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傻子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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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川酒量不太行,大學之前他家裡都不讓他喝酒。

  出了社會,應酬少不了,陳明川偶爾會喝一些,但是不多。

  兩瓶啤酒下肚,陳明川有些醉了,他一隻手撐著下巴,盯著對面的莊澤。

  「你特別欠揍知道不?」

  莊澤夾菜的動作一頓,「為什麼?」

  「你在學校太拽了,我給你送東西不吃,送衣服不要,有時候我都想放棄了。」

  莊澤眼神一暗,知道陳明川喝醉了,他問:「為什麼沒有放棄?」

  「因為……」

  陳明川眼神有幾分迷離,深灰色的眼瞳像發光的螢石,吸引了莊澤的目光。

  「想到你以前的樣子,又覺得不能放棄。你沒有家人,我要是離開,就沒有人陪著你了。」

  陳明川的眼皮越來越重,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而且,我答應過你,跟你拉過勾,不管你聰明還是不聰明,你什麼樣,我都會陪著你。」

  「但是,為什麼你忘了你說的話,還真就失憶了。」

  莊澤捏緊了筷子,他知道他對陳明川說的話是什麼,不會忘記陳明川。

  抬起眼皮一看,陳明川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

  莊澤放下筷子,走到了陳明川身邊,把陳明川抱了起來,帶進了屋裡。

  陳明川不算輕,畢竟一米八幾的個子在那裡,但是莊澤抱他抱得很輕鬆。

  把陳明川放到床上之後,莊澤蹲在了床邊,仔細打量陳明川的臉。

  陳明川的眉毛很好看,眼睛也好看,幾乎每一個五官都恰到好處。

  他認真盯著人的時候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真誠。

  大多數時候陳明川看起來又有點懶洋洋的,仿佛只想搬一把椅子,躺在太陽底下曬著,曬他個天荒地老。

  可就是這樣的的陳明川,給他攢手術費,為了他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村莊,來到陌生的大城市。

  莊澤抬起手想要觸碰陳明川的臉,但是還沒有碰到,手腕就感受到了陳明川灼熱的呼吸。

  那溫度燙到了莊澤的手,也燙進了莊澤心裡。

  他如夢初醒般把手收了回來。

  將心事盡藏眼底後,莊澤說:「生日快樂,陳明川。」

  酒精作祟,陳明川睡得特別沉,但是兩個小時過後酒醒了,他睜開了眼睛。

  身上酒味很重,陳明川去浴室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之後,陳明川和莊澤撞上了,陳明川沒有站穩一下子就被撞到了地上。

  莊澤立刻蹲下去扶他,「沒事吧?」

  陳明川扯著他的手站了起來,「沒什麼事。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

  陳明川皺了皺眉,「怎麼了?焦慮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

  莊澤搖了搖頭,黝黑的眼睛盯著陳明川,讓陳明川感覺心頭一跳。

  陳明川總覺得莊澤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舒服,侵略感很強。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因為我睡不著?」

  莊澤垂下眼睫,「你想多了。」

  陳明川拍了拍莊澤的肩膀,「不管因為什麼你別想太多,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還會說歇後語?」莊澤挑了挑眉。

  陳明川強裝鎮定,酒徹底醒了,「村里老人經常這樣說,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莊澤說:「你之前說要送我一個玩偶。」

  陳明川說:「那隻狗嗎?」

  莊澤點了點頭。

  「你想要?我去給你拿,就放在我房間。」

  莊澤說:「還有上次我在你房間看到的照片。」

  陳明川盯著莊澤看了一會兒,繞開莊澤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拿著玩偶小狗和照片出來了,「我一直放著,跟新的差不多。」

