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王大司馬和裴千戶聯手,天下無敵!

  第149章 我王大司馬和裴千戶聯手,天下無敵!

  王敞打了個激靈,有些陌生的看著裴元。

  裴元沒再說話,神色認真的盯著王敞。

  只片刻功夫,王敞那已經被說動的心思越加活泛起來。

  是啊,無論上、中、下哪種結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把一切看得那麼分明。

  哪怕問出了最上的結果,又能怎樣?

  王敞想了一會兒,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裴元下巴一抬,示意了下那要壓下的第三根手指,「還聽嗎?」

  王敞看著那根手指,又短暫陷入了掙扎。

  他感覺自己今晚被不停的來回拉扯,腦子都快被拽散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要選擇保守。

  中等的結果已經讓他很滿意了,最上等的結果,那不得直接起飛?

  只是這會兒,被裴元剛才那句話一點,王敞忽然覺得的自己的境界高了。

  他原本的視角,看著這三種可能,彷佛是看著自己未來的三種不同人生。

  如今呢?

  王敞感覺自己的視角在抬高,在變化,最終在一個奇特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些選擇。

  這個視角……

  是站在裴元的旁邊。

  於是他迅速地明悟了。

  如果可以站在裴元的身旁,為什麼要站在裴元的掌中呢?哪怕那掌中是再好的結果。

  他心念一定,深吸一口氣,果斷說道,「不聽了。」

  裴元看著王敞,「真不聽了?」

  王敞之前那被反覆拉扯的疲憊感再次襲來,他像是解脫了般的說道,「不聽了,裴千戶之前說有彼此成就的機會,這件事老夫倒是願聞其詳。」

  裴元聞言,臉上神色雖然不變,卻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

  能說動王敞,這次可真是賺大了!

  他不在乎王敞的立場有多靠得住,只要現在能用的上,裴元就願意和他一起走一段。

  等這一段走完,裴元有信心,他將畏自己如虎,他將視自己為神。

  等王敞表態完畢,裴元滿意的說道,「很好,現在說太多也沒有什麼用處。我就先給你個甜頭,過幾天,幫你把右都御史拿到手。」

  王敞聽了裴元這話,一開始還沒啥反應,等到聽明白了,直接一臉懵逼。

  「伱、你說的是右都御史?」

  無怪乎王敞愕然。

  他之前還以為裴元這個布局高手是要指點迷津一波,讓他有更好的出路,具體該怎麼辦,還是要自己這個正二品大員來運作。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揚言,過幾天就幫自己拿一個右都御史?

  不是。

  如果本官沒有記錯的話,錦衣衛千戶好像只是個五品官啊?

  裴元表現的很大氣,「沒錯,白給的,送你。」

  想起當初呂達華跑來沖自己裝逼的模樣,立刻很有代入的模仿了起來,「先讓你看看裴某的實力。」

  說完,又想起一事,對王敞吩咐道,「不過,有個麻煩,你要用最快時間解決了。」

  王敞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道,「請千戶賜教。」

  裴元認真道,「這是你身上一個很致命的漏洞,必須要及時補上,不然可能會破壞我的計劃。」

  王敞聽說和自己有關,態度也跟著嚴肅起來。

  裴元道,「我前段時間,聽說你連上了七道奏疏,要從南京兵部尚書的位置上辭職,對嗎?」

  王敞聽裴元這麼一說,立刻意識到了裴元說的什麼,也跟著冒出了冷汗。

  裴元問道,「這七道奏疏,朝廷回你了嗎?」

  王敞已經開始慌了,「還沒有。」

  原本王敞看不見什麼未來,對這官位,自然是可有可無的態度。

  可現在眼看遇見了裴元這等猛男要帶飛,萬一因為這些辭呈被直接踢出局,可就麻煩了。

  裴元思索了下,說道,「不要慌,你立刻向朝廷上疏。就說,你判斷霸州叛軍有進攻南直隸的可能。打算在揚州校兵,點檢各處衛所的兵員情況。若是北邊有警,也可以隨時從南方夾擊賊軍。」

