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軍資緊張,借調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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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軍資緊張,借調戰馬

  兩日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前軍斥候部將領陸雲逸被停職的消息在昆明城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

  起先人們並不在意,但當他們知道了,

  陸雲逸就是與沐三小姐成婚之人後,不由得大為震撼,

  對於西平侯的鐵面無私感受到暗暗畏懼,同時加以關注。

  只不過,軍中之事百姓們無法知道的太多,

  但演武堂內的諸多講話卻被傳得愈演愈烈,

  原本只在小範圍內傳播,

  但現在,有著向昆明城外擴散之意,

  甚至就連販夫走卒都知道了什麼是「罪在當下功在千秋」,也就慢慢知道了殺俘之事。

  這非但沒有引起百姓們的反感,

  陸雲逸的聲望反而在百姓中越來越高,

  還是與先前那般,百姓們看得也極為簡單,

  非我族類皆可殺,反正保衛的都是雲南。

  對於輿情的變化,陸雲逸早有猜測,

  這些日子的往來訊息也充分說明了輿情擴大的趨勢。

  並且,他敏銳地探查到了,

  輿情的擴大不再拘泥於以往的一小部分,是有人在背後出力,

  這些力量從茶樓酒肆開始,慢慢向外擴散。

  只因這些日子昆明城多了一些來歷不明的說書先生,

  屢屢出現在酒肆茶樓,

  甚至還出現在力夫商賈們時常匯聚的集市,才有了如此傳播。

  至於是誰在幕後操持,

  陸雲逸幾乎不用想,必然是西平侯府的力量。

  說書先生在如今大明民間,就是官府最大的喉舌,其背後是諸多衙門。

  這些人說什麼做什麼,都有其幕後衙門的目的,

  如今的這些說書先生,自然是發酵輿情。

  此時,陸雲逸正看著這兩日的匯總,

  其中詳細記錄了各類人群的輿情變化,

  以及通過地點分類而確定的輿情擴散趨勢,

  看得他連連點頭,經過幾日的操持改進,進行這一事務的軍卒愈發熟練。

  這時,淡淡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清香襲來,

  沐楚婷一身白衣,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雖然挽著婦人簪,但還是有幾分清冷,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一進入書房,沐楚婷臉上的清冷便剎那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已為人婦的溫婉,嘴角還湧上了笑意,步伐都加快了幾分。

  她小心靠近,陸雲逸抬頭看去,二人相視一眼,抿嘴一笑。

  沐楚婷來到陸雲逸身前,俯身坐在陸雲逸腿上,

  雙手熟悉地環抱脖頸,將腦袋靠在肩上,輕聲呢喃:

  「夫君,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等可以出發了。」

  陸雲逸感受著懷中的柔軟,輕輕一笑:

  「好,那明日便出發,

  來到雲南已經許久了,還未看過這好山好水,岳父岳母怎麼說?」

  「怎麼說?」沐楚婷將腦袋抬了起來,面露詫異:

  「自然是極好,父親還派了一支千人的衛隊沿途保護。」

  說著,沐楚婷臉上籠罩了幾抹紅霞,將腦袋湊近了一些,輕聲道:

  「母親大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叮囑婷兒多上心,早些早些懷有身孕。」

  陸雲逸輕輕眨動眼睛,抿了抿嘴,

  看向桌案上的諸多文書,不由得感覺怪異萬分,

  「現在不行,為夫還要看一看文書,

  曹國公最近在操持軍之事,一些事情還需要予以指點,

  否則軍中要亂了。」

  說到李景隆,沐楚婷忍不住表情古怪,

  對於這位一日來家中八次的曹國公,感到怪異萬分。

  說著,沐楚婷面露疑惑,輕輕眨動眼睛,看了看已到正午的時辰,

  「今日,曹國公怎麼還沒來?尋常夫君還未起床,他便已經來了..」

  陸雲逸也反應了過來,臉上生出幾分疑惑:

  「大概是軍中有事吧,估摸著一會兒就要來了。」

  這麼一說,沐楚婷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緊迫,生出了一些躍躍欲試,

  連忙將手摟的緊了些,聲音輕柔,面露紅霞:

