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不一樣的天山童姥
段譽忍不住發出一道冷哼，為宋帝的薄涼。
如果說宋帝不信任喬峰還好，而明明信任對方，卻還如此行事。
段延慶依舊面無表情，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當然，因為殘疾他也做不了任何表情。
他繼續耐心解釋道，「《咒經》里提到過，守護神咒皆忠義之士持之。可以說，宋帝最信任的就是喬幫主了。但同樣，他也最不信任他。」
「喬幫主本人不會有反心，但他的手下會有。」
「喬幫主的出身太好了，佛國，乞朝都屬意於他。」
「宋帝必須破壞佛國和乞朝的和諧，避免黃袍加身之事再現。」
段譽嘆氣，從小被延慶太子細心教導帝王心術的他，何嘗不知這點，只是他為喬峰鳴不平罷了。
作為江湖人士，他佩服於喬峰的光明磊落，豪爽大氣。
作為大理皇室繼承人，他羨慕渴望擁有喬峰這樣忠誠又有能力的臣子。
段延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麼，他安慰道，「現在這個世道終歸以武力為尊，武功咒法結合堪稱天下第一的[雲中龍神]，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的。」
「是啊，武力為尊。」段譽嘆氣，像他這樣心宜佛學，自幼不愛舞刀弄劍之人都只能被迫投身武學的世道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短暫沉默後他問道：「是只有我去嵩山，還是？」
無論是為公還是為私，他都應該去嵩山少林寺。
佛國和乞朝之間的鬥爭結果，對於周邊小國也很有影響，特別是像他們與宋人幾乎沒有區別的大理人。
為了語嫣，他的最後一個沒有找到的妹妹，他也應該去。
但是，他不希望跟著他父親那群鶯鶯燕燕一起。
要知道，裡面除了他找回的妹妹之外，還有許多姨娘。
「鎮南王也會去。」段延慶秒懂了自己兒子的顧慮，「但我們可以先行出發，找到世子你妹妹後再在少林寺匯合。」
段譽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即他和段延慶身影一閃，出現在船上，消失在荷花從里，朝岸邊駛去。
王語嫣並不知道，她已經不打算再扯上關係的便宜哥哥，帶著他也不知道的親生父親前來找她。
她只是捧著臉，聽無崖子講他從未說過的師門趣事。
無崖子剛剛看到了一席靈鷲宮打扮的女子，由此喚起了他過去的記憶。
「我們師兄妹四人中，以大師姐的武功最為高強，習練的武功也是師門中最酷烈，威力最強的《至尊純陽功》，這門功夫原本不適合女子修煉，大師姐心高氣傲，將至陽功倒轉修煉為至陰，並易名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但即使如此，這門功夫也太酷烈，功夫入門之時，身體也一併定型。」
「如若及笄也就罷了，但真正的高深武學必須從小習練，因此大師姐一直保持六歲時的孩童模樣。」
「只有功成時，才能發身長大，與常人無異。」
「她的根本咒法是什麼？」一旁的黃蓉好奇問道。
「大師姐的根本咒法也是我們師兄妹中最神秘莫測的。」無崖子說，「不像我的超憶咒只能習得些許雜學，三師妹的美麗咒只能裝飾外表，四師妹的人體變形咒只能夠更改外表。」
「大師姐掌握的是幻影移形咒，一種可以進行空間移動的咒法。」
「三師妹，是我外祖母麼？」王語嫣問。
無崖子點頭，「總之，大師姐因此一直看不起我們三人。」
「認為我們就武學天賦拿得出手。」
李林驚訝，合著這個世界巫行雲沒有再愛上無崖子啊。
這樣也好，渣男渣女就綁在一起，不要阻礙別人上進。
無崖子嘆氣，「在我與三師妹熱戀，醉心於情愛之後，她更是視我們於無物，一心沉浸於武學。」
「二十歲就功成，恢復了常人的體態。」
提前六年，比小說里！
合著不早戀巫行雲會這麼成功，還擺脫了走火入魔成為永遠的蘿莉的厄運。
想到這裡，李林忍不住問，「那你怎麼成為逍遙派掌門的？」
