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
培叔在一眾手下的陪同下,坐車來到了全興社老坨地
——位於油麻地的一家老茶樓。
培叔下了車,靜靜站在老茶樓前,眼神中滿是回憶。
曾經的全興社起家於油麻地。
在上一任龍頭王冬的帶領下,手下標叔、勇叔、漢叔、還有他,
眾人眾志成城,敢打敢拼,一往無前!
這才使得社團逐漸擴張到旺角、缽蘭街、尖沙咀,社團在幾人手中得以興盛。
這座老茶樓作為社團坨地,也見證了全興社一步步崛起的全過程……
當年的老茶樓,早已被新時代拋棄。
而曾經在江湖上名聲顯赫,花名雙刀培的自己,也像眼前這座老茶樓一樣,垂垂老矣……
培叔回憶起大佬王冬,眼中閃過一抹慚愧。
「培叔,進去吧,三位叔父已經等候多時啦」。
手下輕咳一聲,打斷了培叔的回憶。
培叔回過神來,點點頭,帶著一班手下進了茶樓。
茶樓里,煙燻火燎。
幾十名矮騾子叼著煙,有的吹牛打屁,有的直接開了牌局。
吆五喝六的,弄得坨地亂糟糟一片。
「老培你怎麼才來啊,過來坐,飲茶」。
勇叔招了招手,等培叔坐下,拿起茶盞遞了過去。
培叔茶盞剛挨嘴唇,
就聽到標叔不滿地敲了敲桌子:
「咱們四個人都到齊了,王鳳儀那個死丫頭呢!
她怎麼還不來?
這深更半夜不睡覺,非讓我們這幫老傢伙,來坨地幹什麼!」
「無法無天!阿威才被做了幾天?我看這黃毛丫頭是又認不清形勢啦!」
勇叔也是老陰陽人啦,聞言不屑地嗤笑一聲,拱火道:
「老標你要心裡真有火,待會兒等那丫頭來了,讓你手下給她兩巴掌!
我看也該好好給她長長記性啦!」
四人在一塊混了三十多年,彼此知根知底。
標叔明知勇叔拱火,但當著一幫手下還是不能丟了面子。
他瞪了一眼勇叔,低喝道:
「你以為我不敢?!」
「這臭丫頭我看不教訓不行啦,她真以為自己是龍頭大佬啦!待會兒你們等著看好戲吧!」
聽著老夥計嘴裡越來越不堪的髒話,培叔皺了皺眉,開口勸和道:
「都少說兩句吧,當著一群手下小弟的面,待會兒多少給她留點面子,小的們可都看著呢,別太過分。」
「阿培,我可去你娘的吧!你跟我們還裝個屁啊?」
漢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當初王鳳儀讓咱們停了所有灰色生意,你個老不死的,跳的比誰都高!
怎麼啦?現在她剛老實點,你個老東西又不忍心啦?」
「給她留個屁的面子!狗屁的龍頭!深更半夜折騰我們這幫老傢伙,還給她留什麼面子!」
「說的對!」標叔、勇叔附和道。
「今晚非給她點顏色看看!」
……
「你們想看什麼顏色?待會兒滿足你們四個老東西!」
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
「撲街!是誰說的!」四位叔父聞言勃然大怒,轉過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相貌俊朗,身材健碩的青年,帶著三個大漢走進了茶樓。
為首青年一臉冷笑,盯著他們四人。
「冚家鏟!小子,你TM是哪個?」
標叔一拍桌子,大罵道。
勇叔皺著眉,指著一幫手下罵道:
「你們這幫廢物!自家社團坨地,竟然讓外人隨意進來!」
「還不給我把他打出去!」
「是大佬!」勇叔手下一隊矮騾子,聞言扔下煙,氣勢洶洶上前拿人!
咔嚓——
「我看TM誰敢動!」
刀疤、法官和狂牛,一把掀開風衣,舉起AK咔嚓上了膛,殺氣騰騰盯著一幫矮騾子!