  裴元見王敞用心聽著,便幫他分析道,「這是你的分內事。不管你是不是上了辭呈,只要你在這個位置,這就是你該做的事情,誰都說不出什麼。」

  「霸州叛軍雖然屢屢攻擊山東的防線,但是我判斷他們隨時有可能會突然南下。陸完把霸州叛軍往南趕,想必朝廷也是心中有數的。你這個點檢衛所的請求,對掌握內情的朝廷來說總歸不是壞事。」

  「而且當今天子已經把精力轉移到抓兵權上了,你的這個舉動,會迎合他的想法。就算沒有霸州叛軍的威脅,說不定,天子也會想讓你試試這些南方衛所的水。」

  「所以,你只要這般上書,朝廷必然會同意。朝廷既然用你做事,肯定會順便把你的辭呈駁回。朝廷,還是講體面的。」

  王敞先是神色一松,接著臉又像是吃了苦瓜一樣皺了起來。

  「千戶,你有所不知啊。」

  王敞欲言又止,又苦笑搖頭嘆息,「別的也就罷了,點校兵馬這件事,裡面很複雜。」

  裴元大致能猜到,不以為然的說,「無非就是吃空餉的事情,少些兵額也不打緊。」

  王敞道,「只怕咱們覺得不打緊,底下人心裡未必踏實啊。」

  「我也不瞞你,老夫私下裡曾經查過南京留守中衛的兵員簿子,你猜現在留守中衛的兵馬還有幾成?」

  裴元沒敢往高里猜,回了一句,「三成?」

  王敞看著裴元,說出了讓裴元完全失態的數字,「南京留守中衛的軍冊上有五千多人,實際能找到的不足百人。」

  裴元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五千人的一個衛,現在不足百人?

  王敞嘆了口氣,「衛所里的田,都被之前的人,分的差不多了,直接變成了私產。各個指揮使不想自己花錢,也不能讓人餓著肚子當兵,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那些在衛里做官的更不在乎了,朝廷每年補的口糧,賞賜銀子,拿去分一分,過得不也很舒服?」

  王敞又道,「其實朝廷心裡也明白,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沒人敢碰這事兒。」

  王敞見已經把話挑開了,索性道,「我也不瞞你,這事兒真要做,只怕我、只怕咱們就會成為整個江南衛所的敵人了。」

  他說完,仔細觀察著裴元,想通過此事,看看自己之前做出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裴元臉上的神色只難看了一瞬,立刻哈哈狂笑道,「如此更好。」

  說完,對王敞說道,「無妨的,我有一計,不但能讓他們唯命是從,還能拿住他們的把柄,讓他們對你我感恩戴德。」

  王敞聽了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千戶請說。」

  裴元道,「你上了奏摺之後,就派出心腹向各個衛所的指揮使遞話。就說這次霸州叛軍來勢洶洶,你打算率眾迎賊……」

  王敞聽到這裡暗叫苦也。

  本來那些衛所吃空餉吃的就沒多少人了,還讓他們帶人去送死,只怕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南京都兩說。

  便聽裴元繼續說道,「霸州叛賊何等了得?就連京軍、邊軍數十萬人都奈何不了,何況是久疏戰備的南方衛所。」

  「你可以事先和那些衛所的指揮使溝通好,這次咱們不求勝只求敗!」

  「如此一來,力戰敗北之下,出現大量的傷亡損失,也算合情合理吧?」

  「比如說南京留守中衛,報個全軍覆滅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平掉一半兵額,問題應該不大。其他能來的衛所嘛,也可以藉機適當的,給他們洗乾淨一些兵額數目。」

  「當然了,打敗仗肯定要挨板子的,有些人可能還要掉個一級兩級的。但是只要把兵額的問題洗乾淨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爭著搶著,加入王大司馬的北伐隊伍里。」

  王敞聽到這裡,整個人都麻了。

  臥槽?!

  這是何等奇葩的邏輯?

  居然有人以戰敗為目的,組織戰爭計劃。

  而且還能讓原本避之不及的江南衛所趨之若鶩。

  可是仔細想想,裴元這個計劃可行嗎?

  當然可行啊!

  要知道大明的武職是世世代代傳承的,大量兵額缺人的要命問題,就算不在這些衛所指揮使手裡爆掉,八成也是在他們子孫後代手裡爆掉。

  如今正好有這個天賜的機會,又有人願意牽頭組一個敗局平帳,傻瓜才會不來。

  不但要來,說不定還得求著要來!

