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川垂下眼，「我從小地方來，只知道大帥是帶兵打仗的，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大帥打仗的樣子，所以沒覺得害怕。」
凌坤把雪茄摁滅在了菸灰缸里，他揮了揮手，「怪不得雲熵對你另眼相待，你很有意思。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因為我和少爺關係好。」陳明川答道。
「沒錯，」凌坤說：「我聽說他之前下樓是因為你，還破例讓你白天也待在他的房間，看得出來他對你不太一樣。雲熵已經兩年沒有去過學堂，我很擔心他，所以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陳明川抬起頭，看著凌坤，「大帥儘管吩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從凌坤的語氣里陳明川感覺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他只能先答應。
凌坤笑了笑，「好，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費口舌。事情倒也簡單，幫我看著雲熵，照顧好他，留意留意他周圍有沒有圖謀不軌的人。」
陳明川問：「大帥口中圖謀不軌的人是指？」
凌坤解釋道：「只要他主動接近會道術的人，通通報告給我，和尚、巫師這一類人也要注意。」
「能斗膽問一句大帥為什麼要讓我關注這類人嗎？」
凌坤瞥了陳明川一眼，「雲熵體質特殊，我害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罷了。」
陳明川垂下眼，「我會替大帥照顧好二少爺的。」
凌坤笑了一聲，笑容裡帶著威脅，「你和你姐姐都是聰明人，我希望今天的談話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你姐姐很在乎你，我想你也是在乎他的。」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陳明川說道。
……
學堂距離凌府並不遠，坐汽車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去之前凌雲熵的保鏢收拾了不少東西，保鏢是凌坤指派給凌雲熵的，讓他們務必保證凌雲熵的安全。
凌雲熵把保鏢當成了空氣，拉著陳明川坐在了汽車后座。陳明川還是第一次坐汽車，汽車是福特牌的，通體黑色，坐墊柔軟。
「二少爺為什麼忽然想去學堂了？」
凌雲熵說：「想出去逛逛了。」
在凌雲熵的眼睛裡，陳明川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色彩，他總覺得凌雲熵去學堂還有別的原因。
凌雲熵忽然靠近陳明川，壓低了聲音，「別這麼看著我，這可是外面，或者你想我在外面親你？」
陳明川看了一眼駕駛位的司機，司機專心致志的開車並沒有注意后座的情況。
推了推凌雲熵的胸膛，陳明川說：「離我遠點兒，你也說了這是外面。」
凌雲熵攥住了陳明川的手，眼眸裡帶著笑意，「在家裡就可以離你近點了？」
在陳明川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凌雲熵在他嘴邊飛快地親了一下。
陳明川正要開口說他兩句，凌雲熵說：「今天不跟你鬧了，回家再和你玩兒。」
陳明川：……
到底是誰在鬧。
光盛大學是凌雲熵就讀的學校，他雖然沒有考試，但凌坤還是想辦法把他塞了進去。
汽車停在了大學門口，司機說：「二少爺，到了。」
凌雲熵和陳明川下了車，兩個保鏢抱著書本站在他們身後。
胡校長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凌雲熵之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走了過來，「二少爺，歡迎歡迎啊。」
凌雲熵問：「我在哪個班級？」
胡校長說：「大帥交代了讓你去國語國文系，國文系的課程不複雜，想來你是能跟上的。我讓老俞帶你去，他是你的國語老師，也可以把你介紹給同學。」
學校已經開學兩個多月了，凌雲熵相當於是插班生，俞青是學校的老人，正好可以帶凌雲熵熟悉環境，當然校長也是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出去，軍閥的兒子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俞青一身長衫，戴著細長的眼鏡，話不算多，他隔著鏡片打量了一下凌雲熵，又看向了陳明川。
「凌少爺，這位是？」
凌雲熵說：「他和我一起上課。」
俞青愣了愣，「這……校長沒交代啊，按理來說閒雜人員不可以進學校。」
凌雲熵冷聲道：「他沒跟你交代，現在我跟你交代了，需要我再去通知他一聲嗎？」
「俞老師，我就在教室旁聽，不會打擾你們上課。」陳明川說：「二少爺身體不好離不得人，麻煩通融一下。」
俞青見陳明川給了台階，立馬就下了，他推了推眼鏡，「那好吧，我會讓人給你搬一副桌椅。」
「要在我旁邊。」凌雲熵說。
俞青點了點頭，「沒問題。」
俞青走在前面，凌雲熵拉住了陳明川的手，「你跟他講話那麼客氣做什麼？還有我哪裡身體弱了，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已經調理好了，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看他和那天唱戲的有點像。」
「你想多了，」陳明川說：「別人一個讀書人，你剛才說話語氣那麼嚇人，把他嚇到了。」
凌雲熵冷哼，「嚇到就嚇到。」
他才懶得分心給其他人，也不想在別人面前裝出一副溫柔的樣子。
陳明川說：「既然你願意出門了，就學著和其他人好好相處，不管是你的老師還是同學，都要好好相處，多交些朋友。」
凌雲熵說：「你這麼想讓我交朋友做什麼？」
「我也沒有多想，只是那麼一提。」陳明川隨口道。
凌雲熵握住陳明川的手，十指相扣，「我只要你這一個『朋友』。」
陳明川飛快甩開了他的手，「大庭廣眾別拉拉扯扯。」
走在前面的俞青停下了腳步，回頭發現身後的兩人落後了許多，他想要催促又不敢，只能慢下了速度。
同時他心裡又有些好奇，凌雲熵是凌大帥的兒子，那陳明川又是什麼身份？
國文班級在二樓，到達班級之後，俞青拍了拍中間的講桌。
「各位同學，我們班來了兩位新同學，」俞青看著陳明川和凌雲熵，「你們自我介紹一下吧。」
陳明川的自我介紹中規中矩，凌雲熵則簡短無比，明顯不想多談。
俞青讓人去教學部領了兩套新的桌椅，陳明川和凌雲熵就這麼成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