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再次相見。
秦怡的「表姐」站在紗簾之下,雖然只是一個側影,但卻足以讓阮漪涵認出。
秦海瑤穿了一件掐腰的白裙,裙擺隨著風輕輕的飄動,她化的淡妝,眼眸含笑的看著阮漪涵,許久不見,她又清瘦了不少。
她們看著彼此,一起紅了眼。
——有想過把一切都告訴我麼?
秦海瑤,你的嘴裡有一句實話麼?
如果我們不是那樣不堪的開始……如果我能夠回到原本屬於我的位置……
……
阮奶奶跟秦海瑤見面的次數不多,她這麼看是認不出人的,但是從孫女泛紅的眼圈,她大概猜到了那是誰。
秦海龍笑呵呵的:「老太太,咱們去屋裡吧,我把茶都沏好了。」
他這次回來也是趕著想要給老太太過個生日,秦海龍從小性格低沉,不善於表達,可他內心卻尊敬愛護阮奶奶,將她當做親人。他對老太太一直是愧疚的,按照阮奶奶這個年齡,不該是喝茶遛鳥養老的時候麼?還要為了秦家操心……可秦沁那……秦海龍和秦沁在年少的時候真的親如兄妹,那時候他們一家人很幸福。當前的秦沁還是有理智在的,秦海坤私下跟倆人抱怨老太太插手太多干預太多的時候,秦海龍多是默不作聲,而秦沁則是溫柔的勸著:「姨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好不好?」……只是,在大哥死後,曾經那些不被秦沁相信的抱怨的話,被她像是神經質一樣反覆的咀嚼,一字一句都浸泡著仇恨,越來越濃,她還經常對著海龍說一些過去,海龍知道她的恨,做不了什麼,只能沉默。
阮奶奶點了點頭,她看了看孫女,跟著海龍走了進去。
秦怡抱著琴看了看表姐,又看了看阮漪涵,喊了一句:「我跟你們一起去,便宜你們兩個老人家了,我給你們彈一首《靚仔老人家》可好?」
……
人窸窸窣窣的都離開了。
阮漪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秦海瑤。
她想過很多種再見的方式,許許多多的場景,或是仇恨,或是敵對,或是陌路。
從未有過這樣一種……
秦海瑤從紗簾下緩緩的走出,她修長性感的脖頸上帶著一個鉑金項鍊,項鍊的尾端是一個簡單的r的符號。
阮漪涵盯著她,死死的盯著。
客人已經就位,大廚的烤肉架子支棱了起來,優雅的音樂放了起來,每個人都很開心。
這樣似曾相識的場景,一如她們的初見。
秦海瑤盯著阮漪涵看了一會兒,「阿涵。」
她沒有叫阮總,沒有叫阮漪涵,她叫她阿涵。
阮漪涵的眼裡滿是霧靄,秦海瑤偏了偏頭,用她最喜歡的寵溺眼光看了看她,緩緩的伸出手:「可否請你跳一支舞?」
她們當年是因為那一支舞定的情。
愛也好,恨也罷,都從此開始。
如今,第三世了。
秦海瑤累了,她從沒有為自己而活,可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怨恨於她,她受不了了。
她有預感,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了,靈魂的一次又一次折磨,失去了又失去,每一次都是痛徹心扉。
這一次,她不想要騙阮漪涵了。
她想要知道什麼。
她都告訴她。
——因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最後一次了,或是愛,或是恨,只要是阮漪涵給她的,她都會承受。
也許到頭來,她能得到的也不過是個「空」字。
阮漪涵看著秦海瑤的手,緩緩的抬起了手放了上去。
此時此刻。
眼前的秦海瑤不再是秦老師,不是秦醫生,不是那種種的偽裝,她是秦家的大小姐。
她這是想要坦白了?還是再一輪新的欺騙?
秦海瑤眼裡蕩漾著笑,她的手摟在阮漪涵的腰間,「謝謝賞臉。」
這一句……這一句話啊……
曾經,阮漪涵和秦海瑤會在月光下共舞,那時候阮漪涵應酬多,每天回到家就恨不得躺下睡覺,別提健身了,動都不想動,秦海瑤怕她這樣下去影響身體,沒有辦法,她纏著她,又是親又是吻又是撒嬌的,像是一個妖女要榨乾她一樣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秦海瑤拉著她翩翩起舞,到最後,她都會俏皮的在阮漪涵的耳邊說一句:「謝謝賞臉。」
舞步轉動。
阮漪涵看著秦海瑤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兒?」
秦海瑤看著她,風吹迷了她的眼睛,「阿涵,你看我脖頸的項鍊好看麼?」
阮漪涵低頭去看,很簡單的項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是r的設計,r、r……是阮?
