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忍辱負重,忠心日月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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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章 忍辱負重,忠心日月可鑑

  兩軍停留的地方是一塊山清水秀的平原之地,

  腳下長滿了新鑽出的綠芽,周圍有成片的綠樹環繞,

  春天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瀰漫著淡淡的草香味。

  陸雲逸身騎戰馬,靜靜立在那裡,

  看著對面的阿琚苗,嘴角勾起微笑:

  「阿琚苗將軍,久聞大名啊,

  本將記得,暹羅國主前往應天之時,

  阿琚苗將軍也跟隨其中,見識過了大明的繁華昌盛,

  如今怎麼就如此想不開,與大明作對?」

  阿琚苗將軍沒有否認,臉色也恢復了以往那般平靜,淡淡開口:

  「明國強大無比,但同樣有困苦之地,

  爾等遲早有一日會進攻我等南方諸國,暹羅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陸雲逸在他臉上來回打量,輕輕點了點頭,

  「有了麓川珠玉在前,暹羅有如此考慮理所應當。」

  說話間,陸雲逸的神情猛地嚴肅起來,

  眼中射出了兩道冷光,打在了阿琚苗臉上:

  「我大明乃天下中央之國,做事何須顧慮爾等?」

  「現在爾等所做,就是在逼大明動手啊,

  若是暹羅日後落得如同麓川一般下場,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

  聲音陰寒肅殺,壓得阿琚苗有些呼吸困難,

  這一點國內也想到了,

  但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決定出兵!

  收起心中思緒,阿琚苗緩緩將腦袋抬起,將手中信件亮了出來,問道:

  「陸將軍,信上所寫為真?」

  「自然為真,本將現在總督大理南線軍務,可以做主,

  只要暹羅迷途知返,我大明可以既往不咎!」

  說著,陸雲逸指了指一旁的李景隆,

  「此乃大明曹國公,就算信不過本將,也應當信他。」

  阿琚苗有些震驚地看向那面露憤怒的年輕人,

  眼睛微微瞪大,連忙舉手抱拳:

  「見過大明曹國公,曹國公可是姓李?」

  「家父李文忠。」

  李景隆聲音冷冰冰的,盯著阿琚苗。

  阿琚苗的神情舒緩了一些,

  在洪武十年他隨國主去往應天之時,接待之人就是韓國公與曹國公。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曹國公節哀。」

  李景隆沒有再說話,一旁的陸雲逸淡淡開口:

  「對於信上所說,若是阿琚苗將軍覺得不妥,

  現在就可以轉頭回到軍中,我等再行廝殺一番。」

  阿琚苗陷入了沉默,沉默許久,他緩緩抬起頭,沉聲開口:

  「思倫法真正要進攻之地是大理。」

  這是他所展現出來的合作的誠意。

  但很快,阿琚苗便又陷入了沉默,

  眼前的十餘人臉色平靜到了極點,似乎對於此等答案並不例外,

  甚至

  他還看到了隱隱約約的一絲嘲笑。

  「此事本將知道,阿琚苗將軍不必多言,

  既然暹羅想要抽身而出,置身事外,就要拿出真東西。」

  阿琚苗心神一沉,呼吸略顯急促。

  果然,這場仗果然不會這麼簡單!!

  陸雲逸笑了笑,聲音平淡:

  「這樣吧,回去之後,

  阿琚苗將軍將安南所屬盡數絞殺,你手中的文書便自此生效,

  阿琚苗將軍也就成了臥薪嘗膽的忠義之輩,如何?」

  阿琚苗略有苦澀地搖了搖頭:

  「陸雲逸,此等廢話還是不必再多說了,你們真正想要什麼,直說吧。」

  「爽快。」

  見他不賣關子,陸雲逸索性直言:

  「算算時間,思倫法此刻應當到定邊了,

  我部打算奇襲麓川營寨,一舉將其攻破,阿琚苗將軍覺得如何?」

  阿琚苗臉色灰敗,陷入掙扎,輕輕點了點頭:

  「今夜我部巡營,爾等若是前來,我部可以放任不管。」

  此話一出,阿琚苗身旁的諸多軍卒也算是聽明白了,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跳反此等事,可能是最明智的決定。

  陸雲逸卻搖了搖頭,嘴角露出笑容,輕聲開口:

  「不是今晚,是現在。」

  說話間,陸雲逸指頭轉動,指了指兩側的山林,

  原本安靜的山林中突兀地響起了『噠噠噠』以及『咔咔咔』的輕響,

  阿琚苗臉色大變,猛地看向四周,

  原本空空蕩蕩的山林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個黑甲騎兵,

  靜靜屹立在樹蔭中,冷漠地看著他!

  阿琚苗只覺得呼吸猛地急促,

  渾身的汗毛如同炸開了一般,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陸雲逸,瞳孔巨震!

  「他們.他們什麼時候過的江?」

  不僅是阿琚苗,就連周遭的軍卒都覺得渾身冰冷,

  他們無比慶幸大人讓軍隊停了下來,

  若是再繼續追擊下去,以寡敵眾的就不再是明軍了,而是他們。

  陸雲逸淡淡一笑,聲音平緩:

  「過江的地方也不止那一處浮橋,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琚苗將軍現在帶我們返回麓川營寨,

  我等現在就要對營寨發動總攻!

  至於阿琚苗將軍麾下,充當先鋒即可。

  畢竟,我等也不是阿琚苗將軍肚子裡的蛔蟲,不知爾等如何想。」

  阿琚苗再次陷入了沉默,知道這是要交投名狀,

  想要在戰事中跳反,並且獲得明國的既往不咎,必須付出代價。

  阿琚苗呼吸急促,側頭看了看跟隨自己前來的十名軍卒,

  奇怪的是,他們臉上都帶著一股莫名的戰意,

  是這段日子阿琚苗從來沒有見過的戰意。

  他側頭看向兩旁那充滿蔥鬱的樹林,

  看著一個個同樣充滿戰意,整裝待發的明軍,臉色複雜。

  他沒得選。

  若是拒絕,不僅自己要死在當場,就連身後的軍卒都要被盡數絞殺。

  在他面前看似有兩條路,但只能走一條。

  阿琚苗忽然變得平靜下來,淡淡地點了點頭,朝著一旁的軍卒低聲說了兩句。

  那名軍卒面露凶光,連忙調轉馬頭,跑了回去。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陸雲逸與李景隆靜靜立在那裡,看著那名暹羅兵離開,

  阿琚苗等一行人同樣如此。

  很快,他們便見到了暹羅軍中有幾分騷亂,

  隊伍兩旁陡然掀起了廝殺,

  不過幾息的功夫,兩伙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阿琚苗這時才緩緩開口:

  「陸將軍,先前死的人是麓川大營安置在軍中的眼線,

  現在他們死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聽到此言,陸雲逸一改先前的冷酷,

  轉而變得和善,臉上也露出笑容。

  「阿琚苗將軍,大明會記住暹羅的忍辱負重以及復出,

  等待戰事結束,阿琚苗將軍可以隨我等一同回到應天,覲見大明皇帝陛下。」

  一旁的李景隆似乎也沒有那麼生氣了,輕輕點了點頭:

  「朝廷打算在戰事結束後就派人去往暹羅,

  幫助爾等興修水利,阿琚苗將軍可以與他們一同返回。」

  聽聞此言,阿琚苗嘴唇顫抖,

  用力緊抿,心中陡然生出了負罪感。

  平心而論,大明對待暹羅,已經是南方諸國中最好的了。

  長吁了一口濁氣,阿琚苗聲音恢復了堅定,像是找回了以往權勢:

  「還請曹國公與陸將軍放心,此戰我暹羅軍卒,定然一馬當先。」

  說著,阿琚苗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我部可以糾纏那萬餘麓川軍,為此不惜代價!」

  陸雲逸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阿琚苗,心中陡然生出一陣荒誕,

  此等南方諸國在背刺時總是毫不猶豫,倒是十分奇怪。

  他笑了笑,沉聲開口:

  「阿琚苗將軍不必如此,

  爾等只需要回去占據浮橋,而後打開城寨大門即可,

  若是還想要做什麼,就牽制住安南的兵馬吧,麓川兵交給我部來解決。」

  阿琚苗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此等安排,

  他向著陸雲逸以及李景隆拱了拱手:

  「陸將軍,曹國公,先行告辭!」

  阿琚苗帶著十餘騎離開,

  相比於來時,他們多了一些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

  十餘騎奔跑起來,像是千軍萬馬。

  前軍斥候部見他離開,連忙靠了過來,將陸雲逸以及李景隆牢牢包圍。

  李景隆有些疑惑地看向陸雲逸,問道:

  「雲逸,為何不再勸降安南部,

  若是能讓他們二人都行反叛之事,

  麓川的營寨不攻自破,我等也會省下一些力氣。」

  「有暹羅一家便足夠了,他們現在的騎兵大多都是麓川的馬,

  幾日下來,我看他們已經當寶貝護著了,儼然已經打算據為己有。

  現在讓他們與你我爭鬥下去,士氣全無,

  被剿滅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他們好規勸。

  至於安南,硬骨頭一個,沒必要多費工夫。」

  一邊說,陸雲逸一邊將手中長刀插了回去,目光深邃:

  「對大明,安南的位置要比暹羅重要,

  若是朝廷想要拿下安南,可以此為由頭,

  若是展開合作,讓他得了跳反的機會,豈不是師出無名?」

  李景隆猛地瞪大眼睛,

  周遭一眾將領也有些面面相覷,

  現在還在戰場上,麓川戰事還未結束,便已經開始想安南戰事了?

  「雲逸,此事還有些為時尚早,等將思倫法打贏再說不遲。」

  李景隆淡淡開口,扯了扯馬韁,讓戰馬安穩一些。

  「曹國公,只要我等下一仗打贏,大明必勝!」

  洶湧澎湃的戰意從陸雲逸身上涌了出來,

  多日的疲憊剎那間消失不見,盡數化為鋒銳,

  如一把沖天的利劍,在陽光照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遠處,暹羅軍已經結束了騷亂,並且開始渡河。

  陸雲逸眼神凝視,將腰間長刀拔了出來,高舉在頭頂,發出一聲大喊:

  「這些日子弟兄們都辛苦了,也勞累了,

  本將想要告訴你們,苦盡甘來就在眼前,

  只要攻破眼前的麓川營寨,

  殺死該殺死的敵人,就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們!

  眼前營寨中停留了十餘萬人,但大多都是烏合之眾。

  就算是其中戰兵,也不是你們手中長刀的對手。」

  「傳令全軍,打下營寨,錢財盡取!」

  隨著聲音落下,李景隆瞪大眼睛,猛然覺得周圍都熱了起來,

  沖天而起的戰意似乎要將如今明媚的天氣所扭曲,

  身旁安靜,但他能感受到軍卒內心中的喧囂。

  就連遠處向著山林奔走的傳令兵,

  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帶著的一抹激動,熱切!

  軍卒敢戰能戰,方為強軍!

  前軍斥候部軍卒在悄無聲息地匯聚,

  從山林中隱秘前行,很快便到了禮杜江東岸。

  兩刻鐘後,禮杜江西岸陡然爆發出巨大的喧譁,

  百餘名騎兵從營寨中衝殺而出,

  快速前往浮橋位置,見人皆殺!

