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目標虎賁左衛

  第155章 目標虎賁左衛

  好半天,裴元才看著知為道人震驚道,「道長好神通啊!」

  知為道人聽了哈哈一笑,摸著鬍鬚說道。

  「也是正巧,剛才那些賊人來時,貧道看到有一片黑雲飄了過來。於是便裁紙塗墨,使了個障眼法。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裴元要是這麼信了,那才是真天真。

  怎麼就那麼巧,刺客一來,就有黑雲飄過來?

  裴元想起當初陸誾曾經用一個道人,以風沙圍困自己的經歷,心中也有了點猜測。

  只是知為道人想要裝逼暗爽,自己這時候挑破,就很不懂事了。

  知為道人還用一種謙虛的語氣在說著,「幸好你們有精通土行的人搖散了那屋子,不然老道怕是束手無策了。」

  裴元繼續用一種「雖然我不明白,但是覺得你好厲害」的目光,看著這個把挪動雲朵,變成天狗吞月大場面的老道。

  口裡則道,「道長過謙了,我懂,我懂。」

  知為道人臉上的清靜無為,實在壓不住笑容了,伸手虛按,「低調,低調。」

  說完,很瀟灑的從牆上跳下,回自己房間了。

  裴元目光崇敬的送知為道人離去。

  回頭看向陳頭鐵時,臉上的神情已經消失,「怎麼還沒去叫澹臺百戶他們進來?」

  陳頭鐵也回過神來,「哦哦,卑職這就去。」

  沒多會兒,陳頭鐵就把澹臺芳土、司空碎、崔伯侯、季信等人帶了進來。

  順便還補充了一句,「程雷響帶人守著稅銀呢。」

  裴元滿意的點頭。

  等眾人見禮完畢,裴元詢問道,「現在你們那邊什麼情況,都說一說。」

  司空碎主動答道,「卑職剛剛點了屍體,總共殺了七十多個。咱們這邊……」

  裴元聽著不對,打斷道,「沒有活口?」

  司空碎答道,「本來是有兩個的,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沒氣了。」

  裴元想了想,有些懷疑是梅七娘的邪祟手段,便不再計較,「繼續說吧。」

  司空碎答道,「咱們這邊傷了六個,都是一開始被弓箭壓制的時候,冷不防被流箭射中的。後面刺客逃得慌不擇路,幾乎沒有組織反擊。」

  「只不過他們一鬨而散,我們不敢分兵,也不敢追出太遠,只能作罷了。」

  裴元又印證了心中的猜測。

  這些地方勢力能夠組織起來的,要麼是以各種名目養的江湖人物,要麼是各個衛所跑出來干髒活的小股人馬。

  這些人都是從四處匯聚的,毫無組織性。

  打順風仗的時候,或許還能一用,只要一吃虧就會四處逃竄。

  這會兒估計已經化整為零,變成販夫走卒了。

  司空碎又道,「總共繳獲了弩箭百餘具,箭袋三百個。另外還有兩架輕便的床弩,大箭十二支。刀槍各有幾十把。」

  裴元點點頭,看著眾人道,「有些話,我不用多說,想必各位也有數了。」

  「這些人來頭複雜,一時不好找起,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虎賁左衛膽敢出賣我們,絕對不能輕饒。」

  裴元重點看著澹臺芳土,「剛才伱追繳賊匪的時候,我已經和司空百戶,以及崔百戶溝通過了。我打算對虎賁左衛展開報復,澹臺百戶怎麼看?」

  澹臺芳土顯然也和司空碎及崔伯侯通過氣,有些為難的說道,「卑職倒是沒什麼意見,只不過咱們現在的人手,保護稅銀都有些不足,哪惹得起虎賁左衛的人?」

  裴元聽了,手下意識的輕敲著刀鞘,過了一會兒才道,「假如惹得起呢?」

  澹臺芳土聞言一震,「大人的意思是?」

  裴元道,「你們久在江南,想必也知道,各個衛所戰力廢弛,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虎賁左衛名義上有五千多人,但是實際人數絕不會超過五百,更大的可能是在二百到三百之間。」

  司空碎和崔伯侯剛才都已經對裴千戶表達支持了,這時候自然不能再兩面三刀。

  兩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澹臺芳土。

  澹臺芳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就算只有二三百人,恐怕咱們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卑職倒不是擔心別的,主要是怕誤了大人的正事。」

