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該跑了
為了開闢出直通港口的路，林賽花費了一點時間。
他一面感受著大地的脈動，一面默默觀看著舞台上發生的一切。
憤怒在積攢。
直至此刻——
大地被撕裂開來，伴隨著劇烈的轟鳴，出現了許多條直奔港口的路。
被抓的音樂家們總算找到了機會，趁亂掙脫開束縛，四散奔逃。
那些護衛們，此刻也沒有心思去管那些逃跑的人了。
因為一位憤怒的「觀眾」已經站起了身，直奔舞台而來！
「怪……怪物……」
「別慌，是惡魔果實能力者！」
「開槍！開槍！」
「……」
砰！砰！砰！砰……
火槍齊射。
那頭怪物的後背上卻忽然長出了翅膀，用翼膜輕鬆擋下了那些子彈，而後猛地一掀。
嘩啦！
數名攔路的護衛被掀飛，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那頭怪物走上了舞台。
那雙猩紅的眸子掃視過在場的「演員」們，最終落在了那名中年人的身上。
他是騎士之國的國王，也是喬里安的父親，更是親手將喬里安砍成重傷的「天龍人護衛」。
猩紅的瞳孔下移，林賽低聲道：「你該道歉的。」
「我？」
中年人一愣，不明白眼前這頭怪物究竟在說些什麼。
「我是在保護亞爾蘭，保護我的國家！」
他顫抖著舉起了手裡的劍，低吼道：「要是反抗天龍人的話，整個亞爾蘭都會被牽連，無人能夠倖免，我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喬里安……不，那個大罪人！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個天真的小鬼！」
中年人呲牙咧嘴的，抬眼望向面前的怪物。
林賽同樣也在望著他，喃喃道：「他遵循了騎士的教條。」
「那根本不重要！」
中年人大吼著反駁道：
「我必須阻止他！」
「這是我身為亞爾蘭國王的責任啊！」
「……」
林賽沉默著，眸子裡閃爍著古代見聞色霸氣。
中年人劈砍向喬里安的那一刀，在林賽的眼中不斷回放，過往的情感也在持續湧現。
最終，林賽有了決斷。
他的身體漸變為流線型，脊背上冒出了翠綠色的鱗片，朝向中年人張開了利齒獠牙。
「吼！」
嘯風形態咆哮！
猛烈的勁風衝擊著中年人的身體，雖無殺傷力，卻有一股震耳欲聾的「恐懼」湧上心頭。
中年人頓時滿頭大汗！
最終，在咆哮落罷之際，他再也頂不住內心的壓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就像是跪倒在天龍人的面前一樣。
見狀，林賽俯下身去，用粗啞的聲音低語道：
「看，你之所以跪倒，不是因為內心的責任，而是恐懼。」
「你害怕天龍人，也害怕我，於是便這樣做了。」
林賽努了努下巴，示意中年人望向後面。
「真正的『責任』，是像他那樣的——」
中年人一愣，轉頭望去，只見喬里安拖著重傷的身體，仍舊站立在原地，怎麼也不肯倒下。
「父親。」
喬里安的淚水和血跡沾染在了一起，弄花了臉，低聲道：
「我還是覺得，我該那樣做……」
「……」
中年人愕然，卻還是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伱說我錯了？」
「未必。」
林賽這一把握住了中年人的身體，開口道：
「恐懼是應該的，你害怕天龍人的權勢，也害怕自己的國家受難，這當然是對的。」
「但你不應該將其謊稱為『責任』。」
「用『責任』揮出的劍太過沉重，喬里安承受不來的。」
「……」
中年人的臉色一僵，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林賽則話鋒一轉，「但有一件事，你對了。」
中年人一愣，「什麼？」
「你應該害怕我。」
林賽忽然咧起了嘴，粗大的手臂猛地用力，將中年人整個投擲出去，砸進了一旁的廢墟。
轟！
「……」
喬里安望著這一幕，終於是再也堅持不住，就要癱倒下去。
林賽則順勢攙扶住了他的身體。
喬里安捂著重傷的肩膀，喃喃道：「林賽先生，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呢？」
林賽將戈登與烏塔送到了喬里安懷中，然後輕輕抬起了他們。
「無論何時何地，都沒人需要為『正確』的事情而道歉……」
手臂用力，投擲。
咻——！
三人便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道身穿黑色風衣的人影閃過，穩穩地接住了他們。
「嗯。」
香克斯朝著林賽微微一點頭，隨後便帶著三人快速撤離。
轟！
林賽一拳掀飛了名天龍人護衛，搶過了他手中的話筒，開始試音。
「啊……喂，餵？」
林賽試音完畢，對著全場茫然中的眾人高聲道：
「現在大家快跑吧，跑的時候注意不要踩踏，道路我都已經修好了，一鼓作氣直接出海。」
「……」
此言一出，全場的觀眾們腦袋上，都不禁冒出了一個問號。
「啥？」
尤其是那群貴族。
雖說現在的場面是很混亂，甚至牽扯進了天龍人，可偌大一個艾蕾吉亞島，逃到哪裡避難不行？
為什麼非得出海？
「……」
看著眾人茫然的眼神，林賽瞭然。
「哦，我忘了一件事。」
林賽轉過頭來，到了那名大胖子天龍人的面前。
砰！砰！砰……
後者手持火槍，已經不知在林賽的後背傾瀉了多少發子彈，卻至多不過留下了幾點火藥的污漬。
林賽高舉起了拳頭，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天龍人的腦袋上。
轟！
拳頭沾血，林賽甩了甩手指，身旁早已經空空如也。
他咧嘴望向全場觀眾，露出了【惡魔】的笑容。
「現在，該跑了吧？」
……
跑！
……
一瞬間。
巨大的混亂席捲了整座艾蕾吉亞。
所有人都被迫卷進了這場風暴，不得不拼了命地逃離這裡。
能夠安然身處於其中的，僅有少數人。
……
克洛克達爾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塔樓的頂端。
他早已料到此刻的這般亂象，又想到自己能趁機隱匿妮可羅賓的下落，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
……
「哦呀哦呀……」
藤虎立於人流中，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慌亂與恐懼。
他能「看」見許多的東西。
逃命的普通人；
醜態百出的貴族們；
求援的天龍人護衛；
還有正在引導艾蕾吉亞平民們疏散的「紅髮海賊團」；
「……」
藤虎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民眾們因世界政府而感到恐懼，海賊們則在幫助民眾離開這座島。
誰對誰錯呢？
藤虎答不出。
至於所謂「艾文林賽不殺天龍人，一切都不會發生」這樣的論調，藤虎更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那是懦弱的逃避之舉，更等同於將自己的命運交於他人之手！
「……」
沉默半響，這位盲人俠客已然有了決斷。
「林賽閣下是沒錯的。」
「所以，我得去跟他們談一談。」
他跟隨著人群，一路走向碼頭。
打算同那些即將來到艾蕾吉亞的人，好好談一談。
「畢竟，誰都沒錯啊……」
……
海軍本部。
元帥辦公室。
戰國與鶴坐在沙發的兩邊，低頭陷入了沉思。
「嗯。」
擺在兩人面前的，是兩隻截然不同的電話蟲。
「這是一場『戰爭』級別的事件啊，小鶴……」
戰國的目光陰沉，手掌左右游移，一時間遲疑不定。
「我們該如何抉擇呢？」
一隻稍顯普通，是聯繫「海軍大將」的專線。
而另一隻……
是金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