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不經意的翻車

  第275章 不經意的翻車

  裴元和他們又商量了下報功的細節,對最後的結果都很滿意。

  谷大用主要側重於一個指揮若定,以寡擊眾,談笑間打出二十倍的驚艷戰果。

  憑這樣的形象,再給谷公公一本書,叫他一聲儒監,他也敢答應。

  如此一來,谷公公可以藉此洗刷掉軍事無能的罪名,順勢把髒水潑給疑似拖他後腿的陸完。

  谷公公側重全局,蕭家父子就側重個體。

  蕭韺、蕭通二人親冒矢石,隳突煙下,一人抓了賊首「大老虎」,一人抓了賊首「滿天星。」

  另有斬首若干。

  商量完此事,裴元又提議道,「二賊縱橫山東,多有劫掠,想必也有些錢物,這些該怎麼分合適?」

  冷冰冰的金錢總是能讓人理智,這次就沒人謙讓了,一致決定還是平分吧。

  事情談的很愉快,美好的未來更加愉快。

  三人笑呵呵的聊了很久。

  在這一個時刻,仿佛彼此的恩怨情仇已經盡去。

  等到三人散了,裴元又特意到了陳虎頭的面前,對他平淡說道,「陳頭領就在這裡,看著你的大軍覆滅吧。」

  說完,裴元頂著陳虎頭仇恨的目光,施施然而去。

  官軍這邊,有結實的帳篷,充足的燃料,熱乎乎的食物,排水順利的營地。

  這場戰鬥中短暫的休憩,像是一件寶貴的禮物一樣。

  只是,這愉快的氣氛到了下午,就不能再維持了。

  因為開始颳起了風。

  松木易燃,也不是很怕潮,但還是有那個缺點,燒起來的時候煙太大。

  士兵們烤火只能在敞開的帳篷中。

  可是隨著寒風颳起,他們的衣服很快就被吹的涼透,光憑烤火那點熱量,已經有些得不償失了。

  於是士兵們紛紛回了自己的帳篷,靠著衣物棉被抵抗嚴寒。

  裴元作為錦衣衛千戶當然不需要用松木燃料。

  他的帳篷里點著火盆,到處都是熱烘烘的。

  中間的時候,宋春娘跑來送飯。

  見帳篷里暖和,也在這裡留了一會兒。

  裴元這才忽然想起,之前安排的時候,好像沒有給好鐵子什麼許諾。

  長期以來,宋春娘都扮演著自己戰場扈從的角色。

  跟著自己補刀,幫著自己守護後路,及時給自己提供更換的武器。

  順便觀察戰場局勢,給殺紅眼的自己,做出恰當的提醒。

  除此之外,宋總旗在一些時候,還能給裴元提供滿滿的情緒價值。

  裴元不是很想將她放出去,因此也只能暫且先裝糊塗了。

  好在陳頭鐵和程雷響都不是大嘴巴的人,暫時不會惹出麻煩。

  突然颳起的大風,也讓滿天星做出了艱難的決斷。

  他沒法讓手下的人,既被冷雨沖刷,又被寒風侵襲。

  一些浸泡的比較厲害的帳篷,開始率先向高處移營。

  寒風和冷雨的雙重作用,讓不少流賊畏縮不前,寧可躲在進水的帳篷里,也不願意頂著寒風和大雨移營。

  移營進行到一半就宣告失敗。

  現在滿天星只能絕望的期待著,這雨能趕緊停下來。

  第二天,裴元起床後,竟然沒看到嘰嘰咕咕的宋春娘。

  出去一瞧,有些帳篷的邊緣已經有了冰溜子。

  裴元大喜過望,趕緊裹了衣衫,去望台觀看。

  卻見流賊營地已經如同空營一樣,根本沒半點人氣。

  裴元微微皺眉,他們總不會冒雨連夜跑了吧?

