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冷眼一瞥,或生或死

  數十米身穿防化服的人進入到了大樓之中,進行著後續的調查和善後。

  雖然那棟樓重新落回了現實世界,但幾乎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只能完全重建了。

  管理部專門負責善後的部門經過討論後,決定將這次事件偽裝成煤氣爆炸。

  「這種交易儀式肯定有主持者,有找到蹤跡嗎?」釘宮信岩詢問調查現場的人。

  「我們在祭壇周圍發現了有使用傳送的痕跡。據推測應該是五階的『噬魂魔靈』使用了傳送能力逃跑了。」調查人員回答。

  「傳送?我們每年花費數億元納稅人的錢維護的封鎖框架沒有起到效果?」

  「很遺憾,我們推測這位噬魂魔靈使用的是尊者級別的『隱秘旅行』。」

  「尊者層次?」釘宮信岩皺緊了眉頭。

  這樣一來便能解釋了,擁有了那一點神性質變後的六階神秘者完全進入了另一個層次,化為了傳說中鍊金術的巔峰,被稱為「賢者之石」的存在,超出了一般的封鎖框架的限制範圍。

  而五階的噬魂魔靈又可以避免入境時的神性檢測,怪不得神秘管理部沒能注意到這一點。

  兩者配合,確實就能在潛入東瀛後再全身而退。

  只是不知道是有尊者接應,還是說那位尊者已經成為了被吞噬的怨靈。

  噬魂怨靈擁有吞噬靈魂並驅使其為自己所用的能力,是非常強力的五階刻印。

  曾經也出現過多次這樣的情況:一行人前去剿滅噬魂魔靈,結果被逐個擊破,全在經過了「吊懸之儀」後變成了刻印里的怨魂。

  因此甚至有了打團可以輸,噬魂魔靈必須死的玩笑。

  就在眾人討論的是,調查結果出來了。

  「幹員釘宮未果愛,生還,無傷,精神輕度受損。」

  「實習幹員源聞悟,生還,輕傷,昏迷中。」

  「幹員吉田小紅……犧牲。」

  早川羅生沒有說話,他依舊保持這冷淡的表情,甚至從包里掏出了煙點了一根。

  「先驅會……和生產莫洛托夫雞尾酒的那批人有關係嗎?我又……再一次犯下了錯誤。」

  只不過所有人能看得到,他拿煙的手在不斷地顫抖。

  遠處的一輛車內,白色馬尾的壯漢巴特和褐色頭髮的男子陀古薩正在交談著。

  他們是神秘管理部特別行動組九科的成員,專門負責一些涉及到緊急救援的行動。

  只不過今天是兩人的休假,他們只是碰巧趕來。

  「東京,堂堂一國的核心,居然讓邪惡組織召喚墮神並且差點成功了。這要是傳出去,東瀛的神秘管理部恐怕將被全世界嘲笑,連帶著所有神秘者的那種。接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邪惡組織估計都會一股腦的來東瀛找麻煩了。」巴特打量著遠處的人。

