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尷尬了。
阮漪涵再三確定,自己的兜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她看了看文蓮,「我、我……」
要不有人在,阮奶奶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拐杖起飛,當場打死阮漪涵。
東西都是她給準備好的,讓她拿著還能丟了?
文姨被阮漪涵那窘迫的模樣給逗笑了,她淺淺的笑,其實她剛進來的時候看阮漪涵那麼成熟又霸氣還有點陌生,現在看看這才是阿涵啊。
文蓮也抿著嘴溫柔的笑:「沒事的,姐姐。」
阮漪涵鬱結的坐下,她好好的想了想,認真的回憶一番,給姜溱月發了信息過去。
——月月,你看見我項鍊了麼?
姜溱月的信息回的很快,只是那語氣,能懟死誰。
——什麼項鍊?阮總才剛請我當秘書,就質疑我是不是偷了你的東西麼?
阮漪涵:……
月月是吃炸藥了麼?她只是問一問,至於這麼大火氣麼?
一會兒,姜溱月的信息又追了一條,還配著照片。
——在你桌子的抽屜里找到的,阮總,你可真是忘性大,怪不得需要人伺候。
她還在後面加了一把刀子的表情。
阮漪涵一腦門的霧水,她怎麼不記得她放在抽屜里了?
今天阮漪涵本來就是掐點回來的,這會兒天色已經挺晚了,文姨看了看阮奶奶,微笑:「今天天色有些晚了,老夫人,以後有的是時間,讓兩個孩子再聊。」
阮奶奶看了看她,笑著說:「那就這樣,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阿涵!」她看著阮漪涵:「你送文蓮回去!」
這大晚上的,孤女寡女的,阮漪涵想要拒絕,可當看到文蓮的臉又紅了,把頭都要埋在桌布下面的時候,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是個單純的女孩,她不能傷害。
感情會對人產生多麼大的影響,讓人生了又死,阮漪涵比誰都明白。
夜晚天空漂浮的滿是繁星,在月色的照拂之下,像是地攤上的寶石,閃閃發光。
文蓮的心跳的厲害,走在阮漪涵身邊,聞著她身上的薄荷香,她忍不住抬頭去偷偷看她的側臉。
阮漪涵兩手插兜,看著天上的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脆弱又讓人心疼。
她在想她。
愛情的可怕不在於當下的甜美,而是失去後,那種時時刻刻都會被一個小片段,一個不經意的細節,甚至一句歌詞,一個景色勾起了漫天的回憶時,那種心被一刀刀割裂的感覺。
曾經,小海很喜歡看星星,但是她更喜歡坐在阮漪涵腿上,縮在她懷裡去看。
阮漪涵當然是寵著她,很多個夜晚,洗完澡,她會抱著小海,秦海瑤會靠著她,看一會兒星星,又轉過身,兩手摟著她的腰,看她的眼睛。
阮漪涵用手輕輕的刮著她的鼻子,柔聲問:「哪個更耀眼?」
秦海瑤笑了,她緩緩的跪起身子,長發撩著阮漪涵的脖頸,低頭,在她耳邊呢喃:「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
到最後,倆人渾身是汗,秦海瑤看著阮漪涵的眼睛,那麼的亮那麼的耀眼,她的身子還在起伏,嘴裡破碎的嗚咽。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我會看著天空的星,慢慢的想起我們曾經的一切。
……
「姐姐……」文蓮看了看阮漪涵,輕聲的呼喚將她從悲傷的記憶中剝離出來,阮漪涵扭頭看著她,微微的笑了笑:「嗯?」
文蓮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心揪成了一團,「姐姐,你是有……有過很喜歡的人麼?」
阮漪涵告訴過她的,現在的她沒有女朋友。
那她怎麼會露出那樣悲傷的深情?一定是有過曾經的刻骨銘心吧。
阮漪涵隱忍的控制住情緒,她看了看文蓮:「文蓮,對不起,我和你……」
月色籠罩在她的臉上,淚光流轉,文蓮看了看阮漪涵,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姐姐。」
阮漪涵看著文蓮,文蓮笑了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阮漪涵的手:「姐姐,不要著急拒絕,無論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姐姐,如果奶奶那說不通……」她笑了笑,月色之下,小臉晶瑩剔透:「我可以為你打掩護。」她深深的看著阮漪涵的雙眼:「再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我會等的。」
愛情,不是快樂,就是傷害。
阮漪涵送文蓮回來之後,她在樓下安靜的抽著煙。
文蓮明明是一個善良又溫柔的女孩,她那麼喜歡她,崇拜著她,甚至難受的都快要哭了,還在安慰著她。
如果愛上她,該會享受純粹的愛情,沒有任何謊言欺騙痛苦糾纏的吧。
可是她卻不能……
阮漪涵發現,她喪失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
夜已深。
寒露重,更易寒。
不知不覺間,阮漪涵走到了綠洲家園的小區樓下,她沒有上樓,只是坐在花壇上放空自己。
四樓的那一盞燈一直亮著,不知道為了誰而留。
阮漪涵仰頭怔怔的望著,也許是頭抬的太久,眼淚竟然不知不覺的順著眼角滑落。
這個時候,手機亮了一下。
阮漪涵拿起來看了看,是秦海瑤發來的。
——她好麼?
