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搖一直盯著阮漪涵看,狹長的眸子裡盛滿了淚水。
她的心痛的顫抖,從裡到外的往外滲血,一滴滴,一點點,匯聚著曾經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噴泄而出。
——小海,等結束這一切,我們就走吧,帶上奶奶,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給我。
秦總,我可以……再像是狗一樣求你一次。
我把她挫骨揚灰了。
我曾經那麼愛你,如果你要我死,我會把刀子親手遞到你手裡。
……
原來,她還是傷了她,沒有保住她。
阮漪涵的眉頭蹙的緊緊的,曾經,那眉眼裡都是愛與溫柔能將人融化,而如今,全都是仇視與決絕。
一步步的。
秦海瑤緩緩的走向阮漪涵,她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藥膏味與消毒水的味道,她脖頸上的傷還沒有好,最近又連日睡不好覺,如今,被阮漪涵這麼一摔,身體軟綿綿的近乎脫力。
可她還是咬著牙堅持著用盡全力走向她。
她想要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是夢吧,一定是吧。
阮漪涵深吸一口氣,她拿出旁邊的煙,想要點燃。
她的手都在抖。
打火機點燃了幾次都沒有點著,克制不住的抖。
秦海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阮漪涵身子一僵,看向她,秦海搖的手像是冰一樣涼,她還是那樣的淡定,握著她的手按下打火機,點燃了煙。
火光之中,秦海瑤的眼眸中點點漣漪,攝人心魄。
是真的呢……
阿涵就在她面前。
她人沒有死。
她們的愛卻已經死了。
微嗆的帶著薄荷味道的煙吸進口腔,冰涼的感覺安撫之下,阮漪涵才感覺好了一些,她看著秦海搖,秦海瑤看著她的眼睛,手緩緩的伸出,去摸她肩胛骨的位置。
那裡,有她曾經留下的印記。
一次又一次,阮漪涵縱著她留下的。
手才剛碰到光潔的皮膚。
阮漪涵就殘酷的拍掉了秦海瑤的手:「別碰我。」
惡毒的語氣,陰森的語調。
秦海瑤的身子僵硬,連帶著心都像是石頭一樣迅速被塑封,停止了跳動。
長久的沉默夾雜在倆人之間。
秦海瑤一直沒有動,只是目光始終貪婪又痴迷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肯離去。
阿涵……
她好好的站在那,人雖然憔悴,但還是她。
阮漪涵低著頭,惡狠狠的抽著煙,一眼都不肯去看她,胸口莫名的染上了一層苦澀。
曾經,眼前的女人是她最愛的呵護在心尖上的人了。
別說是自己了,別人也是碰都不能碰一下,沾染都不許。
她曾經用命去呵護的人啊。
可現如今,她一次又一次的懲罰了她,心中那團仇恨的火苗並沒有因此熄滅,一個不經意的片段、細節,都能勾出曾經不堪的過往。
阮漪涵並不是一個殘暴的人。
相反的,她含著金鑰匙出身,一直被保護的很好,溫柔善良偶爾的頑皮,可仇恨像是一團火,早就將她包圍,熊熊燃燒了曾經的一切。
阮漪涵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狠狠的抽著煙。
一根,又一根。
到最後,阮漪涵也不曾抬頭,她捻滅菸灰,冷淡的說:「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她雖然沒有抬頭,卻知道秦海瑤沒有動。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次流逝,都像是在心底烙下一道疤。
片刻之後,阮漪涵終於抬起了頭,她凝視著秦海瑤的眼睛,不留情面:「滾,聽不懂麼?」
秦海瑤看著阮漪涵,心底蓬勃的情緒爆發,她多想上前抱一抱她,哪怕是一下也好。
可那人卻再不給她一絲溫存。
也是,經歷了生死,傷害,欺騙,離別……即使她拼盡了全力也無法改變,那終究也是她帶來的傷痛與結果。
她該接受的。
是她自食其果。
門被打開。
秦海瑤從屋裡緩緩的走了出來,她的腳步很輕,目光游離,人像是沒有了魂。
一直守在旁邊的阮奶奶緊張地看著她,她那目光從上到下的打量著秦海搖,好像生怕孫女又對人家做了什麼兇狠的事兒。
目光對焦,秦海瑤終於看見了奶奶,那一刻,眼角的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秦醫生,你沒事兒吧?」
阮奶奶擔憂的看著她,孫女到底怎麼了???