秦海瑤看著她的眼睛,淺淺的笑:「這是你曾經親手為我戴上的。」
那是倆人第一次意義上確定關係的時候。
阮漪涵為她戴上的,月光下,她的臉紅的發熱,秦海瑤的手擺弄著那小小的吊墜,在她耳邊淺笑:「r?阮麼?怎麼才答應做你女朋友,就要拴牢我麼?」
那樣的第一次,現在的阮漪涵都不知道吧。
果不其然,阮漪涵的眼睛有些迷茫,隨著一個節奏,秦海瑤身子向下,將她壓彎了腰,她看著她的眼:「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從沒有改變,都是我的阿涵。」
那一刻。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電閃雷鳴的竄過。
曾經的,許許多多的猜想,在這一刻,都被秦海瑤的話給點燃。
阮漪涵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她站起身反客為主,掐住秦海瑤的腰:「你、你是……」
秦海瑤承受她手上的力度,她看著她的眼睛:「是的,阿涵,我和你一樣,重生而已。」
重生而已……
重生而已??!!
阮漪涵的手幾乎是一瞬間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眼裡的淚涌了出來,「你……你一直騙我?!」
「騙你?」
秦海瑤被她扼住脖子依舊在笑,「阿涵,你一邊說著我欺騙你,可是另一邊,當我想要把真相告訴你的時候,你又從不相信,我怎麼能從最初就告訴你?從你剛回來我認出的時候就告訴你?你會信麼?」
阮漪涵要瘋了,太多的信息湧入腦袋,她都要爆炸了。
周圍的草木,在一瞬間似乎都變得凌厲,所有的風景倒置一樣在眼前飛快划過。
秦海瑤抓住她的手,跟著她一起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如果能夠,我何嘗不希望死在你手裡,阿涵,我不怕死,死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種解脫。」
……
一切都靜止了。
阮漪涵站在原地看著秦海瑤,風吹過她的臉頰,猶如刀割一樣,「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不對……」
太多的話。
太多的謊話。
她已經不能夠相信了。
秦海瑤凝視著她:「這一次,鄭毅不會再是我的未婚夫。」
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竄出,像是要把阮漪涵的腦袋衝擊到爆炸,她死死的盯著秦海瑤,「你——」
「賤人麼?」秦海瑤替阮總說了,她看著阮漪涵的眼睛:「我當初告訴你,我有未婚夫,即將結婚,是為了讓你走,遠離我媽,不被迫害。」
信口雌黃。
阮漪涵根本不信,她用力要甩開秦海瑤,秦海瑤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阿涵,我問你,如果阿離不來找我,沒有打草驚蛇,如果那樣,你和奶奶會怎麼樣?」
如果阿離不去找秦海瑤。
……
時光在那一刻似乎全部逆流倒溯而回。
秦海瑤抱著胳膊站在臥室里,她看著小顏問:「都安排好了麼?」
小顏點了點頭,「走的非正規渠道買的機票,秦總查不到的。」
秦海瑤點了點頭,她看著窗外的夜景,眼裡泛起了淚光,「奶奶還好麼?」
小顏:「老太太歲數大了,我們雖然一直暗中保護著,中途安排了送菜的火車,奔波著才逃了出去,應該是累極了。但是小海,你知道秦總的手段……逃只是暫時的,她不會罷休的。」
媽媽的手段,她怎麼會不知道。
經過了上一次仇恨的沉澱,她已經瘋了,苦心經營多年的東西如今終於握到手裡了,她當然要抓住阮漪涵和奶奶,在她們面前炫耀,羞辱,將多年來累積的仇恨徹底的爆發。
秦海瑤抿了抿唇,「所以我才讓她離開,只有走的遠遠的,才能逃離她的掌控。」
小顏盯著秦海瑤看,她很想問一句,那你呢?小海,你怎麼辦?如果讓秦總知道是她放走的阮漪涵,她一定不會好過的。
秦海瑤輕輕的:「你先下去吧。」
小顏悄聲離開,關了門。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檯燈。
秦海瑤拿出一個檔案袋,把三張機票,一張大額支票都放了進去,到最後,在裝那一枚戒指的時候,她一直忍著的眼淚終究是流了下來。
捨不得……
看了一遍又一遍,秦海瑤閉上了眼睛。
——等結束這一切,我們就走吧,帶上奶奶,找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給我。
阿涵,你還會願意娶我嗎?
許久許久之後,秦海瑤將那戒指放在嘴邊吻了吻,她呢喃:「阿涵,你要好好活著,給我去找你解釋一切的機會。」
……
本來安排的小顏晚一點趁著段子那邊鬆懈了再去的,段子那邊的人都撒出去尋找了,就連小海這邊都有眼線一直盯著。
秦海瑤去書房,想要放空一下大腦,她從頭到尾的捋著,想著阮漪涵和奶奶出國之後的安排。
阮漪涵的英語是沒有問題的。
有了這張支票,她們在國外也可以衣食無憂。
在最初找不到阮漪涵和奶奶的前幾年,秦沁一定會憤怒,抓狂,她甚至有可能……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可那又有什麼?
