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八年,
距離攻克大梁已有兩年半時間,均田地、減徭役、鼓勵拓荒的新政已經推廣到整個魏地,三年義務教育,也順利開始推行。
「大王,如今魏地民心已經歸附,是否可以再次出征了?」
蒙武躍躍欲試道。
「就是,那些改編的魏軍,積極性比誰都強,一個個日夜苦練,都等著在大戰中建功立業,晉升軍功爵位!」
李信也是不甘示弱。
「不止是軍心可用,短短三年內,魏國新開墾的田地就有百萬畝以上,再加上建設軍團興修的水利,大半都是上好的水田!」
李斯也是十分積極,
秦國軍功爵位,遠比平行時空更加完善,不止是前方攻城拔寨,後方穩固軍需、出謀劃策,同樣能折算成軍功爵位。
對於出身貧寒,即便是拜師荀子,但還是流離多年的李斯來說,封侯拜相的機會就在眼前,絕對不想錯過。
「諸位愛卿辛苦了!」
「治國先治吏,吏治不能清明,我大秦即便是打下整個天下,也坐不穩江山!」
蘇*嬴政*寒微微頷首,
實際上,以洪荒的遼闊和靈氣之充足,要開墾拓荒,其實並不算太難,
真正磨滅百姓積極性的,還是努力數年,田地收成穩固之後,就會被權貴以各種方式強取豪奪,自然也就心灰意冷。
就和食鹽一樣,實際上海水曬鹽的方式,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被發現,軍需物資的鹽醋布,就是以麻布浸泡鹽水和醋再瀝乾而成。
但由於食鹽的不可或缺,其製作途徑一直被貴族牢牢把持,
以齊國為例,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就在於管仲整頓吏治之後,推出了「官山海」政令,規定所有資源歸朝廷所有,即便是民制的鹽,也必須賣給官府,從中獲取暴利。
甚至一直到近現代,鹽稅都是朝堂收入的大頭,
說的直白點,就是朝堂強行壟斷渠道,嚴苛打擊私鹽,強行提升鹽價,來剝削百姓。
甚至就在後世,食鹽工坊一旦放開後,所謂資本的大手,也還是將食鹽價格拉升不少,從幾毛錢一袋直接拉升到三五塊起步。
導致窮困的,許多時候並不是明面上所說的資源不足,而是權貴的貪婪,
就和天災之時一樣,只要不是腦殘的君王都會同意開倉放糧,但地方官吏和豪族,為了獲取更多利潤,都會故意添堵,藉此機會低價收購百姓的土地,逼迫百姓賣兒賣女。
許多時候,人禍,都比天災更加可怕!
「大王所言甚是,魏地民心之所以能迅速歸附,就在於大王的仁政,讓他們真正吃飽穿暖,如今魏人都以歸秦而自豪,許多人都自發給大王設立生祠!」
王翦拍了一頓馬屁,才話題一轉道:「其餘五國百姓也對我大秦極其嚮往,以韓地為例,其二郡之一的南郡,自官吏到百姓,都爭先聯絡大秦請求歸附,就連韓王安,都有獻南郡再求十年安寧的意願!」
「這位韓王安,倒也算是明眼人,可惜,生錯了時代!」
嬴政沉吟片刻道:「南郡的治理,就由內史騰和韓非去接管!」
「韓非?」
眾人紛紛眼露疑惑之色。
「韓非雖然是韓王九公子,但也是明眼之人,會懂得如何處理的!」
嬴政擺了擺手。
「大王,韓地已經沒有問題,那下一個,該滅楚,還是滅趙?」
王翦詢問道。
「楚國雖大,但內部一直不和,大軍壓境,反倒是有可能讓屈景昭項四族真正聯合!」
尉繚分析道。
「趙國不也有李牧和廉頗,還有平原君趙勝,也不可不防!」
一直沉默的白起提醒了一句。
「但趙王偃如今信任的,可是趙奢之子趙括,李牧和廉頗,如今也是被幽禁在府邸之中!」
王翦開口道:「至於趙勝,只有信陵君魏無忌在其府上一天,無論是趙王偃還是趙太子遷,都不敢對其放鬆監視!」
「其實,要破滅趙國,可以多扶持一下信陵君!」
蘇*嬴政*寒笑著擺了擺手。
「這位一手葬送了魏國的高粱河車神,確實是我軍之友!」
頓弱拱手道:「而且那位在趙王面前極其得寵的趙括,和這位信陵君,暗中聯繫也是一直沒有斷過,甚至還在馬服君和平原君府底,挖掘了一條地道!」
「本就是師徒,又怎麼會不親密?」
蘇*嬴政*寒心中暗笑不已,
涿鹿戰神外加高粱河車神,雙神一起發力,趙國想要不被滅都難!
倒是李牧和廉頗,都是征討蠻族,守護中原有功的大將,被小人冤枉而死,未免有些憋屈了。
「傳朕之一,以白起上將軍為主帥,王翦和蒙武為副帥,統領百萬大軍,破滅趙國!」
蘇*嬴政*寒開口道:「記住,民心,才是關鍵!」
...
