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256章 趙駿怒斥群臣(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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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章 趙駿怒斥群臣(加更一章)

  在趙駿的壓迫下,剛剛還如菜市場般的朝議,短短的幾秒鐘內,就重新排列出隊形來。

  其實有些官員也不忿於趙駿的強勢,甚至趙駿在政制院知院這個位置上,受到的彈劾從來都沒有少過,只是他一直懶得搭理,權當放屁。

  要是以前趙駿這麼吼百官,說不準就有刺頭立即站出來跟他對噴,宋朝和明朝黨爭其實非常不缺清流硬骨頭。

  比如王安石和司馬光,兩個人都不貪不占,清廉有加,互相都佩服對方的人品和道德。

  然而政見就是相左。

  這無關大家是不是貪贓枉法,是不是清流高潔,純粹就是立場不同。他們都有自己的認知,有自己的想法,固執己見,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趙駿的存在其實就是幫助政制院的諸多宰相完成了政見統一,因為他來自後世,歷史已經證明了很多事情。

  如慶曆新政是對的,王安石變法也是對的,方向沒什麼問題,方法有錯漏之處。

  所以在已經向皇帝和諸多宰相證明了很多事情,完成了他們的政見合一的情況下,他才能夠得到皇帝和宰相們的支持,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但他能統一政制院宰相的意見,卻不能統一百官。

  畢竟除了政制院的人以外,其餘人都不知道他來自後世,可以將歷史的對錯分得清楚,那自然就不能讓百官們都對他信服。

  就好像古人對君權致上,對天象異常,對孔子的儒家學說,對鬼神信仰深信不疑一樣。

  歸根到底,這是認知問題。

  他們對萬事萬物的認知出現了偏差,造成了只信自己那一套世界觀和價值觀。

  趙駿完成了對皇帝和宰相們的三觀調整,卻沒法重塑百官們的三觀,所以百官們很多人對趙駿能夠坐上政制院知院的位置,表達過不滿和不認同。

  但現在卻無人站出來與他作對。

  原因有三。

  一是趙駿餘威猶在,當年一言不合,鹽鐵司一司數百名官員全部罷免,而且有罪的抓了,無罪的也都罷職,造成了滿朝震驚。

  二是朝議確實有朝議的秩序,宰相有維持朝議秩序的權力,趙駿要求大家重新站好,並無不妥之處。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反對派和革新派都無人敢得罪趙駿。

  因為主持新政的是范仲淹。

  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把矛盾輸出點集中到了范仲淹頭上。

  趙駿職務最大,在政制院和皇帝面前的影響力也最大,因此在趙駿目前沒挑明立場之前,大家都害怕把趙駿推到對方陣營里去。

  這就是趙駿最聰明的地方,自己不主持改革,讓老范頂上,這樣大家轉移矛盾,自然也就無人再找他麻煩。

  所以綜合種種,見自家老大不冒頭,攝於趙駿權威,下面的那些刺頭自然乖乖聽話。

  不過也僅限於此。

  一旦大家發現了趙駿的立場,恐怕同樣也會群起而攻。

  此刻眾人紛紛排列好班序,個個默不作聲。

  趙駿背對著趙禎,俯視下方,往後方拱拱手,冷聲說道:「朝議是早朝開會的地方,讓大家將事務向陛下匯報,應該莊嚴、肅穆,不是你們家後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再有無視紀律,肆意擾亂會場者,一律追責!」

  趙禎立即站出來為他站台道:「漢龍說得不錯,垂拱殿秩序自當肅穆,即便是有本要奏,也當一個一個來。互相爭吵,簡直是藐視國體。諸多殿前司司衛何在?」

  「在!」

  殿前司司衛統領站出來拱手。

  「但凡再有擾亂秩序者,可聽知院之令,逮捕驅除。」

  「是。」

  司衛統領厲聲應答。

  瞬間百官們為之肅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樣你一言我一語,把早朝搞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陛下,臣有奏!」

  鄭戩站出來,先看向趙駿說道:「知院,御史糾察百官、肅正綱紀,職責所在,不算擾亂會場吧。」

  「嗯。」

  趙駿便走到一邊,沒有說話。

  接著鄭戩就說道:「臣彈劾呂夷簡、盛度、程琳、李章.與開封府小吏馮士元勾結,貪贓枉法、收藏禁書、賣官鬻爵.」

  這下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這幾天鄭戩天天彈劾,但百官們顯然都無視了他,都在談論考成法的事情,搞得鄭戩非常不高興,趁著這次機會,立即站出來再發制人。