  這些帳篷之類的東西雖然不太頂用,但也能夠幫助他們應對一二。

  要是強行冒雨離開的話,死在半路上都有可能。

  裴元正想著,有一隊流賊從一處營帳里,拖出來兩個死人,然後扔進一個深坑裡。

  裴元觀察了片刻,發現光這會兒工夫,被拖出來的死人已經有七八人之多。

  正看著,忽然有人從帳篷里衝進雨中,開始不停的嘔吐。

  那人上吐下瀉的身體本就虛弱,又出來遭了一遭寒風冷雨,吐著吐著竟是直接倒在那裡。

  那些拖拽死人的流賊瞧見,也不去管他還有沒有呼吸,直接拖拽了,扔到那深坑裡。

  裴元看著那雲層微亮,知道這場雨應該下不了多久了。

  很快,就能到他們收割軍功和財富的時候了。

  陳虎頭的狗窩裡被塞了兩床棉被,但沒有帳篷遮蔽,這兩天過得也很難受。

  裴元看了他一眼,平靜的對他說道,「再過兩天你就能順利的回去了。替我向六爺,七爺以及齊彥名捎個話,兄弟一場,不要把我忘了呀。」

  說完,裴元向他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滿滿都是惡意。

  若是之前,陳虎頭或許還會激烈的掙扎,以示抗爭。

  然而此刻。

  陳虎頭看著裴元,心中滿滿都是恐懼。

  他確實做到了。

  以二十倍的兵力差距,以寡擊眾,覆滅了縱橫山東的這隻流賊。

  難怪六爺、七爺他們,之前像是瞎了心一樣,對裴元唯命是從。

  最終,還親自走進了裴元預設的陷阱。

  這樣強大的人,本來就是無從抗拒的。

  戰鬥進入收官時刻,營地里的氣氛也開始輕鬆起來。

  裴元擔心流賊的大量死亡和生病,可能會形成疫病。

  開恩的又給了那些俘虜的青壯一點糧食。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過來傳話,說是雨已經停了。

  裴元意識到,現在就是收取戰果的時候了。

  他去見了谷大用和蕭韺,並對所有的士兵進行了總動員,士兵們的士氣也異常的高漲。

  按照裴元的命令,徐州衛的兵馬無論戰兵、輔兵,都將全部用布蒙住口鼻,衝進流賊營地,殺死那些活著的人。

  等到將人殺光之後,由那些俘虜的青壯,負責打掃戰場。

  收穫最多的一部分人可以免死。

  已經養精蓄銳數天的士兵們立刻動了起來,在經歷了流賊的猛攻之後,他們心中也明白,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翻盤的機會。

  士兵們不顧泥濘,一腳深一腳淺的向著流賊營地進發。

  這邊的動靜立刻引起了流賊那邊的注意。

  然後,幾個帳篷打開。

  「滿天星」在數十人的擁簇下,直接棄營而走。

  「滿天星」的逃竄,摧毀了流賊們最後的鬥志。

  不少人索性抱著僥倖心理,直接跪地投降。

  然而這些流賊的人頭,是官軍的戰功,自然沒人肯放過。

  有些流賊掙扎著想殊死一搏,有些被寒風冷雨折磨的接近崩潰的,則麻木的等著官軍的屠刀落下。

  徐州衛的士兵來回殺了三遍,裴元又讓俘虜的青壯去打掃戰場。

  武器、輜重什麼的,都不必考慮,裴元可以讓陽穀縣的人來處理。

  這裡面有著很大的油水,多出的那兩萬人頭,就靠地方幫著圓了。

  這次讓俘虜的青壯去打掃戰場,主要是為了搜集金銀銅錢,以及那些零零碎碎值錢的東西。

  等把東西理清,裴元大致看了看,也和小武松那邊的收穫差不多。

  散碎銀子,銅錢,金銀器皿。

  但勝在量大。

  當著那麼多人在,裴元他們也不好處理的太細,大致分了三堆,每人各選了一份。

  裴元讓從徐州招的那些力工,幫著把財物收了幾車。

  心中越發覺得陽穀之行迫切了。

  至少得找地方,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換成可愛的大銀錠子才好。

  裴元和蕭韺、谷大用一提,立刻得到了積極的回應。

  這幾天風餐露宿,已經讓每個人疲乏不已。現在都想找個安靜的房間,舒坦的在被窩裡睡一覺。

  而且關於輜重繳獲,掩埋屍首的事情,還得和陽穀縣透透氣。

  在聽說隊伍要去陽穀縣休整的時候,所有的士兵都爆發出了歡呼。

  數日間,生與死之間的徘徊,最終獲得了大勝。

  徐州衛的士兵們連夜收拾東西,現在就要進城,立刻馬上。

  甚至就連他們隨身攜帶的輜重,也因為剛下過雨,土地泥濘,直接放棄留在原地。

  裴元他們三人的財物,當然要隨身帶著。應對泥濘的方法也不算難,用木板來回墊在車輪前就可以了。

  至於尋路的事情更不是問題,畢竟俘虜了上千本地的青壯,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眾人興沖沖的離開,在日落之前進入了陽穀縣城。

  蕭韺和谷大用去了陽穀縣衙,處理一些官面的事情。另外還要給那些徐州衛的士兵安排住的地方。

  徐州衛經過了此次苦戰,只剩下六百多人。

  至於杭州前衛指揮使徐豐,已經徹底被剝奪了話語權,成為隊伍中可有可無的角色。

  最慘的是,就連他的選鋒家丁,現在也都找不到了。

  裴元告訴他是戰損,誰知道呢。

  入城之後,裴元沒和徐州衛的大隊一起。

  他手下就一點錦衣衛親兵,算上青壯也只有五六十人。

  裴元貪圖省事,找了一家看著不錯的客棧。

  然後幾十把刀一擺,直接清場。

  裴元好好的泡了個熱水澡,內間的焦妍兒也細細的清洗著。

  裴千戶當然不會錯過自家小妾美人出浴的美景,大咧咧的進去,趴在浴桶上觀賞。

  焦妍兒身體微僵,下意識就想遮掩。

  只是哪裡都美,她的小手又怎麼遮擋得住?

