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密者

  等王熙鳳睡午覺的時候,徐樂去廚房要了兩碟子豌豆黃,用小食盒提著,拎著去了平兒的房裡。

  因為徐樂生病的時候搬出了院子,此時還沒有搬回來,只等今晚上完夜之後,明日再讓婆子將自己的鋪蓋被褥搬回來。

  「平兒。」

  徐樂輕聲的喊著,平兒趴著閉目養神,聽見動靜就抬頭看見了徐樂。

  「樂兒,你病好了!」平兒欣喜道。

  徐樂道:「已經大好了,今日回院兒的,等姑娘睡下,我就來看你了。來,我看看你腰背上都傷如何?」

  徐樂放下手上的食盒,掀開平兒身上的被子,要看平兒的傷處。

  平兒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疼。」

  徐樂揭開平兒的中衣,她背後青紫一片,全是於痕,真真的觸目驚心。

  徐樂眼眶微紅,哽咽道:「怎麼打得這麼狠?可用藥了嗎?」

  平兒扭動了一下身子,笑著道:「還好,已經不那麼疼了,甘媽媽給我們用了藥酒揉過,大夫說皮肉傷好得慢,因此還得躺個十天半個月,才爬得起來。這段時間,姑娘那邊就得全靠你了。」

  徐樂道:「你好好養傷就是,擔心這些做什麼,主子們身邊難道還差人伺候嗎?二太太,太太那邊都派了人來伺候姑娘,你只放心就是。」

  說著徐樂就將平兒的衣裳放了下來,將薄被給她蓋上,將食盒裡的豌豆黃拿了出來。

  「我去廚房提了兩盤子點心,給你帶了一盤,等下再去同喜姐姐她們屋裡看看。」徐樂將豌豆黃端出來,又拎了一下梳妝檯上放著的茶壺,見沒什麼茶水了,就給平兒灌了一壺熱水。

  「你先休息,我去同喜姐姐她們那裡看看。明日,我就搬回來了。」

  「嗯,你快去吧。看完她們,你就趕緊回姑娘身邊伺候著。」平兒叮囑道,徐樂應下。

  徐樂拎著東西就去同喜、同壽屋子裡。

  同喜跟同壽兩人可能是憋久了,見徐樂來了,就拉著徐樂不停的說話。

  同喜抱怨道:「這一次挨了一頓好打,可疼死了。「

  徐樂道:」兩位姐姐也是受苦了,但我們沒能攔住姑娘,挨罰也是應當的,聽說姑娘還賞賜了兩位姐姐一根足量的足銀簪子,想來是知曉兩位姐姐的好,特意賞賜給兩位姐姐的。「

  同喜聞言,就笑了:「這倒是,那簪子上的珍珠不錯,值不少錢呢?我還是第一次戴珍珠的飾品。」

  同壽冷嗤一聲:「一根素銀簪子,一顆破珠子你就滿足了,有人可是得了一個金鐲子呢。「

  說著同壽就用眼睛瞄徐樂,徐樂心中一驚,哪個丫頭好快的口舌,才半天的功夫,自己得了個金鐲子的消息就傳到了同壽耳朵中。

  同喜道:」我且不管別人得了什麼,主子賞的,別人得了什麼是別人的福氣,我得了就是我自己的,且不眼紅什麼。「

  顯然同喜也是知道徐樂得了金鐲子這事,徐樂不停的回想,究竟是誰口舌這麼快?

  徐樂心裡想著,在甘媽媽給自己金鐲子的時候,周圍有哪些人在?

  當時為了顯示主子的恩德,給賞賜的時候甘媽媽是在大庭廣眾下給的。

  那時候站在屋子裡的除甘媽媽外,只有三人,一個是芙蕖,一個是珠繡,還有一個是平日裡跟在甘媽媽身邊跑腿的柳兒。

  究竟是哪個呢?

  徐樂輕笑一聲,將豌豆黃拿了出來:「兩位姐姐喜歡吃豌豆黃,我就去廚房裡拿了一碟子,我再瞧瞧兩位姐姐梳妝檯上都茶水還有沒有,我去給兩位姐姐添點。」

  說著,徐樂就拎著茶水壺出去了。

  同喜跟同壽正說著小話兒,聲音低,徐樂沒聽清。

  同喜道:「你這時候挑她這些做什麼?此時只她一個在姑娘身邊伺候著,要是趁機給我們下蛆怎麼辦?」

  同壽不服氣道:「哼,她什麼苦也沒吃,打是我們挨的,她得了金,我們只得了銀,我心裡不服氣。」

  「嘖,有什麼不服氣的?難道還能搶了她的金鐲子來?這一遭她入了姑娘的眼,我們且看她,如果她出了什麼岔子,我們再挑理就是,且不比你此時跟她鬧好?」同喜顯然也是不高興的。

  同壽冷哼一聲,沒有應。

  徐樂拎著茶水回來,同壽笑著道:「多謝妹妹了,麻煩你這麼一遭。」

  徐樂只笑道:「不過是件順手的事兒。」

  徐樂離開後,一路上想著回去該如何試探芙蕖三人,論起來,芙蕖三人徐樂最信珠繡,畢竟自伺候王熙鳳起,珠繡一直跟著自己做事。

  徐樂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在廊下伺候的芙蕖,見芙蕖正在給花兒澆水,就問:「珠繡跟柳兒呢?怎麼不跟你一起澆花?」

  芙蕖道:「她們兩人剛才出去了。」

  徐樂點頭,就問:「姑娘可還睡著?」

  芙蕖搖頭:「我沒進去瞧,太太身邊的姐姐們伺候著,我沒敢進去。」

  徐樂笑著進了屋,臉上的笑落了下來。

  沒多久,珠繡跟柳兒拎著一銅壺的熱水進來了。

  「原來你們兩人去了廚房?我剛才去廚房的時候,怎麼沒瞧見你們?」徐樂笑著問。

  柳兒道:「樂兒姐姐你去得早,我們去得晚,剛才甘媽媽叫我跟芙蕖去做事兒去了,弄完了我再去跟珠繡去的廚房。」

  徐樂笑著幫著提水,倒茶的時候不經意問道:「你跟芙蕖一起去甘媽媽那裡,怎地她在院裡偷懶澆花兒,你去拎水去了?可教芙蕖占了好去。」

  說著徐樂將茶水遞給珠繡,對珠繡道:「將水給裡面的兩位姐姐送去。」

  珠繡應了,柳兒道:「那時珠繡剛好回來,我就跟她一起去拎水去了。」

  徐樂還是帶著笑,給柳兒倒了一杯水:「你喝口兒水,等下甘媽媽只怕又要叫你了。」

  柳兒喝了水,果真沒多久,就聽見外面的芙蕖道:「柳兒,甘媽媽叫你去。」

  柳兒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徐樂給自己倒了杯茶,心裡感嘆,沒想到珠繡生出了心思,怕是想往上爬,所以想將自己踩下去,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徐樂想了想,也明白了過來,現如今自己想將同喜踩下去,不就如珠繡想把自己踩下去一樣嗎?所以有什麼好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