只要阿涵和奶奶能夠離開,她不介意再為她死一回。
只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命運的巨輪似乎從未眷顧過秦海瑤。
當她合上書,看著時間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角落裡,小顏的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別動!」
……
這樣關鍵的時刻。
一個風聲都能讓秦沁警覺起來,秦海瑤沒有辦法,她立即去找了阮漪涵,她知道,以她的傲氣,不得到一個死心的答案,她不會離開。
秦海瑤也知道,在她說出了這樣的話之後,阮漪涵縱使對她情深似海,到了最後也只會恨她入骨。
可當務之急,是留住命,無論是什麼樣的以後,命保住了才會有。
只是……
是她貪心了麼?
人生在世,不僅僅有愛情。
阮漪涵能因為奶奶的死恨她入骨,夜不能寐,媽媽的死,她又何嘗不是掙扎痛苦?可是她能恨誰?
在第一世,秦沁曾經雖然一心想要報仇,偏執了一些,但也不像是現在這樣的窮凶極惡。
那時的她雖然對秦海瑤嚴格,但很多時候,她會抱著小海,戳著她的臉笑:「我們的小海長大了,爸爸曾經說過,把一切都給你,小海,媽媽的也會都給你的。」
她會抱著小海淚流滿面,「對不起……小海,我不是個好媽媽,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要為你爸爸報仇……」
她會在秦海瑤發燒的時候,在她身邊一守就是兩天兩夜,不吃不喝。
她會有手段,卻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讓人髮指。
小海知道她走入了誤區,執著為了復仇,陷入了泥潭走不出來,賠上了一輩子。
也或許……報仇成了撐著她活下去的那一口氣。
秦沁是痴迷是瘋狂是不對,可那是她的媽媽啊,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跟她血脈相連的人。
秦海瑤曾經在秦沁的日記里看到她寫的話。
——小海,媽媽好想你,夜裡,胸漲奶漲的像是石頭塊一樣,我偷偷在浴室里哭著將奶擠出去,疼的撕心裂肺,小海,我的小海……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想你……可我不能把你帶到他們面前,媽媽也曾以為阮家是真的對我們好,可你爸死的意外,死的蹊蹺,媽媽害怕……
——再堅持一下,小海,報了仇,媽媽發誓,把一切都給你。
——你爸爸留給你的遺產,媽媽一點也不會動,我會把它放好留給你。
——海坤啊海坤……你為什麼留下我一個人?你不如帶我一起死了算了。
……
在秦海瑤抱著秦沁的腿哭泣,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媽媽,我愛上她了,求你,求你放了她。」
秦沁怔怔的看著女兒,「小海……」
秦海瑤仰頭看著媽媽,眼裡波光粼粼:「我愛她,像你愛爸爸那樣,媽,你如果害了她就是要了我的命,從小到大,我從未求過你的,求你放了她。」
秦沁沉默了,她身子僵硬的看著窗外,眼淚一行一行的往下落。
——像你愛爸爸那樣。
……
到最後,她彎下腰,抱住了小海。
秦海瑤也曾經將一切告訴阮漪涵。
阮漪涵震驚錯愕不敢相信,可後來呢?她突然消失了兩個月,回來後,不聲不響的去找秦沁。
秦海瑤再見她的時候,是媽媽和阿涵拿著槍互相指著對方對峙的時候,當槍響那一刻,秦海瑤幾乎沒有想本能的就擋在了阮漪涵的面前。
留在她生命最後的是秦沁眼裡的悲傷,還有臨死前的那一句不甘:「真的是媽媽的好女兒啊……」
讓秦海瑤痛徹心扉。
她想要重新來過。
可後面的一切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第一次重生後,阮漪涵還是之前的她,可是秦沁卻因為仇恨的沉澱,變得更加的可怕變本加厲。
小海不是她的對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害阮漪涵。
她想要緩兵之計……
秦沁歲數大了,這些年又是變本加厲的開疆擴土,當年,亡夫沒有完成的設定,她一個個都完成,已經成瘋成魔,她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對小海卻有一種莫名的恨。
每一次看到小海,秦沁就會生氣,會憤怒,毫無原因。
她根本不會再因為小海做任何事兒停住步伐。
她太過痴狂。
身體一天天的透支,全靠著一股子對阮家的恨意和完成亡夫的遺願活著。
她撐不了幾年的。
秦海瑤都安排好了墓地,到時候秦沁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她都會告訴她,阮漪涵跟奶奶埋在那裡,殺死她的心魔。
在那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會是秦海瑤的,她從不看重錢財權勢,那時候,不管阮漪涵聽不聽她的解釋,她會把屬於她的一切還給她。
