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怒火衝天,殘存無幾的父子情

  第566章 怒火衝天,殘存無幾的父子情

  札幌醫科大學醫院。

  寬散明亮的VIP病房內。

  穿著病號服的宮下廣克體態放鬆的靠坐在床頭上,面色沉穩的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手輕輕磨蹭著名片。

  西裝革履的東條憲英臉上帶著客氣卻又疏遠的笑容,雙手放在身前保持著微微鞠躬的姿勢,看似恭敬有禮的態度中又透露著一絲傲慢和狂妄。

  面對宮下廣克的詢問,他語氣平靜的回答道:「我今天並不是以個人身份前來,而是代表整個菸草產業株式會社,為了令公子的事情而來。」

  以他個人的身份,面對宮下廣克時應該保持絕對的尊敬,但他今天要展現的是菸草產業株式會社的態度。

  「利足?」宮下廣克眉頭一挑。

  東條憲英糾搖搖頭正道:「是宮下直右,我想您還並不清楚他背著您幹了什麼,就由我向您介紹一下。」

  「請。」宮下廣克點點頭,臉色已經黑下去,猜到宮下直右又惹禍了。

  東條憲英拿起一直夾在腋下的公文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宮下廣克,嘴裡說道:「近日北海道出現了一個走私菸草的團伙,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顯示,令公子宮下直右就是這個走私團伙的頭目。」

  宮下直右翻看著手裡的文件和照片等材料臉色陰沉如水,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著文件的手都微微顫抖。

  不久前宮下直右剛剛因為涉嫌販賣槍枝被他訓斥,再三保證沒有別的瞞著他的事情,可是現在又涉嫌走私菸草,而且從東條憲英提供的這些證據來看是在販賣槍枝東窗事發前就已經在進行了,可當時面對他的詢問卻言辭鑿鑿的保證絕對沒隱瞞他的事。

  從法律層面來說,走私並販賣槍枝的罪行當然比走私菸草要更嚴重。

  可從實際後果上來說,走私菸草給宮下直右本身或者宮下家帶來的打擊和禍事會比走私槍並販賣支更重。

  因為前者只是觸犯了法律,而後者是觸犯背後無數官僚權貴的利益。

  對於他們這個階層來說,觸犯法律不算什麼事,因為法律條文就算不是他們制定的,也是由他們執行的。

  可觸犯菸草產業株式會社背後權貴的利益,那就不一樣了,是找死。

  「八嘎呀路!」

  哪怕宮下廣克極力的想要在東條憲英面前穩住情緒維持體面,可終究是沒抑制住,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而在憤怒之餘,他也感到慶幸。

  因為對方沒直接動手報復,就說明是理解這件事只是宮下直右的個人行為而和宮下家無關,加上宮下直右剛開始走私不久,還並沒有侵犯到菸草產業株式會社太多的利益,所以才找到他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此事。

  「都是我平時對這個逆子缺乏管教才使他干出這麼荒唐的事,身為父親我難辭其咎。」宮下廣克先是毫不猶豫的認錯,隨後又才說道:「逆子對貴社造成的損失我深表歉意,不知貴社總裁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只要在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全權配合!」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對方先找到他說此事,那就是給他面子,人家給臉就得接著,給臉不要臉可不行。

  「我們總裁只有兩個要求,第一是令公子立刻停止走私活動,第二則是交出走私所得。」東條憲英說道。

  宮下廣克覺得合情合理,聽完後一口答應,「沒問題,我會立即督促那個逆子停止走私並將走私所得作為賠償交給貴社,還請留一個帳戶。」

  「宮下市長真是深明大義,在下佩服。」東條憲英吹捧了一句,接著又話鋒一轉,「在多久內能夠解決?」

  「七天。」宮下廣克脫口而出。

  東條憲英留了個帳戶後就彎腰鞠了一躬告辭離去,全程都有禮有節。

  他前腳剛走,後腳宮下廣克就勃然大怒,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將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全部都砸了個稀巴爛。

  等他發泄完後冷靜下來後想打電話時才發現電話也被自己砸了,又氣急敗壞的喊護士送了一部電話進來。

  「滾出去!」拿了電話後他暴躁的趕走護士,直接給宮下直右打過去。

  宮下直右剛顏面掃地,心裡正著一口氣呢,電話響起後他不耐煩的接通,

  沒好氣的道:「什麼事!說!」

  「立刻來見我。」宮下廣克聲音冷冽得像是北海道寒冬臘月的風,說完後也不等其回應,就直接掛斷電話。

  前段時間才剛被訓完的宮下直右心裡咯瞪一聲,難道青山秀信那個雜種又因為剛剛的事去爸爸面前告狀?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不然父親怎麼會莫名其妙用這種明顯不善的口吻叫自己過去,他既心裡憋屈又怨恨。

  「這個該死的傢伙!最好永遠別落在我手裡,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宮下直右惡狠狠的說了一句,隨後便懷著志志不安的心情前往醫院。

  到病房門口後,他隔著門上的玻璃窗都是往裡瞄了一眼,看見只有宮下廣克孤身一人後心就沉到了谷底。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宮下直右推門而入,一進去不等宮下廣克說話就先開口,「爸爸,這次真不是我的錯啊,是青山秀信故意找茬————.」

