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此去潮州路八千 雪擁藍關馬不前

  第251章 此去潮州路八千 雪擁藍關馬不前,湘子三度韓愈!【求訂閱】

  話音剛落,這金鑾殿上,不少文武百官俱愣在原地。

  一臉難以置信望向唐皇。

  潮州,可在大唐南疆之地。

  距離長安,遠之又遠。

  不僅地瘠民貧,蠻煙瘴霧。

  且大多百姓,愚昧奸猾,未曾教化,許多到任潮州的官員對此苦不堪言。

  以往只有罪臣,才會被朝廷貶去那裡。

  眼下,唐皇要讓韓愈去潮州教化萬民,曉善工利,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更何況,韓愈已是耄耋之齡。

  如此大的年紀,可經不起折騰,萬一在路上有個好歹,可怎生是好?

  哪怕能平安無事到了潮州,以韓愈如今歲數,又有多少精力可以撲在潮州上?

  若在任上碌碌無為,難道要老死在潮州嗎?

  眾大臣思慮於此,分明覺得這是聖上要嚴懲韓愈!

  貶其去潮州,簡直不可活路!

  這一刻,韓愈也怔住了,未曾料到聖上會讓他前去南疆那荒僻苦濕之地。

  但君要臣死,不死不忠。

  即便前路未卜,韓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故而,在聽到聖上此話,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沉聲道:

  「草民遵旨!」

  「但草民希望陛下也履行承諾,不再迎佛骨入長安。」

  見韓愈應下,唐皇略一思忖一二,便開口道:

  「聽說那潮州之地,多有鼉龍為禍,若韓老愛卿能在到任之後旬月內解了此難,朕就答應不再迎佛骨入京。」

  潮州百姓苦鼉龍為禍久矣,奈何這鼉龍頗為厲害,口齒鋒利,性情兇猛,猶勝虎豹豺狼。

  每年都有不少百姓命喪鼉龍口中!

  此前,多位潮州刺史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來解了此厄。

  在唐皇看來,命韓愈去解決這鼉龍之患,簡直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事情。

  非人力可為!

  若他當真解了此厄,說明天意在身,而唐皇也就不再堅持迎佛骨入長安了。

  無論貶韓愈去潮州,亦或是到任之後,旬月內破解潮州鼉龍之禍,皆非唐皇本意所為。

  他只想讓韓愈知難而退。

  奈何,韓愈太過固執!

  執意要諫他拒迎佛骨。

  無奈之下,唐皇只能如此了。

  事情鬧到如此局面,已是不可挽回。

  文武百官見狀,也無奈搖了搖頭。

  韓俜等人得知韓愈要去潮州,不得已為他捏了一把汗。

  之前,正值壯年之際的大臣奉旨巡視潮州,等過了半載,再回長安,已是大病了一場。

  以韓愈這般高齡前去,可謂是九死一生。

  待迎佛骨一事敲定之後,韓愈並沒有在朝堂上久待,與陛下辭了一句,就先行離開了皇宮。

  出了城門,韓愈抬頭望著這湛藍澄淨的天空,沒來由覺得一陣親切。

  或許不久之後,他再也無法望到了……

  是日,早朝一罷。

  韓愈遭貶潮州一事,就在長安城中不脛而走。

  短短半日光景,就弄得滿城風雨。

  同一時間。

  他的那篇《諫佛骨表》也不知怎從宮裡流了出去。

  一經傳出,就轟動了整個長安。

  韓愈身為一代文宗,已是許久沒有新文章出世了。

  如今,這《諫佛骨表》的問世,直接讓吸引了長安百姓的目光。

  無論是達官顯貴,下至黎民百姓,無不關注。

  別的不說,光這《諫佛骨表》的名字一出,就賺足了眼球。

  眼下,長安中人,誰人不知聖上要親迎佛骨?

  值此時機,韓愈寫出此表來,分明是在勸阻於他。

  「昌黎公的文章,還是這般發人深省,如良師薰陶,醍醐灌頂。」

  「昌黎公說的對,佛法一旦在大唐興盛,勢必讓百姓們不事生產,還影響廣大仕子,今後只會投機取巧,鑽營附勢。」

  「如此一來,咱們大唐哪還有什麼盛世可言?」

  「……」

  讀書人看完這《諫佛骨表》,無不慷慨激昂,力挺韓愈,聲討佛門。

  甚至們,權貴等人也對皇上親迎佛骨頗有微詞。

  畢竟,若佛法真的在大唐興盛,百姓們一旦不事生產,那地主如何獲利,也要吃齋念佛不成?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對。

  那些篤信佛法之人,見到這《諫佛骨表》,無不對韓愈破口大罵,認為他在倚老賣老,藐視我佛!

