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遊站在青牛村門口望去。
二十多間房屋安安靜靜地矗立著,希望這些屋子的倒影拉得很長很長。
但週遊卻感覺有點奇怪。
這個時間段,應該是生火做飯,家家戶戶都升起裊裊炊煙的時候。
可現在看過去,卻沒有一點炊煙升起,更別提什麼人影了,就如同荒廢的村莊般。
何況按照常理來說,剛才那條黑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至少也應該有人出來看看情況才對。
週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牽著駿馬,沿著中間唯一還算道路的土黃色村道進去。
走到盡頭,他終於聽見了一些人聲。
這些聲音,是從一間祠堂內發出的,似乎還有一些慌亂驚懼。
「這...這怎麼回事?」
「於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死了,還死得這麼恐怖?」
「該不會,是夢中那個小男孩殺了他吧...」
這話一出,祠堂內頓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在外面的週遊眉頭卻是一挑。
於明這名字,他看到過。
這個人,就是去青州城報案的人,那位筆錄案卷的內容,就是他說的。
沒想到自己一來,他就死了....
將馬繩紮好,週遊踏步走進祠堂內。
果然,幾十位村民都圍在了祠堂中,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不停地燒香叩拜著。
當這些村民看見一身黑袍,腰佩長刀的週遊,也愣住了。
「你是?」
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走了出來。
「在下除魔司週遊,特意來解決你們村子的事情的。」
週遊將自己的令牌拿了出來。
「太好了,周少俠,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老人激動萬分,根本沒有懷疑週遊的身份。
除魔司的令牌,沒有人敢偽造。
其他村民聽見週遊是除魔司過來的,也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將他團團圍住。
「周少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
「我都快被那個噩夢給逼瘋了!」
「對啊對啊...剛才我們還發現村子死人了!」
就在這時,那位老人狠狠將拐杖敲在地上,大喝道:「夠了!」
「人家周少俠既然來了,就會幫我們解決麻煩的,別在那裡煩著人家。」
這老人應該是村長,十分有威望,他一出聲,其他人也不敢出聲了。
週遊這才淡淡道:「我在外面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於明死人了,他屍體在哪裡?」
「在他的屋子裡,我們也是發現不久,大家都嚇得不輕,就紛紛跑到了祠堂。」村長回答道。
「帶我去看看。」週遊面色平靜。
聽見這話,其他村民卻是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沒有一個人敢給週遊帶路的。
最後還是老村長冷哼一聲,親自給週遊帶路。
兩人來到一間開著門的木屋前。
這時候,天色陰沉,西方只剩下了一點點餘暉了。
「就是這裡。」村長剛想帶著週遊進去,就被阻止了。
「行了村長,剩下得就交給我吧。」週遊搖了搖頭,獨自一人走進這木屋。
一進入屋內,一股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就迎面而來。
週遊微微眯起眼睛,走到裡面的房間。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出現在床上,血流了一地。
這具屍體死狀就如同被什麼野獸撕咬過一般,慘不忍睹,臉上滿是爪痕,眼睛卻死死地睜大著,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於明死得這麼悽慘,也難怪村民會被嚇得這麼害怕,連帶路的膽子都沒有。
如果是前世的週遊看到這場景,恐怕早就被嚇到屁滾尿流了。
可如今的他混合著這個世界的週遊的原本記憶,在訓練營之中,比這更加血腥的場面都見過,臉上也沒有太多波瀾。
不過,週遊卻很快地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沉思了一會兒,將於明的手臂拿起來,將他的手掌放在臉上的爪痕上。
完美契合!
繼續對照在身體其他的爪痕,結果也是如此。
換句話來說,於明應該是被詭譎附身或者迷失了心智,活活地抓死了自己。
可從屍體臉上驚恐的表情來看,於明當時很有可能處在清醒的狀態下。
他知道自己幹什麼,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甚至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只能夠活生生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將自己抓死!
當腦補出當時的畫面時,哪怕是週遊也是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這種方式,太過殘忍了。
週遊無奈地嘆息一聲,等他走出木屋的時候,天已經徹底地黑了。
今晚的月光也是被大片烏雲遮蔽著,天空陰陰沉沉。
這青牛村的人都待在祠堂內不敢出來,沒有一家房子亮起了燭光,就如同一片漆黑鬼蜮。
「周少俠,怎麼樣了?」
老村長一直守在屋子外,看見週遊出來,趕緊出聲問道。
「還沒有什麼頭緒。」週遊搖了搖頭。
他把於明的死因說出去,只怕會造成更大的恐慌,乾脆什麼都不說。
「那這屍體怎麼處理?」老村長嘆了一口氣。
「燒了吧...」週遊淡淡道。
「行吧,我明天就安排下去。」村長應了聲。
等兩人回到祠堂的時候,自然免不了被諸多村民詢問,卻被村長直接擋了下來。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少俠會繼續調查,他今晚會留在村子裡,大家如果沒有什麼事,就趕緊回家吧。」
村長的話,說到這裡就不會使了。
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抱團取暖,這是本性。
一想到於明的死狀,這些村民就不寒而慄,加上這些日子被那可怕的噩夢不停地折磨,情緒差不多接近崩潰了。
如今再讓他們回到家裡,是怎麼都不肯的。
村長也是無奈,只能任由他們在祠堂先住一晚吧。
週遊為了讓他們心安,也是坐在了一旁的角落之中。
村長也是人老成精,湊了過來。「周公子,你還有什麼想問得?」
「那於明...是你們村子裡的什麼人?」週遊輕聲問道。
他在於明的屋子內,看到過幾幅畫。
這些裝飾畫在府城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一個小村子,就顯得有些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