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清君側 扶賢王

  第225章 清君側 扶賢王

  裴元順便點評了一下宋春娘的人品。

  見焦妍兒還是將信將疑。

  裴元便又道,「還不止呢,秦淮河上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蘇小宛的,也被她睡過。而且說來也怪,因為她睡的女人名氣都很大,以至於後來有個美人兒被她睡了,還身價大漲呢。」

  考慮到鐵子畢竟是自己人,裴元便沒把她給人毀容的事情說出來。

  焦妍兒見裴元說的信誓旦旦,這才有八九分信了。

  接著,焦妍兒又皺眉看著裴元。

  「既然她是這種人,那你去接我回來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向她炫耀我又是什麼意思?」

  裴元聞言有些傻眼。

  總不能告訴焦妍兒,你是宋春娘的天菜啊。

  自己這麼做,就是為了饞一饞她吧。

  那自己把焦妍兒當什麼了?

  裴元只得硬著頭皮,對焦妍兒說,「我以往和她,都是當兄弟處。所以嘛,出於男人的虛榮心,就、就……。」

  焦妍兒聞言抿了抿嘴,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

  裴元這番話雖然可氣,但顯然是喜愛的緊了,才會忍不住向人炫耀。

  可以原諒。

  她向裴元試探著問道,「既然此人如此不堪,夫君縱是不將她法辦,也該將她斥退了才是。」

  這讓裴元該怎麼回答?

  難道要明明白白的告訴焦妍兒,你夫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夫君手底下也沒幾個人品好的貨色。

  裴元只能硬著頭皮往回圓。

  「你這是只看到她為惡了,那你想一想,如果當初接張鶴齡任務的,是其他人。那御史張璉的女兒,現在會是什麼下場?」

  焦妍兒聞言,不吭聲了。

  若是別人,可能會甩出一句,「名節事大,無論事實如何,既然被壞了名節,都無法在這世間立足。」

  可她焦妍兒呢?

  她被霸州軍捉到後,不也是沒有立刻殉死,最終堅持苟活著,終於等來了人生的希望。

  所以焦妍兒只是嘆息了一聲,「是啊。」

  這件事對世上的其他人來說,或許沒什麼分別,但是對那御史女兒來說,卻是不同的呀。

  兩人邊吃邊聊。

  焦妍兒想側面試探一下,自家夫君和這個女下屬,是不是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往來。

  卻被裴元斷然說道,「怎麼可能,她喜歡的是女人,我又不是女人。」

  似乎有些道理,而且宋春娘也確實總盯著女人下手。

  看著之前宋春娘那眼神兒,焦妍兒甚至覺得,要是同時給她選的話,說不定宋春娘更喜歡自己多一些。

  兩人吃完,裴元也不好沒皮沒臉的纏著焦妍兒。

  再說,既然之前就打定主意耐下心吃這口好飯,也沒必要匆匆在借住的地方做這種事情吧。

  真要是實在想了,也可以和鐵子說說自己的煩惱。

  只不過今天剛發生這種事情,裴元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半夜出去搞事。

  裴元又回味了下鐵子的新版本,好像因為長期包裹的原因,偏向綿軟,遠遠不如秦凌波沉實。

  說起秦凌波,裴元就沒那麼上心了。

  之前將秦凌波俘獲的時候,因為擔心梅七娘會再找回來,一直是讓宋春娘看管的。

  裴元不相信宋春娘會是那不偷腥的貓兒。

  不過裴元也沒有太糾結。

  當一個女人曾經標過價格,無論她再怎麼好,也很難讓裴元太過珍惜。

  第二日一早,陳頭鐵就急急回報。

  昨天入夜前,他就緊急趕到了桃源縣,把事情和王敞說了。

  王敞聽聞要分銀子,知道是裴元先前謀劃的那事。

  功勞不管怎麼爭,也不會少。

  他堂堂的南京兵部尚書,難道還不能繞開陸完自己往上報功嗎?

  銀子的事情,要是耽誤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而且朝廷征伐霸州軍的官軍,就分頭駐紮在宿遷和徐州,萬一這些人也聽到風聲,跑來索要那八萬兩銀子。

  單憑南直隸那點小胳膊,拿什麼和人家的粗大腿叫板?

