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錦衣衛這把刀，不該有思想！
雖然說這一次的李如柏辦事並沒有讓萬曆帝覺得滿意。
因為他作為一個錦衣衛的指揮僉事，居然敢在這件事情上面分析來分析去。
這不是一個錦衣衛該做的事情。
甚至他也不應該過來求情。
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過來求情。
那些家眷說他們沒有參與這件事，說他們是無辜的，怎麼可能？
要知道，那些家眷之所以活得好。
就因為那些文官貪污索賄。
那些家眷沒有靠這些資金生活的話，怎麼能把日子過得那麼好？
憑什麼老百姓們的日子就沒有他們那麼好？
所以其實他們都是受益者。
他們作為受益者，可曾想過要如如何去勸誡自己家裡邊的官員，不要去做惡。
沒有。
這就屬於不作為。
你既然作為受益者，你就應該有義務勸誡家裡邊那些個官員們，要好好的珍惜眼前的這份工作，要好好的為百姓們辦事。
但你沒有，所以這就是他們的罪過。
把他們拉過去充軍也好發配也罷，那都沒有太大的出格。
只不過李如柏一定是同情那些官員家裡邊的老幼。
其實萬曆帝有的時候也心裡想著，這樣的一些人。
可是他卻死死的告訴自己。
如果自己心軟了的話，是能夠饒過這些個老幼。
但是天底下有多少老百姓被這樣的官員給糟蹋。
那些老百姓的老幼，又有誰去給他們主持公道？
這就是陳寒自己的情緒所在。
我不管你們到底有沒有從中分一杯羹，只要你是他們的家人，你就不可能完全免疫在這個過程當中受好處。
既然如此，就應該要承擔相應的惡果。
所以正如萬曆帝對李如柏說的那樣，這次我就給你個面子，讓你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有這個臉面。
但是下一次可就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他是一邊要敲打李如柏，一邊又要告誡李如柏，要如何做事。
這世界上不需要伱一個做事公道的人出現。
所有的公道應該出自於朕之手，而不是你一個做錦衣衛的要去思考這些東西。
李如柏最後是渾身濕透了從萬曆帝的書房出去的。
因為他現在發現，即便只是十歲的孩童。
可是此時所散發出來的君王的威嚴，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即便他身在將門世家，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可在單獨面對皇帝的時候，依舊是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股恐懼。
即便他知道皇帝現在只有十歲，可是那又如何呢？
難道就能夠掩蓋得了自己那股恐懼嗎？
根本掩蓋不住。
同時他現在也才終於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做。
作為錦衣衛正如陛下所說，根本就不應該有自己的情緒，根本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
自己就是一把刀，皇帝要讓自己捅到哪裡去，自己就應該要捅到哪裡去。
至於對方是什麼人，根本不是自己應該要考慮的問題。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是一個多麼險峻的情況。
自己剛才跟皇帝說的那些會給自己自家帶來多大的危害。
當然這一次他也很感激皇帝陛下給自己這個臉面。
他在弟兄們那裡信誓旦旦的保證。
說一定會用自家的身家性命和李家的榮譽來保住這些家眷。
只要提審之後發現，這些家眷沒有參與文官們做的那些事，便可放過他們。
所以他還是很欣喜的。
至少現在皇帝陛下對他們是信任的。
所以才願意給他這麼一次機會。
等他出來之後找到了此時正在提審文官那些家眷的錦衣衛之後，問明白了情況。
錦衣衛那邊給出的答案是，大部分家眷是不知道官員們在外面做什麼事，所以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阻撓。
