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無法企及的內心
路宇還沒從那番話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察覺到懷裡的小艾克斯忽然有點不對勁。
剛才還在哭唧唧的。
怎麼現在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他連忙低頭看去，就見小艾克斯的狀態似乎有些虛弱，小手攥緊了他衣服上的帽繩，像只小貓一樣安靜的蜷縮在他懷裡。
「艾克斯？！」
「父親，我有點困……」
小艾克斯抬頭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待會兒就回去睡一下，你以後能不能再把我叫出來，我不想自己待在那個地方，那裡好黑，還一個人都沒有……」
聽著這話，路宇趕緊將他抱起仔細檢查了一下，但小艾克斯的能量計時器都挺正常的。
然而他也能夠感覺的出。
小艾克斯的能量此刻正在流失。
想到了什麼，路宇倏地看向了黑暗中那道還沒有消散，不過明眼可見變得黯淡了的光芒彩虹。
「你是用彩虹頭鏢進來的？！」
「……」
小艾克斯緊張的看著他：「我…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擔心伱……」
路宇一時無言。
難怪小艾克斯剛才會說出那番話，因為是利用彩虹頭鏢的力量進來的，所以原本就是由彩虹頭鏢幻化而成的他也由於這個原因而難以再繼續在現世維持了。
想著這些，路宇又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摸了摸小艾克斯的腦袋。
「我們現在就出去。」
他安慰著說道。
但雖然是這樣說，路宇想到自己現在既感應不到手鐲，也找不到出口，完全不知道還能怎麼離開這個地方。
等等……
路宇忽然看向了一旁的路基艾爾。
黑暗魔神也正平靜的注視著他。
兩人對視了好半晌後，路宇的神色才終於有了些變化，微微睜大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終於發現了？」
路基艾爾這才悠悠出聲說道。
路宇有些懵：「雖然有可能是你又被什麼情況屏蔽了，但我們現在的距離都這麼近了，不應該還是沒辦法連接起來的吧？」
更重要的是，路宇既感覺得到小艾克斯的力量，那自然也感應得到近在咫尺的黑暗魔神的氣息。
然而他們卻確實沒辦法進行一心同體時的心靈感應了。
路基艾爾轉身說道：「既然我們現在都已經成功分離了，那我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自己搞定吧！」
對著少年慢悠悠地說完這話後，黑暗魔神偉岸的身軀便開始化作猩紅光粒子逐漸消散。
路宇還在懵逼：「誒等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一心同體的關係了？好奇怪啊，那你現在的身體是從哪裡來的？」
「誰知道。」
黑暗魔神懶得理會這個問題。
「誒，再等一下。」
路宇擺了擺手：「所以你之後打算去哪裡？去做什麼？」
「關你屁事！」
「艾克斯，先把彩虹收起來吧。」
「噢！」
話音落下，那道在黑暗空間裡熠熠生輝的彩虹便暫時回歸到了小艾克斯身上，
正準備藉此離開的黑暗魔神一個踩空，漆黑猙獰的身軀就重新凝實了起來，然後繼續在這片黑暗風暴中凌亂。
路基艾爾：「……」
一言不合就把出口收起來導致黑暗魔神裝逼失敗了的路宇倒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邊。
所以現在的小艾克斯其實也能夠成為他離開的渠道。
但估計在他離開之後，小艾克斯也會在這裡面消散，到時候究竟還能不能重新召喚出來也是個問題。
那麼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僅與路基艾爾分離了。
甚至連諾亞給的手鐲都無法再連接。
這個地方……
路宇驀地想起了什麼，連忙朝著四周看去，然而剛才那個被他放下的黑球早就已經不知道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裡面一片漆黑。
除了小艾克斯與路基艾爾身上的光芒，這裡唯有似乎在呼嘯的風暴，除此之外什麼多餘的都沒有。
