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是乾淨的在裡面,沾血的在外面,然後他用包好的手,再次握住了拐杖柄,用力把『劍』拔了出來。
壯漢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轟然倒地。
何奧後退了兩步,一步步走回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
鮮紅的血液順著銀色的劍身流淌而下,一點點離去,只剩下清冷的光輝。
這把劍是不粘血的。
當年瑞吉特治腿無望之後,就找到了一個地下世界的『鐵匠』,用攢下來的所有錢打造了這把劍,藏在他的拐杖里。這也是何奧回到家拿到拐杖之後,從來拐杖不離身的原因。
事實上,這把『劍』並不能準確的說是一把嚴格意義的『劍』,它兩邊開刃,上厚下尖,而且並不長,看起來即像短劍,又像『刺』。
使用起來,縱向刺的效果要比橫向斬好。
當然,何奧和瑞吉特,都稱呼它為『劍』。
相比較於槍械和機械,冷兵器反而更能給一輩子習武的瑞吉特帶來安全感。
等到劍身上鮮血淌干,何奧用手中布條搽拭乾淨了劍柄,將劍刃插回了被他立在地上的『拐杖主體』。
劍柄上的卡扣與拐杖主體的凹陷卡住傳來清脆的聲響。
這又變回了一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木製拐杖。
何奧蹲下身子,撿起了剛剛丟地上的菸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然後拄著拐杖,走到壯漢身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二十元的聯邦幣,隨手拋出。
這是買子彈的錢。
武是殺人技,當你真的想要殺對方的時候,快,准,狠,一招致命。
任何時間的拖延都是給對方殺你的機會。
何奧拄著拐杖越過滿地屍體,走出了小巷。
他都是在對方拿槍準備殺他的時候,進行的反擊。
用伊嘉莉的話來說,按照晨曦的法律,也算是正當防衛,只不過防衛的人有點多而已。
他再次點了一支煙,叼在了嘴上,然後合了合衣服。
雖然他已經極力避免,但是還是有一些鮮血濺在了他的身上,不過並不明顯。
午後的日光灑在他蒼老的臉頰上,緩緩拉長他的背影。
這些納賈安排的殺手必須解決掉,不然會對他之後的行動造成影響。
滴答——
急促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何奧接通了電話。
「老先生,納賈的現在的位置信息已經通過簡訊發給你了,」克里斯托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們會實時的更新他位置的變化,我可以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麼需要他的信息嗎?」
「不過是一個老東西的復仇而已。」
何奧點開手環,點出剛剛從視頻中截的那張圖,圖里顯示的是納賈跟隨市長進入會客室的場景。
而何奧的目光則聚集在最角落裡,那個緩緩拉上門的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身上。
瑞吉特其實和這個人並不是很熟,但是這個人卻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里。
二十四年前,就是這個人偷偷在背後放冷槍打斷了瑞吉特的小腿。
當年事發之後,他就立刻逃離了幫派,不知去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瑞吉特都以為他已經離開了晨曦市。
一切的故事又回到了原點。
「抱歉,」克里斯托斯意識到自己問到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他隨即說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聽到這句話,何奧把目光轉向一旁,那是另外一條小巷,一些骯髒的小帳篷搭在巷子當中,幾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正躲在帳篷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剛剛的槍聲並不能使他們驚擾,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阿斯頓區。
——
帶著眼鏡,身材瘦削的司機拉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而在車門之外,一個青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司機,他的胸口溢出鮮血,雙目圓睜。
這正是早上去何奧家裡偷東西的青年。
司機緩緩的關上車門,遮住了門外的視線。
「我馬上過去看看,」
坐在後排的威嚴蒼老的男人掛斷了通訊,他看向前面的司機,「去研究所。」
「好。」
司機輕輕點頭,開始轉動方向盤。
「那個老傢伙那裡安排人了嗎?」
老人輕聲問道。
「安排了五個經驗老到手上沾血的殺手,還有那個新投靠我們的F級的『怒漢』。」
司機緩聲答道,「那個老傢伙年輕最頂峰的時候也才F級,這次應該萬無一失了。」
「看來不用你出手了,我還挺想看看他見到你和我站在一起是什麼樣的表情。」
老人臉上露出笑容,「可惜他始終是個失敗者而已,即使他能挑動輿論,威脅市長,但是他歸根究底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司機沒有接話,當年他只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
坐在後排的老人緩緩舉起手,一個銀色的小方盒子從他手心顯露出來,盒子蓋上開了一個口,露出裡面被摺疊好的羊皮紙的一角,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搞到了,等這次風波之後,它就是你的了。」
司機抬眼通過後視鏡看到了老人手裡的銀盒子,然後他收回了目光,沒有說話。
只是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些。
納賈收回了盒子,隨手把盒子裝在上衣里,臉上露出笑容。
那是居高臨下的,屬於『掌控者』的笑容。
車輛停在了一個紅綠燈前。
一輛雙層的公交車也緩緩的停到了黑色轎車旁邊。
銀髮老人握著拐杖,打開車窗,看了一眼下方的黑色轎車。
坐在轎車裡的納賈心有所動,打開車窗抬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了緊閉的公交車車窗。
隨即紅綠燈變化,車輛前行。
「老哥,我瞅你老是盯著這輛車,是為啥啊?有啥事兒嗎?」
何奧剛剛拉上車窗,身旁就傳來一個疑惑的問候。
來自他旁邊座位坐著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那車裡坐著我一位老朋友,我們中學開始就是同學,他現在離死不遠了。」
何奧隨口說道。
「他病重了嗎?難怪你這麼關心那輛車。」老人感嘆了一句,「畢竟這麼多年的朋友。」
「對,」何奧拉開車窗,看著逐漸與公交車拉開距離的黑色轎車,「那是我的手足兄弟,我們都很關心對方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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