「臥槽——!」
矮騾子們腳下一個急剎,看著對方手裡的大殺器,心裡發寒,個個臉色發白。
四位叔父身後數名保鏢拔出手槍,立即將四人護在身後。
「小子,你是幹什麼的?這裡是我全興社坨地,你一個外人,想來做咩啊!」
漢叔躲在保鏢身後,冷冷問道。
「他不是外人!」
這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忽然響起。
法官讓開身子,
王鳳儀緩步上前,環顧四周一眾全興社矮騾子,正色說道:
「他是我這個全興龍頭的未婚夫!
是我全興社的人!
他來,還有沒有問題!?」
王鳳儀說著,雙眼冷冷環視一眾社團馬仔。
「頂爺~」看到龍頭出現,矮騾子們毫無尊敬地,慢吞吞站起身。
「老頂~」矮騾子嘴裡亂七八糟問候著,目光卻好奇地打量著王梟一行人。
王梟挑了挑眉,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別人未婚夫啦?自己怎麼不知道?
勇叔聞言一怔,眯眼打量著王梟和王鳳儀,冷笑道:
「有哪個社團龍頭,會拿槍指著自家叔伯長輩的?」
漢叔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冷喝道:
「王鳳儀!我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裡呢!
你今天帶著這幫人想做咩啊!?你難道還想殺了我們這幫叔父不成!?」
「讓這丫頭來!」標叔被漢叔搶了風頭,心中有些惱火。
聞言也不示弱,蹭的站起身,怒喝道:
「今天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我倒要看看你王鳳儀有沒有這個本事!」
…
「都TM少說兩句吧!
咳~鳳儀啊~」
培叔輕咳一聲,起身打起圓場:
「既然都是自家社團的兄弟,何必動刀動槍呢,有什麼話,咱們坐下慢慢說。」
四位叔父面對槍口,知道王鳳儀今晚來者不善,但他們除了有些驚訝,心底倒是不怕什麼。
一是四人身旁有保鏢護著,二是還有一幫社團骨幹矮騾子們看著。
他們不信王鳳儀會亂來!
如今茶樓里在場的,除了他們四個叔父輩的坐館,
其餘幾十個矮騾子,也都是進了社團花名冊的核心骨幹。
他們有底氣,王鳳儀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閃失,那整個社團就亂了套啦。
王鳳儀一個被架空的龍頭,拿什麼命令社團上萬矮騾子?
培叔勉強壓住兩邊火頭,目光上下打量著王梟,含笑對王鳳儀埋怨道:
「鳳儀啊,我們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看著你從小長大的,
你訂了婚,怎麼能不通知我們這幫叔父呢。」
培叔雙眼微眯審視著王梟,開口打探道:
「還不知道這位賢侄女婿怎麼稱呼?」
「王梟」,
王梟毫無敬意的拱了拱手,還是右手押左手的喪禮。
「王梟?」培叔眼中有些疑惑,嘴裡輕聲念叨著,
總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不禁皺眉回想著……
「還真是來者不善啊,我說今天怎麼右眼皮一直跳」,勇叔陰陽怪氣端起茶杯。
王梟側頭看向王鳳儀,王鳳儀神色如常。
看樣子,她是日常面對四位叔父的陰陽怪氣,早已習以為常。
「你這個龍頭,當的可真TM的憋屈!」王梟搖頭感慨一聲,
轉過頭,王梟眼神驟然一冷,面對四個老東西,冷冷命令道:
「告訴你們手下的業餘槍手,放下槍,別激動。」
保鏢們哪在乎王梟的命令,聞言目光轉向身後四位大佬。
「你算個什麼東西!」標叔不客氣冷笑道。
四位叔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龍頭未婚夫,毫無敬意,
龍頭他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一個「無名小子」。
「呵~」王梟被人無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好好!
——做了他們!」
話音剛落,
噠噠噠噠——
AK槍口火焰閃爍!
刀疤和狂牛一臉猙獰地扣下扳機!
幾個保鏢一聲不吭,當場被子彈射成蜂窩……
子彈射穿人體,哆哆哆撕開了茶樓木質窗台,濺的碎木屑亂飛。
槍聲落下,
以標叔為首的四位叔父,鬼叫一聲,瑟瑟發抖地躲在了茶桌下。
四人眼神驚恐地對視一眼,
全興社,今天就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