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朱武城登基已過半月,隨著一份聖旨的將臨,忠順親王府變成了忠順郡王府,此刻的朱武城儼然成了官們眼中的聖主賢君,特別是那些因為吳世昌一桉被牽連的官員,因得到了朱武城的赦免重返官場,轉而成為他的鐵桿支持者,種種原因使朱武城獲得了苟延殘喘的世家集團的支持。
自朔日大朝會後,接下來幾天,神京官場出了不少樂子。
內閣的幾位大學士莫名其妙受到了申斥,起因都是一些小事,搞得幾人灰頭土臉,非常狼狽。
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的好日子,圓圓的太陽掛在頭頂,使人心中愉悅,集市上熱鬧非凡,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遠近小販沿街叫賣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各色小攤遍布著琳琅滿目的貨品,好一派盛世之景
西市大街上,人頭攢動,到處是閒逛的行人,隨著漠北大捷消息的傳來,神京糧價應聲而降,百姓們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街上十分熱鬧,商販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這叫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
突然,一聲中氣十足洪亮震耳的叫聲從樓上傳來,樓下的大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一齊望著二樓。
二樓大堂內,許多人的目光同時向靠窗邊那個席位望去。
一個二十來歲身著錦袍的青年滿臉的神氣,一面享受著眾人投來的目光,一邊大聲說道:「這御林軍大小百餘將領,為何單單狀告姓賈的,還不是因為人家有證據!」
「什麼證據?」
邊上一老者急問。
那青年端著茶碗喝了一口,這才一指斜對面的店鋪,問道:「你們可知那處鋪子是何人所開?」
「什麼人開的?」
「我知道,店主姓冷,心黑著呢!」
那青年嘿嘿一笑,「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此人為何能如此囂張?」
「為何?」
立刻便有幾個人端著茶碗湊了過來。
那青年望了望樓下人群,然後徐徐說道:「因為他的主子姓賈!」
眾人:「哦?!」
那青年更來勁了,「上個月這處店鋪被兵馬司查封了一段時間,你們可知這其中的緣由?」
「聽說是因為售賣假貨被人告了!」
「不!」
那青年搖了搖頭,「這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虛假說辭。」
眾人都睜大了眼。
那青年微微一笑,接著道:「禮部從賈家店鋪中發現了贓物,而且苦主就在當場!」
眾人更驚了,接著又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
那青年站了起來,「那個苦主就是在午門告御狀的韃靼王子!至於贓物就是韃靼王庭的祖物。」
眾人恍然大悟:「哦」
掌柜的早已走了過來,拱手賠笑道:「諸位,咱聊點別的,我這是小本買賣,可經不起這折騰!」
這時,那青年把眼睛朝掌柜的斜了過來,「怎麼,這大明朝什麼時候姓賈了?他賈家是出了個貴妃,可這又怎麼樣?就算以後誕下皇子,這皇位也輪不到賈皇子去坐。」
他說這話時,將「賈」字咬得極重。
滿座大嘩!
「可不敢亂說!」
那掌柜的臉青了。
一個閒漢說話了,「哎,這就不對了,兩地相距數千里,時間上對不上啊!」
「這話沒錯!但,瓦剌人可是早就攻破過韃靼王庭!數十萬御林軍拿瓦剌人毫無辦法,偏他姓賈的僅率萬餘人就擊潰了瓦剌主力,你們真以為他是霍去病,還是武神附體?這裡面有章哪」
「真還別說,這事兒怎麼就這麼湊巧?每次好事都被他給趕上,還有那個瓦剌汗王,也是從他手中給放跑了的。這裡面肯定有章!」
掌柜的那張臉白了,顫聲喊道:「祖宗,我的活祖宗嘞!都別說了,別說了!」
那青年走到他身邊,笑眯眯地說道:「許他姓賈的殺人父親,奪人祖產,就不許咱們在這打抱不平?」
眾人剛喝了一聲彩,樓下傳來了馬蹄聲、急促的跑步聲,圍觀人群驚得往兩邊擠閃。
小二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掌柜的,順天府的人來了!」
「好大的膽子!誰在這妖言惑眾?!」
話音剛落,順天府捕頭領著衙役氣勢洶洶登上樓來,兩眼寒光直閃。
偌大的午門空地上,巴布爾直挺挺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正在這時,次輔劉彬走了出來,望了巴布爾一眼,說道:「台吉,陛下說叫你起來。南鎮撫司的軍報已經送回來了,汗王確實是舊傷復發,不治身亡。」
巴布爾只是搖了搖頭,仍然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劉彬望了望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回去。
朱武城啪地將一份奏摺仍在御桉上,喝道:「抓起來!全部抓起來!嚴審他們,是誰指使他們散播謠言,詆毀忠武侯的!」
溫方言、劉彬、楊宗昌和孔謙都沒有作聲。
朱武城:「朕說的話你們都沒聽到?」
孔謙答話了,「回陛下,朝廷剛打敗了瓦剌人,需要一個穩定的外部環境,這就需要韃靼人來幫助維持草原的秩序,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朱武城拍著御桉:「什麼交代!南鎮撫司的軍報你們也看了,純屬無中生有!」
孔謙沉吟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從賈家店鋪查獲的金器確實是韃靼人的祖物,那賈家下人也說不明來路。」
朱武城望向楊宗昌,問道:「你是刑部尚書,這件事你來說。」
楊宗昌答道:「回陛下,只知道是在九月初從一個商販手中所得,人尚未找到。」
朱武城倏地站了起來,焦躁地在殿中來回踱步,走到殿門口站住了,微抬著頭,望著遠處的萬里無雲的天空,冷冷地說道:「大軍凱旋之時,朕不希望聽到任何流言!」
簡簡單單的四個菜擺在桌上。
周坤將暖壺裡的酒給朱載垢斟了,一邊輕聲說道:「沒想到郡王會約見我。」
朱載垢望著他,「皇帝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滿城的流言會出自他信任的人之手。」
周坤往椅背上一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老王爺估計怎麼也想都不到,自己會栽在自己兒子的手中。」
「舊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該是咱們的了。」朱載垢端起了酒杯。
周坤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飲了。
天佑四十一年十月初七。
這天,神京的上空一如往日般天朗氣清。
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賈珝又回到了闊別許久的神京,當他縱馬躍上山丘,大明都城神京如一幅畫卷,徐徐展現在眼前,巍峨迤邐的神京城矗立在平坦廣闊的華北平原上,可以依稀看到城內一座座高大宏偉的建築,凋梁畫棟,聳入雲霄。
儘管賈珝來到這個世界許久了,還是被神京城的雄偉深深地震撼著,這裡是大明的政治、經濟和化中心,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這是個偉大的民族,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這時,趙瑄、王安等人歡呼起來,「我們回來了!」
賈珝也放聲大笑,大手一揮,「走,咱們回家!」
一催戰馬,向前方神京城奔去。
「回家了!」
「回家了!」
「」
隨著一聲聲呼喊,眾人縱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