秦海瑤不說話,就只是看著奶奶,她的身子顫抖,心底的那根線就要崩裂。
阮奶奶看著臉如白紙一樣蒼白的秦海搖,低聲說:「我派人送你回去吧,秦醫生。」
秦海搖搖了搖頭,隱忍又隱忍,她勉強的回應:「不用了,謝謝您。」
奶奶……
對不起,奶奶。
夜晚的風有些涼。
秦海搖打開門的時候,脆弱的就像是風都可以吹散她。
還是回去的路。
形單影隻。
她一個人慢慢的走著,冷風中,秦海搖緩緩的伸出右手,看了看手裡那隻邊緣已經發黑的粉絲的千紙鶴,顫抖的手緩緩的打開千紙鶴,上面,鏗鏘有力的寫著。
——我愛你,小海,嫁給我。
好不容易克制的淚再次落了下來。
晚風之中。
秦海瑤的手捂著嘴,眼淚不停的往下落,這一刻,她徹底的爆發崩潰。
秦海瑤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天像是潑墨一般,黑透了。
黃蘭和秦山等的焦慮,秦海瑤開門的時候,秦山正披著外套要出去找人。
「小海?!你怎麼才回來?」
黃蘭幾步走到她身邊,眼睛直盯著她看。
即使是被風吹了許久,秦海瑤眼睛的紅腫也沒有褪去,她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在旁邊擔心的看著她的爸爸,勉強的笑了笑:「我沒事兒,爸媽,你們休息吧。」
浴缸里放滿了水。
秦海瑤將自己整個人沁在了裡面。
溫熱的水沒頂,將一切掩埋。
一秒、兩秒、三秒……
一次又一次感受窒息的痛苦。
仿佛只有身體的痛,才能讓她緩和心裡的痛。
許許多多片段抽絮一樣從四面八方湧入腦中,壓的秦海瑤走在崩潰的邊緣。
——我曾經那麼愛你。
你要是真想要我死,我也會把刀子遞到你手裡,可你傷的是奶奶啊。
……
黃蘭和秦山根本不敢睡,一直守在客廳里,聽著浴室的動靜,全都是忐忑不安。
半個小時後。
秦海瑤從浴室出來了,她穿著睡衣,頭髮還濕著,眼睛雖然還有些紅,但情緒看著好了很多。
黃蘭給她煮了粥:「小海,喝一點,暖暖胃,媽看你臉色不好。」
秦山去擦客廳的茶几,端了幾個她愛吃的小菜上來。
秦海瑤看著爸媽,她緩緩的坐在了沙發上,拿起碗,喝了一口粥。
熬得香濃的粥順著食道滑落,滾燙的液體落入了胃中,食物溫暖了冰涼的身體,秦海瑤沉默了一會兒,她看著黃蘭和秦山:「爸媽,默默的嗓子還需要治療,不能放棄。」
「可是——」黃蘭正要說話,秦海瑤卻打斷了她,女兒跟平時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她的目光清冷,又帶著一絲不可忤逆:「聽我的。」
聽她的……
很奇蹟的。
二老就這麼被女兒的氣場給震懾到了。
「你們去睡覺,不要熬壞了身體。」秦海瑤緩和了語氣,像是平時一樣,看著爸媽:「過一陣子,等默默暑假了,你們帶她出國玩幾天,她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去國外看看麼?」
秦山嘆了口氣,他給女兒用蒲扇扇著風:「哪兒有時間,再說了,這得花多少錢。」
秦海瑤頓了一下,「錢的事兒我去想辦法,默默眼看著就十八了,也該出去開開眼界了。」
黃蘭和秦山對視一眼,倆人都感覺女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
夜晚的明月蕭瑟的掛在天邊。
躺在房間裡,秦海瑤看著窗外,喃喃的:「不要,我不要失去你。」
……
燈火通明的阮家。
奶奶給孫女來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課。
「奶奶雖然不知道你跟秦醫生有什麼過節,但是基本的禮貌要有啊,最重要的是我們阮家的人,從來不對人用粗,尤其是女人。」
阮漪涵很沉默,眼睛有些發直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阮奶奶:「奶奶也派人調查過,人家秦醫生家庭條件雖然一般,但是身世乾淨清白,怎麼就得罪你了?」
乾淨清白?
阮漪涵冷笑,她轉過頭看著奶奶:「奶奶,你歲數大了,該養老了,有些事兒就不用你考慮了。」
「小王八羔,瞧瞧你現在的語氣!」阮奶奶是真的有點動怒了,「奶奶就想知道為什麼,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你有什麼事兒不能跟奶奶說啊?阿涵,奶奶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奶奶惦記著,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
第二天,一大早上,秦沁帶了菜糰子過來,這是阮奶奶最愛吃的,她特意讓人做的,「怎麼了,老太太,又和阿涵吵架了?」
秦沁看著她眼下的黑眼圈,阮奶奶擺了擺手:「別提了,可能是她那個什麼朋友出事兒,她心情不好,最近脾氣暴躁的很。」
居然還學會動手了。
這是在秦沁意料之中的事兒,正好阮漪涵洗了臉從屋裡走出來,她叫著她:「過來吃飯。」
阮漪涵緩緩的走了過去,很沒樣的坐了下來,翹著腿:「姨,我今天請假,想要去懷柔度假村待一天。」
又請假?