  在不到一刻鐘內,九座浮橋的留守軍卒就被盡數斬殺,

  這一幕讓不少處在營寨中的軍卒都呆愣在原地,

  尤其是靠近江岸的箭樓上,不知多少麓川兵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當他們看到浩浩蕩蕩從林中衝出,向著浮橋而來的黑甲騎兵時,

  心臟有了剎那間的停頓,瞳孔驟然放大,

  就當他們想要大喊敵襲之時,

  從身後射出的箭矢,乾脆利索地了解了他們。

  前軍斥候部不再隱藏行蹤,劇烈的馬蹄聲陡然響起,

  不僅僅是營寨東側的江岸,

  營寨西側的山林中也有兩千餘騎兵衝出!

  二者一北一西,從敞開的大門蜂擁而入,

  就這麼直直地沖入了麓川營寨最重要的北部!

  這裡,原本是麓川與暹羅的駐紮之地,

  二者一步卒一騎卒,相得益彰,足夠將營寨守得固若金湯。

  但現在,原本安穩的營寨一片廝殺,

  暹羅的騎兵率先開始了衝殺,

  如同闖入麥田的蝗蟲,蜂擁而過,

  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際,給了北方營寨一個重創!

  中軍大帳,阿琚苗率領一千步卒來到此地,

  他此刻臉色冷冽到了極點,恢復了以往久經戰陣的威勢,

  他冷漠地一揮手,周遭的軍卒頃刻散開,

  向著因為喊殺聲而走出軍帳的麓川精銳衝殺而去!

  聽到喊殺聲,麓川留守將軍岱旺連忙沖了出來,

  身上的甲冑還有些歪斜,顯然是匆忙穿上。

  這些日子明軍一刻不停地襲擾,擾的他不厭其煩,

  以至於只能在白日清晨睡上那麼一會兒。

  今日他剛剛躺下,就聽到了外面的喊殺聲,

  還以為明軍又來了,便匆匆穿上衣服沖了出來!

  但沒承想,眼前的老熟人讓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大腦陷入呆滯,

  他看向四周,在周遭廝殺的都是熟面孔,暹羅精銳。

  到了這時,他若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就白當這個麓川將領了!

  「阿琚苗!你幹什麼!!

  就算是戰敗了,也不能在這裡發瘋!」

  岱旺發出了一聲怒吼。

  說話間他隱晦地掃視四周,想要找到一個逃走的方向,

  但讓他失望了,整個中軍大營已經被暹羅軍包圍,警惕地盯著他。

  阿琚苗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岱旺將軍,爾等遲遲不進攻大理,

  就是想要我等在這裡引誘明軍來攻,造成大理空虛,

  好讓思倫法國主趁機從楚雄殺入大理?我說得可對?」

  岱旺臉色一變,縱使心中慌亂,但面上不顯:

  「阿琚苗,你在說什麼胡話,

  明明是我等要在這裡守住大軍後路,等到國主進攻後再行進攻!!」

  阿琚苗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這些騙人的鬼話就不用說了。

  換家之策,思倫法國主果然高明,

  但奈何.明人更加高明,早就識破了爾等的謀劃!」

  話已至此,岱旺心中再也沒有僥倖,停止的腰杆剎那間萎靡,

  「你降明了?」

  阿琚苗勃然大怒:

  「放屁,我阿琚苗以及國主都是大明之臣,

  只是在爾等麾下忍辱負重,裡應外合,

  我暹羅對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鑑,任何人不得羞辱!」

  岱旺瞳孔猛地瞪大,忽然明白了什麼,

  也難怪明軍像是開了天眼一般,

  任何防禦調動都能夠避開,原來是出了內鬼

  岱旺心中陡然生出一陣絕望,對於麓川未來的絕望。

  阿琚苗盯著岱旺,眼神閃爍,發出一聲大喊:

  「來人,亂刀砍死!!」

  岱旺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發出大喊:

  「我願降!」

  但阿琚苗沒有再說話,任由長刀砍下,長槍刺入,

  直到這時,岱旺眼睛微微睜大,恍然醒悟,

  暹羅不是暗子,而是當了牆頭草。

  營寨之內,火把如晝,箭矢如雨。

  熊熊的火勢迅速蔓延,

  吞噬著木質柵欄與帳篷,火光映照著軍卒們茫然的臉龐,

  發生了什麼?

