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暗算,承嗣太不成器了

  第1148章 暗算,承嗣太不成器了

  紫宸殿內,武后一個人在批閱奏章。

  輕微的腳步聲靠近。

  隨即,蘇良嗣的聲音響起:「臣密衛統領蘇良嗣,參見天后。」

  武后沒有抬頭,直接問道:「三郎去見南昌王了?」

  「是!」蘇良嗣拱手,說道:「英王殿下找南昌王要了幾副安神的藥,英王嬪已經懷胎快九月,殿下最近有些不安。」

  「他們還說了什麼?」武后接著問道。

  「英王殿下回府之後,府里的人開始暗中出外,傳播英王殿下早年的一些事情。」蘇良嗣滿色警惕,跟著說道:「南昌王府也派人傳說,是南昌王毒殺太子,怨太子不聽勸諫。」

  「最近關於本宮的風言風語少了很多。」武后終於抬頭看向蘇良嗣。

  蘇良嗣立刻拱手:「臣失職。」

  一開始,長安洛陽有人傳言是武后在謀害太子,但隨著密衛的動作,傳謠言的人少了許多。

  但很快,就出現了關於英王和南昌王的謠言。

  之後隨著英王府和南昌王府的出手,關於武后的傳言少了很多,多是關於英王和南昌王的。

  這裡面的東西,只要稍微用心琢磨,再加上南昌王府和英王府的動作,聰明人立刻就明白,這是李顯在為武后吸引目光。

  「二郎被毒害,你那裡查的怎麼樣了?」武后話題突然就轉了開來。

  「回稟天后,臣已經查到,是左千牛衛一名侍衛,在東宮交接之後,其人就離開了東宮,而他的家人也完全不見了蹤影。」蘇良嗣認真拱手。

  「千牛衛都需身家清白,如何會被人利用?」武后的眼神冷冽起來。

  「其人出身河北,老家距離突厥很近,密衛找到河北,他老家也已經沒人了。」蘇良嗣從袖子裡面抽出一本奏章遞了上去。

  武后接過之後,略微看了一眼,說道:「應該不是突厥人,突厥人不可能這麼深入東宮,應該就是魔教了。」

  「是!」蘇良嗣躬身,說道:「臣如今在查魔教對千牛衛的滲透,已經有了一些線索。」

  「嗯!」武后點點頭,然後說道:「關於南昌王謀害太子的消息,最初是誰放出來的?」

  蘇良嗣微微停頓,小心拱手道:「密衛查察,似乎和周國公有些關係,」

  「承嗣?」武后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跟著問道:「那麼關於三郎的謠言,也是他放的?」

  殿內的氣氛有些森冷,武后的惱火瞬間就在整個大殿之內傳揚了開來。

  李顯和李絢都還知道要幫助武后吸引目光,減輕流言的傷害,武承嗣這個時候,卻想著要打擊李顯。

  也怪不得武后惱火。

  ……

  蘇良嗣躬身:「臣是在查關於英王的流言的時候,查到了周國公府對南昌王的安排。」

  武后呼吸頓時一頓,沉著臉,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承嗣這孩子,太不成器了。」

  蘇良嗣低身,一言不發。

  武后抬頭,看向蘇良嗣,隨後問道:「你呢,你也就任由謠言傳播?」

  「這對天后有好處。」蘇良嗣實話實說。

  「但卻對南昌王沒有好處。」武后冷眼看了蘇良嗣一眼,隨後,一本奏章已經被扔向了蘇良嗣。

  蘇良嗣敏銳的接住,下意識的打開,但看清楚其中內容的時候,他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伱沒看錯,南昌王舉薦你做雍州府司馬。」武后深吸一口氣,說道:「想來,他們昨日還說了,等到三郎成為太子之後,將你納入東宮任職,畢竟你本就是英王府的老人。」

  「天后,臣……」蘇良嗣有些急了,趕緊拱手。

  武后直接擺手,道:「不必多言,本宮原本就有讓你回英王府的打算,此事你自去辦,密衛的職司你也還要兼著。」

  「喏!」蘇良嗣瞬間冷靜了下來。

  皇后讓他回英王府,他自然無話可說。

  關鍵是他還兼著密衛的職司,實際上就是皇后放在英王身邊的眼線。

  一旦英王成了太子,皇后也能夠對太子身邊的一切了如指掌。

  而且,也只有回到英王府,才有其他發揮的空間。

  畢竟英王性格怯懦,能力不足,如此反而更加容易被皇后壓制,反而不容易被廢。

  這樣一來,只要在東宮待著,那麼就更加容易進入中樞,成為宰相。

  武后繼續說道:「東宮的那隻蟲子找到沒有?」

  蘇良嗣立刻肅然起來,拱手說道:「回稟天后,長安洛陽,臣幾乎上天入地,但依舊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跡,他藏的很深。」

