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為什麼不結婚
有著三和的情報支持。
長野直男第二天便來到了堤府。
接待他的是一位老太太，五六十歲，並不漂亮，卻出奇地和藹，報了自己的身份，在對方的邀請下便來到了客廳。
經過宿醉，堤清二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已經六十多的人，精神很一般，有些消瘦，人看起來也沒什麼威嚴。
昏暗的眸子，耷拉著的臉龐，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老者。
但長野直男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這種人年輕時就是傳奇，政治，商業，文化三個領域都是巨頭，自己一句話對方恐怕就能察覺自己的目的。
該怎麼開口才好？
堤大人？
同志？
長野直男很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他忽然發現，相比自己見過的堤義明，堤清二這個擁有四層身份的人恐怕才是堤家最恐怖地存在。
靈機一動。
長野直男以學生拜見先生的禮儀，九十度鞠躬說道：「先生你好，學生長野冒昧打擾，希望不會打擾到您休息！」
一個學生。
堤清二顯然有些意外。
他的一生可從來沒有收過學生。
不過因為作品的緣故很多人又會以先生稱呼。
以為是受到自己作品影響的年輕人，堤清二臉上露出了親和的笑容。
請長野直男坐下。
堤清二便詢問起他的來意。
長野直男老老實實說道：「因為長野在曰本生保資管會社擔當負責，拜讀先生的消費主義批判，對當下消費主義盛行透支國民未來和國家未來深深擔憂。所以在朋友幫忙下製作了一期節目，希望呼籲社會對當下資本剝削導致人口下降的社會問題引起關注。
但因為長野資歷淺薄，所以希望能夠得到先生的指點。」
聽到這話。
堤清二宿醉的眼神明顯一亮。
在年輕人都在追求金錢，名利，女人的今天，竟然還有這樣關注社會問題的正直年輕人嗎？
看起來很有男子漢氣概啊！
一定是和我年輕時一樣正直的小伙子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堤清二不動聲色說道：「是什麼樣的節目，長野你可以說說看。」
「這個.長野有帶來錄像帶，如果不會影響先生的時間，請您先觀看一下如何？」
「.」
錄像帶被堤太太放進了錄像機。
咚咚！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是誰創造了人類世界？
是我們勞動群眾。
一切歸勞動者所有，
哪能容得寄生蟲！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獸，
吃盡了我們的血肉。
一旦把他們消滅乾淨，
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
低沉激盪的旋律，帶著讓人血液沸騰的力量。
長野直男不動聲色觀察著堤清二的臉色，卻發現他的眼神猛地一亮，就連臉上都浮現起了一絲紅暈。
這讓長野直男非常不理解。
一個六十多的人了，經歷過那麼多普通人無法經歷的傳奇人生，怎麼還有因為一首歌而激動。
然而他不知道。
這首歌在堤清二的世界裡意味著什麼。
這些年，他每日宿醉，與清酒陪伴，但哪怕是宿醉，也無法忘記曾經的點點滴滴。
同志們被逮捕，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並且協助父親簽訂了《日美安保條約》。
昔日的戰友，同志們為此付出了鮮血，甚至有女生因此而死去，而他卻背叛了工人階級。
而隨著同志們的消逝，這個世界又變成了那個骯髒的樣子，到處充斥著資本的剝削，壓榨，紅太陽始終沒有在這裡升起。
而現在。
聽到這首歌，聽到自己在其中的聲音。
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四十年，在中央合唱團跟同志們一起用歌聲去呼喚社會，鬥爭那些資本家的日子。
聽著歌。
橫濱郁夫痴了。
而長野直男做夢都不會想到，這首歌里有橫濱郁夫的聲音夾在其中。
像他這種人，也永遠無法理解紅色海洋在那一代人心中是怎樣的信仰和意志。
就這樣。
除了歌聲，屋內靜悄悄的。
直到歌聲中，年輕人們訴說著當下生活艱辛，結婚不易，看不到盡頭的房屋價格，和無法結婚生子的絕望描述。
一張張年輕的臉，帶著自嘲。
一雙雙烏黑的眼睛，帶著茫然和困惑。
最讓人心顫的是那些眼神帶著絕望，看不到光彩，仿佛一具具行屍走肉。
因為年紀大了。
堤清二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社會底層。