而這次李如柏明白是，自己最後一次可以做主的機會。
於是他讓錦衣衛將真正不知道情況的那一部分家眷給放了。
然後把知道情況卻隱瞞不報，甚至在背後出謀劃策的那部分人著重的審訊，接著重重的判決。
這些人要麼被流放，要麼被充軍。
甚至在流放充軍之前還被仗責。
估計這些人即便是能拖著病體走到流放之地，那這輩子也廢了，根本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可是下邊的錦衣衛弟兄看到李如柏臉色凝重，甚至臉色有些蒼白之後，還是忍不住詢問：「僉帥怎麼回事？您應該高興才是。
在陛下那裡咱們都能夠說上話，這是多少錦衣衛弟兄都不敢想像的事。
即便是咱們左右兩位同知大人，估計也不敢這麼去跟陛下說話，惟有咱們緹帥才敢說這樣的事。
從這裡就能看得出來，您在陛下那裡的分量可是很重。」
說到這個一下，就讓李如柏覺得好像戳到了自己的疼痛的點。
就因為自己去陛下那裡求情，導致被陛下訓斥一頓。
讓他冷汗涔涔，讓他明白自己應該要怎麼做。
所以看到手底下弟兄們如此欣喜，他忍不住潑了一瓢冷水，「你們知道陛下跟我說了什麼嗎？」
錦衣衛的人都很感興趣，趕緊問：「僉帥，我們當然想知道，您趕緊說說，我們也想領略一下您的威風。」
可是對於這些弟兄們的期待，這時候我的李如柏心裏面還是非常的忐忑的。
尤其是一回想起，萬曆帝跟他說話之時的那種語氣。
讓他立刻是汗毛都豎了起來。
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冷冽感。
估計這就是所謂的後怕吧。
他現在之所以要跟錦衣衛弟兄們傳達這種情緒。
就是要讓錦衣衛所有人都明白，現在自己等人的定位是什麼。
於是他緩緩說道，「陛下說咱們是他手上的一把刀，咱們不應該有任何的情緒，不應該有任何的思考。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下邊的錦衣衛們聽到了這個話之後，頓時也感覺到有一把懸著的刀，一直在自己腦袋上旋轉著。
使他們的脖間不自由的開始冒出一縷縷的冷汗來。
能夠進錦衣衛哪個是笨蛋？
沒有！
非常的聰明。
從這個話就能夠聽得出來，其實陛下是生氣的。
就因為你們錦衣衛擅自做主，居然敢把這些家眷都給分門別類。
其實陛下是沒有想過要把這些人分開來的，是想要一同處理的。
但是這一次因為是錦衣衛第一次求情，所以陛下並沒有過問，或者說並沒有不給面子。
但卻深深的敲打了他們。
讓他們明白，現在不是他們能夠做主的。
很多事情，你們這些錦衣衛只需要執行就是，根本不需要你們思考。
如果你們都會思考了的話，那還需要背後的皇帝陛下做什麼？
你們自己就去做了。
可是錦衣衛的職責就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而已。
這把刀如果都有思想了，那持刀的人不得害怕？不得直接把這把刀給折掉？
所以錦衣衛們一聽到這話之後，背後一樣的冒冷汗，一樣的是渾身顫抖。
如果再往前走一步的話，或許皇帝陛下就會直接來個大清洗，所有的人都沒有必要保留下來。
因為這些人有了自己的思想。
有了自己的思想，就會很危險，很危險就必須得要先行剷除掉。
這是每一位君王在做事之前最好的衡量。
所以他們剛剛經歷過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要不是這次是李如柏前去求情。
李如柏在陳寒那裡還有點面子，他們早就被取締掉了。
一想到這裡所有的錦衣衛都打了個寒戰。
李如柏再次詢問，「現在你們還覺得自己很偉大嗎？現在你們還覺得自己有有那麼一點點的驕傲嗎？有嗎？」
當這個話問出來之後，所有的錦衣衛都低下了頭，不想再找任何一點點的存在感，因為實在是害怕。
「當然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還是在於我。
我沒有想到如此想天真的想法，在陛下那裡是非常忌諱的。
這是陛下能夠給面子，完全是看在國公爺的份上。
要不然的話咱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將來。
