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皺紋如同溝壑縱橫,每一道皺紋都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那渾濁的雙眼透露出幾分警惕和疑惑,稀疏的白髮在風中凌亂地飄動著。
老人的右手緊緊牽著一個男童,那男童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小傢伙流著鼻涕,天真無邪地看著眾人,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他的臉蛋黃黃的,沒有一絲血色,像是營養不良導致的。
小小的腦袋上頭髮稀疏且枯黃,顯得腦袋大大的,身子卻瘦瘦小小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舊不堪,袖口和領口都磨損得毛了邊。
老人緊緊地拽著男童的手,仿佛那是他在這陌生世界裡唯一的依靠。
男童卻似乎沒有感受到老人的緊張,依舊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些陌生的面孔。
他吸了吸鼻涕,嘴角還掛著一絲口水,那模樣既讓人心疼又覺得可愛。
眾人看到老人和小孩這般模樣,興奮的情緒瞬間被壓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憐憫和疑惑。
「爺爺!」就在這個時候袁盛突然驚喜地叫了出來。
老人一愣,原本渾濁且警惕的雙眼瞬間睜大,滿是難以置信。
但隨即就綻放出驚喜的光芒,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瞬間舒展開來,激動地說道:
「妮子,你怎麼回來了?」
袁盛眼眶泛紅,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老人身前,一把抱住了老人。
「爺爺,我想死您了!」
聲音帶著哽咽,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老人顫抖著雙手,緊緊地回抱住袁盛,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妮子,我的好妮子,爺爺也想你啊!」
他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睛裡此刻也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上深深的皺紋流淌下來。
一旁的男童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看爺爺,又看看袁盛,小手緊緊地拽著爺爺的衣角。
袁盛鬆開老人,雙手扶著老人的肩膀,仔細地端詳著老人,聲音顫抖地說:
「爺爺,您瘦了,也更憔悴了。」
老人笑著搖搖頭,用粗糙的手輕輕抹去袁盛臉上的淚水,說道:
「傻孩子,爺爺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在外面過得怎麼樣?」
袁盛吸了吸鼻子,說道:
「爺爺,我在外面挺好的,就是一直惦記著您。」
這時,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拉過身旁的男童,說道:
「妮子,快來看看,這是你堂弟小虎。」
袁盛蹲下身子,溫柔地看著小虎,小虎有些害羞地躲在老人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偷偷地打量著袁盛。
袁盛笑著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虎的頭,說道:
「小虎,姐姐回來了。」
小虎慢慢地從爺爺身後走出來,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姐。」
袁盛一把將小虎抱在懷裡,小虎先是一愣,隨後也伸出小手抱住了袁盛。
周圍的眾人被這溫馨的一幕深深打動,齊言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感動的笑容。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這重逢的畫面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這一刻,親情的力量瀰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受到無盡的溫暖和幸福。
相認之後,袁盛的臉上還掛著激動的淚花,她拉著爺爺的手,開始介紹起齊言等人。
「爺爺,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這位是齊言老師,這是錢衛國,還有這是陳勝男……」袁盛一一介紹著,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喜悅。
老人聽完袁盛的介紹,警惕心一下子就沒了,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溫暖的笑容,原本有些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他熱情地招呼著眾人:
「哎呀,既然來了,就都別客氣,都去我家坐坐,一起吃個飯。」
齊言連忙走上前,禮貌地說道:
「老人家,這太打擾您了。」
老人擺擺手,爽朗地笑起來:
「不打擾,不打擾,你們是我孫女的朋友,就是自家人,哪有讓自家人在外面的道理。」
眾人見老人如此熱情好客,便也不再推辭,紛紛應了下來。
老人牽著小虎在前面帶路,袁盛和眾人跟在後面,一路上老人不停地說著村裡的趣事,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大家有沒有跟上。
在路上,齊言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觀察這個所謂的高山村。
他的目光從一家家房屋掃過,眉頭漸漸地緊鎖起來。
他原本以為這個村子會充滿著純樸與寧靜的美好,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似乎和他想像中的大不一樣。
家家戶戶的房子大多顯得有些破爛,牆壁上的泥土剝落,露出裡面的磚石,屋頂的瓦片也殘缺不全,好像經歷過無數風雨的侵蝕。
有些房屋的門窗甚至都已經損壞,用幾塊破舊的木板勉強遮擋著。
路上不時有村民滿載而歸,他們的背上扛著柴火,手裡提著剛從地里採摘的蔬菜,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熱情地向齊言等人打著招呼。
「歡迎你們來咱們高山村啊!」
「玩得開心啊!」
「袁盛啊,好好招待招待他們哦,有什麼需要可以問我們。」
袁盛也是高興地回應著:「放心吧,我會好好招待他他們的。」
錢衛國等人紛紛誇讚起來了。
「袁盛,你村子裡這些人都好熱情啊!」
「是啊是啊,他們都好熱情哦。」
「真好啊!」
然而,齊言卻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出深深的疲憊。
那一雙雙眼睛裡,雖然有著見到陌生人的熱情和喜悅,但更多的是生活重壓之下的無奈和滄桑。
他們的笑容仿佛只是一層薄薄的面具,掩蓋不住眼底的倦意。
齊言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背著沉重的柴火,腳步略顯蹣跚。
他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皮膚因為長期的勞作而變得粗糙黝黑。
當他看向齊言他們時,眼中的光芒瞬間亮起,但只是一瞬間,又被疲憊所淹沒。
還有一位婦女,手裡牽著一個孩子,孩子的衣服有些破舊,臉上沾著泥土。
婦女雖然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但齊言卻注意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生活的憂慮和對未來的迷茫。
齊言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