這要是平時,阮奶奶肯定要咆哮了,可此時,她卻突然想起孫女昨天那暴戾充血的眼睛,愣是沒有說出口。
人老了老了,真的就沒有本事了,連自己的孫女都怕了。
秦沁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阮漪涵:「聽說昨天秦醫生過來,你們發生衝突了?」
聽說?
阮漪涵心底冷笑,她表面上卻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哪兒有,哎呀,姨,好不容易過去的就不提了,省的回頭奶奶又絮叨我。」
這是年輕人的愛情遊戲麼?
秦沁不懂,她點了點頭:「好,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但是剛到下午,本來她陪著阮奶奶喝茶的時候,阿離帶了一隊人進來了,那隊人連招呼都不打,徑直往屋裡走,又是測量,又是勾畫的。
阮奶奶愣了愣,放下手裡的奶茶:「在幹什麼,阿離?」
是不是孫女又在折騰什麼?
秦沁也一下子站了起來,警覺的看著,「做什麼?!」
不可控的,她的語調抬高僵硬,奶奶感覺到了,奇怪的看著她,秦沁怎麼那麼緊張?阿離帶來的人肯定是因為阮漪涵頑皮的又要弄什麼啊,她這樣心血來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太太當年可是在刀尖上遊走的人。
她很快的發現秦沁的異常,略帶些詫異的看著她。那麼激動做什麼?
秦沁感覺到了,她笑了笑,掩飾著:「這家裡哪一件家具不是古董,價值連城的,怎麼隨便帶人過來,不怕碰壞了。」
阿離走過來,彎了彎腰:「老夫人,秦總,阮總說了,公司她去的時間不多,還有很多人反對議論,所以就不折騰辦公室了,想要把家裡改成地中海風格。」
「什麼海?」
阮奶奶怒了,「她越來越膽子大了是不是,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那些工人正在四處用尺子量著,設計著方案,她們都是阮總請過來的,惟命是從。
為首的包工頭耳朵上夾著個鉛筆,四處看著,秦沁一直盯著她,心跳得厲害,到最後,隨著「咦?」的一聲,秦沁閉了閉眼睛。
正在外面開了酒跟朋友們狂歡的阮漪涵被奶奶一個電話,咆哮到耳膜都要震壞了,她才匆匆往家裡趕。
路上,阿離趕緊跟她匯報:「老夫人發了大脾氣啦,家裡居然被按了針孔探頭和監聽器。」
阮漪涵吃了一驚,她看著阿離:「怎麼回事兒?」
阿離擦了擦額頭的汗:「您不是讓去家裡弄裝修麼?特別意外的就發現了。」
「這是誰幹的,知道了嗎?」
阮漪涵盯著阿離,眼裡都是急切,心裡卻在冷笑。
阿離搖頭:「還不知道,老夫人很動怒,我都沒有見她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可不是要發脾氣?
在自己家裡發生這樣的情況。
阮奶奶陰沉著臉,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拐杖敲的地面「咚咚」響,「給我查!」
她身邊站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他們都上了歲數,看著有四五十的樣子。
阮漪涵進來的時候,吃驚極了:「哇塞,森叔?宋叔?你們咋來了,沒公園裡遛鳥麼?」
這都是當年她父母手下的功臣,她以為早就退休了。
阮漪涵今天穿的很颯爽,襯衫打了個結,清爽的牛仔褲,長發飄飄,一下子顯小了四五歲。
阮奶奶一看孫女氣不打一處來,穿衣服也不好好穿,襯衫非得漏肚臍,頭髮散著跟妖怪似的,那大紅唇長睫毛,好人家孩子有這麼打扮的嗎?
「家裡都被安監控了,你還嘚瑟呢?」
秦沁一直坐在一邊默默不語,她看了看阮漪涵,阮漪涵把她的限量版包包往沙發上一扔:「不是浴室臥室里就沒事兒啊,怕什麼?」她拿起那個針孔探頭看了看,對著裡面喊:「喂喂喂,是哪個不知好歹的二傻子敢監視我奶奶?小心回頭被推下懸崖挫骨揚灰啊!」
阮奶奶:!!!