  「夫君~」

  「等曹國公來了,你們又要商討軍中之事,到時又要冷落了婷兒。」

  「呃好吧。」

  陸雲逸仔細想了想,既然是休假,當然是要玩,便沒有拒絕。

  他將手伸到沐楚婷腿下,想要將其抱走,

  但沐楚婷卻緊繃身子,拒絕了這個打算,

  「夫君,何必如此麻煩。」

  說著,她回頭看向了那尤為寬大的書桌以及不遠處用來休息的床榻,

  「這裡又沒有外人。」

  陸雲逸眼睛猛地瞪大,經過這幾日的操持。

  他發現古代女子只是對外人保守,夫妻之間可一點都不保守。

  他臉上露出壞笑,湊近了一些小聲嘀咕:

  「婷兒平時可不是這般模樣,身穿白衣飄飄欲仙,看得人生冷。」

  沐楚婷白了他一眼,嬌哼一聲:

  「在外人面前自然要如此,對待夫君則不必如此~」

  「嘿嘿。」

  雲南都司衙門就位於昆明城之中,

  此刻如同往常一般無二,來來往往的吏員以及官員絡繹不絕,

  其中不僅有都司的官員以及吏員,還有其餘二司之人,

  只因如今西南正值戰事,其餘二司都要為都指揮使司調遣。

  事實上,在洪武朝三司衙門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都指揮使司,統領一省軍政,是地方最高領導機構。

  承宣布政使司負責一省的民政事務,是地方最高行政機構。

  提刑按察使司負責一省監察刑獄事務,是地方最高監察司法機構。

  這一點在官職上就有所體現,都指揮使為正二品官員,

  在洪武朝是與六部尚書齊平之存在,手握權勢。

  而承宣布政使為從二品,提刑按察使為正三品,

  依次遞進從而形成了大明一省之治理格局。

  但凡事皆有例外,在不經常有戰事發生的大明內陸省份,

  都指揮使司的權勢正在被布政使司所搶奪,

  只因布政使掌控了除軍政錢糧之外的大半錢財,還有各州府衙門官員的提名權,

  掌控了財政與人事之後,都司又無仗可打,權勢被愈發削弱。

  而在邊地,情況則截然相反。

  南以及北方邊鎮,不僅有藩王駐守,還有總督軍務的諸多軍侯,

  都指揮使司衙門尚且能夠掌控手中權勢,如今雲南都司就是如此。

  有平西侯的存在,承宣布政使司幾乎成為都司的辦事機構,忙前忙後。

  此時,都司內殿,

  這裡古色古香,錯落有致地坐著幾道身影,

  屋內的氣氛尤為凝重,無人說話。

  位於上首的是從二品都指揮使同知蘇雲舟,

  是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身形乾瘦,鬍子花白,臉上看不出表情與心緒,

  都指揮使及同知、僉事中,以其中一人統領司事,稱為掌印,負責都指揮使司的全面管理。

  一人負責練兵,一人負責屯田,稱為僉書,分別負責軍事訓練和農業生產。

  其餘的分管巡捕、軍器、漕運、京操、備御等事務。

  不負責具體職務,只有官職的稱為帶俸,只是虛銜。

  雲南都司中,都指揮使寧正在景東操持軍事,

  共治都司的馮誠同樣在金齒衛操持軍事,

  如今都司的諸多事務,都由蘇雲舟這位掌印統領。

  此時,他正坐在上首,靜靜喝著杯中茶水,絲毫看不出此刻剛剛發出了一陣激烈爭吵。

  安靜了許久,位於下首的一名五十餘歲老者輕輕嘆了口氣,

  他是劉陽文,乃布政使司右參政,平日裡負責的就是軍資籌備以及統籌。

  他沉聲開口:

  「蘇大人,前線寧大人與馮大人所需軍資如今實在是湊不齊,

  軍械甲冑已經在日夜趕工,哪裡都要,

  弓弩長箭更是不用說,每日的消耗都是一個老夫都不敢想的數字,

  這也就罷了,只是老夫不明白,為何攻城器械還要這麼多?