簡單的三個字,沒有過多的言語,阮漪涵卻可以清晰的看著站在窗台邊,抱著胳膊往外看的身影。
以前,每當小海鬧矛盾的時候,她就會這樣抱著胳膊沉默的看著窗外,她捨不得真生阮漪涵的氣,就只能這樣看著浩瀚的明月星辰來緩和心緒。
然後阮漪涵就會乖巧的走過去,從後面抱著她,「別生氣了麼~」
而如今,身邊的人不在,秦海瑤的心被惶恐不安包圍,這樣的感覺很難過,她寧願阮漪涵像是之前那樣掐住她的脖子,說著不堪的言語。
過了片刻,手機震動起來。
阮漪涵的電話打了過去,秦海瑤的心跳加速,她拿起手機:「餵?」
開口,就是克制不住的顫抖。
阮漪涵看著窗戶前那一抹倩影,淡淡的說:「後天默默就手術了。」
秦海瑤「嗯」了一聲,她以為阮漪涵會說什麼,沒想到直接提起了妹妹。
阮漪涵:「手術後,你有什麼打算?」
秦海瑤並沒有隱瞞,也知道瞞不住:「送爸媽和默默出國。」
只有這樣,她的心才能稍許的放下一些,少一些牽絆,義無反顧的去保護該保護的人。
又是一陣子無聲的沉默。
阮漪涵在等著她開口。
秦海瑤不想要問的,可心底的不安早就壓倒了名為理智的大樹,她忍不住問:「你們……是在一起麼?」
聽了這話,阮漪涵笑了,她勾了勾唇角,仰頭看著窗戶:「嗯,小姑娘的手握起來很細膩呢。」
「哐」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的聲音傳了過來,阮漪涵看見那人彎腰慌亂的去撿什麼,她勾了勾唇角,掛斷了電話。
這是一種陰暗又病態的心裡,她知道自己放下不下她,不承認愛,那就是恨。
可為什麼都是恨了,在折磨秦海瑤的同時,她還會這麼痛?
不公平。
她不快樂,也不會讓她快樂。
秦默默手術那天。
一家人都過去了,秦海瑤的臉色不是很好,眼下有著濃濃的黑眼圈。
她最近,一方面重心在醫院這邊,另一方面學校的課不能耽誤,最重要的是從那天接了阮漪涵的電話後,她像是消失了一般,又是2天了無音訊。
秦海瑤不知道她和那個手握著感覺很好的女孩進展到什麼地步,她也不敢去問。
只是,夜裡,她一次次的失眠,一次次的驚醒。
那個懸崖邊的她,那個胸口滿是鮮血的她,都在問她。
——值得麼?放開吧,放開了,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怎麼放開?
走之前的既定軌跡麼?
讓阮漪涵去愛上別人,然後她安心去當個棋子,去報仇雪恨?