而數據這東西沒有感情，雖然知道現在底層的生活越來越難，卻萬萬沒想到當代年輕人們竟然被壓榨到了這個地步。
不動產！
買不起房子。
我不是不想結婚，但因為買不起房子，我女朋友跟了別人。
我和我老婆也很喜歡小孩，但我們現在租的地方只有五迭，生寶寶的話實在沒辦法。
結婚？
我已經不想啦，這個房價按照現在的工資，我起碼得三十五才能有錢買房子。
一幕幕採訪，就這樣在電視裡播放著。
像是一道利劍刺在了心頭。
堤清二不由自主感覺到了深深的良心譴責。
儘管，沒人提到西武集團。
但整個西武坐擁全曰本六分之一土地，資產規模達到1650億美元，誰不知道造成這些的原因都是堤家。
到了最後。
便是長野直男作為生保研究院專家提到社會人口和經濟關係。
解釋了曰本生保不得已提出推遲退休年齡，以及未來大和民族面臨的老齡化，少子化人口危機。
結尾。
是國際歌的旋律。
沒有歌唱，只有低沉的聲音。
然而每一道旋律都像是擂鼓一樣，讓堤清二的臉色變了又變。
終於。
錄像帶的內容播放完了。
屋內靜悄悄地，除了呼吸聲，竟然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堤清二的胸口明顯能夠看到快速起伏，過了許久，他才平息了情緒說道：「小同志，你是哪個學校的？」
同志？
長野直男的臉色相當精彩，忍著吃大便的感覺羞愧說道：「學生是慶應大學的。」
慶應？
堤清二臉色也非常精彩。
慶應那地方什麼德行，他比誰都清楚，女生從小就愛慕虛榮，用身體換錢，男生將性變成奮鬥的力量，拼命搞錢。
整個金融圈都因此而烏煙瘴氣，社會道德敗壞，全都是因為福澤諭吉那個老王八蛋開創了慶應！
「你是慶應的塾生？」
我雖然出身慶應，但我可是根正苗紅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啊！
長野直男暗暗說著，卻只能點了點頭。
到了現在，他有些懷疑池田櫻子讓他來，恐怕就是不想面對這種尷尬的境地吧！
堤清二到底是時代傳奇，確定了這個答案，眼神變得古井無波。
「長野你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才會製作這種節目呢？」
「在沒有畢業之前，長野因為一些原因做了婿樣子，大學期間一直都在拜讀先生您的作品，對於社會當下資本橫行，寄生社會的情況一直深以為然。雖然後來畢業後生活有所改善，但認識的同事，朋友，下屬，很多人都在資本控制下，和理想越走越遠。」
「.」
長野直男一本政經地胡說八道。
堤清二默默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滿或者其他意思。
等到長野直男說完，跟著便是相對沉默。
這讓長野直男心裡有些惴惴，以堤清二的腦子，不可能看不到這段節目背後的目的，面對著血緣關係，這位大佬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誰也不敢保證。
良久。
堤清二淡淡說道：「你的來意我已經大概明白了。」
長野直男知道對方是在讓自己離開，便起身說道：「打擾先生這麼久，長野深感不安，還希望有機會能夠多聽先生教誨！」
「.」
終究還是血脈高於一切啊！
沒有聽到想要的支持，長野直男感覺有些失敗，不過血脈親情如果能夠輕易隔斷，那就不是血脈了。
電話鈴聲響起。
跟著便是池田櫻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堤二先生是什麼態度？」
「沒有任何表態。」
「和我預料的一樣。」
「納尼？」
「直男不覺得沒有表態就是最好的表態嗎？」
「你是說？」
「西武流通有著龐大的現金流，而堤二先生在經濟，政治，文化領域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只要他不支持西武集團，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倒也是！」
「明天三重康野就會上任。」
「我明白。」
「.」
10月29日。
各大電視台和報紙，報導了曰本銀行副行長三重康野擔任總裁的消息。
這件事跟普通人沒什麼關係，倒是沒有什麼太大轟動。
而到了晚上。
大阪神戶電視台也播放了一段新聞。
「你好，請問你結婚了嗎？」
「沒有！」
「是什麼原因在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呢？」
「因為找不來老婆啊！」
「.」
「我女朋友跟有錢人跑了！」
「每個月房收入除去吃飯，房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