  裴元和焦妍兒相處的越久,就越是喜歡。

  他甚至還打算,趁著澹臺芳土和司空碎這兩個叛徒回來之前,瞞著南京大操大辦一番。

  甚至就連夠分量的賓客,裴元都想好了。

  有谷大用和蕭敬的人脈,這場酒宴必然不至於太過寒酸。

  裴元忍耐了有些日子,看焦妍兒這嬌怯的模樣,生怕不上不下的不能盡興。

  他的心思微動,想法也活躍了起來。

  美麗的宋總旗,這會兒應該也洗完了吧。

  只要選擇一多,男人總是又體貼又好說話。

  裴元伸手撫摸了一會兒焦小美人,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到了客棧大堂,這裡正沸沸揚揚的熱鬧。

  錦衣衛們沒像徐州衛的士兵那樣殊死搏殺,對那種死裡逃生的感覺,理解的不是很透徹。

  但是這會兒也不妨礙他們裝逼。

  一個個高聲喊著,說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裴元掃了一圈。

  看到了頭髮半濕的宋春娘。

  成了。

  小白羊已經洗好,可以偷吃了。

  正在裴元暗喜,想著找個什麼藉口,把宋春娘拖走的時候。

  客棧外忽然有一隊人馬到來。

  裴元瞧了一眼,來的是蕭韺。

  蕭韺一臉的春風得意,進來目光一掃,看向裴元,「裴兄弟怎麼住在這裡?這陽穀縣,有的是大戶人家幫咱們騰地方。」

  裴元看到蕭韺,著實有一些詫異,「你來的倒快。」

  蕭韺哈哈笑道,「那店家不開眼,竟然告到縣衙去了。有點七拐八拐的關係,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我正好聽見,過來認認門兒。咱們恐怕要在這裡多待幾天了,要等京里的御史來清點人頭。」

  裴元提醒,「不要大意。」

  蕭韺心領神會,「自己人。」

  裴元鬆了口氣。

  蕭韺的心情很好,掃視了一圈兒,見坐了滿堂的錦衣衛。

  不由開玩笑道,「你們就這麼幹坐著啊?向你們千戶討賞啊!」

  裴元聽了,哈哈笑道,「不勞蕭千戶操心了,我早已經給他們許諾了,進了陽穀縣,隨他們吃,隨他們喝,隨他們嫖。我會讓陳頭鐵帶著銀子去給他們結帳。」

  蕭韺有些誤會,以為這銀子是陳頭鐵出,當即對程雷響嘖嘖道,「陳頭鐵從二品的都指揮同知還沒兌現,你家大人給你弄的正三品指揮使已經是唾手可得,只等選地方補缺了。這錢該你出啊!」

  聽到蕭韺這話,陳頭鐵和程雷響都聽呆了。

  他們兩個自從被裴元許諾了前程,高興的幾乎一步三蹦。

  但是考慮到某位宋總旗的想法,兩人都默契的苦苦忍著這個小秘密。

  生怕自家老大會難做。

  沒想到這顆暗雷居然就這麼爆了。

  滿堂的錦衣衛聽說程雷響和陳頭鐵得了前程,都不免譁然,一個個飛快的交流打聽著。

  裴元和陳頭鐵、程雷響卻齊刷刷的像是做賊一樣偷看宋春娘。

  宋春娘原本還笑呵呵的和人聊天,聽到蕭韺此言,幾乎要原地灰化。

  三人趕緊扭頭,生怕和宋春娘對上目光。

  好一會兒,宋春娘回過神來,手腳冰涼的向同座的錦衣衛問道,「剛才他說什麼?」

  那個錦衣衛還在興奮之中。

  程雷響、陳頭鐵的上位,一下子就給他們打開了晉升的想像空間。

  誰不想跟著一個能拉自己人一把的老大。

  他有些興奮的說道,「老大幫陳頭鐵弄了一個從二品都指揮同知,幫程雷響弄了一個正三品指揮使。這可真是……」

  那個錦衣衛還想銳評一番,結果發現眼前的女人臉色變的異常難看。

  他立刻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她也是裴老大手下的三總旗之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