  裴元已經仔細考慮過此事,便直接道,「放心,我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不會產生很大的損失。相反,只要做好了此事,就不會再有人跑來找不痛快了!咱們可以一勞永逸。」

  這下連司空碎和崔伯侯都忍不住了,連忙追問道,「當真?」

  這時候用知為道人剛才那語氣就挺應景,於是裴元就冷哼道,「區區一個衛所,裴某隻需要動一點小手段就足矣,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澹臺芳土性格暴躁,對虎賁左衛的出賣,壓著一肚子氣。

  剛才他怕裴元意氣用事,才持重的勸一勸,等聽到裴元有足夠的把握,反倒又來勁了。

  「那千戶說說,有什麼卑職能做的嗎?」

  裴元看著眾人慢慢道,「這正是我要和你們通氣的原因。」

  「咱們想要報復虎賁左衛,就不能留下後患。今天的事情,只能先儘量壓下,只把此事當成一次普通的襲擊,讓虎賁左衛的放鬆戒備。」

  「等他們以為事情過去了,我們再出手。」

  司空碎皺著眉頭問道,「今晚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就算普通百姓不知道,對面那些人恐怕也會有消息流傳出來吧。這事兒不好壓啊。」

  裴元道,「無所謂,咱們只要不表態就行。」

  「咱們在虎賁左衛的地盤上被襲擊了,若是那些人得手也就罷了,如今他們事情失敗,虎賁左衛難道就不會心虛嗎?」

  「只要咱們不表態,虎賁左衛只能收斂,不敢亂說。」

  「有這一點時間緩衝,就足夠了。」

  裴元猶豫了下,覺得事情辦完之前,還是得對這些傢伙保留一點。

  至於事情辦完之後……

  呵呵,他們那時候就太可信了。

  裴元便道,「至於其他的,我也會把事情安排好。」

  司空碎見不用立刻對虎賁左衛報復,心頭鬆了口氣。

  他甚至暗戳戳的覺得,是不是裴狗這傢伙已經從暴怒中冷靜下來,藉故給自己找台階下。

  事情拖上一陣子,誰還會來較真?

  反正等去了淮安,他司空大爺就不伺候了。

  裴元看了看天色,感覺離天亮還早。

  便對眾人吩咐道,「留好值守的人,剩下的回去休息。我看已經出月亮了,這雪應該不會下了,明天咱們暫時先離開這裡,往淮安走著。」

  「剛才繳獲的那些弩箭,都收拾好,回頭我另有安排。」

  眾人聽了都不多話,各自躬身告退。

  裴元又對陳頭鐵道,「你留一下,我有事讓你去做。」

  等眾人離開了,裴元對陳頭鐵低聲道,「你等會兒就去找一下孫克定。讓他無論如何,要在明天日出之前,給我弄幾輛馬車過來。」

  孫克定最近和那些商人走得很近,問題倒是不大。

  若是孫克定不識趣,以後也就到此為止了。

  陳頭鐵應了聲,轉身要往外走,又回頭問,「大人,是裝屍體嗎?」

  裴元沒好氣道,「裝什麼屍體,把這些弩箭帶上。」

  陳頭鐵急匆匆的帶了幾個手下,深夜去找孫克定。

  裴元的房間已經徹底不能睡了。

  有心去宋春娘屋裡湊合一晚,可是剛經歷了刺殺,十來個錦衣衛在遠近戒備著,當著眾人的面,裴元也實在不好意思。

  好在陳頭鐵出去辦事了,裴元便去他屋裡小眯了一會兒。

  或許是因為心裡有事,還沒天亮裴元就醒了過來。

  他睡不著,想起好久沒練過身法了,不覺暗暗懊悔,若是從那時候一直堅持,說不定今天遇到這些刺殺的時候,能夠躲得更從容一點。

  於是起床在屋裡練了幾圈。

  或許是聽見屋裡有動靜,有錦衣衛連忙湊上來,隔著房門小聲問道,「千戶?」

  裴元嗯了一聲,吩咐道,「我不睡了,你們不用守著了。都去休息一下吧。」

  那錦衣衛問道,「千戶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

  裴元暫時還不餓,卻想起了另一事,「對了,陳頭鐵回來了嗎?」

  那錦衣衛答道,「回來了。陳總旗押回來幾輛馬車,現在正帶人在外面往車上裝東西呢。」

  裴元心道,難怪陳頭鐵問自己要馬車什麼用。

  這傢伙最近積極性怎麼這麼高?莫非也是養不熟的想要外放?

