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子勝、王大太太等人得到消息,瞿姨娘已經被打得沒個人樣了。
王子勝怒不可遏,覺得王熙鳳是在打他這個當爹的臉,誰家的女兒敢打父親的姨娘的?這是一點也沒將自己這個父親看在眼裡呀!
「孽障,還不快跪下!今日我非打死你個孽障不可!」王子勝怒氣沖沖,拿著藤條就要打王熙鳳。
王大太太哭著為王熙鳳求情:「老爺,你且饒了鳳哥兒吧!她知錯了!」
王大太太攔著王子勝,不讓王子勝打王熙鳳。
王子勝惱怒的將王大太太推到在地,罵到:「都是你這個善妒的婦人,她才多大的年紀,就敢幹出這樣惡毒的事情,想來是你看不慣嬌嬌兒,才讓這孽障動手的吧?」
王子勝冷笑,顯然是認為這一切都是王大太太在背後慫恿的,畢竟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姑娘,怎能這麼狠毒,硬生生的讓人將瞿姨娘的臉打毀了。
對於一個以色侍人的姨娘來說,臉毀了,這一輩子都毀了。
不管王大太太怎麼解釋,王子勝都不相信此事跟王大太太無關。
王熙鳳跪在地上,冷聲道:「老爺也 別怪太太,是女兒我自己要動手的。」
王子勝冷笑道:「不是這個妒婦指使你去做的?難道你還無緣無故的去打瞿姨娘嗎?」
王熙鳳冷哼一聲:「哼,女兒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去打她,是她自己起了不該有多心思,竟然還敢覬覦女兒都嫁妝!太太的那扇玻璃屏風,曾說過日後要給女兒做嫁妝的,不過是個通房姨娘,還敢惦記女兒的嫁妝,女兒豈能饒她!」王熙鳳故意說那玻璃屏風是自己的嫁妝,打瞿姨娘是因為瞿姨娘搶自己的東西,總之不是為了王大太太去打得瞿姨娘。
王子勝氣個好歹,覺得王熙鳳這個女兒被王大太太養歪了性子,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都惦記起未來的嫁妝來了,就因為那還不是她的嫁妝,就將自己的姨娘給打了,這性子也未免太霸道了,哪還有點兒女兒家的樣子。
「你!你、你……」王子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跟一群下人跪在一旁的徐樂在心裡為王熙鳳點個讚,偷換概念這一點,算是被王熙鳳玩明白了。
如果王熙鳳說自己是為了王大太太才去找瞿姨娘的麻煩,那王大太太肯定會被王子騰遷怒,只怕也得不了好。
王熙鳳說自己是因為瞿姨娘覬覦她這個小姐的東西,而去找瞿姨娘的麻煩,不管這個理由行不行得通,但這無理也要攪三分的樣子,至少能將王大太太撕開來。
只是這樣的話,王大太太也要落得一個教子無方的罪名。
徐樂想,王熙鳳還是太小了,若是「璉二奶奶」只怕會用更陰損的法子除去瞿姨娘,而不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孽障!孽障!」
王子勝不停的罵,手裡的鞭子要落下,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大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鬧得這麼厲害,弟弟我在隔壁院兒都聽見動靜了。」
王子勝見王子騰來了,他對這個弟弟沒什麼好感,不想在弟弟面前打罵妻女,他嫌丟臉。
王子勝問:「二弟怎麼過來了,也不讓下人通報一聲。」然後又呵斥門外守著的人,」二老爺來了,都不知道通報一聲,你們是想緊緊皮子嗎?「
門外守門的兩個婆子連忙跪下來磕頭求饒。
王子騰笑道:「大哥這話說得,太生分了了。」
然後王子騰又看看王熙鳳,王熙鳳見王子騰來救自己了,淚珠不住的滾下,瞧得王子騰好一陣心疼。
要說整個王家誰最心疼王熙鳳,那就是王子騰了,王子騰無兒無女,對於王仁他看不上,對於王熙鳳這個嘴巧會討人歡心的侄女兒,他是最喜歡的,如果王熙鳳是個哥兒,他早就過繼王熙鳳做兒子了。
現如今過繼也不是隨意就能過繼的,不能過繼異姓,要同宗不出五服,且只能過繼男丁。
因為在現如今認為女兒是要嫁去別人家裡的,不能繼承家族財產和傳宗接代,因此過繼的對象一般是自己的兄弟、堂兄弟或者是同宗親戚的兒子,是的是「兒子」。
一些人家只有女兒沒有兒子的,還會被宗族逼著過繼男嗣繼承家業,認為沒有兒子就斷了香火傳承。
王子騰來救王熙鳳,他已經從下人那邊知曉了前因後果了,王熙鳳在鬧事之前,就讓一個跑腿的小廝,去外院找王子騰去了。
王熙鳳能將瞿姨娘處置了,還沒有人打擾,這其中也有王子騰的手筆。
在王子騰看來,不過是一個通房姨娘罷了,不過是個可以發賣的玩意兒,王熙鳳不喜歡,打殺了也沒什麼事兒。
也是王子騰這樣的縱容,才養成了王熙鳳無法無天的性子。
王子騰對王子勝道:「大哥,不過是個姨娘,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弟弟這邊有兩個容貌極佳的丫頭,是底下人送來的,因著年紀小,還在院子裡做些雜活兒,弟弟給大哥送來。」
王子騰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想用兩個年輕貌美的通房,讓王子勝饒了王熙鳳這一遭。
王子勝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樂意,還沒消氣。
王子騰笑著去攬著王子勝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聲音很低:「大哥,且去瞧瞧,那兩個丫頭是大同那邊送來的,大同的婆姨……」說著王子騰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大同婆姨,豐乳肥臀,最擅床事,是與揚州瘦馬齊名尤物。
王子勝聞言,有些意動,但也不想輕饒了王熙鳳。
王子勝生氣的點不是王熙鳳打了他的姨娘,也不是心疼姨娘,而是覺得王熙鳳這個做女兒的,冒犯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權威。
在這個男權社會,冒犯父權,這是不可饒恕。
王子勝作為父權的受益者,當然要維護父權的權威。
至於王子騰,他同樣是父權的受益者,只是他沒將通房姨娘當人看,覺得只是一個玩物罷了,跟逗樂的貓兒狗兒沒什麼區別。在王子騰看來,王熙鳳即使是弄死了瞿姨娘,也不過跟弄死了個貓兒狗兒一般,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王熙鳳還沒弄死人。
王子勝好色,聽王子騰說是與揚州瘦馬齊名的大同婆姨,心裡就動了慾念,就故作正經的對王熙鳳罵到:「你這個孽障,性子太過霸道了,罰你在祠堂跪一天,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你是服還是不服?」
王熙鳳當然是不服的,但是她也知曉好歹,還是認了錯。
王子騰就帶著王子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