  但這句話一出來,百官們便又都蠢蠢欲動,只是攝於趙駿威勢,還不敢立即出言。

  趙禎看向趙駿,問道:「漢龍以為該如何處置?」

  「我曾經三令五申說過,一個國家應該維持法制,堅持依法治國,若是涉及權貴,就輕拿輕放,那法律也不過是一紙空文,天下豈不是亂了套?此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趙駿望向呂夷簡和盛度道:「堂堂宰相,不會想著包庇兒子和女婿吧。」

  呂夷簡和盛度臉色瞬間慘白。

  程琳亦是睜大了眼睛,呂夷簡和盛度畢竟是兒子犯事,不關他們的事情。而且入了政制院,往往就能獲得疑罪從無的優待。

  也就是說,以前御史台和諫官可以風聞奏事,拿一些捕風捉影,無憑無據,或者天災異象之類的東西去彈劾宰相。

  如果恰好皇帝也厭惡這個宰相,那順勢就用這個藉口把宰相罷免,換一個人上來。

  但如今政制院宰相卻不會再如此,官職是恆定的五年任期,除非有確鑿證據犯法了,否則就算是兒子出了事,大抵也不會影響到呂夷簡和盛度。

  可他程琳就不一樣了。

  程琳是自己參與到了與馮士元的勾結當中,被人抓住了犯罪證據,涉及到他本人。

  所以這段時間除了呂夷簡和盛度反對新政以外,他也是最大的反對派。

  現在趙駿這一句話,不就給他判了死刑?

  當即程琳就站出來說道:「陛下,臣想問問,趙駿是皇帝還是陛下是皇帝?為何趙駿一言便可以定宰相生死,長此以往,陛下威嚴何在?」

  這是誅心之言。

  若是以往程琳絕不敢這樣說,但涉及到自己的政治生涯,他只能如此了。

  「你耳朵聾了?」

  趙駿漠視著他道:「沒聽到陛下已經將此事全權交予本院處理?陛下自然是聖明天子,但宰相亦有輔政之權,如今天子授予,皇權特許,難道按照律法規定治伱的罪都不成?」

  程琳不聽不聞,依舊向趙禎說道:「陛下自該有自己的決斷,有自己的公允,萬不可聽一些奸逆之輩胡亂,讓臣子心寒。」

  呂夷簡張了張嘴,看向程琳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趙駿就抬起頭看向趙禎,拱手道:「陛下,程琳說臣是奸逆之輩,陛下怎麼決斷?」

  「程琳犯法,證據確鑿,按律處置!」

  趙禎毫不猶豫地道:「漢龍身為政制院知院,百官宰輔,為國為民,朕決不能讓漢龍寒心!」

  「那就按律處置,殿前司何在?」

  趙駿大聲問道。

  「在!」

  幾個衛士站出來。

  「拉下去!」

  趙駿揮揮手:「先關入皇城司大牢,查查他還有沒有別的案子。娘希匹,當官不想著為民做主,為聖上分憂,整天就知道勾心鬥角,貪贓枉法,該殺!」

  在他們祖孫一唱一和之間,別說程琳臉色發白了。百官一個個都是駭然色變,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趙禎居然給了趙駿如此大的權勢。

  雖然誰都知道趙禎寵信趙駿,但在垂拱殿肆意決定一位僅在政制院之下,且還入了政制院候補同知,位比副相的高級大員生死,完全是一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這也讓所有人都驚懼地發現,趙駿的權勢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以前他不發作只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利益,現在哪怕沒有觸及到他的利益,一旦發作起來,也猶如猛虎下山一般令人恐懼。

  當即天章閣待制李章也連忙站出來說道:「陛下,切不可如此,趙駿權勢滔天,行操、莽之事,動則對朝廷大員肆意殺伐,再這樣下去,天下人只知趙駿,不知陛下也!」

  「這個人也是同夥吧。」

  趙駿又揮揮手:「同案犯官員,不管官職大小,所居何位,既然犯法,就該處置,司衛何在?」

  「在!」

  「拉下去!」

  「是。」

  如狼似虎的司衛們蜂擁而至,把人拖走。

  其實趙駿在垂拱殿內直接叫侍衛抓人,顯然越權,屬於是典型的權臣行為。

  但架不住開搞前趙禎和他打了配合,已經讓司衛聽從趙駿的指示。

  這樣一來,就不算是趙駿越過皇權勒令司衛抓人,而是聽從皇帝的指令辦事,屬於皇權特許!

