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嫂子來了【求訂閱】
回到家裡，李雲海和大妹一起貼春聯，貼窗花。
到下午五點多鐘，家裡人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晚宴。
其實在梅山地區，並不流行年夜飯，而是習慣吃年早飯，這一點和西州的風俗不同。
不僅年三十的早上要吃一頓好的，初一早上也要吃一頓好的，這叫首席。
關於吃夜早飯的習俗，有幾個傳說，一是因為湘軍天沒亮就出征，人們為紀念這一壯舉，從此改了吃年夜飯的習俗，變為吃年早飯。有這習俗的地方都是湘軍主力地區。
還有一種說法，抗戰時期，參戰的戰士都是凌晨出發，鄉親們為了他們能吃上團年飯，所以把團年飯放到早上吃，這個傳統一直延續下來。
不過現在李雲海有錢了，過年這些天，餐餐都是大魚大肉，天天跟過年一樣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
風一陣冷似一陣，天氣陰冷異常，好像隨時會降雪。
李雲海忙完事，洗了手，站在大門口，眺望對面的群山峻岭，又想到了林芝，不知道那個俏皮的小姑娘，此刻在幹什麼？是不是也準備吃年夜飯了？
天空忽然間下起了毛毛細雨，雨絲中還夾著雪霰子。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穿著喜慶的紅色棉襖，襯得雪白髮光的臉蛋，更加明艷動人。
風住雪停，外面一片厚厚的白雪，整個天地間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顏色。
李德明是個不記宿仇的人，何況他現在是村支書，表面文章要做好，起身喊一聲老支書，然後讓座。
李雲海輕輕搖頭，也懶得管他。
一個科長，一個會長，這兩個職務，能都是玩玩的？
彭癲子笑了一聲：「好啊！」
她纖長的玉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輕輕掃過，發出一串悅耳動聽的琴音。
李雲海的胸腔里，瞬間迸發出劇烈的驚喜和感嘆！
他像瘋了一樣，上前一步，伸開雙臂，將眼前人抱了起來，轉了兩個圈圈。
李國旺看到這一切，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了。
邵玉清卻更厲害，不僅認得這是地區的車牌，還認出來這是誰的座駕。
當他得知林芝的姓名後，更加確定無疑。
林芝對司機說道：「孫叔，慢點走啊！」
屋頂、樹梢，草地上，已經積了一層皚皚的白雪。
她見大哥住的房子這麼好，很是高興。
七點鐘的時候，電視機屏幕忽然滅掉，歡樂的聲音嘎然停止，頭頂上的日光燈也熄滅了。
到了西州，李雲海先把行李和帶的東西放到住處。
李雲海雙手扶著她的香肩，溫聲說道：「不，你是無價之寶。」
別說林芝了，便是鄉下人，再過得幾年，想看這樣的表演也不可能了。
如果把英子換成將來自己的孩子，那又該是何等美好溫暖的生活？
老三低頭擺弄收音機，臉上神采飛揚，跟得了國際金獎似的。
李雲海教她怎麼放衝天炮，讓她把衝天炮插在鬆軟的土地上，點著炮以後，掉頭跑開幾米便行了。
眾人濟濟一堂，談天論地，好不開心。
漢子們穿上吉服，把華彩的龍身，套到竹篾紮成的龍頭、龍身和龍尾上。
熱鬧了一天的石板村，終於安靜了下來。
有的還會討幾個紅包回來。
「哎呀，邵領導！你好！這位同志，你好，快快請坐。」李雲海和他們握手，請他們坐到火爐邊來。
說來也巧，趙專員一大早起來，便給林振邦打電話，說要到西州去給林振邦拜年。
「嘀嘀！」外面又響起了汽車聲。
「啊？幾點了啊？才七點！就吃飯？我早上不習慣吃飯，我吃碗麵就行。」
