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3.第1459章 彭王妾彭王友,彭王殺人不見

  第1459章 彭王妾彭王友,彭王殺人不見血

  「王爺的意思,是將所有的一切緣由都推到元萬頃的身上?」

  崔知溫身體不由得就是一冷,哪怕冬日他穿的很厚,也依舊如此。

  李絢算計這麼多,最後針對的,竟然是元萬頃。

  元萬頃,北門學士之首,天后最重要的輔助之臣。

  「總是要有人承擔責任的,這件事情,最後受過的,無非三方而已,崔相,鄭家,還有相王,若是相王那裡無人擔責,那麼一切就都會落在鄭家和崔相身上,鄭家在朝中,不過是幾個刺史罷了,他們承擔不了的。」

  李絢抬眼看向崔知溫,鄭家承擔不了那麼便是崔家承擔。

  崔知溫的臉色一片鐵青。

  崔家若不想承擔,那麼便只有將責任推到相王府,推倒元萬頃這個北門學士身上。

  北門學士,天后用以分宰相之權。

  現在的尚書省,遲遲沒有尚書左右僕射,但卻不影響政事通行,便是因為武后身邊有北門學士。

  諸北門學士,協助天后行行政之權。

  中書,門下,雖然也有諸多職權,但等同於被架空了起來。

  皇帝令太子坐守政事堂,其根本目的在於尚書省之事,如此便無法越過政事堂直達天后手裡。

  這才是皇帝如此安排的真正原因。

  這也是如今大唐,朝局最激烈的紛爭核心。

  但是皇帝有心壓下一切,其他人也只能當做沒看見。

  畢竟人家是兩夫妻,況且,皇帝還是給他們鬆了一個口子。

  太子如今便是這個口子。

  但,這事和崔知溫這個黃門侍郎沒有關係,他本身在皇帝和武后之間就沒有太明顯的立場。

  所以這件事情,他完全當看不見,甚至不存在。

  甚至為了自己的家族,他會去選擇李旦,但可惜,有人算的更深。

  ……

  「王爺還是不信任崔某。」崔知溫平靜的看向李絢,說到底,李絢要的就是一個投名狀,但這個投名狀太狠了。

  李絢輕輕拱手道:「崔相想多了,有人想要對太子行不軌,自然便要針對那關鍵人物行事。」

  別說針對武后,我沒有,我針對的就是元萬頃。

  李絢就是這個意思,皇帝還沒死,他可不想挑起皇帝和武后的怒火。

  他要做的,就是針對元萬頃一個人而已。

  「況且今日這事,陛下和天后必然已經知曉,若是此事成了,自然有元舍人去說服天后,那麼自然是另一套手段應對。」李絢抬眼看向崔知溫,輕聲道:「好在崔相及時識破騙局,如此才撥亂反正。」

  騙局,撥亂反正。

  崔知溫知曉,李絢咬死了要針對元萬頃下手。

  只不過在之前,他是有別的手段。

  如今自己湊上來了,他自然要用自己,順帶做一個投名狀。

  崔知溫冷靜了下來,看著李絢:「老朽向來敬服王爺,如今冒昧一問,若是今日崔某沒有察覺異樣,王爺會如何對付崔某?」

  李絢平靜的笑笑,甚至微微躬身,但就是不發一言。

  今日到現在,崔知溫也不過是說了李旦和鄭家結親而已,其他之事,他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這種時候,李絢又怎麼會將自己的殺手鐧暴露出來。

  ……

  看著李絢這幅不言不語,但卻異常堅定的態度,崔知溫點頭道:「那好,元舍人之事,老夫去做。」

  「如此便多謝崔相,今日之事,絢親自將殿下解釋,不過這彈劾奏章,今日……」李絢死死的盯著崔知溫。

  彈劾的事情,崔知溫應下了,但是,之前崔知溫也答應日後會支持李顯,但是他反悔了。

  「王爺還是不信崔某。」崔知溫如今怎麼可能還不知道,他如果不做些什麼,是無法讓李絢幫忙的。

  但幫忙歸幫忙,李絢對他依舊不信任,甚至哪怕是今日之事過了,李絢手中也依舊握著他的殺手鐧。

  這才是崔知溫最擔心的事情,什麼太子相王,都不及自家更為重要。

  他之所以選擇相王也是如此,為了就是家族的未來。

  但是在相王或許有明天,但他,還有崔家,卻很有可能會倒在黎明到來之前。

  或者更準確的講,他這一番謀劃,最終還是小覷了李絢。

  或者說,他已經儘可能的高估李絢了,可他怎麼都想不到,李絢竟然能夠操縱兩位宰相。

  換而言之,如果沒有他崔知溫,相王在政事堂,根本沒有半點話語權。

  他崔知溫在政事堂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別人要對付相王,那麼自然第一個要對付他。

  若是在這個時候,李絢再推一把手,以他的毒辣,恐怕整個崔氏都要倒霉。

  李絢微微笑笑,臉色沉穩平靜,但越是如此,越讓崔知溫感到心頭壓力沉重。

  「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王爺相信崔某?」崔知溫面色肅然的看向李絢,看的出來,那他彈劾了元萬頃,幫助太子對付了相王,李絢也一樣不信任他,甚至他的手裡還抓著殺手鐧。

  看著臉色凝重下來的崔知溫,李絢輕嘆一聲,拱手道:「崔相多年宰相,豈是絢可以胡亂置喙,只是眼下,便是絢都不知道該如何相信崔相,晨起暮落,暮落晨起,還請崔相釋疑。」

  晨起暮落,暮落晨起,崔知溫微微一愣,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什麼「晨起暮落,暮落晨起」,說的就是他崔知溫朝三暮四。