無崖子身體僵硬，扯下了一縷鬍鬚，「因為我的性別。」
他嘆氣道，「就是因為這樣，大師姐十分不滿，和我們分道揚鑣。」
「即使師傅將逍遙派唯一的固定產業——靈鷲宮讓給了她，她也不滿意。再也沒跟我們有過交流。」
「這放在誰身上也不滿意啊。」李林吐槽，「你武功比她高麼？」
無崖子搖頭，「最開始我對這有些許怨懟，於是到我這裡，我開始以琴棋書畫這些雜學論門下弟子的高低。」
「然後就引發了丁春秋的不滿。」李林說。
「如果僅僅如此，即使我被他打下山崖，我也沒有怨言。」無崖子說，「但他還和秋水搞在了一起，在我墜落山崖後，還殺死了星河，甚至沒有放過我可憐的八個徒孫。」
哦豁，薛穆華也無了。
「丁春秋的咒法是什麼？」李林有些好奇。
在小說中，無崖子墜崖後，丁春秋一樣有要殺蘇星河。
但蘇星河學的雜學也不是全無用處，運用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擺下陣法，使丁春秋一時間無法闖入，又說無崖子未傳授給他們的神功秘笈只有他知道。
丁春秋抱著慢慢逼蘇星河吐露的念頭，這才和蘇星河約定，只要他從此不開口說一句話，便不來再找他的晦氣。
而現在蘇星河死了。
肯定和丁春秋的咒法有關，讓蘇星河失去了阻截丁春秋，想出應付他辦法的時間。
「幻身咒。」無崖子再度嘆氣，「一種可以隱匿身形的咒法，配合上他特意練習的龜息術，一身高明的輕功，簡直防不勝防。」
「我就是被他悄悄靠近推下山崖。」
誰叫伱喜歡坐在山崖邊裝逼，巴吉爾腹誹道。
「星河.也是同樣的死法。」
「他來到崖壁往下看，結果被隱身的逆徒推了下去。」
「我因為一身北冥真氣護體，所以僅僅是身體無法動彈，精神抖擻，內息充足。因為超憶咒習得的上千門奇功中也有許多可以幫助我從霧氣中汲取水分，通過聲音捕捉獵物，皮膚抖動驅除穢物.」
「所以即使無法動彈，在山崖下我也活得很好。」
「如果沒有星河的出現，我恐怕就這樣一直得過且過，了此殘生。」
「但在某天清晨，什麼東西從高處落下的聲音驚醒了我.是星河，他落在了我的身邊，摔得四分五裂，鮮血殘渣濺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僥倖完整的臉上表情十分驚愕，明顯也是被突然推下山崖。」
「於是——」
「於是你領悟了阿尼馬吉咒。」李林搶答。
無崖子點頭，「還有鑽心咒。」
機靈的黃蓉注意到房間裡的氛圍不對，開始轉移起了話題，「鴉公，你覺得你大師姐去少林寺是為了什麼？」
「我已經有好幾十年沒見過她了。」無崖子說，「但她的靈鷲宮我一直有聽說。據說她收留了無數孤女，傳授她們武藝，分為【九天九部】。」
「更以生死符控制了無數中原至東南沿海大多數江湖幫會，其中多是惡徒，共有『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
「但除此外，就沒有更多消息傳出了。」
「靈鷲宮所在的方圓百里內皆是被她統帥，那片區域從未經過刀光劍影，一派安樂祥和景象。」
「她被當中天山上的神，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更別說消息傳出了。」
「這樣聽起來，她是個好人。」王語嫣說。
起碼比她那早死的媽媽要好多了，不胡亂殺人。
事實上她有些驚訝，因為她對自家外祖父大師姐的印象，全來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的那些惡徒，他們的故事中她是個殺人不見第二招，到處要人獻供的惡徒。
還有個諢號叫天山童姥。
「是啊，」無崖子嘆氣，「我那大師姐除了性情過於暴烈之外，沒什麼其他的缺點了。我擔心的是她為什麼時隔七十年再度出遠門。」
「是否有其他人的挑唆。」
「我不希望她因此擾亂了清淨。」
無崖子並不介意殺人，事實上他還有些享受，但他希望自己的大師姐能不被這些俗事打擾，過得逍遙。
江湖中太多咒法了，他《咒經》中記載的也只不過是十之一二。