甚至連風暴的痕跡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得到那些在身周肆虐的能量波動。
簡直像極了小艾克斯之前所處的那片乾乾淨淨的黑暗空間。
只不過那裡比他這裡和諧安謐多了。
「小子，從我們的過去到現在，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哪個地方，是需要利用那道彩虹才能到達的地方呢？」
見著似乎陷入了茫然沉思的少年，路基艾爾忽然這樣說道。
路宇愣了愣抬頭看向他。
路基艾爾目光不明的注視著他：「你一直都明白。」
是的。
其實路宇一直都明白。
即使是在一心同體的狀態下，但連路基艾爾也依舊無法企及的地方——那是他自己的內心。
所以他感覺不到路基艾爾的存在。
也沒辦法使用手鐲的力量。
唯有彩虹頭鏢，那本就是從奇蹟中誕生的力量穿越虛無的屏障，才讓這兩人成功出現在他內心的地方。
所以這片黑暗與永不停歇的風暴。
其實就是他內心的體現。
須臾間，路宇就想到了紅球畫面中經過的那一個個被毀滅的世界，也想起了最後那一幕——
「後來我明白了。」
「我認為我的旅途也該結束了。」
路宇閉了閉眼。
「算了。」
……
……
伴隨著他這一聲輕輕的話音落下，周遭的風暴驟然消失，虛無卻又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被洗刷一般轉變。
路宇重新睜開眼睛。
他率先察覺到了什麼，連忙低頭看去，然而之前在懷中的小艾克斯已經不見了，唯有一片有些虛幻的彩虹頭鏢被他握在手中。
外界傳來一些紛擾的動靜。
路宇又抬頭看去。
就見到前方一片被推倒破壞的建築——路基艾爾說得沒錯，他昨天才租下的那棟公寓真的剛剛被夷為了平地。
想到這裡，路宇又感應了一下黑暗火花與那個魔神，然而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
果然……已經被分離了嗎？
就在路宇有些愣怔的時候，前方突然凝聚出了一片猩紅光粒子。
姿態猙獰卻又身軀偉岸的黑暗魔神屹立在廢墟之中，那雙不詳的猩紅眼眸抬起看向他，隨後倏地就展開了雙手的地獄爪。
「爾等螻蟻的性命，吾收下了。」
「你有病啊！」
路宇沒忍住朝著那個對他揚起地獄爪的黑暗魔神吐槽一聲。
話音落下。
對面的路基艾爾悠悠抬起地獄爪，揶揄的說道：「既然這樣，那你有本事就自己停下來唄。」
聽到這話的路宇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此刻的姿態已經朝著對面的黑暗魔神揮出了利爪，路基艾爾慢悠悠抬手擋住，下一個猛地旋身一腳就將他踢飛了出去！
嘭！
路宇感到自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這種生疼的感覺是真實的！
他想要趕緊起來，但卻完全無法操控這具身體，只是這具軀體卻也像是配合著他的想法重新爬了起來。
隨後，怪獸背上一對巨大的骨翼張開。
隨之浮現出一隻怪獸的幻影，而那個幻影也轉瞬變成了一隻實體怪獸，接著從它的腹部也如法炮製分裂出了另一隻同樣巨大的怪獸。
那兩隻分裂出來的怪獸緩緩站到了路基艾爾的左右兩側，三隻怪獸呈三角之勢將他包圍了。
「有趣。」
路基艾爾隨意看了眼兩側的怪獸。
路宇此刻也隱隱明白了什麼。
他現在在紅球由欲望能量實體化的怪獸裡面，而紅球實現的願望，在實現過後就無法再收回去。
但是他好像沒有許願要召喚怪獸吧？
路宇想到這裡的時候。
就見由他為主體的怪獸嘶吼一聲，隨後，從四面八方的地面上飛出無數黑暗能量，甚至包括對面的路基艾爾身上的黑暗力量，都在往他體內匯聚。
吸收了一波能量後，這隻怪獸張開嘴巴，一道毀滅性的橙色能量光束轟然沖向對面的路基艾爾！
「傻逼！開盾！」
眼看著路基艾爾居然想躲開，路宇立刻大喝了一聲。
下一刻。
光束炸在了展開的猩紅光盾上。
「轟！」
炙熱的火焰翻湧著，巨大的能量衝擊向著四周擴散，周圍還剩一半的廢墟建築直接就被二次炸裂了，而開盾接住光束的路基艾爾腳下也朝後方滑退了一段距離。
不敢想像這道毀滅光束要是炸在地面上，得造成多大的受災面積。
但路基艾爾這傢伙居然還想躲開？！
給爺接住！
強烈的光束轟炸過後，路基艾爾撤盾甩開最後的餘波，旋即身影瞬間移動出現在了這隻怪獸的後方。
地獄爪閃爍紫色光跡襲擊而下！
路宇立刻察覺到了危機。