她算計的很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錯一步,終究一切難以為挽回。
……
最後的最後。
所有的一切……都讓秦海瑤痛徹心扉,她趴在懸崖邊,哭泣著喊著:「阿涵、阿涵、阿涵……」
一聲又一聲。
鄭毅要過去拉她,秦海瑤死死的盯著他:「別過來!」
鄭毅被她的眼神震懾住了,那一刻,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去抓秦海瑤,她會帶著他一起跳下去。
秦沁也是沒有預料這麼一遭,她幾步衝到懸崖邊,赤紅著眼睛往下看,「阿涵?阿涵……」
風聲,雨聲,滴滴泣血。
秦海瑤趴在地上,她看著秦沁:「媽媽,你滿意了麼?你滿意了麼?……」
眼前灰暗一片。
再次醒過來。
已經是三天後了。
不是醫院,是禪房,是小顏帶她來的,秦沁知道,在秦海瑤這樣的情緒下,如果醒來看見她,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報了仇的秦沁原本以為自己會暢快,可是她卻病來如抽絲,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
她乾脆在秦海坤墜崖的地方開闢了一間小屋,一個人住在那,她把名下的所有財產、股份都轉讓給了小海,那些不見光的生意都交給了段子,跟他說想做就做,不做就轉移一切離開,只是警告他遠離自己的女兒。
禪房裡的主人慧果師父是秦海瑤認的師父,那一次的經歷很奇怪,小顏開車跟她一起來,她們之前從未來過這個寺廟,可秦海瑤卻像是很熟悉一樣,徑直的往山路上走,她們走了很久,在山林最深處的一件極為不起眼的茅屋前停住了。
慧果師父正在砍柴,她這裡少有人來,聽到聲音,她放下了鋤頭。
秦海瑤看著她,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她雙手合十,鞠了個躬。
慧果師父從十八歲就閉關,現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了,紅塵往事該斷的都斷的乾淨了,許久未曾有俗世中人來找她,慧果師父雙手合十,她盯著秦海瑤看了一會兒,輕輕的笑了,只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秦海瑤走了過去,什麼也不說,她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小顏看的一腦門霧水,慧果師父扶起了她:「跪天地跪父母,不跪他人,以後不要如此了。」
從那之後,秦海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一次,她有的時候聽慧果師父講講法,有的時候,她就乾脆跪在佛堂大殿前,她撥弄著佛珠,看著滿堂神佛常常淚流滿面。
……
師父手裡拿著佛珠一下下的撥弄,「阿彌陀佛,小海,你醒了。」
秦海瑤的眼淚一下子從臉上滑落,她從床上衝下來,一個踉蹌不穩,摔倒在地。
顧不得多狼狽了。
她往師父身邊爬,死死的抱住她的腿:「師父,求你,求你……」
慧果師父撥弄著佛珠,一聲一聲,清脆的落在人心裡,「小海,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你這麼執著,終究是逆天而行,害人害己。」
……
這一切。
阮漪涵不信!她不會信!
秦海瑤看著阮漪涵的眼睛:「你……有沒有聽到我的哭聲?」
……
阮漪涵的眼眸睜大,她想起了剛從懸崖上跳下去以為自己死了的時候,她看見周圍很多黑影在走,似乎在趕路,她下意識的跟在後面想要走,卻聽見有誰一聲又一聲的在她耳邊哭泣悲慟的喊著:「「阿涵、阿涵、阿涵……」
在那之後,她似乎被一個巨大的旋渦給吸了回去。
秦海瑤又上前一步,「你有沒有聽過,有誰在你耳邊說,她替了你,你可以回去了?」
阮漪涵的身子晃動,她往後退了一步。
阮漪涵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海瑤,她搖頭,使勁搖頭,她蹲在地上,兩手捂住腦袋:「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她的內心已經崩潰。
她說著不信,可是秦海瑤的每一句話……她都親身經歷過。
秦海瑤笑了,笑的眼圈泛紅,她從兜里掏出那一個粉色周邊泛著黑邊的千紙鶴。
阮漪涵在看到那千紙鶴的時候,眼睛發直,身子僵硬一動也不動。
……
小海,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千紙鶴?
因為我怕有一天我找不到你啊,我用這千紙鶴去找你好不好?
都在人家身上留下那麼深的咬痕了,還害怕找不到麼?哎呀,好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拿過來,我給你寫點東西,做個標記。
寫什麼?
——你是我的良辰,我是你的美景,永不分離。
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