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源聞悟以兼職工作很忙為由,推辭了其他人的邀約。
其實作為已經開始營業了的牛郎,他已經不需要再做打掃衛生這樣的工作了。因為L'amant又新招了一批實習牛郎,他也成為前輩了。
源聞悟回到牛郎店後,也就幫忙搬了幾箱酒,隨後便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進入了原罪之獄。
坐落著22間牢房、陰森黑暗的圓形監獄之中,出現了一人一貓的身影。
源聞悟在中央的辦公桌之後坐下,準備嘗試「神降投影」的權柄。
然而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持有的神秘物中,傳來了一陣躁動。
他疑惑地翻開裝備欄,發現「海蛸之刀」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將海蛸之刀具現出來之後,只見蒼藍色的刀身之上開始漸漸生出黑色觸手,在鐵與靈質之間轉化,不停地揮舞擺動著,似要擺脫刀身的框架,掙扎而出。
那些觸手抽打著原罪之獄的磚面,留下一條條帶著黏液和焦黑的痕跡。
源聞悟有些頭疼地敲了敲太陽穴。
原本以為被自己的系統收容之後,海蛸之刀的副作用就沒了。現在看來只是暫時壓制,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只是將副作用產生的時間向後延遲了而已。現在這樣是無法再使用了。
他知道海蛸之刀的副作用需要一個女性陪伴它一晚上才能解決。
但自己還是個咳咳……上哪找女性陪這把刀啊。更別提這把刀的力量還不是一般女性可以承受的。
源聞悟在辦公桌上敲了敲,頓時,一陣無形的力量從系統的權限之中壓制而來。這股壓力使得海蛸之刀不再躁動,也修復了原罪之獄中的痕跡。
但是它的觸手並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而是軟軟地垂著,無力地揮舞擺動,有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源聞悟覺得這樣確實不太好。
而灰貓在一旁看樂子,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想要他自己嘗試著解決問題。
源聞悟絞盡腦汁考慮著,然後突然靈光一現。
他伸出手,撫摸著刀身,像是安撫不知所措的孩子。
「小蛸啊……你知不知道有個叫本子的東西?
灰貓的頭上冒出了三個問號。
「就是一本小小的漫畫書,裡面有很多漂亮的二次元小姐姐。可好看了!裡面的人體都美型又實用,比真人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我可以專門買點觸手本給你,那代入感,絕對一頂一的!」
源聞悟立刻伸手比劃了起來,也不管海蛸之刀聽不聽得懂,畢竟就算它不同意,也得同意。
「要不你就試著自己解決一下?」
源聞悟「和藹」地詢問著海蛸之刀。
迫於源聞悟的淫威,它不得不答應了,發出了一聲可憐兮兮的刀鳴。
畢竟若是還不同意的話,可能就連本子都撈不到了。
「這不是很好溝通嗎。」源聞悟鬆了口氣。
「建議你還是想辦法找個活人。不然的話這刀要是在關節時刻叛變,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灰貓在傻眼之餘提醒道。
「知道了,不過得先等等。接下來最主要的目標應該是這個吧——構建神明雛形。」
源聞悟伸手,密密麻麻的錨線從周圍的印象空間中延展而出,凝聚在了他的手心。
這便是他的「神降投影」權柄。
不同於一般的神秘者是在晉升的過程之中逐漸獲得神性,然後獲神話形態。
源聞悟的位格使得他現在就能提前自己決定「神話形態」——神明的投影無非就是神話形態的最高階段而已。
在灰貓的指導下,他基本上了解了這一最深奧的神秘學知識。
源聞悟需要的神明形象和舊日本體是兩個概念,他將用獨屬於自己的形象來面對追隨者和信徒。
他閉上眼睛,放空思緒,進入了冥想狀態,任由自己的潛意識和靈魂的深處浮現出自己傾向的形象。
這一個月來他經歷的一切事件浮上心頭,在錨線之間傳遞迴響,宛如神聖的弦樂曲。
他手中的錨線開始漸漸扭曲、旋轉、凝聚,然後化為了一個隱約的人型。
那是一個由純粹光芒凝聚的白色身影,身披兜帽和斗篷,在斗篷下,是一些層層疊疊的光球和光線,在人影的身後構成了一片朦朧的光圈。在光圈之中,似有天使與龍掠過。
這便是他潛意識裡的神主形象。
源聞悟睜開雙眼,打量著手心中的神降投影,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握緊拳頭,光芒溢散,然後籠罩著了他的身上。
現在坐在辦公桌後的便是那一道純白的身影,柔順垂下的斗篷上,金色的絲線繡著宛如正義公理的律文,而筆直刺眼的光線如同刀劍,緩緩旋轉著的光球傾訴著世間真理。
「這樣便能主持原罪之獄中的會議了,即便是平影衣估計也不敢造次。」
一旁的灰貓凝視著化身神明的源聞悟,貓瞳中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源聞悟隨即伸出由純粹光芒構成的指尖,在空中勾畫著。
那是一個由完美的圓形印記構成的儀式之印,和他之前使用的舊日之印有些類似,但少了一分褻瀆肅殺,變得冷靜公正起來。
而且在儀式之印的中央,是一個模糊的神明形象。
這相當於他舊日之印的量產型,較為無害,降低了使用門檻,一階神秘者也可以使用。
所謂儀式之印,便是神秘者使用神秘儀式時需要的核心要素,因為大型的意識基本上都要借用其他高階神秘者的力量,儀式之印便是勾連那些存在的媒介,讓被指向的存在可以將力量傳遞到儀式之中。
例如八大真神教會都擁有各自的儀式之印,而信奉邪神的邪惡組織也有。
可以說擁有儀式之印的存在,便說明祂是有位格與力量能夠回應信奉者的強者,和神明相差無幾。
真神教會的儀式魔法和聖徽都是以儀式之印為基礎延伸發展出來的,可以說儀式之印便是神秘組織的基礎。
據說那最為神秘的十大本源古學派,就擁有著對應本源的「本源之印」。
雖然源聞悟現在根本不具備神明的力量,但是可以讓人通過儀式之印向自己祈禱,然後自己短暫地施展舊日視野和神降投影。
「那麼把吧儀式之印展示給櫻島和平影衣看,不知道她們會作何反應……」
源聞悟把玩著儀式之印,讓它在自己的指尖像是硬幣一樣旋轉著。
隨後他在監獄的花名冊上寫下了平影衣的名字,然後將兩枚儀式之印彈入了兩人的牢房。
未有其質先有其名……這條由上至下的道路,在這個世界,應該很少有人走過。
「那麼接下來就是神的真名了……」
源聞悟將雙手交叉在面前,開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