李雲海家的幾個叔伯親戚，一來電就跑到他家來了，先占好看電視的位置。
50塊錢被追回來，給這個熱鬧的除夕之夜，又添了幾許歡樂。
再往上一級，那可是縣令了！
林芝跟著弟妹們來到外面玩耍。
今天的石板村，是真的熱鬧啊！
屋裡眾人再次起身，一齊看向窗外。
農村人最講輩份，誰家老人的輩份高，就要先去這家拜年。
然而不懂的人看在眼裡，還以為邵玉清是禮賢下士呢！
李雲海買了不少煙花炮竹。
「停電了！」孩子們發出一聲哀嚎。
不一會兒，邵玉清帶著兒子過來拜年，他兒子17歲，也在縣上讀高中，比李雲芳高一個年級，一問居然都在同一所學校。
李雲海打開商店門，請林芝和妹妹進來。
林芝回過身來，朝她招招手：「英子，過來。」
李國旺渾身一震，滿臉疑惑不解的問道：「李科長？我們這村子裡，哪裡來的科長啊？李德明正兒八經的，連個股級幹部都不算！」
她打開來，拿出一大包禮品，分別送給李家眾人。
李家人都對林芝充滿了喜愛，把她當成掌上的明珠。
「嘻，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坐車來的。」
難怪李雲海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科長。
雪花和煙花在空中共舞，交織出一幅動人的山村樂章。
李雲海用行動來詮釋他的思念。
停電差不多一個小時，時間快到八點整，1985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即將開始。
林芝軟軟的，倒在李雲海的懷抱。
李雲海哎唷一聲，請他稍等，然後跑回家，拿了許多糖果，拿一個袋子裝了，拿了兩條煙，兩瓶酒，又找到一張紅紙，掏出幾百塊錢包了起來。
邵衛東長得高大，人也斯文有禮，可能是因為父親在身邊的原故，表現得有些拘謹，一說話臉就紅，特別不敢和李雲芳對視。李雲芳一看向他，他就紅著臉低下頭。
李雲芳驚奇的問道：「我丟失的錢，還能找回來？」
大家都轟然叫好，都說今年這個年就過得熱鬧了。
李雲海這麼年輕，就已經是科長？
窗戶下，是林芝教英子學琴的溫馨畫面。
不僅結交了李雲海，還能結交到地區的專員。
李雲海站在旁邊看著她彈琴，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說道：「要不你教雲芳一支簡單的曲子，等她學會了，讓她有空就彈一彈。」
司機無奈的接受了禮品，開著車離開。
那豈不是更加說明，你小子能耐大得很嗎？
外面響起一陣汽車聲。
李德明當即大開祠堂門，請出龍和獅來。
林芝一進門就驚呆了！
「義大利的羊絨圍巾啊！那肯定好貴的吧？」
在這小山村里，汽車的聲音特別引人關注。
忽然，李雲海看到一輛小汽車朝這邊開過來。
而且他今天來李雲海家，可不是路過，也不是來給李家人拜年，而是聽說了林振邦的女兒在石板村，所以特意前來探望的。
……
李雲海嘴角泛起幸福的笑容。
「趙專員來了！」邵玉清凜然一驚，震駭的看向李雲海和林芝。
「你有沒有想我呢？」
老三立馬放下手裡的碗筷，起身接過收音機，飯也顧不上吃了，打開來看。
林芝在李雲海家一直玩到初六。
崔寶剛一看連邵玉清都在場，來的比自己還早，不由得哈哈大笑。
林芝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晚了。
李雲海卻只是謙虛的笑了笑，說道：「是個閒職，掛職鍛鍊，手裡一點權利也沒有的。省個協也是一個沒有級別、沒有權利的機構。我就是當著玩玩的。」
在他們漫長的人生歲月里，沒電的生活才是常態，也早就習慣在沒電的情況下把事情做好。
「你有沒有想我？老實說！」林芝趴在他胸前，和他倆倆相望。
村裡的小朋友們都跑了出來，有的在放鞭炮，有的在玩打雪仗，一時間喧嚷不停。