  總之,伴隨韓愈入京、《諫佛骨表》的出世,長安之中正掀起一股「辯佛」的熱潮。

  但這些,統統與韓愈沒有關係。

  他回到韓府之後,略作收拾,於三日後的清晨,帶著貼身奴僕以及幾位忠心侍衛,坐一馬車,緩緩駛出了長安,直奔那潮州而去。

  可有關迎佛骨的風波,卻未曾止息。

  ……

  ……

  轟!

  言這一日,那離恨天一處寶殿之中,突然傳出雷鳴轟隆的大道之音。

  在一片天地之中,一團濃郁的九色慶雲,自那寶殿之內升起。

  這慶雲之中,仙靄交織,砂輝若隱,清光乍現。

  剛一生出,就讓天地一顫。

  彼時,在此處閉關幾日的韓湘子,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望著天上那團慶雲,他微微一笑。

  旋即,手掌一招,那九色慶雲便化作一道煙霧飛到跟前,不多時就藏於韓湘子身後。

  融入了太清九寶丹砂之後,韓湘子這九色慶雲威力大增。

  尋常星君在此,單憑此慶雲一刷,就可將其擊敗!

  再加上他手持真器,即便遇到修成劫數的星君強者,也能一較高低!

  不多時,韓湘子身形一動,化作一虹光衝出了那玉殿。

  「小道士,你可閉關出來了!」

  殿外,一直守候在此的敖皎見狀,當即一臉激動上前。

  「公主,貧道閉關這幾日,師尊可曾來過此處?」

  韓湘子笑了笑,問道。

  「並沒有。」

  敖皎搖了搖頭。

  她話音剛落,眼前空間一陣涌動,不多時一道拄著拐杖的人影,就走了出來。

  「見過師伯!」

  望到鐵拐李現身,韓湘子忙稽首道。

  同一時間,敖皎也趕緊行了一禮。

  見韓湘子閉關幾日,修為又精進了一些,鐵拐李不禁微微一笑,他道:

  「湘子,眼下你叔祖韓愈遭難,你師尊讓你即刻下凡,去度化於他。」

  聞言,韓湘子臉色微變。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當日他在自己叔祖花甲大壽之上,所題的「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一詩,快有應驗了。

  也就是說,韓愈被貶去了潮州了。

  一念及此,韓湘子也自知時機已到,便點頭應下:

  「有勞師伯來告知貧道,我這就前去人間。」

  說完,當即與鐵拐李別過,拉著敖皎,腳底綻放一抹玄光,其身影已離開了此處。

  鐵拐李略一感知,發現這韓湘子居然幾息時間,已離開了離恨天!