趙都邯鄲,
「大王,秦軍興師百萬,聲稱要一舉覆滅我趙國!」
一位宦官慌亂地跑進御書房道。
「不就是秦軍進攻嗎?」
趙括信心十足道:「請大王給末將五十萬兵馬,定能破敵制勝!」
「可還有更詳細的消息!」
趙王偃有些遲疑,
雖說趙括對兵法戰略十分嫻熟,在多次演練中都是獨占鰲頭,但畢竟年輕氣盛,沒有真正指揮過大軍決戰,依舊是無法讓他安心。
「父王,廉頗和王叔祖趙勝,都已經垂垂老矣,李牧又需要屯住北疆抵禦蠻族,朝中上下,以孩兒之見,不如給趙括一次機會,讓馬服君給予提點便是!」
太子趙遷拱手道。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趙王偃點了點頭道:「傳寡人旨意,以馬服君趙奢為主帥,趙括為副,領軍抵禦秦國!」
「明明有更強之人,大王卻不能信任,實非我趙國之福!」
再次被啟用成為主帥,趙奢卻沒有一絲欣喜,反而是長嘆了口氣。
雖然也打過一些勝仗,但比起趙勝和李牧廉頗,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父親,其實事情也沒有真壞到那般地步!」
趙括拱手道:「趙秦決戰,並非一日之功,等到合適時機,以戰事艱難為由,就能向大秦請求,讓平原君重新出山!」
「你能看出兩國決戰非一日之功,看來 確實是有所長進!」
趙奢略微鬆了一口氣。
「其實是那位信陵君的妙策!」
趙括不失時機道。
「信陵君?」
「也罷,魏國已滅,魏無忌比我們更痛恨秦國,不過...」
趙奢遲疑開口道:「這位信陵君有些名過於實,括兒你千萬不可學他!」
「有眼不識泰山!」
趙括冷哼了一聲,卻也不敢暴露元*信陵君*始的真實身份,只能在回到後院之後,繼續通過地道前往平原君府。
「此戰,一定要破滅秦國,光復大魏!」
元*信陵君*始信心十足道:「此次秦軍出征,所謂三百萬大軍,實則不過三成,而且還有不少是我魏國舊部,關鍵時候,絕對能給予其關鍵一擊!」
「師尊果然神機妙算!」
趙括底氣更足,心滿意足告退。
...
數月時間,
匆匆過去,
秦軍大營,
「明明有趙勝和廉頗李牧,卻自相猜疑,趙國如何能不滅?」
白起長嘆了口氣,
秦趙兩國同出一源,都面臨著草原異族的壓力,他和李牧雖然沒能促膝長談,但在許多時候,也保持著一定的默契,互相配合絞殺異族,頗有些惺惺相惜之味。
「其實也就是大王胸懷天下,能容滅國之臣,換個朝代,你我此刻應該和李牧廉頗一樣了!」
王翦四顧無人,才長嘆一口氣,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之所以很難有好下場,就在於猜忌之心一旦開啟,往往都會陷入死循環,即便是當事人半途醒悟,也為時已晚。
「大王確實是仁義為懷,除了那些為非作歹,罪大惡極之徒外,縱使呂不韋這樣曾經權傾朝野,試圖拖延大王親政的權臣,都只是奪了他的丞相之位,至今還在安然頤養天年!」
蒙武也是深有感觸道。
「若是趙王偃能有大王一成的容人之心,趙國都沒那麼好滅!」
「聯軍對峙已有小半年,趙王的耐心也該差不多了!」
白起對著沙盤研究了許久,厲聲開口道:「傳我將令,主動後撤九十里!」
...
趙軍大營,
「退避三舍?」
趙奢皺了皺眉頭道:「秦軍明明勢大,卻主動後退,難道是想誘敵深入,不好,傳令趙括,不得貿然出擊!」
「君上,來不及了,公子他,帶著三十萬大軍,已經出城追擊了!」
親衛校尉急切入殿道。
「快,快讓所有騎兵出擊,救援趙括!」
趙奢越發嘆氣,
早知道,就不該等待後軍主力,應該和趙括一起出徵才是,
這個兒子,還是太輕敵冒進了。
然而,
等趙奢不顧年邁,親自帶著數萬騎兵奔襲抵達後,卻發現秦軍,居然在退避三舍的基礎上,再次退了六十里,一路上都是秦軍丟棄的糧草輜重。
「如此大的代價,秦軍怕是所謀甚大!」
趙奢眉頭更加緊皺。
「父親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
剛獲得大勝的趙括毫不在意道:「大軍征戰耗費極大,我軍本土作戰都有些難以為繼,更何況千里奔襲的秦軍!」
「境界,信陵君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成功說動秦軍中的原魏國將士,燒毀了秦軍的數處關鍵糧倉!」
一員偏將興高采烈地打馬而來,指著遠處道:「看,大火和黑煙,都快燒到天上去了!」
「難道是我低估了那位信陵君?」
「前方是何處?」
趙奢心中還有些打鼓。
「啟稟君上,前方名為長平!」
偏將連忙拱手道。
「這裡我十分熟悉,方圓數百里,都是以平原和河谷為主,最多也就是一些丘陵小山,根本不適合伏擊!」
趙括意氣風發道:「昔日演練,我曾在這裡連勝廉頗和李牧兩位上將軍,得了長平戰神之名,優勢完全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