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中心下面便是夜市街。
李雲海他們經過甘長順，走過東牌樓，從文化用品大樓過來，便是國際鐘錶。
對面是交電大樓、九如齋和兒童用品商店。
眾人找了個宵夜店坐下來，點了幾個菜，一起吃飯。
李雲海問妹妹：「你參加工作後，做的還習慣嗎？」
「我覺得挺好的，沈總對我很也好，一直耐心的教我。」李雲芳把一縷秀髮捋到耳後。
沈秀蘭笑道：「雲芳，你喊我一聲姐就行了，喊我沈總太過見外了。」
李雲芳挽著沈秀蘭的胳膊，笑道：「好，你就是我的姐姐！」
一時吃過飯，蘇紅自己回去，李雲海和沈秀蘭還有妹妹一起回家。
「你媽媽還住在你家嗎？」李雲海問沈秀蘭。
「沒有，早就搬回去了。」沈秀蘭道，「秀玲和我一起住，再加上小穎，還有兒子小謹，我們四個人住著都很擠的了。」
「公司要建集資房，我已經找市里批了地皮，就建在公司後面，到明年房子就寬裕了。」
「再寬裕也就是兩三間房，還能住上別墅不成？」
「哎，你要是想住別墅，也有的是辦法，我們會建一個別墅群。不過離市中心會有點遠，要建到烈士公園靠近車站北路附近。」
「那個地方不錯，一出門就是公園，風景優美，空氣清新。」
「是啊，我也是看中了那裡的環境，我們和施氏公司一起開發這個項目，建30幢別墅，你肯定有一幢。」
李雲芳笑道：「哥，那我有沒有一幢別墅？」
李雲海道：「給你留一幢，不過你得儘快找到另一半，不然你一個人住著，你不害怕嗎？」
李雲芳咯咯笑道：「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把英子接過來陪我。」
李雲海道：「說到英子，她學習成績很不錯，你說我們把她轉到省城來讀高中怎麼樣？」
「老四今年高考，我估計他很難考上，老四用了功，但就是悟性太低了。」
「嗯，考不上再說吧！」
說話間，到了天華大廈宿舍，沈秀蘭下車回家。
李雲海啟動車子。
李雲芳忽然說道：「哥，你和秀蘭姐還在一起吧？」
「別胡說。」
「我知道你們在一起，秀蘭姐跟我說過了，小謹是你和她生的孩子。」
李雲海差點沒把握住方向盤！
他連忙穩住車子，問道：「她真這麼跟你說了？」
李雲芳道：「哥，這麼說，是真的？」
「喔！是真的。」李雲海道，「秀蘭敢和你講，說明她很信任你，你回家以後可不能亂說。」
李雲芳道：「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啊？林芝姐這麼好，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對你也是一往情深，你怎麼還能背叛她，在外面找別的女人呢？」
李雲海被妹妹罵得沒有一點脾氣。
「雲芳，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我和秀蘭已經在一起，孩子也生下來了。」
「哥，你和嫂子在一起，曾經是我以為最美好的愛情故事，就像童話里的愛情一樣美好。嫂子出身好，她肯嫁給你，這是你多大的福份？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會背著她在外面找女人。你們這麼做，顛覆了我的愛情觀。我哪裡還敢找男人結婚？」
「對你影響這麼大？雲芳，你不用管我怎麼樣。你向爸媽看齊，你看他們感情多好，好了一輩子了。」
到了家裡，李雲海停好車子，說道：「記住了，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在家裡隻字不能提。」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李雲芳輕輕搖頭。
晚上，林芝哄著女兒睡著了，過來陪李雲海。
「你說我們這麼久了，我怎麼還沒懷上呢？」林芝有些喪氣的說道。
「可能時機不對？要不就是你精神壓力大。我跟你說，你什麼也不要想，孩子自然就來了，就像言希一樣。」
「你今年別到處跑，我們好好在一起住上幾個月，每天都恩愛，我就不相信懷不上。」
「我當然求之不得。」
「不管怎麼樣，我肯定還要生個兒子。」
「你還在跟秀蘭比呢？」
「我不是跟她比，我是真的想要兒子，難道你不想嗎？今年春節，爸媽又問我，說我是不是結紮過了。我說沒有結紮，也沒有上環，就等著懷二胎。爸媽高興得很哩！我和你都不在體制內，多生兩個頂多就是繳一些社會撫養費，也沒有人管我們生不生的事。」
「街道辦沒有來找過你嗎？」
「找過，催我上環或者結紮呢，我說我身體不好，不能結紮，也不能上環，他們也不敢抓我去。那麼多超生的，也沒見誰抓走了。別說了，快點來，我算過日子，這幾天容易懷上。」
李雲海抱住妻子，翻身而上。
次日，李雲海和蔣志軍一起來到光刻機廠。
美智子和尼康來的技術員，正在安裝新的光刻機。
看到李雲海過來，美智子笑著揮了揮手。
這東洋女人真是漂亮，美好、空靈又富有朝氣。
哪怕穿著最樸素的寬鬆的工裝和防塵服，也難掩她迷人的身材。
一頭秀髮藏在防塵帽里，白色的防塵服剛剛好襯托出她乾淨無瑕的無邪氣質，一雙蛾眉落在眼角處微微上挑，柔美中多了一份執著。修長的睫毛宛如蟬翼般伏在杏眼上，微微顫動著，烏亮的大眼流光溢彩。
