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十萬石糧草,都是迫切緊要的東西。
熱茶入腹,化作些許暖流,流遍全身,吐出一口濁氣,眼下局勢初定。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操練士卒,盯死了東邊的西域蠻子就可以。
只要撐到下雪,屆時冰天雪地,胡人部落短時間沒有實力西進,就能喘口氣。
等到明年開春,大軍初成,攻守之勢將徹底扭轉。
北涼的天空同樣陰沉
灰濛濛的
清涼山下
巍峨的北涼王府虎踞龍盤
北涼王徐曉看著手裡從紅河傳來的密報:「這律令,燁兒的腦袋還是好用啊。」
「如此一來,紅河人心盡入其手。」
「可不只是人心。」
旁邊的文士搖頭:「前些日子,他從紅河健兒中,募集了一萬兵員,正在操練。
以王爺這位兒子的手段,假以時日,練出一萬精銳來不是難事。」
「王爺不該這麼快將軍械糧草給他運去的。」
「說不得,將來養虎為患,最大的原因就是王爺的仁慈。」
「我仁慈嗎?」
徐曉笑道:「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天下人,誰不知北涼王徐曉是人屠,是魔頭,我殺的人可能堆起來,可以填滿整個聽潮湖。」
「他們說我是奸臣,是逆臣,是魔頭,是瘸子,可就是沒人說我仁慈過。」
文士道:「但你偏偏就對劉燁很仁慈。」
「這批軍械糧草,就算要給,也得明年。」
文士道:「以你的手段,做事不應該這麼拖拖拉拉,既然已經決定將其流放紅河,就做到底,而非半途而廢。」
「可是。」
徐曉搖頭:「這北涼的徐字王旗,也有一部分是他打下來的啊。」
徐曉苦笑:「跟了我十多年,出生入死,多次力挽狂瀾,我這麼做,已經很絕情了。」
「表面上沒人說什麼,可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北涼老卒心寒。」
寒了北涼老卒子的心,那以後世子即位,又有誰前去賣命。
別看當前的北涼平靜,可暗地裡早已經暗流涌動。
外面還有北莽和朝廷。
北莽一心南下,遼東那邊雖然有天時地利人和。
但是誰都清楚,若是真的開戰,必然是北涼。
只有滅掉三十萬北涼鐵騎,中原的大門才會一馬平川。
至於朝廷,早已經對北涼擔心。
無論誰為帝王都會害怕三十萬北涼大軍。
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文士沉默
「潛龍在淵,終有騰飛之日,紅河苦寒,可燁兒依舊能穩住局面。」
徐曉悠悠道:「他若是有反心,我擋不住,你也擋不住,別的不說,就憑燁兒在軍中的號召力,振臂一呼,北涼軍中,不知有多少人要跟著他走。
可他有嗎?」
徐曉問道。
文士依舊沉默。
「若是不送這批軍械糧草過去,恐怕最後一點父子情誼都要斷了。」
徐曉嘆氣:「現在也好,至少我在的時候,燁兒掌控的紅河和北涼還是一體的。」
「那以後如何?」
文士問道。
「以後就不關我的事嘍。」
徐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若是那小子不爭氣,只能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徐曉還有些話沒說出來。
倘若自己不給這一批軍械糧草,到時候劉燁被逼得走投無路,投向朝廷,事情只會更加麻煩。
𝑠𝑡𝑜55.𝑐𝑜𝑚
紅河四戰之地,和青州接壤,朝廷想要插手紅河的話,完全可以繞開北涼。
倘若到了那個地步,就不是幾千的馬匹戰甲能夠解決的。
七天後
北涼送來的軍械糧草,終於趕在大雪前到達紅河城,解了劉燁的燃眉之急。
負責押運的是陷陣營的偏將,原本劉燁的下屬,在紅河休整幾日後,便折返離去。
城外大營
劉燁打馬而過,檢閱著換上甲冑的新兵,黑色的甲冑,狹長的斬馬大刀,腰間挎著連鞘戰刀,背著強弓勁弩。
其不說戰鬥力如何,最起碼這個賣相就很不錯。
整整萬人,整齊的排列在校場上,前面是騎兵,後面是手持大盾長槍的步卒。
騎兵衝鋒陷陣,步卒對戰步卒。
這是戰爭的基本形態。
但是要知道,騎兵費錢,更需要完美無瑕的戰馬和其他裝備才能夠發揮騎兵的作用。
步卒則不同,步卒就是為了大規模的步戰。
攻城拔寨的重要任務必須是步卒擔任。
劉燁看著這些部隊。
滿心歡喜。
每一個人都昂首挺胸,打直腰板,接受著劉燁這位郡守的檢閱。
「有點模樣了。」
檢閱完畢之後,劉燁策馬來到校場正前方,微微點頭,銳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水仙,將東西拿出來。」
他沉聲開口。
水仙把懷中的長盒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張大纛,將原本的府兵旗替換。
黑色的大纛在寒風中飄揚,上面有一個鐵畫銀鉤的劉字,大氣磅礴,卻又瀰漫著絲絲肅殺之氣。
「以後,你們便不在府兵之列。」
劉燁開口:「獨成一軍,名為飛甲,隸屬於紅河郡守,也就是我直接統領。」
校場寂靜,鴉雀無聲,唯有狂風吹動大纛,一道道灼熱的目光看向那個男人。
「你們可曾聽說過北涼陷陣營?」
「知道。」
有人回答。
「北涼三十萬鐵騎,陷陣營為最。」
「很好。」
劉燁嘴角揚起:「陷陣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但那是過去,從今往後,紅河飛甲軍,才是天下騎兵之最。」
「若是沒有志氣的,現在就可以退出。」
「不退。」
上萬士卒齊齊大吼。
「我聽不見。」
劉燁怒喝。
「不退。」
「不退。」
「不退。」
聲震天地,氣沖雲霄,劉燁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到了兇狠,看到了好勝之心。
沒有這兩樣東西,便成不了精銳。
「我告訴你們。」
他挑眉:「何謂飛甲軍,戰必勝,戰必沖,戰必拼命。」
「戰必勝,戰必沖,戰必拼命。」
「戰必勝,戰必沖,戰必拼命。」
「戰必勝,戰必沖,戰必拼命。」
那些飛甲軍士卒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聲嘶力竭的怒吼。
看到這高漲的士氣,劉燁露出滿意的笑容,招來馬岱道:「我把李存孝叫過來,和你一起操練他們,明年春耕之前,要是練不好,你就給老子滾去伙房打雜。」
「大人放心。」
馬岱拍著胸脯:「我一定狠狠的操練他們。」
「行了,府里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帶著荊軻和水仙從軍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