所以諸位我先要在這裡道個歉，是我自大了，我以為我能在陛下那裡討一個便宜。
可沒有想到陛下去教訓了我一頓。
當然我發覺自己的確應該被教訓。
身為錦衣衛，身陛下手中最鋒利的這把刀，咱們居然有了自己的思想。
咱們居然想著要去砍誰的問題。
完全沒有去執行陛下的命令，就算陛下的命令是錯的，咱們也沒有資格去改正。
所以今天通過這件事情，也給了咱們錦衣衛所有的弟兄一個警示。
那就是咱們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不需要咱們去思考，大家可明白嗎？」
當這個話說出來之後，大家都是點頭。
因為他們發現實在是危險。
在官場上面混沒有哪一天是安全的，尤其作為錦衣衛。
看上去非常的風光，但其實正如李如柏說的那樣，只不過是一把鋒利的刀。
這把鋒利的刀，能給自己帶來榮耀。
但是也能夠為自己帶來危險。
只要稍微的走錯了那麼一點點，可能就會被折掉。
看到所有人都這麼垂頭喪氣，李如柏說道：「當然這次陛下非常給面子，咱們也算做了件好事。
弟兄們也無需如此的垂頭喪氣，雖說咱們身為陛下手中的刀，不應該有想法。
但是我們作為執行者，文官有一句話說得好，能砍胳膊的就不要去砍別人的頭，給自己留一條底線，同時也為咱們自己留點後退之路。」
雖然李如柏知道了自己不應該有思想。
當事人他也不想完完全全的就去做一個毫無想法的機器人。
他也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那就是絕對不能夠完全的不加選擇的就去執行任務。
而是應該有自己的一點點小小的私心在裡邊。
下邊的錦衣衛聽到這話之後，馬上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要知道錦衣衛是一個執行者。
可是如果皇帝陛下他們那邊一拍腦門就讓他們去執行一個任務。
而自己也一拍腦門的就去執行，完全不考慮後面的事。
那麼很可能就陷入到非常危險的境地。
因為一拍腦門做的決定很可能到最後就推翻了。
但是皇帝推翻了自己的一些不好的決策，會受到百官的感激甚至感恩。
但是執行者，就是他們這些錦衣衛，則會被冠以一個完全沒有腦子的印象，甚至很可能就會被針對。
因為他們沒有辦法找皇帝陛下的麻煩。
難道還不能找你們這些錦衣衛的麻煩嗎？
為了不惹禍上身，他們現在都學聰明了一點。
接下來的事情就相當簡單，把這些個敢於參加破壞石橋的官員鑽進了囚車裡面。
然後在第二天讓口條好的兵馬司的人員敲鑼打鼓，在前面開道。
並且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這要在進行審訊之前，先讓百姓們知道知道這些人到底犯了些什麼事。
咣咣咣……
隨著敲鑼打鼓的兵馬司在前面開道，老百姓們聽到響動，立刻圍了過來。
看熱鬧是一個傳統的保留節目。
是千百年來植根植在民族心靈深處的一項娛樂活動。
一聽到有敲鑼打鼓，老百姓們立刻就圍了過來，知道有熱鬧可以看。
兵馬司的官員們，看到有百姓被吸引過來之後，就指著後邊的囚車，大聲說道：「鄉親們，鄉親們，看一看這些就是那道貌岸然的文官，他們犯了什麼事呢？
前段時間京師大學學子在郭姑娘和索菲亞姑娘的帶領之下，終於修建好了一座石橋。
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依舊能夠屹立不倒。
一下就讓京師大學學子們的威望得到提升。
他們便心中不服，於是買通了江湖術士，準備用藥水腐蝕掉石橋。
如果石橋倒塌，他們就有理由彈劾京師大學學子，繼而彈劾咱們國公爺，說國公爺的改革變法都是放屁。
他們就是想恢復他們自己之前，文官掌權的時代。
鄉親們吶！！
京師大學學子們那麼辛苦的修建好了石橋，不求百姓們多麼的感激，但求經過那座石橋的百姓心裡邊能有個念想，知道這是國公爺改革變法的好處。
可這些文官居然這般的無恥，你們說這樣的文官，也好意思說要帶領咱們大明往前走，他們怎麼有臉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