她的容貌就像盛開在春日裡的櫻花，清新而嬌艷。
「李總好，明天就可以試機了。」美智子甜美的笑容，總能讓人如沐春風。
李雲海點頭道：「好，我們已經拿下了386晶片的生產授權，等新機器調試完畢便可以生產。」
「李總，老機器也可以生產386晶片。」美智子剛說出來，便記起李雲海跟她說過的話，要把老機器拆解仿造。
李雲海指了指那些東洋來的技術員，低聲問道：「你說給我挖三個工程師來，他們有沒有在這裡面？」
美智子道：「不在。這些人都是很一般的技術工，主要是安裝和調試，他們並不懂高深的光刻機技術。李總，請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也請你遵照我們昨天晚上的協議辦事。」
「好！」李雲海道，「關於東洋工程師的待遇，你可以和他們談。在我們昨天商量的基礎上，還可以再提高一點。」
「我知道怎麼做。」
岳華從舊車間走了過來。
李雲海朝他招了招手。
岳華小跑過來：「李總好。我聽說雲芳也來我們公司了？」
李雲海道：「你來我們公司工作，不就是為了等她過來嗎？」
岳華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李總，她怎麼沒來？」
李雲海道：「她在財務部工作，一般不會下基層。」
岳華一愣，說道：「李總，我要求調回總部工作。」
李雲海大手一揮，當即拒絕：「不行！我留你在這裡有大用處。你跟我來。」
岳華只得跟在李雲海身後，來到舊光刻機車間。
李雲海指著舊的光刻機，說道：「等新的光刻機開工以後，這台光刻機便可以拆解。」
岳華吃了一驚：「拆解？李總，這台機子好貴的呢！機子雖然偶爾出點毛病，但還是可以用的，生產286和386晶片都可以。我問過尼康的工程師，他們說可以更新到500納米，以後生產486晶片也沒有問題。」
李雲海道：「我知道，但我們不能一直採購別人的光刻機。所以我們要拆解這台機子進行仿造。當年尼康公司也是拆解了GCA公司的光刻機，從而進行了仿造。」
「這、成本有點高。」
「岳華，你是名牌大學生，相信你的眼光比我更高遠，你也一定明白，我們必須進行光刻機的國產化。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研製光刻機，但有些關鍵技術一直得不到突破。我希望通過這次拆解，我們能真正的攻克光刻機的所有技術。」
「李總，我記得我們國內也有光刻機技術吧？」
「有，但嚴重落後，現在最新的光刻機，初始解析度就是500納米，最高可以達到100納米。而我們國產的光刻機，還停留在千納米級別以上。」
「那為什麼沒有接著研發呢？」
「我們四海集團一直在研發。但有個別問題始終無法突破。還好全球半導體大戰，讓我們可以買到最先進的光刻機。我們通過拆解，應該可以攻克最後的難題。另外，我還會花費巨資，從東洋請三個工程師回來協助你們。我們投資了數以億計的美元，就是為了研發出光刻機，我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李總，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我們還要到清北招一批優秀的人材，也會到米國的GCA公司挖一批科研人才。希望今年之內就能拿出成品來！」
「李總，我們現在要研製的話，就要衝著350納米去，不然等我們研製出來，又要落後。」
「嗯，你是個有想法，有理想的人，好好干！對了，我們要拆解光刻機的事情，這是機密，你知道就好，不要外宣。」
「明白。」
李雲海拍拍岳華的肩膀，說道：「去看尼康工程師是怎麼安裝和調試光刻機的，可以學到很多知識。你也可以多問，不要怕丟面子，在知識的海洋里，面子一分錢也不值。」
「我知道了，李總。」岳華再也不敢提調回總部工作的事。
李雲海視察完工廠，走出廠區，正準備上車離開，忽然看到幾輛小車開了過來。
他一看來車的車牌號碼，便知道這是誰的車子。
那幾輛車從外面馬路上徑直開過去，停到了包裝廠院子裡。
廠區的房子蓋得都不高，一眼望過去，幾乎是一馬平川，車子開往哪裡，一目了然。
李雲海看到包裝廠的廠長周洪濤率人出來迎接。
車子裡下來的，果然是黃鷹一行人。
蔣志軍站在李雲海身邊，說道：「李總，黃鷹下來視察，居然不來我們的工廠？」
李雲海淡然一笑：「這有什麼？他來視察，我們的廠區就蓬蓽生輝了嗎？」
「那肯定沒有。」蔣志軍道，「這不算什麼。以前林領導在省里工作的時候，那可沒少來，那才叫蓬蓽生輝呢！」
李雲海擺擺手，說道：「你盯著他們安裝光刻機。我回公司了。」
蔣志軍拉開車門，請李雲海上車。
李雲海的車子緩緩駛離工業園區。
回到公司，李雲海來到樓層，前台喊道：「李總，有您的一封信。」
李雲海道：「有信為什麼不送到秘書室去？」
前台拿著信走過來，說道：「這不是外地寄過來的，而是剛才有人特意送上來的。」
李雲海哦了一聲，接過信件，撕開口子，拿出裡面的信紙來。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臉色微微一變，問道：「誰送來的？」
前台道：「我也問過送信的人，他說是一個好人。」