  裴元練了兩趟步法,這才滿意的收工。

  經歷了昨晚那場大戰,錦衣衛今早不但沒有睡懶覺的,反倒都起的格外的早。

  大約是潛意識裡,都認為這是個不安全的地方吧。

  裴元用過早飯,又簡單和三個百戶碰了碰頭,把撤離的事情安排了下。

  所有刺客的屍體都留在原地,被破壞的房屋之類也置之不理。

  要的,就是讓虎賁左衛心虛,控制事態的傳播。

  等到一切準備停當,車隊便出了江都縣向北。

  從揚州走漕運向北,要先向淮安的漕運衙門行文,然後從囤積漕船的洪澤湖調撥一些漕船南下。

  裴元這次出城,本就是虛晃一槍,當然不會做的那麼麻煩。

  裴元運銀的隊伍正浩浩蕩蕩的北行,出城不到三里,後面就有人騎馬來追。

  裴元讓侯慶去看了。

  來人原來是孫克定。

  孫克定昨天半夜被陳頭鐵叫醒,要求置辦馬車。

  他醉醺醺的剛睡下不久,本來還一肚子牢騷,但是思索了片刻後,立刻起身帶著陳頭鐵去相熟的商戶家裡砸門。

  那商戶聽說那個錦衣衛千戶要用車,又見半夜就急著過來,知道必然是有什麼變故。

  他也是會來事的,直接就把綑紮好的貨物從車上卸下,先借給了陳頭鐵。

  孫克定惦記著這件事,早上一覺睡醒,就連忙讓人去百戶所那邊打聽。

  結果僕人匆匆回報,竟然說百戶所大門緊閉。

  那僕人又找相鄰的人家問了,說是那邊夜裡鬧了賊,天剛剛亮,那些人就帶著很多大車出北城去了。

  這可讓孫克定坐不住了。

  他跑來揚州這麼多天,費了那麼大的工夫,才找到了些願意跟著裴元北上的商人。

  沒想到裴元竟然直接放他鴿子。

  裴元見到孫克定,笑著安慰道,「我知道你的來意,先不用慌。」

  孫克定不知道裴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緊張的強調了一句,「兄弟,我可把定金都收了!」

  裴元道,「放心,不會出岔子的。」

  想了想,又對孫克定道,「等會兒,我給你幾個人,你把這幾車東西帶回去。」

  孫克定看了看裴元指的那幾輛馬車,覺得有些眼熟,詢問道,「這不是我借來的那幾輛車?」

  裴元道,「對。我們離開百戶所的時候,肯定有別人的眼線注意到,所以不好直接動手腳。」

  「等會兒你直接把這幾車東西運回城去,入城的時候能花錢就花錢,千萬別暴露了。」

  裴元他們有朝廷的公文,又都是錦衣衛身份,要帶什麼東西進出江都,自然沒人敢盤問。

  孫克定要把這幾車弩箭再帶回去,就有些費手腳了。

  好在孫克定自從昨天見了王敞對裴元的態度後,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明悟了些東西。

  裴元說完後,他就很利索的答道,「我之前是官身,帶多少東西進城都沒人查的。那些能敲出錢的商人,才會有人去查看他們帶的東西。」

  於是裴元便讓侯慶帶了幾個人,陪著孫克定再把那幾輛車押回江都城。

  等到孫克定走了,裴元才對澹臺芳土等人說道,「等會兒你們帶著東西繼續前行,在入夜前,找到一個驛站住下。然後快馬讓人去孫克定的住處聯繫我。具體的位置,你們找陳頭鐵問。我要回城一趟。」

  澹臺芳土吃了一驚,「千戶,現在他們正要刺殺你,你還要再回江都,豈不是自投羅網?」

  裴元神色堅定道,「不拿下虎賁左衛,咱們走到哪裡都是羅網。只要咱們乾脆利索的幹掉虎賁左衛,天下又哪裡去不得?這叫做『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