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順著棺沿爬了出來。

  猶如惡鬼一般，披頭散髮。

  腐朽的身體之上，滴落黑色血液，充滿詭異氣息。

  陸羽這一刻，眼睛微眯。

  他清楚的記得，人皇說過，自己被源頭物質污染了。

  這……就是源頭嗎？

  棺中存在徹底從棺材之上爬下來了。

  它身上，正在不斷滴落黑色血液。

  這些黑色血液腐蝕空間，大片大片的空間在消失，連虛空都崩塌，露出深邃黑色。

  這一刻，陸羽看到了它的臉。

  面孔上只剩下白骨，以及那躍動血色火焰的眼眶。

  「陸羽，你，最好不要再阻止我，否則後果，會比你想的更加可怕。」

  對於這話，陸羽沒有做任何回應，他也不想回應。

  毫無意義。

  今日，只有你死我活之分！

  顯然，那棺中存在也明白這點，笑了起來。

  這一刻，它的身體竟然在變化。

  從恐怖無比的狀態，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袍，手持搖扇的青年。

  陸羽的眼睛眯緊。

  對方則是搖頭。

  「說起來也好笑，在漫長歲月當中，我看到了很多天資卓絕之輩，但萬萬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有人能夠成功，也好，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來吧，殺了我。」

  就這樣，對方展開了手臂，仿佛任由陸羽出手一般。

  陸羽冷笑了起來。

  「這種把戲，還是不要玩了。」

  陸羽搖頭。

  即便要玩計謀，也不至於如此去玩吧，太過無趣了。

  而在對面，青年目光之中出現一抹詫異之色。

  「讓你殺，你不殺嗎？那好吧，我只能繼續出手了。」

  說著，青年伸手。

  下一刻，黑色巨手打破世界壁壘，便要向著陸羽所在的宇宙而去。

  陸羽見此，轟然之間，動手了。

  一擊之力，仿佛要逆亂乾坤，落在了黑色巨手上。

  轟！

  下一刻，黑色巨手被擊碎了，化成了漫天黑血掉落，腐蝕一切。

  而僅僅只是片刻時間，青年又恢復如常了。

  「怎麼，非要我逼你嗎？」

  青年目光帶笑的望著陸羽。

  陸羽皺了皺眉。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你動手殺了我，我就可以解脫了，你也就可以成為我了。」

  對方微笑。

  這一刻，他對陸羽轉身了。

  只見在俊朗的外表背後，青年的身體，只剩下白骨，以及覆蓋在身體之上的一層皮了。

  一團黑色的霧氣，籠罩在他身軀之中。

  這……

  陸羽有些驚悚起來。

  他能感覺到。

  那黑色霧氣，像是黑霧，可又不是黑霧。

  黑霧對自己來說，已經毫無威脅了。

  可這團黑色霧氣，卻讓陸羽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到底是什麼情況？！」

  陸羽目光死死的盯著青年。

  青年再度面朝陸羽，臉上露出微笑。

  「我的情況就是你所看到的情況，我已經無法掙脫了，懂嗎？」

  「什麼意思？」

  陸羽眉頭緊皺。

  青年啞然一笑。

  「你還不明白嗎？」他看了一眼陸羽，「我已經不是我了，我在受它控制，你明白嗎？」

  說著，青年撕開自己的胸口，取出了那團黑色霧氣，目光之中滿是遺憾。

  「我為帝者，又怎可能去犯下如此殺劫？只是在成帝的過程當中，被侵蝕了，不得已以生靈之力維持生機，否則我若真的死了，它會真正毀滅世界。」

  「現在，你明白我到底在做什麼了嗎？」

  青年將黑色霧氣重新放回了身體。

  陸羽的目光，有些變化不定。

  他有些吃不准，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到底是什麼？」

  「不清楚，不知道，我是在昔年成帝之後，被一滴黑血污染的，直到現在也無法抹除。」

  青年搖頭失笑。

  陸羽聽到這話，心情陡然一沉。

  人皇說自己也沾染了這東西，那豈不是說，他也會成這模樣？

  該死！

  陸羽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青年卻是笑著看向了他。

  「來吧，殺了我，背負萬古罵名，被視為不詳，卻又不得不苟且而活，我有些累了。」

  說著，青年張開雙手，閉上了眼睛。

  看起來，如同真的已經不想再掙扎。

  見此，陸羽攥緊了拳頭。

  在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出手了！

  可聽青年的意思。

  自己殺了他，那些黑霧就會徹底爆發？

  那整個宇宙，恐怕要真的毀滅了！

  青年只能以命壓制的東西，陸羽不敢說自己就能控制住。

  可若不殺，他便要繼續吞噬一切，維持生機。

  這……是一個死結！

  不管自己如何出手，都是死結！

  最終，陸羽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什麼解決辦法？」

  青年微笑望向了陸羽。

  「避開我這個宇宙，吞噬其他宇宙。」

  陸羽道。

  這一刻，他不想再去管這麼多了。

  只要自己在意的人能活著，便可以了。

  其他宇宙的死活，與自己毫無關係。

  可青年卻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未曾考慮過嗎？只能告訴你，這個宇宙我必須吞噬掉，否則便要壓制不住了。」

  此話一出，陸羽沉默了。

  似是察覺到陸羽的心思，青年笑了笑。

  「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將它轉嫁到你身上，你應該可以撐很長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創造出其他宇宙用來吞噬，這不就可以了嗎？」

  青年道。

  陸羽聽到這話，眯了眯眼。

  「你想騙我？！」

  「這可不算騙，屠龍者終成惡龍，任由你選擇吧，我很累了。」

  青年重新回到了棺材內。

  沉默了。

  陸羽徹底沉默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用了解決一切的能力，可現在看來，還是一個死結。

  殺了他。

  黑霧將會毀滅一切。

  不殺他。

  他便依舊要吞噬。

  而若自己轉嫁，陸羽不確定，對方是否真正在騙自己。

  在原地沉默良久後，陸羽忽然離開了。

  他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去思考。

  思考究竟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更多的原因則是。

  陸羽想要見一見舊人。

  三條路，無論自己如何去選。

  或許，都有可能是永別。

  太久不見，很想念啊。

  一步穿梭來到獵戶學院，陸羽，踏入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