一幫人抱住了阮奶奶就怕她這拐杖倫下去給阮漪涵打壞了,阮漪涵笑眯眯的吃著櫻桃跟看戲似的。
在她看來,有奶奶和秦姨在什麼問題都不算。
她重生前一直是這樣的。
更何況,現在,該著急的人不是她。
幾分鐘後。
阮奶奶平穩了下來,她坐在沙發上,冷冰冰的:「這不是出內鬼了就是有鬼了,從源頭上查,一絲一毫都不能放。」
秦沁從阮家出來的時候。
她坐在車上抽了兩根煙,安撫情緒,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很輕易的就能脫手推開,只是老太太怕是起了疑心。
段子坐在駕駛位上,她不發話,他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秦沁淡淡的問:「阿涵最近真的就只是跟朋友們出去玩麼?」
段子點頭,他已經把最近阮漪涵的一切行程都像秦沁匯報了,「她還是老樣子跟著一堆紈絝吃喝玩樂,您無需多慮,前一陣子,想要找破產的姜家女兒姜溱月過來當秘書,還被人家拒絕了。還讓阿離從鄉下找了一個遠房親戚,爛泥扶不起強那種小伙子想要過來當保鏢,應該是電視劇看多了。」
這在段子眼裡都成了笑話了。
秦沁卻不然,她蹙了蹙眉,「保險一下,這倆人,都給她斷了。」
段子有點困惑,他感覺秦總太小心謹慎了,這想法只是在肚子裡轉了轉,他低頭:「是。」
秦沁想了想:「龍驤那邊要安排的人也暫停,老太太沒放鬆警惕前,都不許動。」
段子:「是。」
敞著的窗戶外,霓虹的燈光一片。
阮漪涵抱著胳膊,聽著阿離帶來的消息:「姜小姐那都要過來了,但是突然今天下午說是姜家接到了龍驤集團的合作函,被她爸給按住了,這對於她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公司很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
阮漪涵抿了抿唇,不說話。
龍驤的總裁和秦沁的關係,她也是跳崖前才知道的。
阿離繼續:「還有……今天段哥來找我,說家裡才剛出了被按了監控的事兒,阮總身邊不能冒然留底細不清的人,徐建那邊也不能過來了。」
沉默了片刻。
阮漪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已經把一切的必然改成了偶然。
可就是這樣,秦沁還是起了疑心。
她曾經對秦海搖說,遊戲才剛剛開始。
於她,又何嘗不是。
秦沁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之前她就知道的,現在她還有防護罩,蜻蜓點水的安排了一些什麼,還沒有紮根發芽,就已經輕易的被她擊垮。
未來的路太長,長到讓人不敢去想。
也許是想的太多,也許是連日來噩夢,也許是費盡心思安排的被秦沁輕易毀滅。
阮漪涵發燒了,床都起不來了,奶奶坐在床邊,摸著她滾燙的額頭,眼圈紅紅的。
楚醫生給她紮好點滴,笑著安慰:「老夫人,沒什麼事兒,就是普通的發熱,養兩天就好了。」
阮奶奶不多說,她握著孫女的手,一手撫著她的臉頰。
看著阮漪涵憔悴的臉頰,看著她即使是睡著了依舊眉頭緊蹙的眉頭,很想問一問她,怎麼了?阿涵,你到底怎麼了?
阮漪涵一直在睡著。
中途,她的頭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之前,現在,種種幻影在腦海中交割著划過,還夾雜著一些從未有過的片段。
她看見秦海搖滿身的血,擋在她面前,一手摟著她,眼睛深深的凝視著她。她們身後似乎有人,可是她看不清。
阮漪涵看著幻境中的自己,她是那樣的冷酷無情,到最後,手腕上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扣住。
那種錐心刻骨的疼痛再次襲來。
阮漪涵揮著手,喃喃的:「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別留我一個人……別……」
秦海搖很早就來了,她讓阮奶奶去休息了,自己留下照顧阮漪涵。
為了讓她舒服一些,她一直在給她額頭敷著手帕,不停的換水。
阮漪涵睡得一直不安穩,時不時的流淚,時不時的嘶吼,整個人虛弱極了。
秦海搖咬著唇看著,想要按住她的手,抱一抱她,可在伸出雙臂的時候,又想起阮漪涵之前狂躁的眼神,她終究是沒有敢。
「不要!」
一聲嘶吼,阮漪涵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渾身都是虛汗,額頭上的手帕順著臉頰滑落,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靈魂歸位。
秦海搖站在她的身邊,長長的睫毛眨動,看著阮漪涵臉上的淚痕。
阮漪涵深吸一口子,她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
「你來幹什麼?」
依舊是那樣冰冷刻骨的聲音,不留一點情面。
似乎轉眼間,阮總就從脆弱改為了凌厲強勢。
秦海搖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阮總,我欠你一個答案。」
答案?
——要不要做我的玩物?我給你三天時間,要麼答應,要麼滾。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呵呵,她是來拒絕的麼?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可怕的弧度,眼裡陰冷的光聚集,就算秦海搖拒絕,她也有的是辦法困住她。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嗅著她身上的薄荷香氣,輕聲說:「我願意。」
阮漪涵一下子抬頭,盯著她的眼睛看。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我願意……做阮總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