  工坊實在是無法打造啊,就連城內那些商賈的工坊都已徵用,

  還是打造不及,都司所要的軍械,需要時間!」

  聽著他的埋怨,儘管在場諸位大人不少都是手握權勢之人,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有人出言勸說:「劉大人,我等知道你的難處,

  但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啊,

  前線的馮大人與寧大人正需要軍資打仗,

  我等後方之人如何能不盡心盡力。」

  聽聞此言,劉陽文頓時瞪了過去:

  「王大人,您的臉皮可是要比城牆還要厚啊,

  先前的軍資已經盡數交付,是陡然間增加了將近三成的軍資,這才如此慌忙緊張。

  不是老夫拿不出來,是需要時間!!」

  「劉大人,您要想想辦法,

  如今大理外的金齒衛以及游魚部還有坪山坳都歸了我等,

  總不能讓軍卒們使用平常的軍械來對敵吧,總要更換一番,以防萬一。」

  說到這,劉陽文似乎更生氣了,大手一揮:

  「說到大理防線本官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防線為什麼要向外闊呢?

  這麼一番折騰,布政使司又要花出去將近二十萬兩銀子,徵調不知多少民夫。

  本官知道這話不妥,

  但那負責永平防務的和陽衛與橫海衛今日早晨剛剛送來文書,

  索要大筆軍資以及戰馬,還直言事態緊急,

  本官去何處找來如此多的軍械?

  更何況還有三千戰馬?防線已經闊出去了,還要戰馬作甚?」

  劉陽文聲音抑揚頓挫,火力全開,一人壓制全場,

  將在場諸位大人說的面面相覷,四處打量。

  見無人說話,劉陽文氣不打一處來,轉而看向上首的蘇雲舟:

  「蘇大人,不是下官叫苦,

  而是現在整個雲南都司能動的戰馬幾乎都拉到了前線,

  布政使司實在是找不出戰馬了。

  若是可以,老夫現在就將家中的毛驢拉去,為麓川戰事添一份力。」

  此話一出,在場諸位大人面露無奈,

  戰事一開,他們這些留守後方之人不僅要承受前線的壓力,

  還要在後方整日爭吵,如今此言還算是客氣萬分。

  位於上首的蘇雲舟嘴唇抿了抿,

  伸手捏了捏眉心,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頗為和善:

  「劉大人還請體諒一二,

  如今大理通向景東的坪山坳已經封死,但這並不代表麓川不能來到大理,

  若是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還是能夠從山林中繞路,進入大理境內。

  如此金齒衛與坪山坳的守軍不能亂動,只能依靠於雲龍州以及永平防線的守軍,

  你也知道,雲龍州這些日子就要開始修建碉樓,

  此等事是馮大人與曹國公親自交代,馬虎不得也不能讓敵軍破壞,

  如此,若有戰事,阻攔敵軍的軍務就落到了永平守衛的身上,

  但偏偏和陽衛與橫海衛都是步卒,追擊敵人不便,

  所以要一些戰馬也是理所應當。

  如今永平城內防守軍卒一萬,要個三千匹戰馬也是誇大其詞,

  本將想著,若是劉大人從旁處擠出那麼一兩千匹戰馬,也應該足夠。

  畢竟,只是防患於未然,麓川之人還沒來。」

  「一千?一百沒有!」

  劉陽文毫不相讓,瞪大眼睛,花白的鬍子來回吹動,如同發怒的獅子。

  他轉而說道:

  「蘇大人,京軍所屬為何這般矯情?

  這永平的守軍要軍械也就算了,畢竟地處邊陲,還在打仗。

  那這前軍斥候部又是如何啊?他們不是停留在昆明城嗎?」

  此話一出,原本不少心不在焉之人悄然抬起了頭,眼中閃過莫名。

  有人略帶疑惑開口詢問:

  「前軍斥候部也在索要軍械?」

  劉陽文臉色來回變幻,最後泄氣一般地點了點頭:

  「曹國公親自來要,本官能不給嗎?」

  劉陽文看向上首:

  「蘇大人,前軍斥候部換下來的諸多軍械下官已經檢查過了,

  只有一些磨損,尚且能夠使用,不如先將這些交給前線?」

  「劉大人,莫要胡言亂語了,換下來的軍械怎麼用?」

  劉陽文將眸子投了過去,說話之人是一位三十餘歲的將領。

  他嘴角露出幾分冷笑:

  「陳大人這就不懂了,本官打聽了,

  前軍斥候部更換軍械的標準變了,

  長刀過三場戰事就換,弓弩發射五十就換,馬鞍有所磨損也換,

  火銃那就更不用說了,只用過兩次也盡數更換,

  都是完好的軍械,前線如何用不得?」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臉色微變,皆是有些古怪。

  這時,坐在上首的蘇雲舟輕輕擺了擺手:

  「此事就不用再說了,前軍斥候部經歷戰事激烈,換一換軍械也是理所應當。

  總不能只叫馬兒跑,不讓馬吃草吧。」

  這時,下首那姓陳的大人眉頭微皺,沉聲開口:

  「蘇大人,可如今軍械緊張,

  前軍斥候部又在昆明城駐守,暫時用不到,這個時候更換軍械豈不是添亂子?」

  話音落下,在場幾位從沒有說過話的大人都將眸子忘了過去,神情古怪。

  他名為陳書翰,雲南都指揮僉事,

  平日裡不負責具體軍務,乃『帶俸』,

  如今都司內人手緊張,一些將領外出打仗,

  所以他便有了具體的實職,負責昆明城守備,但也是名頭大過實質,

  三司衙門都在此地,西平侯府也在,昆明城守備還不用他來操心,

  但即便如此,陳書翰也是極為珍惜此等職務。

  他這個都指揮僉事,

  乃是因為他的祖父,父親以及兩個哥哥是穎國公麾下大將,都死在征討雲南途中,

  這才恩蔭了一個都司僉事,以示恩榮。

  即便手中權勢不多,但他還是想要做一番事,

  所以每一次都司內的商討他都會參加,以表勤懇之心。

  位於上首的蘇雲舟盯著陳書翰看了看又看,

  又看了看場中一些隱晦將眸子投過來的同僚,

  心中發出一聲嘆息,無聲自語:

  「這個傻孩子,旁人一攛掇,他就興沖沖地衝上來」

  蘇雲舟抿了抿嘴,沉聲開口:

  「陳大人,前軍斥候部如今在昆明城防務也需要軍械使用,

  況且曹國公為京軍統帥,掌控前軍斥候部一幹事務,

  他親自來討要,我等必須給啊。」

  「可」

  陳書翰眉頭一挑,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坐在上首的蘇雲舟便抬手打斷:

  「好了,軍械都已下發,事已成定局,不要再爭論了。」

  陳書翰心中的一番言辭無法說出,

  只得無奈的張了張嘴,挺直的腰杆悻悻然的縮了回去。

  這時,一直將眸子投過來的劉陽文眨了眨眼睛,

  猛地抬起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做驚訝狀,似是想起了什麼。

  見所有人都將眸子投了過來,

  他又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縮了回去,嘆息一聲。

  「本官知道有一個地方有戰馬,卻無法動用,著實可惜,唉。」

  但,奇怪的是,

  話音落下卻沒有人接話,屋內頓時陷入了安靜。

  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

  陳書翰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裡自己地位最低,應該不能讓話落在地上,便開口道:

  「劉大人,不知戰馬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自然是這昆明城中,

  前軍斥候部有著將近八千匹草原的高頭大馬,

  就這麼放在城中,著實有些可惜。」劉陽文一邊說一邊搖頭,回復的倒是極快。

  「居然有這麼多戰馬?放著不用的確可惜。」

  「草原的馬可要比咱們的滇馬好上許多啊。」

  「那陸將軍能有此等功績,這些戰馬居功至偉!」

  話頭一開,原本安靜的氛圍頓時變得嘈雜,一眾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一句一句聽著,陳書翰眨動眼睛,心中思緒起來,

  很快他在心中便有了權衡利弊,猶豫著開口:

  「不知可否向陸將軍,不,向曹國公借調一批戰馬?

  劉大人不是說只需要千餘匹就夠了。」

  此話一出,原本喧鬧的氣氛變得熱烈,

  在場一眾大人似是聽到了什麼錦囊妙計,紛紛附和起來。

  「對對對,陳大人說得對啊。」

  「前軍斥候部不過五千兵,借調個一千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極是極,還是邊境的防務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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