  所以王敞立刻把各衛所的指揮使叫來,說了此事。

  那些指揮使一開始還沒聽明白。

  等到王敞向他們解釋了那八萬兩銀子的由來,一個個都心頭火熱激動不已。

  之前他們踴躍的跑來攢這個敗仗局,洗兵員上的缺口只是其次,真正要命的是洗掉那些軍備的缺口。

  江西的那些礦工和朝廷打的有聲有色,兵器哪來的?

  不都是用黃金、用白銀、用赤銅從他們手裡換走的嗎?

  更甚至有一些裝備很可能流入了某位藩王的手中,對此,這些指揮使們既心裡有數,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把這些軍備缺口合情合理的洗掉。

  如此一來,就算在江西戰場上發現沒有磨去編號的兵刃,也可以解釋是霸州叛軍從營地搶走的,之後怎麼流轉,自然沒有他們的事。

  所以這些指揮使們,才既願意出人,又願意出錢。

  如今倒好,當初「擺下空城計,單騎退霸州」的王大司馬竟然告訴他們,他曾經秘密上書朝廷,為他們爭取到了一筆餉銀。

  而且這筆銀子的數目,竟然高達八萬兩。

  除此之外,王大司馬還拿出來當初交錢的名單,赤裸裸的表示,按當初交錢的比例分配。

  有些之前掏錢少的指揮使聽了,難免心中有些不樂意。

  但王大司馬之所以按這個名單發錢,擺明了就是為當初那筆錢回報他們的。

  你不服,你為什麼掏的少?別人為什麼掏的多?

  親疏遠近體現在錢上,自己活該就是了。

  而且對於大多數指揮使來說,這八萬兩銀子分下來,已經是他們給王敞那些錢的數倍了,這筆白拿的錢,他們才不計較那點差距。

  給就好。

  於是各位指揮使熱烈的擁簇著王敞,好話說個不停。

  王敞飄飄然之餘,心道,這般南京兵部尚書才算做的有滋味。

  可惜。

  他也明白,南方這些衛所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趁著現在離開,正是急流勇退的時候。

  於是王敞便和這些指揮使,約定了第二天一早就拔營,儘快帶兵到山陽縣分錢。

  陳頭鐵聽到有了結論,也不休息,直接就連夜趕了回來。

  裴元對此基本滿意,其實帶不帶兵,區別不是很大。

  要帶兵趕來,路上還要耽擱不少時間,遠遠不如直接讓王敞帶那些指揮使來分錢利索。

  那淮安衛指揮使賀環,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至於敢和這麼多指揮使翻臉。

  好在路程不遠,那些指揮使們帶的都是選鋒家丁,精銳的很。

  就算他們帶兵過來,最多也就是大半天的時間。

  裴元讓陳頭鐵下去休息,心中明白已經到了要離開淮安的時候了。

  他便招呼焦妍兒收拾收拾,做好離開的準備。

  自從昨天的事件發生後,裴元已經有些在意焦小美人的感受了。

  於是從宋春娘那裡要來了自己的家當,交給焦妍兒打理。

  那些換洗的衣衫什麼的倒也罷了,那堆滿箱子的足足七千兩白銀,卻讓焦妍兒很難不懷疑自己夫君的官品。

  到了下午,大群的兵馬就出現在了城外。

  淮安衛的兵馬本就駐紮在城外,上前詢問了,得知是兵部尚書王敞帶著南直隸的諸多同僚來了山陽,賀環大為意外。

  他不敢擺譜,趕緊親自上前迎接了。

  等他的目光從那三千多精銳的選鋒家丁身上掃過,心中怪異的感覺越發濃了。

  現在官面上的消息是,霸州軍已經向河南逃竄了,但這番話並不完整。

  實際上拜太監陸誾和都督同知白玉所賜,霸州軍的後軍被擊潰之後,徹底的和霸州軍主力脫離了。

  這一部分散亂的兵馬,生怕被嗷嗷等待軍功的二十萬大軍直接殺了冒功,不敢投降,於是只能自謀出路。

  這時候,不知怎麼的,有人忽然想起了「清君側,扶賢王」的事情。

  那賢王不就在山東嗎?

