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星期六放學後,新宿區,歌舞伎町一番街。
源聞悟面前的是一棟如同教堂一般的豪華三層建築,金光閃閃的招牌上,是用火紅的字體標著的「L'amant」,閃爍著銷魂的光芒。
「拉……瑪……特……」源聞悟念出店名。
「騷包的名字,是弗朗索爾語中『情人』的意思。」灰貓說。
光明灑在店面外的立牌上,照亮了各式各樣的殺馬特帥哥的大頭照。
噁心帥……這是源聞悟的第一想法。
說實話,他有種轉身就走的衝動,但是……來都來了。
源聞悟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沒想到建築的內部居然真的是教堂般的結構,恢弘的穹頂上是學院派的古典壁畫,看樣子似乎曾經是神聖教會的教堂。
原本一排排的座椅被換成了環形沙發和卡座,旁廳則被改成了包廂,主教站著的祭壇則充當舞台。
哥德式的彩透玻璃窗上繪著歷代的聖教徒,窗下是一對對世俗男女。
曖昧的燈光下,盛裝的女人摟著帥氣的男人們說著悄悄話,頻頻舉杯,試圖將對方灌醉。
另一片的人玩著大富翁和飛行棋,又或是真心話大冒險,臉上滿是愉悅的笑容,開著尺度有些危險的玩笑,其他女人跟著起鬨。
比起活躍的女顧客們,那些男人倒是都很彬彬有禮,有時湊到女人耳邊說幾句話,逗得女人嬌笑不已。
一些女人依偎在男子的懷裡痛哭,男子非常紳士地輕拍著她的背,同時遞上紙巾。
「這就是傳說中的牛郎店嗎。」源聞悟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誤入了狼群的小白羊。
「你是?」一旁身穿全套西裝的健壯保鏢走了過來。
即便他帶著墨鏡,源聞悟也能感受到他的狐疑,畢竟自己既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也不像是顧客。
「我是來應聘的……」
已經無法回頭了……源聞悟心想。
「來面試的?跟我來。」
旁邊一桌的女富婆豪氣地點了一整座香檳塔,來慶祝她最喜歡的牛郎的生日,穿著執事服的服務生呈上一瓶又一瓶昂貴的香檳。
兩人來到了一圈沙發旁,沙發中的男子一手摟著一位女白領,一手高舉酒杯,正在暢談人生理想。
「柳生,有個來面試的新人。」
名為柳生竹取的男子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他將信用卡丟給服務員,瀟灑起身,同時輕笑道:
「不好意思,奈加醬,失陪一下,這杯我請。在這暫別的片刻里,我會想你的。」
跟著他走到了安靜走道內,源聞悟這才看清楚的男子的長相。
出乎意料的是,柳生竹取的相貌頗為陰柔清淡,漆黑的長髮梳成柔順的偏分,也沒有化妝,有別於其他的工作人員,他似乎是走古典風的。
然而當他一轉身,源聞悟卻發現他的長袍居然是露背的……
你好騷啊。
…………
堪稱奢華的包廂內,數位少年站成一排,接下來的面試,將決定他們能否能成為一名實習牛郎!
就在源聞悟胡思亂想之時,一個偉岸的光頭男子出現了,正是「L'amant」的店長——自稱海坊主的男人。
「諸位,今天,我想詢問你們的問題,是你們想要成為牛郎的理由。」海坊主中氣十足的聲音緩緩響起,就像是古代的大名要為自己挑選武將。
問題出乎意料地簡單。
那些少年開始一個個地回答了起來,有說想變得受歡迎,有說想掙錢,有說是為了安撫女人破碎的心,還有個大兄弟是因為女朋友跟黃毛跑了,所以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居然還有一位中二的少年說他當牛郎是為了拯救世界的。
海坊主一個個聽了過來,暗暗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源君,你的理由是?」
輪到源聞悟了。
源聞悟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牛郎……什麼都不是。」
此言一出,房間裡頓時寂靜了。
「為何要搞得如此正經兮兮的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在幹啥呢。說白了,牛郎就是男服務員罷了,僅此而已。」
「倘若要取得顧客的歡心,那就去積極表現,要是顧客需要安慰,就用溫柔的言語,若想要多掙些營業額——」
源聞悟嘴角微翹。
「那就多推銷些貴的酒就行了。」
這些知識都是他前世在網上了解的,牛郎的工作就是陪光顧的有錢人喝酒聊天,幫助他們忘記生活上面的壓力,同時從賣的酒里抽成。
「你……」海坊主眉頭一皺。
「回答的好啊!」他大笑著鼓掌。
「沒想到源君你還未入行,理解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實在是後生可畏啊。我擁有這樣的想法時,已經是當時一番街內的金牌牛郎了。正所謂『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我很看好你,通過!」
源聞悟目瞪口呆,沒想到居然就這麼過了……就這麼過了……過了……
源聞悟,17歲,是牛郎。
不過,你源聞悟當牛郎,和我原文武有什麼關係。
源聞悟使用了精神勝利法,效果拔群。
…………
片刻後,他被帶到了店面三樓的一間破舊儲物間裡,這裡廢棄不用後,經過改造成為了房間。
但稱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和一些破破爛爛的柜子。
不過這閣樓還有一扇小窗戶,透出了房外繁華的燈光。
起碼勉強算個住處。
這只是給見習牛郎暫住的,等源聞悟轉正,便可以擁有更好的房間。
「實習員工的房間已經分配完了,只能先委屈你住這了,等有了空出來的新房間,我會先安排你搬進去的。」柳生竹取的語氣有些抱歉。
「哦對了,我要提醒你一個事。最近新宿區發生了不少命案,只能告訴你,傳說如果在午夜的街頭看到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女子,千萬不能答應……」
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情報就來了。
「能詳細說說嗎?」源聞悟好奇道。
「我也是聽某些客人說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柳生搖搖頭。
源聞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生轉身走了。
源聞悟躺在房間的床上,有些感慨。
也就是十天不到,他就從一個普通社畜變成了在牛郎店打工的東瀛高中生,真實身份還是官方的臥底。
「菜鳥!別放鬆了,小灰貓媽媽開課了!」一蓬灰色的光芒從他的身體中鑽出了來,灰貓落在破舊的桌子上,舔了舔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