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司禮監的夢中情監

  第114章 司禮監的夢中情監

  講究的好兄弟,沒有答話。

  只不過系統消息還是很誠實的及時到來。

  ——人情債:

  ——應收債務(1/1):陸誾對你放棄追擊的想法領情。兩次突襲失敗,讓他對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可強行使用這個人情債,向他提出要求。出於讚賞,陸誾會高完成度的達成伱的期望。

  裴元一怔,真這麼講究的嗎?

  「高完成度」這個概念,裴元也是第一次刷到。

  也就是說,之前做出的強行要求,只能保證可執行性,但是對方上不上心還在兩說。

  這就是欠情加讚賞兩相結合的魅力嗎?

  接著裴元就很市儈的衡量起了這個人情的價值。

  同樣是欠情,不同的人,代表的價值當然不同。

  這個陸誾……,裴元琢磨著他的身份。

  目前來看,這次對他們這支兵馬的圍堵,就是由此人負責的。

  能參與進這種機密要事,能調動這麼多兵馬,還敢肆無忌憚的大肆殺傷,想來此人應該也是在權力圈中,靠里的人物。

  真到關鍵時候,沒準還能找上這個陸誾保命。

  再不濟,單說現在能用地圖定位,隨時追蹤到他的位置,就已經很超值了。

  有心算無心之下,勝負還未可知。

  裴元又想到他那白面無須的模樣,忽然心中一動。

  莫非這個「講究的好兄弟」是宮裡的人?

  思路一打開,裴元立刻模模糊糊的有了印象。

  好像是前些年的時候,吐魯番國王鎖檀阿力,趁著哈密國絕嗣的時候,擄走了哈密王太后,搶走了忠順王金印。

  大明朝廷對此很是不爽,屢屢下旨,讓邊臣出兵為哈密復國。

  邊境的守臣被催的煩了,於是在不久前,策劃了一次不太成功的突襲。

  經過幾番波折,最後雖然奪下了哈密城,但是並未重創吐魯番主力。

  好在吐魯番也覺得大明不太好惹,於是稱臣了事,皆大歡喜。

  邊臣們斬首六十,復一國,各個加官進爵。

  後來邊臣們就此事討論了一下,略覺有些尷尬。

  認為新哈密王的處境,還是有些不成體統了。

  雖說蟒衣、彩段、冠服、金印都全了,但是總得有人給他做飯吧……

  總不能堂堂哈密王,連個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於是邊臣們從甘州的大明子民里,挑選了兩千口少數民族,給了他們牛馬、糧食、布匹,農具,都送到了哈密城。

  一個嶄新又傳奇的哈密王國復起了!

  年輕的陸誾作為鎮守甘州的太監,就正好趕上了這好事兒。

  雖說具體的功勞沒分到多少,但是這履歷就太亮眼了!

  有一天宮裡的HR查看檔案,等瞧到陸誾的信息,立刻就被兩個特質吸引到了,「統兵之才」(斬首六十沒寫)、「復國之力」(明人充數沒提)。

  這、這不就是整個司禮監期待的夢中情監嗎?

