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菜又想起那天,被小淺川一番話刺激後的遙顯得很萎靡。
傻乎乎又有些單純的遙對感情的事不夠敏感,往往是有感覺但又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心思細膩的她在一旁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論是遙對原君說話語氣的改變,還是他們上課時遙看原君的神眼。
每天坐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的優菜全部看在了眼裡。
為了使遙振作,有心無心下,她選擇了點破遙的心思。
讓這些原本藏在水面下的事情浮到了水面之上。
讓遙原本模糊不定的心意徹底變成了原君的形狀。
也是自這個時候開始,優菜開始慢慢隱藏起心中的那一絲絲感受。
那一絲絲對原君的好感。
她在說遙時,何嘗不是在說自己。
只是,她覺得那一絲絲好感並不足以繼續擴大,還在能夠撲滅的階段。
她勸說遙選擇繼續,讓隱晦的好感明確成喜歡,自己卻選擇了放棄。
那時,她心中或許是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夠配得上這份好感,不像遙那樣有自己的優點又可愛。
這份自卑讓她覺得遙才是能夠站在原君身邊的人,她的好感乃至喜歡才是有意義的。
而自己的好感,只能是無端的幻想。
若是繼續下去,只會是對自己的傷害。
那麼只要及時把這點好感掐滅就行了,在它還未變成更洶湧無法掩蓋之時。
優菜這樣想並決定著。
平時除了照顧原君他們,剩下的心神全部投入到尋找家人上。
偶爾還會幫遙助攻,加快他們間的進度。
看著遙和原君間關係越來越好,越來越親密,甚至會有一些超出普通朋友關係的動作。
優菜說不出自己心中是高興還是苦澀的,只記得那是一種難名的複雜感覺。
似乎,沒能成功地掐滅那最初始的火苗。
雖然不僅是遙和原君的關係變好,自己和原君,自己和小町,自己和遙之間的關係,都因為時間而變得愈發緊密。
大家在一起時給她的感覺也越發地像家人般溫馨。
這算是優菜不多的慰藉。
尤其是當那時自己尋找家人一直無果,身體的勞累和心靈的疲憊雙重壓力下,看見了臥室的兩塊黑松露蛋糕。
這種情感達到了頂峰。
像家人一樣,這樣難得的關係,她想一直持續下去,一直守護下去。
不僅是和原君的,也是和遙的,是和小町的。
這就成了撮合遙和原君外,她的第二個目標。
但,事情總是那麼地不如願呢。
雖然有在盡力地將推遙向原君,但最後,卻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那一刻當情感爆發時,所有的一切顧忌,一直以來在心底對自己的告誡,都被拋到了腦後。
等回過神來時,結局卻是已經定下。
雖然不是對這樣的結局不滿意。
但這是偏離了自己的初衷的結局。
卻也偏偏是自己最不敢想,心底曾經最渴望的結局。
這讓優菜無比糾結。
如果這樣下去,別說遙了,說不定連如今這個「家」的氛圍都會被破壞。
遙不僅是她如今最好的朋友,也是就連她和原君的感情,也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己促進的。
自己是知道遙的情感的,可是在明知的情況下,變成了這樣。
遙會怎麼看自己,會怎麼認為自己。
她能明白並體諒自己當時的情況嗎?
或許不能吧。
她一直以來想要達到的目標都會因為自己而失敗。
優菜又將一切歸咎到自己身上。
心底竟生出了一絲罪惡和愧疚感。
可是就算這樣,自己也沒法說去立刻捨棄身邊的人。
優菜抬眼看向白石原。
他就在身邊,這是此刻無比真實的事實。
罪惡與愧疚的感覺,又慢慢被身邊人存在而帶來的安心驅散。
「怎麼了?」
白石原注意到優菜臉上的不自在。
沒有半分即將取得優勝的喜悅。
「果然還是冷的吧。」
「不、不是的,我沒事。」優菜勉強地笑了笑。
這份勉強自然沒法躲過白石原的眼睛。
他盯著優菜的眼睛看了會,沒有多說什麼,最後只是輕輕摩挲了下握著的細嫩小手。
店長:「這輛車就是試衣間,一個入口一個出口,入口是這裡,出口直接對著舞台,換好婚紗就直接過去。」
店長說著走上了被當做試衣間的車,旁邊就是不大的舞台。
優菜被白石原帶著一起上了車,全然沒有聽進去店長的話。
流程並不長,店長很快就介紹完了。
白石原又看了眼一直處於失神狀態的優菜,替她記下了完整的流程。
這個笨蛋,又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雖然心思很細膩,情商智商都算得上很高,可正因為如此,往往會把某些事想多。
反而會變得躊躇和猶豫。
相處了幾個月,每天都相處在一起,各自生活的點點滴滴自然逃不過彼此的眼睛。
這樣的相處,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本質。
只是隱藏在各自心底的情感不容易通過生活的相處看出。
情感,是需要更直接,更坦率地說出才能被理解的。
這是他新體悟並明白的事實。
「優菜。」白石原輕輕喊道,但沒反應,她依然低著頭微微皺著眉,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事。
「優菜。」白石原只好加重聲音。
「啊——啊!」優菜終於是有了反應。
「結束了,回店裡去吧。」
「嗯」優菜緩緩踱著步子,隨白石原走向店裡。
「原君」想了許久後,她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嗯?」白石原有預感似的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優菜站著。
「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優菜定定地看著白石原。
「嗯。」白石原點頭,心裡卻是欣喜起來。
畢竟,這回她不再是像以前那樣把事情藏在心裡一個人默默承受了。
優菜略一躊躇,在心底組織著語言,想著怎樣表達能讓原君更理解。
「儘管說吧,從現在開始到以後,不管是什麼,都可以盡情地告訴我,不用有任何顧慮。」白石原捏了捏優菜的手,「畢竟,情侶就意味著一個人的事變成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