  於是這伙兒流賊聚在一處,在「大老虎」和「滿天星」兩位頭領的率領下,往山東投奔德王去了。

  原本這是個很好的分兵追擊的機會,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朝中下旨讓陸誾取代谷大用總督軍務。

  結果,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理順。

  陸誾需要時間了解軍情,也需要時間和各州府對接糧草。

  於是便生生的把節奏拖了下來。

  太監陸誾的理論很簡單,這支兵馬有邊軍、有京營、有地方衛所,十分雜亂,若是不能統一思想,讓諸將畏服,光是行軍這一項,不出一月就能把軍隊跑散,還拿什麼去攻擊做困獸之鬥的霸州軍?

  而且還有對接糧草這個問題呢!

  因為糧草運輸不易,為了平定這次霸州之亂,朝廷大量使用了轉移支付,讓戰場周邊的州府支應錢糧,然後從朝廷的稅賦中扣除。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運力,糧食從籌集到運輸,都需要大量的時間。

  為了不影響行軍作戰,就需要提前和地方明確,「在某某時間,將多少糧食,運往某某地點。」

  在之前的戰略規劃中,陸完預設的戰場,都在淮河流域。

  因此,現在有許多物資,正像是小溪一樣從各地往淮安府匯聚。

  可現在霸州軍衝破包圍跑了,朝廷的官軍想追,就算組織性上不出問題,糧食也是個事兒啊。

  二十萬大軍,一張嘴就得吃下多少糧食?

  因此太監陸誾和右都御史陸完,正緊張的一邊整合著那龐大的軍隊,一邊重新研究作戰計劃,調撥糧草。

  而且陸誾對此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剛剛接手軍務,就算拖沓點,朝廷總不能立刻就換掉他吧?

  可若是倉促交戰,只要吃了虧,那肯定沒他的好果子吃。

  出於這番考慮,陸誾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了。

  賀環奇怪的地方也在這裡。

  眼看霸州軍已經不成氣候了,雙陸組合很可能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平叛成功了。

  這些南直隸的兵馬,不趕緊湊到陸誾和陸完跟前好好巴結,反倒退回來做什麼?

  白撿的人情和功勞不要麼?

  若不是賀環有自己的打算,說不定這會兒也想湊上去分一杯羹了。

  王敞見到賀環,想起了裴元的交代,做事不能太絕,於是便對眾指揮使道,「這裡是淮安衛和大河衛的地盤,這兩家控制著運河要害,咱們也不好得罪他們。」

  「再說,聖旨上讓把銀子分給前軍將士,但是措辭用的模糊。霸州軍後來虛張聲勢的時候,也往清河、山陽方向進軍過,咱們分銀子的時候,很難把這兩個衛所排斥出去。」

  眾多指揮使心中不太樂意,但是數了數人頭,在場的就有十多人,無非是再加兩個,又能分走多少?

  如今卻是夜長夢多的時候。

  要是那二十萬大軍知道,近在咫尺有這麼一筆銀子,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於是眾多指揮使都道,「既然如此,願意聽大司馬號令。」

  王敞和眾多指揮使齊了心,這才招了賀環上前。

  那賀環身量只是中等,膚白短髯,看上去倒有些儒雅做派。

  等賀環寒暄見禮完畢,問起大司馬和諸多指揮使的來意。

  王敞才笑呵呵的將之前就到手的聖旨遞給了賀環,「賀指揮使請看,朝廷知道我們應對霸州軍不容易,又損失不小,特意賜下了的恩賞。」

  賀環聽說朝廷有賞,臉上立刻露出笑意。

  他連忙雙手將聖旨接過,捧在手上閱讀。

  等到將聖旨看完,臉上笑容不變,卻也沒有其他指揮使聽到時那樣欣喜,反倒是問了一句,「不知道是何人向朝廷建議,有這等厚重賞賜。」

  王敞聞言摸著鬍鬚笑道,「是本官建議的。」

  他之前說起此事時,被那些指揮使們捧得很是舒服,這會兒自然有些得意的對賀環說道,「原本朝廷的意思,是賞給我們那些在桃源和賊軍硬碰的衛所。但是,老夫是講交情的,這淮安府終究是伱們淮安衛和大河衛的地盤,哪有我們分銀子,卻把你們撇開的道理。」

  「所以我就給幾位指揮使提議,到時候分銀子,也算上你們兩家一份。」

  賀環聽了臉上又笑,「原來如此。」

  他的目光看了王敞幾眼,臉上的表情終究不變,「諸位可能不知,那筆銀子現在正在我們淮安衛的駐地,原本的淮安府衙,咱們這便……」

  「——分銀子去!」眾軍都笑。

  賀環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