  那些衛所指揮使可能沒有打勝仗的實力,但是打敗仗有什麼難的?

  王敞迅速的理完了這裡面的邏輯,不由對裴元嘆為觀止道,「想不到千戶隨便出手,就能攪亂這南方的風雲,老夫真是佩服佩服。」

  裴元大咧咧的擺手,做呂達華狀,「小事而已。我的本意,只是先將你保住,本千戶只是稍微出手,連點汗都沒出。」

  王敞被裴元的逼氣所震懾,堂堂的正二品南大司馬在裴千戶面前,竟有局促不安之感。

  裴元覺得話說的差不多了,瞧瞧天色也已經不早,孫克定那邊也不能久等。

  這會兒雖然裝逼很爽。

  但是面對掏錢的金主,裴千戶等會兒該站起來敬酒還是得站起來敬酒。

  作為收錢辦事兒的場面人,裴千戶這點素質還是有的。

  想到收錢辦事,裴千戶猛地一拍頭。

  大意了,他媽的!

  他連忙吩咐王敞道,「不能讓他們白來,每個想要共襄盛舉的指揮使,至少得交一千兩銀子。少於這個數,他就不配輸給霸州叛軍。」

  王敞聽到這裡,更是覺得自己的三觀被狠狠的重塑了。

  之前他還糾結,自己為了保住南大司馬的職位提出那些舉措,會不會狠狠的得罪那些江南軍方。

  現在好了。

  那些不交錢的指揮使,甚至都不配出來替自己保住官位。

  王敞現在被深深地教育了,什麼叫做站在裴元的旁邊,什麼叫做站在裴元的掌中。

  就在剛才,他還有一種堂堂南大司馬給小癟三當狗的屈辱感。

  可現在,他一想到自己剛才做出了那麼英明的決定,王敞甚至都想驕傲的叉會腰。

  當狗怎麼了?

  我王大司馬和裴千戶聯手,天下無敵!

  想到天下無敵,王敞又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連忙彎腰向裴元請教道,「千戶,不是說我們天下無敵嗎?可要在霸州叛軍面前敗的太慘,也不好看吧?」

  裴元:「???」

  他心中有些麻麻的。

  王敞這狗東西在做什麼羞恥的內心獨白呢?

  不過,他這個問題倒也是裴元剛才考慮過的。

  他便道,「沒關係,本千戶自會出手。到時候給你撈個大功勞,穩穩的保你一個右都御史。至於其他人,你就不要管太多了。」

  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王敞的肩膀,「我看中的只有你,你明白嗎?」

  王敞積壓了一年多的心頭的陰影盡去,又聽裴元說的誠懇,心裡不由涌過一陣暖流。

  我當然明白啊!

  我是站在你旁邊的人,那些只是站在你掌中的人!

  裴千戶甚至願意為我,讓整個江南動盪。

  裴元交代完,又叮囑王敞在揚州集結一些兵馬待命,便要離去。

  王敞剛才是被裴元強行架過來的,這會兒竟然還有些不舍,主動問道,「裴千戶這是到哪裡去?」

  裴元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直接道,「有朋友約我吃酒。」

  王敞聽了連忙問道,「千戶的朋友是?可方便說嗎?」

  話頭已經起了,裴元也不好不答,「是原本靖江縣的縣令孫克定。之前我讓他來揚州為我辦點事情,這次過來看看成果,順便有些事要向他打聽打聽。」

  王敞聽那孫克定也是替裴元辦事的,一點也沒小看他靖江縣前知縣的身份,而是試探著問道,「正好,老朽也是出來吃酒散心的,要不就讓我來做個東道?」

  決定了自己站位的王敞,已經決定積極地向裴元的小集團靠攏了。

  裴元聽了說道,「這不好吧。他們已經定好地方等著我了,半途更改,只怕會讓人以為我裴某是倨傲之人。」

  王敞聽說是這個原因,連忙笑道,「無妨的,老朽若是能跟著裴千戶去湊個熱鬧也是好的。」

  裴元聽到這裡,也覺得主意不錯。

  這王敞乃是南京兵部尚書,對漕運的事情,肯定比孫克定說的明白。

  只是本千戶是去給金主爸爸敬酒的,帶一個正二品尚書過去,會不會有些高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