  程序不同,結果自然也不一樣。

  否則要是沒有這道程序,怕是百官們得炸鍋,頃刻間朝堂上又是一團亂。

  很快,那十多名犯事的官員,包括程琳李章等人在內,全都被逮捕,送到了皇城司監牢,等著審問定罪。

  其餘人則顯然心中戚戚,一個個攝於這些人的下場,不敢說話。

  畢竟情況完全不同。

  以前他們可以忽悠皇帝,從而進行黨爭勝利。

  但現在皇帝完全只聽趙駿的話,而且做到了程序正義,那他們連指摘的地方都沒有。

  裁判、球證、旁證、主辦、協辦單位都是他的人,拿什麼跟趙駿斗?

  「犯罪,就該被抓,不然國家威嚴掃地,朝廷威信掃地!」

  趙駿看著這些人哀嚎著被拖出去,落井下石道:「傳我命令,把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發到報紙上,讓百姓們看看朝廷對於處理這些犯法官員的決心!」

  「漢龍,這又何必呢?」

  呂夷簡臉色大變,諸多官員們同樣是臉色大變。

  當官的在乎名聲,報紙如今已經是汴梁最大的喉舌,不僅輻射汴梁城,還輻射整個京畿路,甚至外地商人來往汴梁,多都會帶上報紙離開,當作新聞軼事傳播。

  可以說如果登報的話,那程琳等人頃刻間聲名盡毀,而且還可能會連累子孫,如此一來,他們家,乃至於家族都要完了。

  「我不想趕盡殺絕,但你們讓我太失望了。」

  趙駿看向呂夷簡他們,搖搖頭道:「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團結一致的國家,看到的是大家一起努力,把這個國家建設好,讓大宋強盛的朝廷。但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你們為了一己私利,互相勾心鬥角,互相抨擊不斷,這樣下去國家還能好了嗎?」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百官們聽,其實也是在對呂夷簡和盛度說,大家之前都已經統一好了戰線,為了國家強盛這個共同目標而奮鬥。

  現在呢?

  就因為呂夷簡的兒子犯罪了,他就急不可耐地要破壞新政的實施。

  考成法對官場的破壞可比慶曆新政低了許多。

  即便如此他們都不能接受。

  難道真就以為取消了新政,他們犯罪的事情就揭過嗎?

  沒這個道理。

  「知院,為官者見到不公,自當抨擊,新政並非良政而是惡政,怎麼能再繼續下去?」

  有呂黨官員見此,立即站出來反駁。

  「惡政?」

  趙駿皺眉道:「規範官員的行為準則就是惡政?是不是該廢除一切針對官員的監督,讓你們肆意為非作歹,才算是對你們的良政啊?」

  「我」

  那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朝廷每年花費千萬貫養你們這群蠹蟲,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朝廷?你們自己看看你們做的事情,哪一點對得起你們每年的俸祿,哪一點對得起養你們的民脂民膏?」

  趙駿怒斥道:「就因為你們父母是權貴,能門蔭入仕?又或者你們苦讀多年詩書,一朝進士就自以為鯉魚躍龍門?老子告訴你們,你們這群東西沒有誰比誰高貴,一樣是肩膀上抗個腦袋。你們把朝廷的根基毀了,百姓們揭竿而起,照樣能把你們的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知院,此話言重了!」

  有人立即又反駁道:「我等也是為了朝廷,新政之下,百官們日夜不敢懈怠,如此長久以往,必傷群臣之心。」

  「我傷你嗎個頭啊!」

  趙駿咆哮道:「每天吃吃喝喝,在家摟著小妾,在城裡逛著青樓,一天天正事不干,光拿著手裡的那點權力耀武揚威去了,誰給你們的權力,誰給你們的膽子?陛下要的是滿朝干實事的官員,不需要你們這群蠹蟲!」

  一席重語,如驚雷般划過,令百官們瑟瑟發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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