不能。
夢裡,秦海瑤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看著那兩個自己,喃喃的:「如果一定要有……當做這一世的代價……可不可以……」
一大早上。
醫生就過來給秦默默輸液檢查身體,陳老親自操刀手術,她笑眯眯的慈愛的看著秦默默:「不要緊張,小姑娘,等好了,你就能說話了。」
秦山和黃蘭都很緊張,手腳冰涼,她們在一個個單子上簽字,看著上面寫明的種種手術中出現的意外可能,全都怕的不行。
秦海瑤摸著默默的頭髮,默默抱著她待了一會兒,用手比劃了一下。
——姐姐,我會死麼?
秦海瑤笑了,笑容有些心疼和苦澀,她搖了搖頭,手溫柔的比劃著名。
——你會好的,相信姐姐。
相信姐姐……
秦默默點頭,她握著秦海瑤的手像是有了點力量,畢竟是最好的時光,她雖然從來不說,但內心也渴望著能夠恢復,能夠再說話。
她很喜歡唱歌,曾經夢想著當一位歌手,雖然知道不切實際,但誰年少的時候還沒有個夢?
進去手術前,默默對著姐姐認真的說。
——姐姐,無論如何,你是我的驕傲,我永遠愛你。
秦海瑤紅著眼摸了摸她的發,看著她進入手術室。
上午九點半。
手術正是進行,秦海瑤和秦山和黃蘭都坐在外面的等待椅上耐心等待。
正對著手術的門口,有一個原型的監控探頭,秦海瑤下意識的看了看,垂下了頭。
監控室內。
阮漪涵手裡拖著一杯咖啡,她看了看這一家三口,又看了看手術室里正在緊鑼密鼓進行手術的秦默默,吩咐阿離:「告訴陳老,不管什麼代價,一定要治好她。」
阿離疑惑的看了看阮漪涵,她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這幾天,阮漪涵的種種,她可是盡收眼底的。
先是因為拒絕了文蓮,被奶奶打的腿差點腫了,又是自欺欺人似的一到晚上就開車上山上坐著看星星吹海風。
偶爾的好會喝酒,喝多了,她就躺在車蓋字上,一邊罵著「秦海瑤賤人」、「無情無義」……之類惡毒的話,一邊流淚。
到最後,都是阿離給她弄回去。
說她喝醉了吧,到了家裡,阮漪涵就是在路上鬧騰的再厲害,也肯定閉著嘴一句話不說。
阮奶奶一直在忍耐,她每次都在旁邊看著,有的時候,晚上,她會起來拄著拐去孫女的房裡看一看,摸一摸她的臉,感受那一片潮意,心裡難受的很。
她不知道孫女怎麼了,問她,她也不說。
可她知道,阮漪涵很難受。
到最後,老太太沒辦法了,在一個月黑風高之也,找底下的人把阿離跟按住了。
阿離當時正吃著包子,邁著瀟灑的步伐想要去接阮漪涵回家的,阮總最近簡直是把她自己埋在工作里了,她煩阿離在她身邊晃悠礙眼,一般都是快下班的時間讓她過來,或者不是很疲倦的時候乾脆自己開車回家。
阿離當時還掙扎了一下,她伸手不錯的,但對方人數多,而且只是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別動」,明顯是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一直被壓回了家。
阿離看著阮奶奶臉都綠了,「老夫人,您……」
她最近跟著阮總一樣,都在躲著老夫人,只是她沒有阮漪涵那些手段,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儘量減少見面。
阮奶奶拄著拐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想殺人滅口。」
阿離:………………
阮奶奶看著她:「我問你,阿涵這樣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阿離很倔強的看著奶奶:「老夫人,我從小跟著大小姐,進入阮家之後,我就將「忠誠」二字放在心裡,從不敢忘。」
阮奶奶看了看旁邊的王林,「要不剁一隻手吧。」
阿離嚇得生子一哆嗦,「我說……我說……應該是……應該是因為秦老師。」
……
阮漪涵完全不知道被阿離賣了。
她專注的看著監控屏幕。
默默的這個手術不大不小,不像是心臟或者開顱手術那樣繁瑣,但是聲帶上的東西更加的考究精細的功夫。
陳老身邊的人頻頻給她擦汗,阮漪涵那邊也時不時有人回報。
——一切正常,您放心。
兩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滅了,麻醉還沒有過的秦默默被推了出來,秦山和黃蘭一下子沖了過去,「默默……默默?」
秦海瑤眼睛盯著陳老,手也是冰涼一片,陳老摘下口罩,笑著說:「手術不錯,就看接下來的恢復了。」
那一刻,黃蘭和秦山泣不成聲,「謝謝您,大夫,謝謝您!」
……
