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外,一輛黑色的加長豪華轎車汽車平穩地駛來,跟隨在其後的是三輛神秘管理部的武裝押運車。
車門自動打開,首先邁出的是一雙美的驚心動魄的黑絲長腿。
裹著風衣的女人從車上下來,都市麗人一般的打扮。她帶著巨大的墨鏡,長發深沉如墨,十厘米鞋跟的高跟鞋踩過凌亂的街面,如同死神迫近的喪鐘。
管理部副部長,平影衣。
很多人都在驚訝了片刻之後回憶了起來。
這位平部長,本身就是一位六階神秘者,而且持有的還是堪稱大殺器的「斬鬼人」刻印。
管理者派出了一位六階尊者前來處理問題,這讓他們放下了心。
而氣質如同冷酷女王般的平影衣也為此時慌張的氛圍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百臂巨人是吧……羅洲的敗家之犬如今竟然也敢染指東瀛了。夜之幕府在外界看來太好欺負了嗎?」
平影衣遙望著遠處的大樓和力場,用冰冷的語氣吐出一串話。
草壁松旦依舊是陪著笑臉走上前去,準備故技重施。
然後平影衣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淡淡說道:
「本來也沒指望你能有什麼用。這樣吧,最近黑洲有些麻煩的事情,就讓你去辦吧,順便好好休個假。」
草壁松旦的笑容僵硬了。
平影衣繞過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草壁松旦,冷冷地瞥著那控制著整棟大樓的胚胎。
「小狗狗,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接著她揮揮手,一副很沒興致的樣子。
「好了,開始吧。這傢伙太醜了,我沒有心情陪它玩,快點結束吧。」
等候在一旁的管理部幹員立刻打開了押運車的後門。
一個個完全墮落的妖怪從車上被拉了出來,它們大多介於獸形和人型之間,大腦經過了處理,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能力。
它們被布蒙著雙眼,排成一列,跪在地上。
平影衣開啟了她的「斬鬼人」刻印,來自星星之路的六枚刻印展開,帶著深沉而華麗的色彩,分別是兩金兩黑兩紅。
經過了升格和完美搭配的刻印噴發出精純的靈質,構成了一片寂靜的夜色。
夜色中漂浮的星辰與幽邃的液體凝聚成了一柄柄閘刀,將那一排妖怪全部斬首。
伴隨著頭顱落地,無數飽含著罪孽和災禍的靈質從他們的屍骸中被抽取出來,以平影衣為眼,化為了風暴。
平影衣如同巍然的礁石立於風暴眼中,黑色的風衣颯颯作響。
她將骨節分明的雙手合攏,緩緩揉搓,嘴角掀起滿意的笑。
一枚修長的刀胚以她的六枚刻印為鞘浮現,擷取著風暴中的惡念,如同結晶般緩緩增長。
抽乾所有的靈質後,一把長達八九米的「刀」成型了,很難簡單地去概括這柄刀的形狀,似劍又似戟,似投槍又似斬斧,這是經過了無數廝殺所概括提煉出的,最適合「斬殺」這一行為的莊嚴輪廓。
平影衣僅僅只是空揮了兩下試試手感,巨大的空壓就險些使得外圍的人跪伏在地上。
她輕描淡寫地投出了那把刀。
一條漆黑的線出現在了她的手和胚胎之間。
片刻後,那道黑線才像是反應過來後猛然炸開,化成漆黑的雷霆和星屑。
而那柄巨刀已經直接貫穿了胚胎的胸口,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創口,將那五道倒吊人之路的刻印徹底摧毀。
由於此刻的胚胎位於緘默者石碑的封鎖內,相當於是另一個空間。
平影衣毫不猶豫地擰轉手腕,引爆了那柄刀。
那個胚胎頓時就被撐大到了原來的三倍,毀滅的力量在祂的體內奔涌,薄薄的表皮發著亮光,吹彈可破,暗影的洪流終於撕開了裂口,從中噴發而出。
天剎那間就黑了。
巨大的爆炸波噴涌而出,又被殘存著的力場約束著向內坍塌,形成了圓形的爆炸雲,星火與電弧在表面流動,仿佛天空中升起了一輪黑色的太陽。
原本那棟大樓的上半部分直接被削平了。
所有人都驚嘆於這巨大的殺傷力。
但是片刻後,又想起了……裡面似乎也許好像可能……還有自己人?
一旁等候多時的救援隊準備行動了。
沒想到平影衣卻突然說道。
「你們放心好了,還沒發現嗎?某個最喜歡惹麻煩的翹家女來了。能夠從京都一路跑到東京來,我也是挺佩服的。皇室能夠容忍你這樣的公主真是奇蹟啊,該不會你真的是上任天皇的私生女?」
像是能夠確信遠處的人能夠聽到一般,她好整以暇地嘲笑著。
不知為何,周圍明明沒有什麼櫻花樹,居然也在一陣風后飄起了櫻花瓣。
眾人似乎明白了她所說的人是誰。
「這個氣息……溢散的靈質通過以太波段的檢測,是櫻島公主!」電子作戰車裡的人說道。
櫻島公主,唯一一個成為了神秘者的皇室公主,而且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五階,因此也被有些人稱呼為「櫻之聖女」。
櫻島公主喜歡出現在各種神秘事件的發生地,對抗妖靈拯救平民,再加上容貌出眾,所以在網上人氣很大,有不少的粉絲。
而那位櫻島公主終於忍受不了平影衣的挑釁,一道清麗的女聲嬌叱遠遠傳來。
「閉嘴,老女人!」
平影衣的笑容僵硬了。
周圍的管理部幹員和警察,都不由地裝作在四處看風景,故意沒有聽到兩人間的鬥嘴。
設立了神秘管理部的夜之幕府,地方豪強與皇室貴族,政府與內閣。
這就是構成了東瀛的三大基石,相互之間合作交融,但又互相制約。
除此之外,在橫須賀港的新世界軍事基地中,還駐紮著那位五星上將,甚至還被戲稱為是東瀛的「太上皇」,不過那就是論外的情況了。
幕府的少將軍和皇室的櫻島公主,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哼,救人的活就讓我們美麗善良,體恤民情的櫻島公主去吧。早知道她會來我就不來了。」
本來平影衣還打算見見上次那個給她留下了印象的「人形收容物」,現在卻已經沒有興致了。
她將後續的收尾工作甩給部下去做,然後坐上車離開。
而當車門剛關上後,她一直以來冰冷嬌美的臉稍稍扭曲了一下。
漆黑的詛咒與流毒從刻印中泄露了一絲,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涌動著,像是污濁的黑色的油彩潑濺在了她的脖頸和臉頰上。
她痛苦地擰緊了眉毛,朝著手心咳嗽了兩下。
從她嘴中吐出了並不是鮮血,居然是無數微小的璀璨結晶,那些結晶如同某種位置的物質,在空中漂浮著變換,隨後感受到了刻印的吸引力,重新沒入了平影衣的體內。
平影衣喚出了四階「星魂師」刻印,調動了一顆能帶來安眠以及一顆帶有封印能力的星魂,強行壓制自己不安穩的刻印。
她緊咬紅唇,甚至滲出了血絲,胸口急促地起伏抖動著,指甲摳入了豪車的皮椅之中,兩條長腿死死地絞在一起。
分娩般的劇痛持續了數分鐘,失控的傾向才漸漸被壓制住了。
她蜷縮在座椅上,髮絲凌亂,額頭上滿是細汗。
失控的傾向可以被壓制,但一旦失控真的開始,那就再也沒有拯救的可能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
「越來越不像人了啊……」
平影衣失神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