  「青山秀信?你今天又還惹出了什麼事?」宮下廣克打斷了他的話。

  宮下直右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僵了一下,「不————-不是這件事嗎?」

  「說完。」宮下廣克面無表情。

  宮下直右暗道一聲苦,沒想到不打自招了,硬著頭皮說道:「我最近不是做了點生意嘛,因為業務發展的非常好,所以今天和下屬聚餐——」

  他沒發現說到這裡是宮下廣克太陽穴跳了一下,還在自顧自往下說。

  「我多喝了幾杯,出去上廁所遇到個漂亮女警就想交個朋友,但沒想到青山秀信出面阻撓,還蠻橫不講理的打了我一頓,我可沒有還手啊!」

  知子莫若父,宮下廣克已經腦補出事實:宮下直右喝了幾杯馬尿見色起意調戲青山秀信的下屬,被其阻撓後還不依不饒,然後就被打了一頓至於不還手「那你為什麼不還手呢,是不想還嗎?」宮下廣克目露嘲諷的問道。

  宮下直右有些羞惱,低著頭吶吶說道:「文明社會動手終究不好看。」

  他發,絕對不是因為打不過。

  「呵呵。」宮下直右只是笑了笑。

  宮下廣克臉頰滾燙,如果地上有條縫的話,他現在能羞愧的鑽進去。

  此刻心裡更加怨恨青山秀信了。

  「你說你今天是在為公司的業務取得成功而慶祝,是什麼業務?」宮下廣克面色沉著,不咸不淡的問道。

  宮下直右沒想到父親會突然問起這個,提前毫無準備的他只能支支吾吾的現編,「就是進出口貿易嘛———」」

  「你的進出口貿易指的是從國外走私香菸到國內賣嗎?」宮下廣克直接毫不客氣的冷冷拆穿了他的謊言。

  轟!

  宮下直右瞬間如遭雷擊,猛地抬起頭看著宮下廣克,迎上父親厭惡冷峻的眼神後,他臉色時慘白,腦子裡一片混沌,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父親———.父親怎麼會知道的?

  「宮下直右!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先背著我販賣槍枝,又背著我走私菸草,我沒被人家用槍打死都會死在你手裡!」宮下廣克目赤欲裂的大發雷霆,面目掙擰的厲聲斥罵道。

  宮下直右雙腿一軟,直接當場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說道:「爸,我錯了,

  我不該瞞著你,我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從沒見過自己父親發過那麼大的火,所以甚至都沒敢為自己辯解。

  直接光速滑跪認錯求原諒。

  「不敢?我看這世上沒什麼你不敢做的事!」宮下廣克怒極反笑,寒聲說道:「你要是真不敢的話,上次販槍東窗事發時就算不老實向我交代此事,也該自己偷偷摸摸停了,可你還在繼續,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不是,不是啊爸爸!」宮下直右冷汗瀝瀝,連滾帶爬的撲到病床邊上跪著說道:「我只是那個時候已經投入太多,回不了頭了,我只是想多要賺點錢,

  爸,我沒有害任何人啊。」

  「但你差點害死我!害死整個宮下家!」宮下廣克對這個兒子已經徹底失望和死心了,此刻心裡唯剩下厭惡和痛恨,喘息著說道:「你有多硬的背景啊?敢去碰菸草,你配嗎?」

  「你知不知道人家直接找到我興師問罪!我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一把年紀卻在一個後輩面前認錯!這都是拜你所賜,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爸———」宮下直右去拉他的手。

  宮下廣克直接甩開,閉上眼晴冷冷的說道:「今天就立刻把你的走私生意停了,這段時間走私所得全部交出來賠償菸草產業株式會社,然後你就出國去吧,

  以後不要再回來了,我們這個家經不起你這尊大佛折騰。」

  連續幾件事,一件比一件嚴重。

  宮下直右再留在國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宮下家惹來滅頂之災。

  所以將其趕到國外自生自滅。

  他連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兒子了,可見對其的情分已沒有幾分。

  「爸!不能啊!我不出國,我不能出國啊!我還想要留在你身邊孝敬你呢!

  爸,求求您,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宮下直右沒想到對自己的處罰那麼重,將所得的利益全吐出去就算了,自己還要被趕出國。

  在國內,憑藉宮下廣克私生子的身份他能混得風生水起,但去了國外人生地不熟,誰認他呀?雖然也不缺錢花,但他這種人從來就不缺錢花。

  最需要的也不是錢,他之所以瘋狂賺錢饞的是錢能帶來的其他東西。

  所以他真的不想背井離鄉。

  但宮下廣克作為一個政客,一個能殺自己女人和几子的官僚,心一旦硬起來是不會輕易為之所動,面對宮下直右的求饒他反應平淡,「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按照我的吩咐辦,七天之內我要聽到你離開日本的消息。」

  他是個有政治追求的人,任何可能影響他前途的因素都要果斷掐滅。

  更別提他還不止一個兒子,除了這個廢物,有個更加出色的繼承人。

  所以又怎麼能讓這個廢物,一而再再而三給自己和繼承人帶來威脅?

  「爸爸—.」宮下直右還想要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企圖喚醒父子情分。

  宮下直右目光如電,「滾!」

  宮下直右知道徹底完蛋了,此時已經沒了迴旋的餘地,只能是滿臉不甘的起身,垂頭喪氣的走出了病房。

  這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很慘了。

  但殊不知才僅僅只是個開始。

  他身上的保護罩破了之後,青山秀信醞釀許久的打擊即將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