而在嵩山舉辦的武林大會，是整個武林的風暴漩渦，即使大師姐武功高強，還有幻影移形這樣神鬼莫測的咒法，但也不一定會安然無恙。
「你大師姐可不是一個宅女，」李林說，「我說的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
「咒法的覺醒都與個人的根基心性有關。」
「以幻影移形這樣咒法為根本咒法的她，自然也不喜歡龜縮在一地不動。」
「就我從蓉兒身上窺視的原本的沒有咒法這個世界的走向來看，你大師姐交友十分廣闊。」
「既有閒情去西夏毀掉師妹的臉，也有逸致與少林寺的靈門方丈交友。」
「分明是個街溜子——到處跑的那種人，那些孤兒也是她從天南地北旅遊時收留的。」
無崖子只是震驚了片刻，隨即就被李林話語裡的其他信息吸引，「靈門方丈？我記得他是現在少林方丈——玄慈的師傅。會不會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大師姐是來助拳的，幫助少林。」
太室山，即嵩山少林寺中。
「方丈，靈鷲宮的這群邪魔外道怎麼也會出現。」玄苦翻看拜帖，即使以他多年修佛的心境，也忍不住手掌顫抖。
玄慈轉動念珠沉聲說道，「師弟，不可妄言。那些『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的惡徒，都只是為宮主所制的戴罪囚徒，在宮主旗下，他們也多年再未作惡。」
「宮主與師傅是摯友，平輩論交，我們只是晚輩。」
「晚輩？」玄苦冷哼一聲。
身為喬峰的授業恩師，玄苦也是個眼中見不得沙子的。
他最厭惡的就是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秉持著佛主如果願意原諒惡人，就應該手動送惡人上西天。
而不是讓其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因此，他也認為『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的惡徒，都應該上西天。
如果原本的命運中他沒有被蕭遠山殺死，玄慈與殺孩子無數的葉二娘姦情敗露，他恐怕是第一個動手的。
他面色不愉地轉頭向知客僧侶道：「有請靈鷲宮宮主，記住只有靈鷲宮宮主和她手下的侍女。」
玄慈苦笑。
自從他犯色戒的秘密曝光後，自家師弟就對他失去了尊重。
另一邊，登豐縣內的悅來客棧中。
慕容復千思萬想的大仇人，蕭遠山正在客房內。
明明是大白天，門卻被關得嚴嚴實實，不漏一絲光亮。
「都準備好了吧（遼語）。」
「都準備好了主公，我們一定會幫助少爺榮登大寶（遼語）。」
「你，耶魯大石，是我們這次計劃中的關鍵，要記住，只有你的厲火咒可以破壞宋帝的不死。記住，儘量避免傷害佛國的僧人和乞朝的乞丐，特別是後者（遼語）。」
「我知道主公，他們都是少爺未來的子民（遼語）。」
「很好，一切就等待明天了，慕容復，希望你南慕容的稱呼不是虛妄，真能擋住我兒片刻（遼語）。」蕭遠山推開窗，陽光射進幽暗的房間內。
那幾個遼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半臉露在陽光下的蕭遠山的眼中蘊含著無比的瘋狂和嚮往。
如果巴吉爾，也就是李林知道的話，他一定很驚訝。
原本的坑兒子二人組，只剩下蕭遠山。
而蕭遠山這次不坑兒子了，準備幫兒子暗殺宋帝。
為此，他似乎甚至願意放下對少林寺的仇恨。
要知道，蕭遠山的復仇名單里不光有趙錢孫這種當年截殺他們一家的成員，還有無辜，認真將喬峰養大的喬氏夫婦，將喬峰真當做自己弟子傾囊相授的玄苦。
卻沒有教唆喬峰殺遼國人的丐幫眾。
簡直是個瘋子。
但現在這個瘋子，似乎真的準備當一名慈父。
如果慕容復知道，一定會痛哭流涕，羨慕妒忌自己沒有這樣一個好爸爸。
而現在，他還要幫自己的殺父仇人，阻攔現在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雲中龍神】喬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