  陀古薩一邊將車子點火一邊說:「這麼嚴重的事件,管理部應該將情況報告給政府吧,由政府發出嚴正的反恐聲明,同時也可以申請與新世界的行動合作。」

  兩人開車離開了現場。

  「雖然管理部和政府之間有些小矛盾,但在國家安全的問題上應該還是會合作的。只是不知道皇室會是什麼看法了。」

  巴特朝著窗外聳聳肩。

  不遠處,一片完整的草地上,被用古典素雅的屏風圍出了一片空地。

  屏風之上是二條御所的紋樣。

  二條御所是京都除了大御所之外最大的行宮,曾經是幕府將軍在京都的行宮,在夜之幕府遷往北海道之後被轉贈給了皇室。

  而現任天皇又極其寵愛櫻島公主,於是將二條御所賜給了她居住。

  這些事情都是在網上被網民樂此不疲地研究的事。

  一陣風伴隨著櫻瓣吹落,櫻島吹雪便憑空出現在了屏風之中。

  「恭賀公主陛下凱旋。」兩位侍女慶賀道。

  其中一位接過了櫻島遞來的三日月宗近,相當利落地清理起了起來。

  先用特殊的火焰法術灼燒,然後再用上好的絲綢試擦打磨,擦去其中殘留的污血,使刀在印象空間中的投影深度也保持了平衡,將銳利的切割度保持最佳狀態。

  另一位侍女則為櫻島吹雪捧上了嶄新的衣服,這是一套白色的露肩裙,用光澤的塔夫綢剪裁,裙帶在腰後打成一個蝴蝶結。搭配白絲襪和同樣是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

  櫻島吹雪這次算得上是瞞著皇室離家出走,這種事情她做過無數遍,所以相當熟稔。

  以自己的知名度,穿著原來的巫女服上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然後在網絡上瘋傳,不僅立刻會被皇家侍衛帶回京都,還會惹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但若是小心的隱匿行蹤,這次的翹家旅行應該能持續三天,足夠她看看東京各處的櫻花了。

  櫻島吹雪走進了內圈的屏風後,獨自更換衣服。她一直都不適應他人觸碰的感覺,所以侍女也不會幫她穿衣。

  少女褪去衣衫後的纖細身影投影在屏風上,雖然在某個部位有些缺憾,但是她的窈窕的背影和腰肢,依舊讓人浮想聯翩。

  此時這樣的美景卻只有兩位侍女能看到,兩人偷偷的看著,然後對視了一眼,嘴角的笑意都很明顯。

  「咦,公主,你最外面的那件狩衣呢?那是皇上新年時賞賜給你的,要是不見了會被宮裡人議論吧?」

  「丟了……我無所謂,再找人定製一件一樣的吧。」

  兩個侍女已經很熟悉如何和櫻島吹雪交流,偶爾提問著,櫻島有時回答有時不回答。

  「這次的怪物如何?」

  「沒什麼意思,不是很強,而且被平影衣那個混蛋搶人頭了。」

  櫻島嘴上這麼說,神情卻沒什麼波動。

  「不過我倒是遇見了一個人。」櫻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特別之處嗎?」侍女笑著問。

  特別之處……被這麼一問,櫻島吹雪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也只是相貌比較出眾而已,除此之外自己對他並不了解。

  她按捺住了心中懵懂的情緒,只是淡淡道。

  「沒有……只是感覺他特別蠢而已。」

  ……

  在這一切之外,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的源聞悟的意識,似乎從軀殼中短暫飄出,俯瞰著這一切。

  他的意識漸漸沉入了印象空間之中。

  沒想到的是,那些死於這次事件的人們,化作了無數的靈體,依然徘徊在這一片空間之中。

  「你們……居然還在啊。」源聞悟喃喃道。

  那些人抬起頭注視著源聞悟。

  「對不起,我還不夠強大,沒能拯救你們。」源聞悟說出了心裡話。

  那些人搖搖頭,似乎毫不介意。他們走上前來,拍拍他的肩膀,又或者是輕聲安慰著他。

  人群中有慈祥的老太太,有勞累的上班族,有勞累的家庭主婦。

  因為被欺騙而犧牲的人們、自私自利的人們、無能為力的人們……

  他們在後悔,在告別,在大徹大悟。

  這就是和神相比,無比渺小的人類。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會選擇反抗。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源聞悟只能這樣說。

  那些人的身上分出了極其纖細脆弱的錨線,連接到了源聞悟的身上,雖然效果很微弱,但卻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那些人影微笑著遠去了,他們將經過三途川,前往冥界。

  人群的最後,吉田小紅朝著源聞悟敬了一個禮。

  「我並不後悔加入管理部。」

  說完,她轉身跟上了人群。

  源聞悟悲傷地閉上眼睛,漸漸下沉,沉入印象空間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