  誰是敵軍?

  一行麓川軍卒只能聞著空氣中瀰漫的焦煳與血腥氣息,在一片混亂中被殺死!

  在熊熊烈焰之中,麓川兵士們試圖反擊,

  但面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明軍,

  以及尤為起勁,士氣正濃的暹羅兵,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無力。

  終於,營寨的柵欄在猛烈的衝擊下如脆弱的枯枝般斷裂,

  外圍的柵欄終於轟然倒塌!!

  「將士們!!不要吝嗇力氣,將敵人都給我趕到江里去!!」

  陸雲逸的軍令被原封不動地通過大喇叭,以及傳令兵傳到了整個營寨北方戰線上。

  濃煙滾滾而起,沖向天空,

  將這片血腥的戰場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麓川兵敗如山倒,面對刀柄以及騎兵衝殺,他們被迫向禮杜江撤退。

  他們驚恐萬分,在慌亂中四處逃竄。

  然而,前軍斥候部的攻勢如同洶湧的潮水,

  一波接著一波,不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

  群龍無首,各自為戰,最後只能是一團亂麻。

  許多麓川兵被驅趕到了禮杜江邊,

  他們眼裡充滿了恐懼,望著那波濤滾滾的江水,就像望著無底的深淵。

  禮杜江畔,波光粼粼,卻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徐增壽身穿甲冑,冷漠的出現在隊伍中,看著前方的敵軍,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發出大喊:

  「火槍所屬」

  「九段擊!!」

  得益於竹筒預裝填的提前應用,

  一直未能施展的九段擊終於出現在世人面前!

  「齊射!」

  「砰!砰!砰!」

  伴隨著火銃轟鳴,一排排子彈如同密集的雨點,

  劃破寧靜,精準擊中目標。

  麓川兵們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瞬間亂作一團,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戰友在瞬間化為了篩子,倒在地下。

  他們尖叫著四處逃竄,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然而,這只是九段擊的開始。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火槍兵們按照預定計劃,輪番上陣,

  每一次射擊都伴隨著一陣轟鳴和硝煙瀰漫。

  手中火銃如同永不停歇一般,不斷地向敵人傾瀉子彈。

  一波一波,不曾停止。

  死亡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江邊,

  因為是白日,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恐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瀰漫!

  麓川兵跌入江中,掙扎著被湍急的水流吞噬,

  在一次次齊射中,

  麓川兵們被逼得不斷後退,最後紛紛墜入江中。

  江水被濺起高高的水花,水花很快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落水者在江水中掙扎,

  他們呼救被戰場上的喧囂淹沒的無聲無息。

  不知過了多久,趴伏在地上躲避槍林彈雨的麓川軍猛然發現,劇烈的聲響終於平息。

  他們顫顫巍巍探頭查看,呼吸猛地崩住。

  岸邊所能站立者,寥寥無幾。

  密密麻麻的屍體分布在禮杜江上,隨波而下

  九次齊射,每一次都像是死神的呼吸,帶走了無數人。

  在這漫長的過程中,火槍兵保持著專注和冷靜,

  他們的動作迅速而精準,沒有猶豫和遲緩。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勝利的渴望,

  仿佛要將這股力量注入每一顆子彈中,

  讓它們在敵人的體內爆炸。

  徐增壽以及郭銓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滿臉唏噓。

  六段擊到九段擊,看似只增長了三段,

  但火力的間隔已經變得寥寥無幾,對敵殺傷所造成的效果也要遠超以往。

  粗略數去,被他們趕下禮杜江的麓川軍卒,至少六千!

  若是再加上死在槍下,將屍體留在岸邊的麓川兵,

  二人呼吸猛地急促,這是他們無法想像的數字。

  而他們,僅僅千餘。

  還不等二人反應過來,軍令就從身後響起,

  「火槍兵,向南而行,前往安南營寨作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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