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將校們見文屠沉默不語，頗有些焦急。
文屠恍然回過神來，對他們說道：
「好，接著講。
老子當年在文家子弟中也算頂尖，所以很是心高氣傲。
族兄文丑的武學，我那時候不想學，總想著學到一門絕技超越族兄。
在河北之地，能穩壓族兄文丑槍法的，也就是鳳凰山的百鳥朝鳳槍法了。」
聽到『百鳥朝鳳』四字，將士們發出陣陣驚呼。
「百鳥朝鳳槍法啊，那是陛下擅長的槍法！」
「子龍將軍、子虎將軍也都擅長這門槍法。
漢軍諸多大將，能習得百鳥朝鳳槍法之人，必然是宗師境強者！」
「太強了，那將軍最後學到了嗎？」
文屠苦笑道：
「沒有學到，最後我學的還是文家槍法。」
「所有拜入鳳凰山學藝之人，都要從雜役弟子開始做起。
即便我身為河北文家弟子，也不例外。
在鳳凰山當雜役，可是一件苦差事...」
一名鳳凰山出身的漢軍中尉對文屠道：
「將軍，鳳凰山雜役弟子的待遇不錯啊。
我們成為雜役弟子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雖然房間不大，卻很乾淨。」
文屠聞言嗤笑道：
「嘿，你們那是趕上好時候了。
陛下君臨天下，鳳凰山也成了直接歸朝廷管轄的武道大學。
有朝廷大量的注資，條件能不好嗎？
老子當年睡得那可是大通鋪，二十人一間，裡面擁擠就不說了，關鍵是那個味道...」
其實文屠在雜役通鋪並沒住太久，可他這些年每每想起，都能感覺到一股刺鼻之氣撲面而來。
文屠與麾下的年輕將校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他所經歷的一切，也是這些在新時代成長起來的小將們無法想像的。
「想在鳳凰山學槍，就算環境惡劣老子也只能忍了。
味道刺鼻，就選幾個靠窗的位置，勉強也能湊合。
可惜我去得有點晚，靠窗的位置已經被陛下和趙子龍將軍占了。」
即便文屠已經說了好多次，可每次聽到這兒的時候年輕將校們依舊心中緊張，屏息凝神的聽著。
「我為了把靠窗的床鋪搶來，就上前跟陛下說：
你們趕緊滾開，這床位老子看上了！」
聽了文屠之言，周圍的漢軍將校們發出陣陣驚呼。
「天啊，文將軍竟然敢這樣跟陛下說話！」
「陛下和趙子龍將軍...文將軍大勇！」
「文將軍能活到今日，已經是奇蹟了。」
「我總算明白了為何世人都說陛下心胸寬廣，連這都能容忍，還能讓文將軍為將，陛下的胸懷當真非常人可比！」
此事文屠想來也有些後怕，可歸順劉逸之後，時間久了就成了他少年時的一件趣事。
他繼續對將校們說道：
「你們想想陛下乃何許人也，豈能輕易將床位讓給我？
陛下不但不讓，還質問我，憑什麼要讓床位...」
「那文將軍怎麼說？」
文屠還沒開口，便有不少年輕小將說出了他那句經典台詞：
「嘿，就憑我文屠這雙拳頭！」
眾人說完哈哈大笑，文屠也跟著笑。
笑到高興處，便猛灌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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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跟陛下亮拳頭，還能活下來，文將軍當真是前無古人，可能以後也不會有來者了...」
文屠搖頭笑道：
「我也是運氣好，你們是不知道，當我再次見到陛下的時候，我都嚇懵了。
那時候陛下只需一聲令下，就能要了我的命。
可是陛下並沒有那麼做，他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拿錢回家，另一個選擇是投降當士官。
你們說，如此不計前嫌，容納老子的主公，我文屠能不捨命相報嗎？
我這條命早就該被陛下取走了，陛下饒我的命，我才有機會活下來。
每活一天，那都是陛下的賞賜。」
武舉出身的文家小將文稷對文屠道：
「族叔有此決心，將來必定能成為天下名將！」
「天下名將不敢想...
能守好雲中郡報效陛下，我就知足了。
這回你們知道老子為什麼每天帶著你們巡視邊境了吧？
雲中郡距離匈奴不遠了，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避免百姓被異族騷擾。」
大漢的年輕小將們盡皆點頭，認可文屠所說之言。
「文將軍，不好了！」
一騎絕塵而來，正是文屠派出去巡視的斥候。
斥候滾鞍下馬，氣喘吁吁道：
「將軍！
前方五十里處，發現匈奴騎兵！」
「什麼？
匈奴人竟敢入寇我大漢？」
眾將皆驚，文屠沉著問道：
「匈奴來了多少人？」
「不...不知有多少，一望無際！
保守估計，人數至少在十萬以上！」
文屠心中一沉，十萬敵騎，這是匈奴大舉來攻了？
為什麼？
大漢興武四年武舉出身的小將霍峻對文屠問道：
「將軍，我們怎麼辦？」
小將文稷怒喝道：
「怕什麼！
敵軍既敢來攻，我們就為陛下殺光這些胡賊！
族叔，文稷請戰！」
「與敵作戰的時候，要叫我將軍。」
文屠表情頃刻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對麾下眾將說道：
「匈奴來攻，我們不可逞匹夫之勇，守好雲中郡才是我們的任務。
鄧芝！」
小將鄧芝出列抱拳道：
「末將在！」
「你帶一隊斥候，迅速將雲中郡的軍情告知陛下！
一路上可換馬不可換人，行動速度一定要快！
雲中百姓的安危，就繫於你身了。」
鄧芝慨然應道：
「將軍放心，小將拼死也會將消息儘快送到！」
「其餘的人，全部隨我回去守城！
匈奴來攻，天下會的密探不可能不知道。
我們只需固守一些時日，陛下的援軍就能到了！」
文屠知道，野戰的話自己麾下將士絕不是匈奴騎兵的對手，回城待援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至於能不能守住城池，文屠也不知曉。
文屠入城後，立刻準備守城器械，布置城防。
又過了一個時辰，黑壓壓的匈奴騎兵便出現在城牆之下。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匈奴人，一眼望不到邊際，看敵軍如此陣容，文屠知道斥候的消息還是保守了。
這麼多匈奴騎兵，怕是不下二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