  之前,他能夠投向太子,之後又能背叛,今日又選擇投向太子,背叛李旦,那麼日後呢,他行事如此反覆,如何讓人信任。

  「王爺,老朽家中還有一孫女……」崔知溫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絢直接擺手,然後說道:「鄭家也已有兩個孫女。」

  鄭家的兩個孫女,一個許給了太子,一個許給了相王,世家的女子在李絢這裡已經沒有了價值。

  崔知溫不由得一窒,鄭家這事做的。

  以往而言,聯姻是彼此聯合最佳的手段,一房一支一脈,彼此勾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如今,鄭家將兩個嫡孫女,一個嫁給了太子李顯做太子良娣,一個許給了相王李旦做相王側妃。

  鄭家原本是要做太子的外家,最後卻勾連相王試圖篡奪太子之位。

  對這一切看的無比清楚的李絢,自然對這種事沒法信任。

  崔知溫的臉色不由得無比難看起來,他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個極大的隱患。

  若是因為鄭家之事,影響了崔盧鄭三家的聯姻之事,那將是直接動搖三家根基的大事。

  如今,毫無疑問,彭王這麼想,太子也會這麼想,東宮上下無數人等,恐怕也會這麼想。

  鄭家原本的打算是他家做了相王嬪,乃至於相王妃,甚至太子妃,皇后,這樣家族自然鼎盛。

  之前發生了那些事情,如此也就不會再有人記得。

  然而,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崔知溫抬頭看向李絢,心中感慨。

  諸相之中,恐怕只有他才知道,眼前這人的算計究竟有多可怕。

  接下來,他對鄭家,即將有無數的手段展開報復。

  這其中原本就有一些是針對他的。

  ……

  「敢問王爺,王爺需要什麼,才能讓王爺相信崔某?」崔知溫將主動權的交了出去,眼底卻閃爍一絲銳利。

  李絢滿臉苦笑,拱手道:「絢閱歷不足,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絢也想取信崔相,但……實在想不出來。」

  崔知溫點點頭,眼底卻放鬆了不少,隨後道:「聽說在彭王府,還有幾個彭王友的位置,不知道犬子是否有資格就任此職,然後跟隨在王爺身邊。」

  李絢一愣,隨即認真的看向崔知溫道:「崔相可是想清楚了。」

  「嗯!」崔知溫認真點頭,目光看向東宮方向,輕聲說道:「此事之後,無論如何,東宮都會防備老朽幾分,相王府更是難行,如此,後輩之人,就只能拜託王爺了。」

  彭王友,陪侍規勸,彭王近臣。

  崔知溫的嫡子,如果就任李絢的彭王友,那麼他將一輩子刻上李絢的烙印。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跟隨在李絢身邊,就等同於人質。

  崔知溫的兒子,現在起碼應該是地方長史之職,從五品上下,彭王友,從五品上。

  品級不虧,但實權沒了。

  不止如此,有這麼一個人落在李絢的手裡,崔知溫如果真的再度反覆,不知道會被李絢折騰出多少花來。

  「崔相有如此心思,絢就不多說什麼了,這份東西,崔相拿回去吧。」李絢從袖子裡面,掏出兩本奏章,將其中的一本遞給崔知溫,崔知溫立刻接了過來,打開一眼,臉色瞬變。

  彈劾黃門侍郎崔知溫、戶部尚書崔知悌父母墳塋違制事。

  「不知道崔相是否知道,年初,博陵崔氏修繕祖墳,不知何故,為崔相父母加修陵園,而所用形制已超宰相恩蔭之限。」李絢平靜的點點頭,崔知溫卻死死的盯著奏本。

  博陵為他的父母重修墳塋,這事他是知道的,他還派自己的次子親回博陵,但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有越制之事。

  如果是在平時,這不算什麼,自己認錯,罰上幾個月俸祿,便算了事。

  但如今有了政事堂的事情,太子一黨恐怕會瘋狂的彈劾他,李絢只需要將這本奏章送上去,那他,他兄長,就都完了。

  不止如此,甚至就連祖墳,父母墳塋都要受到破壞。

  畢竟他違制了,違制的東西自然要被拆毀。

  如果自己被免宰相,然後又要面臨父母墳塋受到損傷之事,恐怕心氣翻湧之下,一口氣就喘不上來了。

  好狠辣的手段啊!

  崔知溫心裡慶幸的同時,目光又放在李絢手裡的另一本奏本上,他低著頭,問道:「敢問王爺,那一本?」

  李絢笑笑,不在意的將奏本送了過去。

  崔知溫打開一看,嘴角再度抽搐了起來。

  彈劾御史大夫崔謐之侄崔濟關說通賄案。

  崔知溫頓時就明白,李絢這是要將崔家往死里整。

  崔家在中樞真正能夠說的上話,也就三個人,但李絢兩本奏本,就全部一網打盡了。

  「原本是想著,實在不行,讓崔相回去抄錄一下,然後再送回來的。」

  李絢輕輕笑笑,但崔知溫卻死死的盯著李絢,呼吸一下一下,異常沉重。

  李絢的意思,就是在說,讓他回去抄寫一本彈劾崔謐的奏本。

  讓崔知溫彈劾崔謐,如此才肯放過崔家。

  這種狠毒手段,甚至都是在剛剛短短時間裡想出來的。

  「王爺對崔家了解之深,實在令下官欽佩。」崔知溫咬著牙將彈劾崔謐的奏本遞了過來,彈劾他和崔知悌的奏本卻留了下來。

  「實在對不住,畢竟之前,崔氏全部都站在了一起。」李絢接過奏章,輕聲說道:「看來,這本奏章,只能由鄭家遞了。」

  崔知溫呼吸頓時一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