  武后搖搖頭,說道:「他一定就在,找到他。」

  「喏!」蘇良嗣立刻躬身。

  武后輕輕的敲敲桌案,說道:「回到英王府之後,看著一點韋家的人,韋家可不是房家。」

  「臣領旨。」蘇良嗣認真拱手。

  武后擺擺手,說道:「去吧。」

  「喏!」蘇良嗣小心的退了出去,之前武后扔給他的奏章,也被他放在了地上。

  上官婉兒從地上拿起奏章,然後小心的放在了御案上。

  「婉兒!」武后突然開口,上官婉兒立刻躬身:「奴婢在。」

  武后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大殿,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承嗣為人如何?」

  上官婉兒微蹙蛾眉,福身說道:「奴婢和周國公接觸不多。」

  「就從你接觸不多說。」武后擺擺手,她轉頭看著上官婉兒,似乎對上官婉兒的意見很重視。

  上官婉兒拱手,然後沉吟著說道:「奴婢覺得周國公雖有才幹,但多少有些外寬內忌,但偏偏很多時候又難以把握大局。」

  武后微微頷首,隨後嘆息一聲,說道:「孝啊,孝啊,一個孝字,難住了多少天下兒郎。」

  ……

  蓬萊殿中,黃幔環繞,光線柔和。

  李治躺在床榻上,閉目休養。

  一側的桌案上放著十幾本紅皮奏章。

  輕微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李治沒有睜眼,但聲音已經響起:「怎麼了,媚娘,今日朝務煩累嗎?」

  武后沒有開口,脫掉鞋履,靠著李治躺下,然後輕聲說道:「臣妾很是有些希望在承嗣身上,但他做事卻越發的不堪,甚至都有些不如三郎。」

  李治握住武后的手腕,搖搖頭,輕聲說道:「三郎畢竟是你我骨肉,孝心天生,尤其二十七郎這個人,更是注重如此。」

  「是啊!」武后隨即有些好笑的說道:「陛下,二十七郎明知道蘇良嗣是臣妾的人,還是要將他調入英王府。」

  「他這是在要你看著三郎。」李治抬頭,仿佛一眼看透了李絢的打算,說道:「二郎便是如此,誤信人言,最終造成不測之禍,三郎身邊有你的人盯著,也能避免三郎再走二郎老路。」

  稍微停頓,李治說道:「二十七郎終究是一名合格宗室,對朝野之事,看的異常清楚。」

  武后輕輕點頭,她知道,李絢很多事情都是站在宗室的立場上來看的。

  尤其是太子和世家。

  當初讓李賢清查田畝的時候,就有讓他和世家劃清界限的打算,但可惜,李賢一開始雖然做的很好,但到後面的推進已經開始敷衍起來,這才是李治廢他的直接原因。

  「臣妾還記得當年他最初入朝時,就曾經說過,他行走各地,多見世家豪族勾連官吏,侵吞百姓田產的。」武后回憶起早年和李絢初見面時的情況,神色唏噓。

  李治點點頭,說道:「也是如此,才有了如今的整理田地和賦稅之法,只要盯住賦稅總額,盯住百姓收成,就能確定地方官吏賢愚,地方治理情狀如掌上觀紋。」

  其實朝廷對於每年各州的賦稅都有統計對比,只不過很多時候都將賦稅減少當做是天災和人禍。

  畢竟地方州縣官吏,對於這些事情也都能處置妥當。

  什麼山洪,乾旱,賊寇,應付之法多不勝數。

  以前朝廷雖然知道其中貓膩,但也多是民不舉官不究,但這一次李賢直接從稅冊對比中,直接找出百萬畝隱田,聰明如武后,立刻開始整理其中的方略。

  地方的情形很多已經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但看到了,不等於能夠解決,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進行細微調整,強行硬來不成。

  除非武后準備再一次廢太子。

  「不管如何,今明兩年,若是要對突厥動兵,起碼糧草是足夠的。」武后臉上露出來一絲欣喜。

  其實她最擔心的,還是大軍征伐,尤其是消耗巨大,而收益極少的。

  突厥戰事就是如此。

  「嗯!」李治抬起頭,看著上方大殿中央的金龍,輕聲說道:「朕問過二十七郎,他是否願意留在朝中,他說他聽命而行,不過想要任一些清閒一點的職司。」

  「二十七郎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長策,什麼是應急。」武后微微點頭,贊同李絢的看法。

  李治有些詫異的看了武后一眼,隨後平靜說道:「既然是長策,那就不用著急讓他回來了。」

  「是!」武后笑笑,眼神閃爍,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幽微。

  她這一次幫李絢說話,就是因為她敏感的捕捉到了李絢行動之間的一些態度傾向。

  ……

  「對了,陛下,雍州之事,也該處置了。」武后想起了什麼,低聲提醒。

  「是啊,再有幾天就要大朝了,雍州的事情便解決了吧,回頭媚娘將三郎任雍州牧的聖旨發下去。」皇帝說完,隨後又問道:「二郎那裡如何了?」

  「二郎在東宮陪著房氏。」武后略微停頓,說道:「三日之後,便讓他們移居西內苑吧。」

  「嗯!」李治點點頭,然後說道:「朕聽說三郎從二十七郎那裡拿了不少安胎藥,讓他給二郎也送過去些吧。」

  「是!」武后應聲,隨即又問道:「那英王妃之事?」

  「一日一次吧。」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