秦海瑤也像是脫力一樣,身子向後,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許久。
她緩緩的抬起了頭,去看那球形監控。
阮漪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看,拿起外套,她吩咐著身邊的阿離:「近期都派人盯著,一直到她出院。」
黃蘭和秦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陳老告訴她們,秦默默醒來後不能著急讓她馬上發聲,要有一個恢復適應期,而且因為聲帶畢竟受過損傷,她的聲音可能多少會有些變化,讓她們有心理準備。
他們本來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接受女兒無法發聲的現實,現在這就像是老天爺格外開恩,聲音有變化又如何?他們都已經無比感恩了。
秦海瑤把默默這邊手術後續的單子看了看,看著那上面的價格,她沉默。
陳老微笑的搓著手,用酒精消毒:「錢上您不用擔心,阮總有親批,院長簽過字的。」
秦海瑤點了點頭,她看著陳老:「謝謝您。」
陳老微笑的離開,她上了歲數,往往做過一場手術就需要離開,她年輕的時候,曾經說過阮奶奶的恩惠,所以只要阮家開口,再難的事兒她也會努力去辦。
一家人坐在病房裡,跟之前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秦默默很快就要醒過來了,秦海瑤看著秦山:「爸,您出來一下,我有話對您說。」
黃蘭還坐在床邊看著小女兒目不轉睛,秦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跟著秦海瑤走了出去。
樓道里,秦海瑤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她把自己的包直接遞給了秦山,「爸,裡面有你和我媽媽還有默默的護照,還有一些手續。」
秦山一愣,他看著女兒:「醫生說還需要至少兩個星期的恢復期才能出院。」
秦海瑤搖了搖頭,時間緊急:「澳洲那邊的醫院,我已經聯繫好了,最遲,下個星期,你們就要走,裡面有一張卡,上面的錢夠你們的花銷,外面我找人接應了,我會給你聯繫電話。他會把你們在澳洲的一切都妥當打點好,默默不是一直想要當歌手麼?他會帶著她去見專業的老師。」
秦山心裡一緊,他著急的看和秦海瑤:「小海,你不要瞞爸爸,是不是秦總怎麼……做了什麼?」
秦海瑤搖頭,這個時候正是午休時間,走廊的人很少,但她還是小心翼翼,長話短說:「爸,你相信我嗎?」
秦山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秦海瑤的眼睛一片濕潤:「那就聽我的話,離開這兒,帶著默默去那邊生活。」
「那你呢?」秦山看著女兒,他根本不在意在哪兒生活,重要的是一家人要在一起。
秦海瑤咬了咬唇:「我會保護好自己,爸,你先別告訴媽媽和默默實話,就說……就說我等著假期再過去。」
秦山的眼睛都紅了,他看著女兒,雖然秦海瑤跟他和黃蘭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麼多年,他們將她視如己出。
秦山和黃蘭不一樣,他身上畢竟肩負著秦總交代的任務,小海從小到大,一路走來,他一直都是那種沉甸甸的父愛,愛的深沉不會表達。
小海看著爸爸,想笑,可不知道怎麼了,眼淚落了下來:「爸,你們去那邊安頓我,如果可能……我會去找你們,如果……」
如果是最壞的結果。
只有他們平安的離開,再不受控制,她才能拼盡全力的去護阮漪涵一個人。
秦山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屋裡,黃蘭看著他,眼角的淚痕剛乾:「晚上等默默醒過來,小海咱們好好吃一頓吧,我看樓下有一家餐館的松鼠桂魚不錯,小海應該會愛吃。」
煎熬了這麼久,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她們一家人又可以像是之前一樣開心幸福了,黃蘭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秦山不說話,他將頭望向窗外,怕下一秒鐘眼淚就忍不住落下。
他們如果離開,女兒真的就是孤單一人,浮萍一樣,再沒有依靠了……
對於秦默默手術成功的事兒。
秦沁也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鷹迪站在她身邊,「看樣子,一家人都挺開心。查到了航班信息,下個星期離開,要派人跟著麼?」
這麼快的麼?