  於是陸誾作為具備登頂特質的太監,先是去宣大混了資歷,又被皇帝召回了京師重用。

  事情就是這麼的不著調。

  裴元盤算著陸誾的事情。

  好像,這個公公正處在上升期啊……

  他記得正德七年的時候,天子對谷大用這廢物越來越不耐煩了,不但擼掉了谷大用的西廠廠公,還讓這個有「統兵之才」、「復國之力」的陸公公,去接替谷大用監軍。

  這陸公公也是趕上時候了,霸州叛軍被京師大地震搞的疑神疑鬼,軍心渙散,而且不敢再次進逼北京了。

  這些叛軍的南逃,立刻給了朝廷兵馬施展拳腳的空檔。

  於是陸誾直接笑納了平定叛亂的功勞。

  最後戰爭結束,定功一等的人有四個。

  ——太監陸誾、總兵仇鉞、都御史陸完、都御史彭澤。

  排名分先後。

  谷大用毛都沒有。

  等到大軍回京之後,谷大用才靠著不停的刷臉哀求,讓正德皇帝勉強想起他的苦勞,把他加到封賞名單里。

  想到這裡,裴元頓時覺得這個人情,珍貴了起來。

  我裴千戶已經有了自己的首輔了,為什麼就不能有自己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呢。

  雖說正德天子愛用舊臣,陸誾無法徹底的壓過張永、谷大用、丘聚這些人,但裴元完全可以先搭順風車,等到過上幾年,嘉靖皇帝登基的時候再發力。

  裴元思慮良久,覺得可以試著和陸誾接觸接觸。

  要是陸誾不上道的話,他就只能把程雷響那狗東西閹了送進去了。

  想到程雷響,裴元趕緊打開債主地圖查找程雷響。

  看到債主名字仍在,裴元就是鬆了口氣,再仔細一瞧,離得也不遠。

  這時司空碎找了上來,氣喘吁吁的問道,「千戶,現在如何,還請示下。」

  裴元也顧不上找程雷響了,他四下一看,見驛站前早已經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澹臺芳土簡直堪稱地形破壞者,原本被夯實的土地,幾乎都快被翻了一遍。

  高高低低,坑坑窪窪的地上,有被裴元炸出的坑,有零散燃燒的火星,更多的是澹臺芳土拋擲的土石,和汲取泥土形成的塌陷。

  裴元向司空碎詢問道,「統計傷亡了嗎?」

  司空碎過來前已經有了結果,他臉色難看的說道,「總共一百一十七人,死了四十二個,活著的,多少都有點小傷。」

  裴元也不好說什麼。

  這件事連韓六都怪不到。

  用他們的是朝廷,出賣他們的也是朝廷。

  基本上,從決定讓鎮邪千戶所押送這筆銀子時,就註定了這些人已經被朝廷視為犧牲品。

  裴元固然明白這裡面還有轉機,可是他怎麼說?他能明說嗎?

  裴元可以肆無忌憚的告訴宋春娘、程雷響和陳頭鐵他們,他要展開報復,給大明朝廷一些懲戒。而且前期讓朝廷付出的代價越狠,等到了蘇州陣營轉換的時候,裴元能攫取的利益越多。

  可是這話,卻不能對司空碎和澹臺芳土說。

  因為三總旗和裴元是一體的,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司空碎和澹臺芳土呢?還有那些錦衣衛士兵呢?

  他們就是那個代價啊。

  裴元可以不要臉的給三總旗灌雞湯,可是總不能也給雞灌吧。

  他換了個話題,向司空碎詢問道,「對方的傷亡如何?」

  司空碎答道,「算上留下的傷員,應該有一百四五十個,我也沒細數。」

  裴元答了一句,「不能審也不能問,留傷員做什麼?」

  司空碎心裡有了數,重新答道,「死了一百四五十個。」

  裴元倒是有了個想法,便說道,「這些屍體留著,我還有用。反正行蹤已經暴露,也不用顧忌太多了。我記得這次給的軍令,允許我從附近的州縣徵調衙役,對吧?」

  司空碎也大致了解過這次任務的情況,嗯了一聲。

  裴元便吩咐道,「這樣吧,等到天亮後,你去宜興縣裡,徵調一批衙役來。再徵調些運貨的板車、石灰、草蓆,將這些屍體拉著,和我們一起去蘇州。」

  「帶著屍體?」司空碎臉色為難,這玩意兒會臭不說,一個不注意還會引發疫病。

  「嗯,現在天寒,一時半會兒也臭不了。再多用些石灰撒上,多找衙役換手幫著運輸。」

  司空碎聽命而已,「行,我這就安排。」

  兩人說著話,澹臺芳土也滿臉疲態的湊過來。

  今天這一仗,他可是吃足了傷害,幾乎是拼了老命的搏殺。

  連澹臺芳土自己都覺得,這他媽要是裴千戶不好好誇誇,他都不是個人。

  裴元本就對澹臺芳土的表現很滿意,便對他說道,「澹臺百戶趕緊好好休息吧,今天你可是首功!」

  澹臺芳土高興了一小會兒,反倒有點意興闌珊,「唉,談什麼首功,老啦。」

  裴元見那些錦衣衛正有條不紊的打掃這戰場,倒也想和澹臺芳土套套近乎,於是便問道,「澹臺百戶好本領啊。」

  澹臺芳土搖頭感嘆。

  裴元想起剛才陸誾的話,又試探著問道,「我剛才聽那邊的人喊,說是什麼當年五行旗的邪法,這是什麼說法?」

  澹臺芳土這才勉強道,「千戶也不是外人,這種事也沒必要瞞你。早年間追查明教餘孽的時候,千戶所里曾經從一個道觀中,得了點好東西。後來獎賞有功時,陸續便有人學了。」

  「老夫專煉土行,只能說略有所得。」

  裴元腦海中莫名想到,這個千戶所有五個百戶,正好對應五行,莫非還真有些說道?