  莊澤拿著小狗和照片「嗯」了一聲,「我很喜歡。」

  陳明川震驚不已,沒想到會說這樣的話。

  他伸出手摸了摸莊澤的額頭,「發燒了?」

  莊澤鼻間縈繞著陳明川身上香皂的味道,很淡的茉莉花味。

  他的那塊是梔子花味的,和陳明川的不一樣。

  「沒有。」莊澤說:「我想起來了大部分之前的事,不過差不多都是夢到的,有點像看電影。」

  陳明川收回了手,「挺好的,等你完全想起來應該就不會頭疼了,後遺症也就沒有了。」

  陳明川打了個哈欠,「我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莊澤點了點頭,「好。」

  很快就到了八月底,陳明川辭去了景區的工作,和莊澤一起出發去首都了。

  到首都已經是三天後了,沒辦法,這個年代的交通落後,他們只能坐火車,火車速度又特別慢。

  好在坐火車不容易暈車,除了無聊之外陳明川沒覺得有其他不適應的地方。

  出了火車站,到處都是拉客坐車了,陳明川帶著莊澤飛快跑出了火車站。

  陳明川說:「先去找一家旅館,然後我去找房子。你住校還是跟我一起?」

  莊澤說:「房子我已經找好了。」

  莊澤朝著東邊開始走,陳明川跟上了他的腳步。

  「找好了?什麼時候找的?」

  莊澤說:「你出去工作的時候。」

  他在開學之前就弄到了首都房屋中介的聯繫方式,挑好了租住的房子。

  莊澤做家教存了不少錢,而且他平時還幫一些人做做金融分析,收入很可觀。

  陳明川跟著莊澤到了新房子,是在小區二單元的二樓,兩室一廳,非常寬闊。

  隨意推算了一下,陳明川想大概這裡的房租是他以前租的房子的三倍,首都可是寸土寸金。

  莊澤說:「還是跟以前一樣,我睡左邊的房間,你右邊。」

  「行,」陳明川說。

  第二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了,莊澤一點也不慌,什麼東西也沒有收拾。

  他填志願的時候選擇的是金融專業。

  金融專業是清北大學的熱門專業,很多人即便過了清北分數線也沒辦法進金融專業。

  晚上的時候莊澤買了酒,不是啤酒,是紅酒。

  陳明川說:「你還喝紅酒?」

  莊澤說:「沒喝過,所以想試一試。」

  紅酒陳明川是喝過的,他覺得味道還行,不討厭也不太喜歡的程度。

  莊澤給陳明川倒了一杯,陳明川沒喝太多,大概半杯多他就覺得有點暈了。

  莊澤還要給陳明川倒的時候,陳明川說:「明天你不要報到嗎?起不來怎麼辦?我也要早點起來。」

  「紅酒勁不大,不會影響明天報到。」莊澤淡淡道。

  他繼續往陳明川的杯子裡倒酒。

  喝了兩杯紅酒,陳明川是真困了,感覺面前的菜都有了重影。

  莊澤也喝了兩杯紅酒,但是他面色不改,沒有一點喝醉了的模樣,看起來很清醒。

  「陳明川。」

  意味不明地叫了一聲陳明川,差不多過了十秒陳明川才看向他。

  「嗯?」

  陳明川皮膚白,此刻他的臉頰薄紅,就連眼尾都泛著紅。

  莊澤問,「你喝醉了?」

  「不知道。」陳明川說。

  「那就是醉了。」

  說完,莊澤站了起來,他坐到了陳明川旁邊,陳明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莊澤說:「所有的事我都想起來了。」

  暑假的兩個月,斷斷續續地莊澤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夢。

  夢都和陳明川有關。

  陳明川把他帶回了家,把他從後山背了回去,帶他去鎮上買糖吃……

  一樁樁一件件,恍如昨日。

  聽了莊澤的話,陳明川愣愣道:「嗯?」

  「我手術之前的事我都想起來了。你和我打了賭,你說我想起來之後就不會拒你於千里之外了。」

  陳明川「哦」了一聲,「對,是有這麼個事兒。」

  莊澤盯著陳明川的臉,眼神晦澀,「你賭贏了,陳明川。」

  「之前我說就算我想起來也不會搭理你,我想錯了。」

  陳明川聽到了個「贏」字,笑了,「我從小到大什麼都是第一,肯定贏。」

  他伸手掐了掐莊澤的臉,「你輸給我不虧。」

  莊澤握住了陳明川的手腕,他說:「我之前問你為什麼對我好,你總說約定,總說因為喜歡以前的我。那現在呢,你喜歡我嗎?」

  陳明川眼睫輕顫,「喜歡啊,你現在也挺好。」

  莊澤壓低眉眼,靠近陳明川,「我說的喜歡是愛情,不是你把我當弟弟的喜歡,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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