秦沁坐在老闆椅上,手轉動著戒指,沉默了片刻,她看著窗外:「要是這樣的話,小海就更加的叛逆了呢,在國外終究不像是國內,能跟個一天半天,三年五載是不行的。」
最近,小海的反常已經讓她非常不滿了,現階段,唯一制衡她的一家人如果離開……
鷹迪看著秦總的表情,心裡有點發毛。
過了一會兒,秦沁轉過頭,她看著鷹迪,緩緩的說:「那就想一個人讓她們無法離開的辦法吧。」
……
很平靜的一句話,秦沁甚至對鷹迪笑了笑,可鷹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的嗓子像是卡了粽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那……怎麼都是秦總的親生女兒最有感情的家人,真的要這麼狠麼?
這兩天。
秦海瑤還是忙著一家出國的事兒,爸媽的英語基礎幾乎為零,溝通起來非常困難,在國外方方面面都不方面,再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要努力將一切安排好。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
秦海瑤坐在那沉思,腦袋裡一條條的縷,想要看看哪個環節還差點什麼,還缺什麼。
因為要出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秦山去把辦理公積金和存款的提取,他想著怎麼也要給小海留下點錢。
黃蘭去給秦默默打飯去了,秦海瑤正低頭要往紙上寫字,秦默默醒來了。
手術後,她一直很疲乏,總想著要睡覺。
陳老告訴她別著急開口,她卻還是心急,好幾次努力想要控制著說出點話,可嗓子就像是之前一樣,卡著東西似的,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默默為此偷偷哭了好幾次,雖然姐姐和爸媽都告訴她手術成功,可她就是害怕。
她醒來後,迷瞪著眼睛看著姐姐,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姐姐好漂亮啊。
窗戶開了個縫,有風吹進來,秦海瑤的頭髮隨著飄擺,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脖頸帶著鉑金項鍊,性感又溫柔。
秦海瑤寫了一會兒,發現了妹妹的注視,她笑了笑,走到秦默默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不睡了?」
秦默默用手比劃。
——姐姐,能玩一會兒遊戲麼?
到底是個孩子,沒事兒的時候也會有玩心,秦海瑤點了點頭,她四處看了看:「你等會兒,手機沒電了,姐姐去拿充電器。」
她的充電器放在樓下爸爸的車裡了。
秦默默點了點頭,秦海瑤等待了一會兒,默默看她,用眼神問。
——為什麼不去?
秦海瑤笑了笑,知道她心急,一直等媽媽回來,她才說了一句,起身去樓下。
車子放久了。
溫度很高。
秦海瑤打開車門,一股熱浪撲了過來,她被激的一身的汗,身子向後微微等待了片刻,等熱氣參開一些,她這才彎腰去找。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阮漪涵抽著煙盯著秦海瑤看,她最近雖然沒有聯繫她,但是時不時的會過來看看。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手機響了,阮漪涵看了看那來電顯示,眉心一跳,接聽了:「餵?」
……
就在這個時候。
有一個穿著病號服帶著口罩的人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過去,等秦海瑤拿出充電器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電梯門口。
秦默默在三層。
醫院這個時候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秦海瑤一般都是走樓梯上去,她拿著充電器,想著妹妹那水汪汪渴望的眼睛笑了笑。
與此同時。
電梯停到了三層。
因為是穿著病號服,男人一路暢通無阻,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直接進入病房,而是去了熱水房,從裡面隨手了拿了一個放在地上的熱水瓶。旁邊打水的阿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天氣,他居然戴著手套。
他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波病人的家屬探視,護士長低頭登記,他拿著胸前的門卡,刷了一下。
進出愈陽都需要門卡的。
趁著護士長低頭的功夫,他刷卡進了病房區,男人對這一片的監控很熟悉,他又確定性的看了看這才壓著盲區的位置拎著水壺走到了秦默默的病房門口。
秦海瑤已經爬到了三樓,她擠過那群探視的人往病房走。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秦海瑤的心猛地一跳,手裡的充電器落在了地上,她飛快的往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