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進入了五月,金陵已經非常熱了,賈珝也不怎麼去大營了,一來他快要走了,二來因為天氣炎熱,軍營已經不怎麼操練了。
一連多日無風,小院大門開著,院內院外草蟲叫聲格外響亮。
香菱正坐在迴廊上做針線。
書房內,賈珝手中拿著信,臉上浮著笑容,展開信又看了一遍,這是賈貴從揚州帶來的林如海親筆信。
借著白家被滅門的威懾,其餘幾家鹽商乖乖的上繳了足額捐輸,不僅如此,他們還將六七兩個月份的私鹽全部交了出來,不像白家這麼膽大包天,但這幾家還是交出了總價值四十萬兩的私鹽。
對於鹽商之富,賈珝又有了新的認知。
將信合上,賈珝又摸了摸桉几上的銀票,整整一沓,全部是一千兩的面額,總共三萬兩。
這算是林如海分給自己的好處費,應該是小頭,畢竟還有鎮守府和江南大營,估計林如海自己截留了不少,少說也有五六萬。
這僅僅是其中的一筆,可以想像林家的富有,難怪賈璉會感慨在發上一筆百萬兩的橫財!
賈貴:「三爺,姑老爺還說了,請您什麼時候有空親自去揚州一趟,他有話與您說。」
賈珝一怔,「可說了何事?」
「沒說。」
賈貴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那鹽道衙門的師爺到說了一句話,說,最近朝中太過於平靜,陛下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早朝了,都察院、翰林院的清流並沒有上書抨擊,太過於詭異了,肯定在謀劃著名什麼大事。」
「哦?」
賈珝微微一愣,難不成因為自己,立儲之爭又要提前了?
不行,這麼大的機緣自己不能只做看客,必須從中牟取權利,天佑帝被文官集團逼上了懸崖,盛怒的皇帝一時間昏了頭,只想到扶持勛貴將領對抗已經失控的文官集團,根本不在乎撒出去的軍權,但,這個福利大禮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
想到這,微微嘆了口氣,前身地位低下,根本接觸不到這些高層的風向,不說賈家,就連王子騰都沒能從中牟利。
賈珝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賈貴:「三爺不用擔心,姑老爺已經寫信入京打探消息了,而且那個師爺也說了,馬上就是太皇太后六十八歲壽誕了,大明以孝治國,沒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大家找麻煩。」
賈珝心中一喜,卻假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兩日,還有,留意一下城內城外的消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立刻來告訴我。」
正在這時,一名親兵急匆匆進來,將一封信遞到了賈琦面前,低聲道:「寧國府送來的急信。」
賈珝一怔,接過信看了一眼,是賈珍的筆跡,連忙撕開封口,取出信展開看,看著看著神色一變,趁著賈貴護送黛玉進京,賈珝花費重金讓賈珍打通了乾清宮戴權的門路,這則消息就是戴權透露給的賈珍,天佑帝知道了自己和錢峰私吞白家家產的事情,好險,自己和錢峰沒敢多拿,只每人拿了幾箱珠寶,現銀和黃金沒敢動。
至於為何貪了又沒敢拿錢,呵呵,一分不拿反而更加會讓人懷疑。
慢慢看到最後,賈珝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個天佑帝,難怪多年不上朝依舊牢牢把控著朝政,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
只是苦了賈赦,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一次他的名聲是徹底臭大街了,真正成了勛貴中的笑話,至於那兩個宮女,皇帝是賞賜給你了,但,你敢動?!
真是個小心眼的皇帝。
不過賈珝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戴權還有事情瞞著自己,至少他沒有說,錢峰是怎麼處理的?這個老太監,當這是滑頭的很。
三千兩就買了這麼一個消息,也是沒誰了。
錢,自己非常的缺錢。
又想到白家埋藏起來的寶藏,希望賈福能儘快將它找到,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月光靜靜地照在大銅山上,方圓數里一片靜悄悄。
賈福靜靜地站在土山上,身後站著一隊挎刀家丁護衛,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群拿著鎬頭正在掘土的軍卒,這些人都是賈珝從浙江衛所帶來的,算得上是心腹,邊上幾個人打著火把給他們照亮。
「找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傳來了歡呼聲。
賈福立刻領著一隊挎著刀的護衛從邊上奔了過來,一眼便瞧見了被緩緩抬上來的大木箱子。
這幾天最苦的要數賈福了,原本這個苦差應該落在剛從京城回來的賈貴身上,可惜,自己嘴賤,又提起了那呆霸王薛蟠,不僅招來了賈貴的一通嘲諷,更是讓賈珝想起了自己違令之事,就這樣,尋找挖掘白家藏寶的苦差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為了不引起麻煩,只能子夜之後挖掘,好在有藏寶圖,只用了兩夜便找到了藏寶之地,經過一夜的緊急挖掘,終於看到了那成箱成箱的財寶。
白家為何將財寶藏在這裡,說來還與太祖朱皇帝有關,據說當年明太祖稱帝之後為了尋找風水之地建都,曾來到銅山,並且在此停下休息,所以人們都說此處有大福運,只是不知白家將財寶埋在此處是為了沾一沾福運之氣,還是想藉助財寶孕育帝王之氣。
不過,這一切都白白便宜了賈珝。
一箱箱財寶都被抬了上來,那隊挎刀家丁護衛在邊上列隊肅立。
賈福慢慢走上前,繞著那堆成小山一樣的箱子轉了一圈,又望了望低頭不語的軍卒,半晌,正色道:「弟兄們有功,三爺說了,每人賞銀五百兩,不分官職。」
眾軍卒面露喜色卻鴉雀無聲,等賈福把話說下去。
賈福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這些錢會直接送到你們的家中,理由嗎,安家費,你們的家人都會前往神京安家落戶,三爺已經在良鄉購買了莊園,按人口分配,一口人兩畝地,不分男娃女娃。以後生了娃,也是如此。」
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沉聲道:「這是賞,但如果有人走露了消息,今日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活不成,包括咱們的家人。聽到了嗎?!」
眾軍卒低聲應道:「是!」
賈福大手一擺,「裝車。」
一隊隊軍卒抬著一隻只箱子向山下走去,山腳處,一熘兒十幾輛大車排在那裡。
江寧縣,賈家莊園。
第二日清晨,得到消息的賈珝在賈貴等人的護衛下趕了過來,一進屋子便被那堆成小山的箱子吸引了目光。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紅木大箱子,最前面一排箱子已經掀開了。
賈珝走近前去,一錠錠黃金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走到第二口箱子前,滿箱子的珠寶發出五彩霞光,攝人眼目!
賈珝眯著眼走到了第三口箱子前
賈福捧著一個帳冊走了過來,賈珝轉過身,隨手翻了翻,白銀三十五萬兩,黃金八萬兩,還有數箱珠寶,再算上自己從白家大院截留的那幾箱珍寶,自己在白家身上得到了最少一百五十萬兩白銀。
殺人放火金腰帶,古人誠不欺我!
將帳冊合上,對賈福低聲說道:「薛家這兩日會將南直隸的大部分產業出手,你留心注意一下,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想辦法拿到手,不用管產業是否盈利,要儘快將這些錢財花出去。」
說著又笑道:「你不用擔心,忠伯再有兩日就到了。」
賈福這才點了點頭,賈忠是他的父親,將帳冊塞進懷中,跟著賈珝往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