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訓練有素海怪突擊隊在城鎮的穿梭,射殺了一些沒有躲起來的廢土平民,偶爾有反抗的人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射殺了。

  鮮血自他們破舊的衫袍下滲出,融入了那貧瘠的灰土之中。

  源聞悟混在隊伍之中沒有動手,只是朝沒人的地方隨便開了幾槍,這是他的底線,他不願意背負上這種罪惡的感受。

  但是想到這裡只是西里的記憶,自己不動手也改變不了曾經發生過的事,他的心情不免沉重起來。

  「小鎮中的殘存單位已清除完畢,OVER。」

  「很好,向著鎮中心的建築靠近,OVER。」

  對講機里傳來的對話讓所有突擊隊員都向著鎮子中心靠攏。

  在小鎮的中心,居然有著一座狹小破舊的教堂,用各種磚塊碎石搭建而成,但是建制卻相當標準完整。

  很難想像在這片溫飽都很成問題的土地上,廢土居民是懷著怎樣虔誠的信仰,才搭建出這樣完好的建築。

  能夠隱約看見所有的倖存的居民都聚集在了教堂中。

  而在教堂前的的空地上,站著一位中年男子,他看著將他包圍的的海怪們,不為所動。

  他是一名羅洲人,有著一頭褐色的短髮,年輕的臉上飽經風霜。

  身上的鍊金陶瓷甲片已經缺損大半,只能勉強護住上半身的要害,下面黑色的襯層也露了出來,只有胸口的教會聖徽依舊試擦如新。

  他的雙手搭載一柄沉重的戰錘之上。

  源聞悟看出來了,這是一類相當有名的神秘者,堪稱光輝與神聖的象徵——太陽之路三階刻印·聖騎士。

  而突擊隊的隊長也不緊不慢地走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卷文件抖開,念了起來。

  「保羅·古久列,弗朗索瓦人,前光輝教派的教徒,甚至貴為熾日之神的神眷者,本應前途無量。但是因為主張激烈的武裝革命思想,而被其他教徒所排斥,於是離開了弗朗索瓦。曾經前往過黃沙王國參加過反六芒星神國的戰爭,戰爭失敗後,流亡來到了廢土荒原。在這裡企圖建立武裝根據地。」

  保羅沉聲道:「能將我調查得這麼清楚,你們是什麼人?」

  「看到我,你還猜不出來嗎?」

  隊長不屑地撓了撓鬍子,隨後說,「根據國際廢土條約,廢土荒原應當是非軍事區,我們將根據條約,拆除這裡的軍事設施。」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這裡有的只是一些窮苦的人!怎麼會是軍事設施!」

  保羅朝著他怒吼,隨後沉默片刻,想明白了什麼,灑脫一笑。

  「我懂了……什麼條約,說白了還是為了靈質礦吧,廢土荒原上有著豐富的靈質礦脈,如果這裡出現了勢力或者國家,新世界就無法再以低價獲取礦脈了。」

  隊長不置可否。

  「你們真的要對我出手?即便我已經被逐出了光輝教派,你殺了我,這也將是嚴重的外交事件!」

  而隊長依舊不為所動,只是讓部下舉起了槍。

  「哼,如今的弗朗索瓦,能拿新世界有什麼辦法?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我只是按上面的意思辦事罷了。小哥,省省吧。」

  「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懂得信仰為何物。」

  「你們的理想高尚又如何?國際運動早就失敗啦。就連北聯現在也不過披了一層皮的帝國主義罷了。還當現在是世紀初啊?你們這些舊時代殘黨的理想,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空中樓閣。」

  「正是因為這理想美麗到難以實現,所以我才要為此奮鬥……看來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保羅搖搖頭,隨後開始吟誦聖詩,聖騎士的力量伴隨著詩篇在他的身上顯現。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雖然智慧的人臨終時懂得黑暗有理,

  因為他們的話沒有迸發出閃電,他們

  也並不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善良的人,當最後一浪過去,高呼他們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會多麼光輝地在綠色的海灣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他的吟誦聲低低地迴響,穿過那些無動於衷冷眼旁觀的人,迴蕩在破舊的教堂中,安撫著那些驚慌失措的鎮民。

  像是在對著這片飽受戰爭苦難的土地發出呼喚,鼓勵著他們,告別著他們。

  隨後他提起戰錘衝鋒,朝著面前的黑暗發出怒吼。

  「聖騎士」刻印散發出一層光芒,此刻的他如同一輪在灰土上升起的光輝太陽。

  但是對準著他的,是十幾支鍊金槍械。

  無數彈雨朝著他傾瀉而出,甲片被擊碎,鮮血濺出。

  保羅緩緩倒下。

  作為三階神秘者,他完全可以拋棄鎮中的人獨自逃亡。但是他不願意那麼做,即便留下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是這樣嗎……所謂的海怪小隊,不過是廢土之上的劊子手罷了。

  源聞悟深吸一口氣,動用系統的權柄,將時間倒回了那位聖騎士開始衝鋒的前一刻。

  他立刻調轉槍頭,朝著身旁的一位海怪開槍。

  那人沒能反應過來,立刻被源聞悟射殺了。

  由於不熟悉手中的武器,當源聞悟朝著遠處的一位開槍時沒打中要害,只打中了他的腿。

  其他的士兵立刻將槍口對準了源聞悟,沒想到這時,帶著貝雷帽的隊長抬手制止了他們。

  「565號,我很驚訝,你居然有勇氣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摘下了嘴中叼著的雪茄,然後從腰間的配袋中從容不迫地拿出了一柄軍用匕首。

  是那種很普通的匕首,刃長十厘米左右,兩側帶有血槽,背部則是鋸齒。

  「也好,很久沒有這樣的案例能讓我來示範一下了,那就讓他們也看看,背叛海怪的下場是什麼。」

  下一刻,他的匕首貫穿了源聞悟的心臟!

  這怎麼可能?快到了根本無法察覺!

  源聞悟瞳孔一滯。

  這個隊長的實力也很恐怖!

  再來!他再度將記憶往回撥。

  這次他一開始就直接朝隊長開槍。

  沒想到的是,猛然間,有著刀光在他的手中炸開,那是飛速移動的匕首。

  他直接將源聞悟射出的十幾發子彈全部用匕首砍了下來!

  那些子彈被劈成兩半落在了地上,像是金屬的雨滴。

  見狀不成,源聞悟立刻朝著那位聖騎士跑去。

  「我是來幫你的!」

  然而下一刻,匕首就從背後刺穿了源聞悟的心臟。

  他還是被隊長從後面趕來殺死了。

  再來!

  這次源聞悟直接丟出了兩枚手雷,同時朝聖騎士飛快地奔跑而去。

  聖騎士一開始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選擇相信了他,抬手便釋放了一個聖光加護。

  白金色的聖光籠罩了他的全身,帶來了一種溫暖神聖的感覺,這讓源聞悟全屬性都獲得了一定量的提升。

  「小心那個隊長!他至少也是三階!」

  獲得了聖騎士的掩護後,他轉身再度用槍口對準了隊長。

  隊長伸手制止了身後海怪隊員的射擊,拔出了匕首。

  「565號,我將讓你明白,你的背叛,將招致何等可怕的痛苦。」

  源聞悟也拔出背後的刀,作為擅長劍術的突擊隊成員,他擁有佩刀作為裝備。

  感受銘刻在肌肉與手足之間的無外流劍技,源聞悟朝著飛速襲來的隊長揮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