也是在他的反應升起的那一瞬間，身體操控的怪獸骨翼向前靠攏，橙色的能量盾立即就包裹了怪獸全身，地獄爪落下來沒能造成絲毫的傷害。
而這個時候，旁邊那兩隻分裂出來的怪獸也朝著偷襲的路基艾爾發起了攻擊。
路宇看著兩隻熟悉的怪獸，又感應著這具怪獸身軀做做出來的攻擊招式，隱約猜到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個什麼樣。
不出所料，這三隻怪獸應該就是那三個小孩子手作製造出來的怪獸了。
那兩隻分裂出來的怪獸分別是骨翼超獸巴吉利斯、巨大顎海獸斯休拉，至於他身體這隻怪獸則是猛斯王。
而三隻怪獸合體之後，那就是最強合體獸——歐布猛斯王！
不過路宇看著，這隻歐布猛斯王似乎和原劇中的那隻怪獸不太一樣。
至少那種能夠吸收地球上的黑暗能量，甚至連黑暗魔神的力量都不放過的能力，在原來是絕對沒有的！
所以是他給出的buff？
就在路宇思索這其中關聯的時候。
路基艾爾又朝著他踢了一腳。
路宇回過神分了點注意力：「在我還沒搞清楚這個情況之前，我勸你最好多召喚出幾個怪獸一起來對付這隻怪獸，不然我看你遲早被消耗死。」
就在他說完這話後。
歐布猛斯王倏地又是展開骨翼嘶吼一聲，隨後四面八方再度飛來無數黑暗線跡，包括近在咫尺的路基艾爾都被吸收了能量。
路基艾爾一頓。
隨後他陰惻惻的出聲說道：「我勸你最好住腦。」
路宇：「……」
所以雖然他沒辦法從那股欲望凝聚體中搶過身體掌控權，但似乎，歐布猛斯王跟他之間也依舊保持了一些連接關係。
那麼就算他對路基艾爾說出歐布猛斯王的防禦空檔。
估計這隻怪獸也會立刻反過來抵擋。
畢竟，人是很難在和自己下棋的情況下還贏過自己的，唯有下到棋盤無法落子。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路宇嘗試脫離這裡。
然而他的意識卻完全無法動彈分毫。
簡直就跟歐布猛斯王一心同體綁定了一樣，但他偏偏卻沒有資格操控這具身體，只能看著這隻怪獸自己行動。
話說——以前路基艾爾困在他體內的時候該不會就是這種狀態吧？
這……
沒必要真的也讓他感受一下！
就在路宇為此咬牙切齒的時候。
他腦海中突然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小女孩的聲音。
「哥哥加油！你已經通過了內心的考驗，只要你能戰勝自己，這次的試煉就可以徹底完成啦！」
「理沙？」
路宇下意識去尋找七瀨理沙的身影。
結果歐布猛斯王轉頭就朝著地面上發射了一道光束，瞬間炸起的火焰，讓為數不多的建築也徹底淪為廢墟了。
雖然沒找到那幾個小學生在哪裡。
不過對方的這番話路宇倒是聽懂了。
說白了就是讓他左右互搏唄。
想要對付這種一心同體的狀態，他只能進行自我思辨與自我反駁，在承認自己的想法的同時，另一方面也反駁自己剛才的想法，如此反覆就能做到欺騙大腦的程度。
路宇表示這遲早會變成精神分裂。
下棋把自己下贏了的高手通常都是分裂成功了（霧）。
外面的路基艾爾不知道是為了他黑暗魔神的尊嚴，硬是在被吸收了能量的程度下，依舊一個人抗壓住了三隻怪獸的攻擊。
不過也由路宇之前所說，在這種此消彼長的戰況下，對方的能量遲早會被歐布猛斯王消耗完畢，然而原劇中的那些救場的奧特曼卻至今都還沒看到影子。
該不會是因為紅球已經沒了的關係吧？
路宇頭疼的揉了揉腦殼。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了被他拿在手中的彩虹頭鏢。
小艾克斯不見了。
只留下了這個看起來也隨時都會消失的幻影。
是為了到達他的內心見他一面，連再次一個人回到那片黑漆漆的空間都不害怕了嗎？
這種感情……
路宇沉默許久後，忽然笑了笑。
他抬頭看向外面又吸收了一波赫暗能量，正在再次凝聚毀滅光束畫面，突然就將彩虹頭鏢最後的幻影投了出去。
一道閃爍七彩的光芒掠了出去。
它從歐布猛斯王的頭頂飛出，於烏雲密布的天空之中劃出一道夢幻般的彩虹，恍若連接了天與地。
正準備召喚黑暗火花槍的路基艾爾剛抬手，這道彩虹就順勢落在了他的手中。
「什麼東西？！」
黑暗魔神差點條件反射的扔掉這道光。
因為彩虹立刻轉變成了稍微有些熟悉的彩虹頭鏢，他才沒有甩出去，猩紅的目光若有所思。
路宇挑眉看著外面。
「所以自己一個人下棋怎麼著都是因為太無聊了的緣故吧，這一局一定要贏的話，也可以靠一個另外的奇蹟不是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