  「不愧是天尊八身,僅初窺門徑,就有這般變化……」

  望著這一幕,鐵拐李喃喃開口。

  目送韓湘子與敖皎離開,鐵拐李就返回了八景宮中。

  ……

  ……

  卻說。

  這韓愈一行人出了長安之後,必須過秦嶺,才能去得了那潮州。

  可是,近日來天公不作美。

  韓愈剛出長安不久,天氣就冷了下來。

  到了藍田縣時,還下起了鵝毛大雪。

  不到半日光景,整個藍田縣已是銀裝素裹,白雪漫山。

  這天寒地凍的,馬兒根本走不了。

  連跟在韓愈身邊的幾位侍衛,也冷地打哆嗦,不停搓手,來暖和身子。

  而轎內的韓愈,同樣有些不好過。

  他早已凍得雙腿僵硬,嘴皮也快乾裂了。

  「老爺,這大雪來的厲害,眼下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在此休整一夜,再趕路吧。」

  那良安小廝吐著白氣,冷地牙齒打顫著說道。

  「那就快些找戶人家落腳。」

  韓愈想也沒想,就回道。

  「老爺,這方圓幾里之地,並無人煙,這雪越下越大,可不容易借宿,倒不如去前面那片山坳處落腳,生起火暖和暖和。」

  良安望了眼四周,見日暮時分,並無炊煙升起,更別提什麼火光來。

  且這雪勢越來越大,鵝毛大雪簌簌而落,幾乎眨眼間就已沒過腳踝處。

  再趕路的話,可就難了。

  故而,他當機立斷,與韓愈商量道。

  「如此也好。」

  韓愈掀開窗簾,見寒風冷冽,霜雪如鹽,也微微點頭。

  一炷香後,這一行人就有些艱難走到了前方一山坳處停了下來。

  幾位侍衛則是附近搜尋木柴。

  但天寒地凍的,這雪又大,尋來的木柴自然是又濕又沉。

  良安等幾位小廝,硬是廢了大半天,依舊點不著火。

  不多時,身子火摺子也被雨雪打濕,徹底熄了。

  「唉……」

  韓愈坐著轎子裡,望到這一幕,只能無奈一嘆。

  瞧著外面凍得面色發紫的眾人,他吩咐道:

  「你們快些來車裡擠一擠,也能暖和些。」

  說完。

  車位幾人,立馬一窩蜂上了轎子,不多時幾尺之地的地方,就擠滿了六七人。

  可即便如此,依舊冷得不行。

  大雪落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馬車給蓋住。

  這一刻,哪怕大家抱成一團,依舊覺得寒冷。

  與此同時。

  外面的天空,也是暗沉沉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

  一個時辰過去了,眾人已是手腳冰麻,連眉毛上也結了一層淡霜。

  其中,有侍衛只覺快熬不下去了,他有氣無力道:

  「老爺,這下遭了,點不著火取暖,今夜怕是咱們要凍死在這裡。」

  話音剛落,良安就駁道:

  「瞎說!」

  「老爺,吉人自有天相,怎會凍死在這裡?」

  只不過,他說話的聲音同樣有些虛弱。

  「安小子,我怎麼就瞎說了,這樣的大雪天氣,在外挨凍一夜,誰能受得了?」

  那侍衛爭吵道。

  「你……」

  聞言,良安剛想開口,但迎著那人凍得發紫的臉龐,話到嘴邊,卻生生咽了下去。

  他說的不錯,天氣如此嚴寒,大家又挨餓受凍一夜,怎能抗得住?

  忽地,良安似想到了什麼,忙對韓愈求道:

  「老爺,咱們韓氏那位大公子不是先皇親封的國師嗎?」

  「據說念其寶誥,很是靈驗,您不如念試試,保不齊他能現身救大家!」

  話落,韓愈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外面白茫茫一片的天地,輕聲問了句:

  「良安,這是哪裡?」

  「老爺,這是秦嶺之下的藍田縣。」

  聽到此話,良安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旋即答道。

  「秦嶺,藍田?」

  聽到此話,韓愈嘴巴微張,輕聲重複了句。

  驀地,他似想到了什麼,瞳孔一縮,臉上也露出一抹詫愕與恍然來:

  「明白了,老夫終於明白了……」

  韓愈邊說,邊搖頭,神色時而悔恨時而自嘲,看的良安等人無不心神一驚。

  「老…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到底明白了什麼?」

  良安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問道。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不正是眼前此景嗎?」

  韓愈望著眾人,講道。

  「老爺,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有心情吟詩?」

  聽到這句詩詞,良安一愣,以為是韓愈即興發揮寫地一首。

  畢竟,他才三十歲不到。

  而韓愈今年已是耄耋了,距離花甲之歲,足以過去了二十多年。

  當年,韓湘子在其壽宴之上,造酒開花,所作的這句詩,良安自然沒有聽過。

  「不,這詩乃是湘子所寫。」

  「他是在老夫當年六十歲花甲壽宴之上所作,當時老夫還不解其故,如今來看,卻正是合乎當下之景。」

  韓愈搖了搖頭,語氣謂然道。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悚然,俱是雙眼一瞪,難以置信道:

  「什麼?!」

  「老爺,你是說這句詩是洞簫廣濟天師寫的?」

  「這…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二十多年前,就預料到老爺有朝一日會因忤逆龍顏,被貶去潮州?」

  「……」

  若真是如此,眾人簡直不敢想像,那韓湘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明白了韓愈此番劫難,又寫下箴言來。

  見眾人皆被韓湘子昔日一舉而驚到了,韓愈更是唏噓一嘆:

  「只可惜,老夫終究沒有悟透,禍臨己身,方知世間玄術之妙……」

  說到最後,韓愈語氣已是虛弱極了,仿佛若風中殘燭般,隨時可能逝去。

  「老爺,您怎麼了,快醒一醒!」

  良安等人回過神來,卻見韓愈雙眼微閉,呼吸孱弱起來,當即面容一駭,趕緊叫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