  接著裴元反應過來,質疑的看向司空碎。

  「嗯,你是什麼本領?剛才你怎麼不上?」

  沒道理澹臺芳土還這麼猛,司空碎這個同一級別的百戶,這麼不中用吧?

  這傢伙莫非剛才藏拙?

  司空碎訕訕,不想吭聲。

  這下裴元可真上心了。

  不弄清楚,以後被這貨陰了怎麼辦?

  裴元的語氣嚴肅了些許,「仔細說說,不然本千戶以後怎麼用你?」

  司空碎見裴元這態度,也知道不交代一句,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擺擺手,讓離得近的錦衣衛遠一點去忙活。

  宋春娘臨時擔任著裴元的護衛,自然不理會這個。

  好在司空碎心裡有數,也不計較。

  等人走開了,他才蛋疼的說道,「卑職學的是木行,喚做春生萬物生,可惜沒有學好。」

  裴元道,「試演來看。」

  語氣依舊嚴肅,不容拒絕。

  司空碎已經有了丟臉的打算,也就無所謂了。

  反正這邊一個是早晚要知情的上司,一個是已經知情的老友。

  於是他默默運轉法門,腦袋上很快抽出一條嫩枝,上面有一個小花苞,還有幾片碎葉。

  裴元直接看懵了,「這踏馬什麼玩意兒?」

  司空碎長嘆閉眼。

  澹臺芳土在旁邊解釋了一句,「有太陽的情況下,一天不吃飯也不會餓。」

  裴元愣愣的看著澹臺芳土,「還有呢?」

  澹臺芳土很是耿直,「沒有了,他就這麼點出息。」

  裴元一句「廢物」含在嘴裡沒有吐出來。

  他這會兒明白了,怪不得每次有什麼事兒,都是司空碎挑頭來說。

  戰鬥力不行,他也只能橫向發展了。

  裴元順勢總結道,「也就是說,其他的三位百戶分別對應,火、水、金了,對吧?」

  澹臺芳土猶豫了下,「這個,千戶還是自己問他們的好。」

  裴元見澹臺芳土不是多事的人,他想了想,問了個澹臺芳土不好拒絕的問題,「那袁朗以前是什麼?」

  澹臺芳土猶豫了下,想想袁朗已經死在臨清城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袁朗修煉的是金行,身體已經練的像一塊混鐵般,堅不可摧。」

  「嗯……」裴元沉默。

  由此可知,能將袁朗陣斬的劉七,是什麼樣的水平了。

  當初裴元他們三個是多麼不要臉,才敢說打敗劉七,奪下寶刀的。

  好在已經百戶變千戶了,裴元也不糾結這些了。

  再過半年,等劉七死了,他裴千戶也可以拍著胸脯說,有不下劉七之勇。

  畢竟哈密一戰,斬首六十,還能雞犬升天,讓右都督這種高官都往前挪一挪呢。

  裴元想了想,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這法門我能讓程雷響和陳頭鐵他們學嗎?」

  澹臺芳土倒是無所謂,「只要功勞夠了,韓千戶又肯點頭就行,不過這個也看資質和悟性。」

  說著隱晦的瞧了司空碎一眼。

  裴元會意。

  不過這世上有資質和悟性的人多了,真正的難關,在於讓韓千戶點頭吧。

  倒是司空碎詢問道,「大人自己不打算學嗎?以大人的身份地位,還有這些天的功績,只要開口,想必韓千戶不會拒絕的。」

  裴元卻已經被剛才的床弩打醒了。

  「我覺得,本千戶還是把握大局,更能幫到大家。」

  說著,裴元目光游移,喊了一聲,「陳頭鐵,過來!」

  陳頭鐵聞聲,扔下手頭的活兒,趕了過來。

  「走,你和我去找找程雷響。」裴元多叮囑了一句,「帶上傢伙。」

  陳頭鐵應了聲。

  說起程雷響,裴元心裡咯噔了一聲。

  岳清風那傢伙,還在自己袖子裡裝著呢。

  這破袈裟到底是個什麼機制?

  不會老子睡到半夜,讓那傢伙突然蹦出來吧?

  還得處理掉這個後患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