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下)

  天空中,是那輪耀眼的太陽,金紅色的光芒正照耀著這個世界。

  太陽——據說就是弗朗索瓦的熾日之神的神國。

  在幾十年前,熾日之神和北方戰神聯手,影響了半個世界。

  只不過後來運動失敗,雖然兩個大國依舊存在,但是已經放棄了,信仰者們漸漸凋零。

  所以那個名為保羅的聖騎士,只能選擇前往廢土荒原拯救貧民,近乎於自我放逐。

  身旁,那個少女在默默流淚。

  熾日之神哦,你如今看向世界時,是否會選擇閉上眼睛?

  「沒有失敗……」源聞悟突然說。

  「嗯?」關谷直子抬起頭,還以為聽錯了。

  源聞悟扭頭看著她,黑金色的瑰麗雙眼背後,有著極為龐大尊嚴的事物浮現。

  「我們還沒有失敗,因為我會繼續前行,直至死亡。」

  並非是神向凡人的允諾,而是同志之間莊重的誓言。

  「是嗎……你和他也有點像呢……」

  關谷直子喃喃道,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一定會將前輩們的理想傳承下去的,哪怕這條道路再艱難,希望再渺茫。」

  源聞悟輕聲說,但是神情堅定。

  關谷直子微笑著說:「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死而瞑目了。」

  她的靈體從雙腳開始漸漸淡薄,她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這樣吧,你唱歌怎麼樣?」她問。

  「一般般吧。」

  「你陪我合唱一首歌吧,最後一次。《歌唱動盪的青春》。」

  這是一首北聯電影的伴奏,用一條浪漫主義的線把昨天和今天——幾代團員聯結了起來:年輕一代從老一輩的手中接過運動的聖火,並且要世世代代接續下去。

  這首歌在電影播出後很快在北聯流傳開來,不僅青年人愛唱,老人也愛唱。翻譯到東瀛後,也廣為流傳,一度成為當時學生運動的象徵。

  源聞悟深吸一口氣。

  「正好會唱。」

  源聞悟前世的時候因為覺得這首歌很好聽,於是在網上搜索過,其中就有東瀛的人在集會上唱這首歌的視頻,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當時的網友都覺得他們費拉不堪,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年不再,只剩下白髮蒼蒼的老人一邊唱歌一邊流淚,懷念著他們年輕時那個充滿了鬥爭、無悔的青春。

  想來這個時空也是差不多的。

  於是源聞悟開口了,清澈的少年嗓音向著澄澈的青空飄蕩。

  不一會後,一個柔弱的女音也加入了進來,溫柔中帶著堅定。

  仿佛數十年前北聯的冰天雪地之上,兩個來自異鄉的年輕人相遇了,他們懷揣著同樣的理想,要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奮鬥,於是他們乘坐上火車,向著動盪的遠方駛去。

  此時樓下的眾人終於按捺不住焦急,沖了上來。

  他們看到源聞悟和那個女孩並肩坐在一起,唱著一首充滿了進取與無畏的歌。

  「時刻掛在我們心上」

  「是一個平凡的願望」

  「願我們的家鄉美好」

  「願祖國啊萬年長」

  在歌聲中那位少女化作光點緩緩散去,宛如偶爾朝著歷史投去一瞥,看見了五十年前那段驚艷的時光。

  天台上,只剩少年一人坐著了。

  但兩人的歌聲還在緩緩迴蕩著。

  「聽風雪喧嚷」

  「看流星在飛翔」

  「我的心向我呼喚」

  「去動盪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