但從未去過。

  那裡是一處龍蛇混雜之地，有朝廷逃犯，也有前朝餘孽，各色三教九流在此地生活，大量黑暗交易也在瘋狂滋生。

  堪稱藏污納垢之所！

  一到晚上，便是群魔亂舞，各類骯髒生意層出不窮，到了白天，反倒是安靜地出奇。

  朝廷管制過幾次，但往往過了一年半載又死灰復燃。

  目前屬於皇城府尹管轄的範疇，跟他們錦衣衛沒啥太大的關係。

  「你們所說的費老鬼就在那裡？」

  「他什麼來歷？」

  凌風詢問道，能讓幾位御醫聯袂推薦，這老東西應該有些水平的。

  「這費老鬼原本是先帝時期費天成御醫的後人，他自幼學習醫理，天資極高，但他總覺得醫理太過簡單，便開始鑽研毒道，結果一發不可收拾，被他搗鼓出了好些個毒物，比如他研製的鶴頂紅三號，能讓人在一個呼吸內死亡，效果極佳。」

  「離國境內，能在用毒方面跟他抗衡的，老夫想不出第二人。」

  老御醫補充道。

  「原來如此，那我該如何找他？」

  鬼市實在太亂，凌風即便想要找此人，也是非常困難的。

  「這費老鬼的住所很好找的，鬼市之中最西邊，有大量毒瘴，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那就是他研究毒藥的地方。」

  老御醫去過幾次，也是因為遇到了難解的毒物，方才前去請教的。

  「既然他的住所有毒瘴，那我又該如何防止中毒呢？」

  凌風雖然是大宗師，但不是百毒不侵的。

  「無妨，我等準備好解毒丸給凌千戶，至少能保證一個時辰內，不會被毒瘴所傷。」

  畢竟都是御醫，雖然不懂天下奇毒，但解毒方面，還是離國最頂尖的水準。

  「那就有勞了。」

  凌風拱手。

  ……

  當夜。

  凌風獨自一人前往傳說中的鬼市。

  由於廢后服毒乃是宮廷機密，所以，他不能動用錦衣衛的人馬，就連他自己，都是便衣。

  如同傳聞中所言，鬼市果然是到了晚上才開始熱鬧起來。

  大量衣著粗獷的男子和身形妖嬈的女子，支著攤子，坐在躺椅上，也不叫賣，甚至攤子上都是空空如也，不知為何。

  凌風心中好奇。

  走到一個攤主面前，詢問道——

  「你這攤子賣什麼東西，為何什麼都沒有？」

  那額頭紋著一個骷髏頭的野漢子，冷笑帶——

  「頭一次來吧。」

  「咱們賣的都是要掉腦袋的東西，誰會把那玩意隨意拿出來呢。」

  這便是鬼市做買賣的不同之處。

  有些買賣是不能夠上檯面的，一般都是熟人介紹，找到攤主要貨。

  「原來如此，那你這裡賣什麼，來一份。」

  凌風淡淡道。

  「咯咯咯。」

  另一邊的嫵媚女子笑著走了過來——

  「小公子，他那裡都是人皮面具，帶血的那種，你見了怕是要暈血的。」

  真的人皮面具？

  凌風有些錯愕。

  再看看那個粗獷的男攤主，也在用一種玩味的神情看著自己，宛若看到了獵物。

  這鬼市果然是污穢之地！

  「那小姐姐你那裡又是賣什麼的？」

  凌風笑道。

  「小哥哥來我這裡就對了，奴家是專門賣貴族女子的褻衣的，你所知道的達官顯貴，只要他們有女兒，我這裡都有她們的貼身之物。」

  這女子一邊拋媚眼，一邊進攻凌風的胸肌。

  這種生意，凌風聽說過。

  盜賊負責偷閨房女子的貼身之物，然後賣給有特殊癖好的男子，皇城府尹每年都要大整治，但都屢禁不止。

  「那的確是好東西，下次再來買，今日有要事。」

  凌風淡笑道。

  他也不拒絕，說不定以後還要來鬼市，這女子也算是自己的人脈了。

  該做正經事情去。

  「那公子下次一定要找我啊，我叫念奴嬌！」

  嫵媚女子還送了一個飛吻。

  凌風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朝著鬼市最西邊走去。

  果然如老御醫所說。

  有紫色和黑色的毒瘴出現！

  「看來，這就是費老鬼的地盤，怪不得此地沒什麼人煙。」

  「我吃一顆解毒丸再說。」

  凌風掏出御醫們研製的丹藥，一口悶下。

  旋即，他邁步向前，無視眼前這些毒瘴。

  身處毒瘴之中，凌風漸漸發現了一座小橋流水般的院子。

  比起鬼市其他地方，這裡倒是雅致了不少。

  「這費老鬼雖然身處鬼市，但生活品質還是不低的。」

  凌風暗道。

  費老鬼選擇在鬼市生活，只是看中此地有大量珍貴毒材。

  「哪來的小娃娃，來老夫這裡作甚？」

  小院內傳來滄桑的呵斥聲。

  與此同時！

  一頭十幾丈的五彩蟒蛇赫然從屋內冒了出來。

  此蟒蛇乃是費老鬼用了上百種毒物培養而成，擁有極為恐怖的毒素，咬上一口，神仙難救，倘若要硬殺了它，毒血四濺，同樣會腐爛皮膚而亡。

  「在下錦衣衛千戶凌風！」

  「正在調查一種毒藥，請了宮裡的御醫幫忙，但他們無法完全判斷，便推薦了閣下。」

  凌風說明來意。

  「那幫宮裡的老東西懂什麼毒，一群老廢物罷了。」

  「快快給老夫看看，你帶來的毒物！」

  費老鬼推門而出。

  那五彩蟒蛇直接背起他，往凌風游去。

  眼前這個費老鬼竟然有些仙風道骨之態，身著白衣勝雪，倒像是個風流名士。

  「毒呢？」

  費老鬼著急道。

  「哦，在這裡。」

  凌風取出一小罐廢后的血液。

  「這是中毒死者的鮮血。」

  他強調道。

  「拿來拿來！」

  費老鬼當即取過小罐子，打開塞子，聞了聞。

  他擠了擠眉頭，旋即一飲而盡。

  擦！

  凌風心中一陣狂亂。

  這特麼是死屍身上的毒血啊，老東西直接就喝了？

  劇毒之物啊，說不定還有瘟疫呢。

  「費前輩好大的膽量，竟然直接喝屍血，佩服。」

  凌風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做藝高人膽大了。

  「怕什麼，老子玩毒的時候，那幫御醫還在玩泥巴呢。」

  費老鬼還在嘖嘖品味。

  研究毒物數十年，他早就修煉成了百毒不侵之體，什麼毒物在他身上，都試驗過了，他現在就是大陸上最大的毒物。

  「老夫還以為你送來的毒物有多高級，結果是這麼個玩意。」

  他一臉嫌棄道。

  「前輩，你知道這是什麼毒？」

  凌風此刻眸光一綻，不由上前了一步。

  「這壓根就不是毒！」

  費老鬼冷笑道。

  「什麼！」

  凌風有些錯愕。

  「費前輩，宮裡的御醫們說此毒類似鶴頂紅，有九成相似，為何你卻說不是呢？」

  他當即追問。

  如果不是毒，為何廢后會有毒發身亡的特徵。

  「那些御醫誤人子弟，這跟鶴頂紅有個屁的關係！」

  「此物名叫不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