李雲海冷笑一聲，背著手回到辦公室。
秘書們看到他，都起身喊李總好。
蘇紅起身跟了進來。
李雲海等她泡好了茶，問道：「今天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蘇紅道：「沒有，李總。」
李雲海揮了揮手。
蘇紅便退了出去。
李雲海拿出那封信，又看了一遍，打了個電話給林芝，讓她上來一趟。
人事部就在他樓下，林芝很快就上來了。
「雲海，我們正在招聘呢，西江大學來了一批學生面試。」
「哦，讓他們招聘吧！林芝，你看看這個。」李雲海把手裡的信遞給她。
林芝看了一眼，訝道：「這消息是真的嗎？為什麼我們一點風聲也沒有？」
李雲海道：「問題就在這裡，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咱媽也不知情？她要是知道，肯定會通知我們的。」
林芝沉吟道：「雲海，這消息只怕是假的吧？我們以前跟康柏公司接洽過，他們也沒說要來我國建廠，現在又要來西州建廠？這可能嗎？」
李雲海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我國已經放寬了電子產品的准入限制，很多電腦品牌都會湧進我國。」
「那康柏公司為什麼不和我們合作？這可是真正的雙贏。」
「他們願意和我們合作，是我拒絕了他們，因為他們的要求太過分。現在他們來我國投資，我是可以理解的。康柏很有野心，他們的老總曾經說過一句話：三年之內趕超IBM！你聽聽這話就知道，人家把IBM當成對手，我們這樣的公司，連對手都算不上。」
「要不我問問我媽？」
「嗯，你現在打電話問一下吧！」
林芝拿起李雲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唐玉霞。
唐玉霞聽說康柏公司要來西州投資建廠，也很是驚訝，說自己並不知情。
她又說，可能是西州市談下來的項目，因為還不確定，所以沒有上報到省里。
結束通話後，林芝說道：「雲海，我媽真的不知情。」
李雲海的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敲擊，想到剛才在園區看到的那一幕，李雲海的心情更加複雜。
看來黃鷹真的是勝券在握，一心一意要把經開區搞成一個電子產業園區。
而且黃鷹鐵了心要繞過四海集團。
因為他明白，四海集團永遠都是林振邦的政績。
四海集團發展得再好，和他黃鷹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從某種程度來說，趙敬文和黃鷹這一系的人，多半還希望四海集團儘快沒落。
這就是所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林芝問道：「雲海，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我們要怎麼辦？」
李雲海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感到奇怪的是，趙署長也不知情嗎？他為什麼沒有通知我一聲？」
林芝拍著手裡的信，說道：「這封信，會不會就是趙署長送給你的？」
李雲海拿過信來，仔細看了看字跡，說道：「算了，不管是誰送的信，說明我們在西州還有些人脈，並不是所有人都想看著四海集團死去！」
林芝笑道：「我們這麼大的公司，豈能說死就死？你也不會讓公司就此消亡吧？」
李雲海道：「當然不會！我只會讓公司越來越好。康柏公司來西州投資建廠？這事有點意思了！來吧！或許我們的晶片就能找到最大的客戶了！」
林芝道：「我們生產不了486晶片，康柏就算來了，他們肯定也會找英特爾採購晶片。」
「那可不一定！」李雲海眼神里閃過一抹智慧的光彩，說道，「也許黃鷹忙活這一通，是在為我們做嫁衣裳呢？狼來了，我們也不用怕，我們是高明的獵人，可以把狼打來吃肉！」
林芝撲哧笑道：「那黃鷹一定會氣到吐血！」
李雲海道：「此事我們就裝作不知道。」
他把信放進了碎紙機里。
信件很快就被絞成了紙屑，連同紙上的秘密一起消失。
李雲海道：「你不是說正在招聘嗎？我們下去看看這批新來的大學生。」
「好啊，我正想請你把把關呢！」林芝道，「我們搬到新大樓辦公以後，公司的形象明顯提升了不小，那些象牙塔里出來的天之驕子，在我們面前畢恭畢敬的！這事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不要妄自菲薄，我們公司在國內首屈一指，放到國際上，也算有點名號了！」
兩人說笑著下樓來。
人事部的小會議室外面，排著一列長龍，幾十個大學生在等著面試。
一下子來這麼多的大學生應聘工作，的確是前所未有之事。
以前李雲海想招大學生，只能和學校合作，請求學校派學生過來實習，十個實習生裡面，能留下一半都算不錯的。
而這批學生，都是主動過來求職的。
李雲海走進會議室，看到正在面試的是個女生。
當他看清楚那個女生的長相時，不由得一訝：是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