村裡的後生踴躍報名，32個耍舞的成員，4個舞獅的隊員，還有幾個舉龍燈、幾個敲鑼打鼓的人，一下就集結完畢。
當然還有林芝最愛吃的合菜和豬血丸子。
李雲海一怔，來到男宿舍，只見彭癲子一個人淒冷的躺在單人床上，臉色蠟黃，鬍子拉茬，臉上、手上，全是累累的傷痕！
李雲海沉聲問道：「彭叔，怎麼回事？」
這話若是從李雲海本人或家人口裡流出來的，那村民可能還要懷疑真假。
莊勇回到宿舍，忽然跑了出來，喊道：「李經理！彭叔在這裡面！他好像被人打了！」
林芝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李雲海拉了起來：「吃飯了！」
尤其是過年過節的晚上，幾乎雷打不動的會停上一場電，有時還會停上兩三回電。
李德明笑著給他們遞上兩根笑梅，然後吩咐家裡人泡茶、拿酒來喝。
不得不說，這領導的層次越高，領悟力和猜測能力也越大。
「嘿，你不認識我了嗎？」她俏麗的一笑，露出一口玉瓷般的白牙，呵出水霧一般的氣息，直接噴到了李雲海臉上。
然而大家卻不相信這話了。
鄉村除夕的夜晚，帶給她不一樣的生活體驗。
《故鄉情》很好聽，林芝聽了一遍，便學會了，跟著哼唱。
門外傳來一聲：「嗤！」的輕笑。
林芝白了他一眼：「你挺得意是不是？自個送上門來的堂客，是不是不值錢啊？」
耍龍舞獅，這些都是家鄉的習俗。
李雲芳羞澀的一笑，摸著這條柔軟暖和的圍巾，問道：「嫂子，這是什麼毛的啊？好舒服！」
吃過飯，外面響起了零星的鞭炮聲，還有小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
「趙專員，新年好！」李雲海笑著說道，「什麼大風把趙專員給吹來了？」
何況李雲海早就思念林芝成疾了呢！
「林芝！你怎麼來了？」李雲海顧不得許多，雞啄米似的親吻她的臉，怎麼樣也親不夠。
她看了一圈裝修後的房子，品頭論足，說這大別墅就是舒服，比城裡寬敞太多了。
這一點，從他對李雲海的恭敬中，就不難看出來。
司機笑了笑，把行李遞給李雲海，說道：「李同志，我就不吃飯了，我奉領導的命令，把小姐交給你了。我還得趕回家和家人團聚呢！」
車門打開，一雙小巧的女式皮鞋伸了出來。
他們哪裡能想到，邵玉清是在拍李雲海的馬屁？
司機搖手說不用客氣，又指了指天空，說道：「馬上就要下雪，我還是趕回家比較好。李同志，小姐，那我先走了，再見！」
「噼里啪啦！」不絕於耳的炮竹聲，宣示新的一年來臨了！
「我起不來，完全起不來，我只想睡。」
李德明看了兒子一眼，說道：「這個吉利錢，咱們出了吧？」
「故鄉的山、故鄉的水，故鄉有我幼年的足印。幾度風雨驟，幾度雪飛春，以往的歡笑依然在夢中；他鄉也有情，他鄉也有愛，我卻常在夢裡故呀鄉行……」
窗外飄起了雪花。
李雲海這才放下林芝，尷尬的摸了摸下巴，對司機說道：「交給我吧，請到屋裡坐，馬上就開飯了。」
李國旺坐下來，看看滿屋子的人，目光落在邵玉清身上：「邵領導，這大年初一，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也有16人的長龍。
想法是極好的，可惜的是，台里的設施設備和技術條件，還不足以支撐在北金工人體育館舉行春節聯歡晚會。春晚劇組甚至沒有對講機，所有的指揮只能靠有線耳機。有線耳機的信號又非常差，時斷時續，這使得劇組指揮常常陷於失靈的狀態，讓整場晚會顯得很凌亂，拖了六個小時才演完，沒有1983年春晚和1984年春晚那種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狀態。
林芝幫她披好圍巾，說道：「這是羊絨的，我姑姑從義大利帶回來的。我有兩條，這條特意帶過來，就是送給你用的。」
隊員們的辛苦費，也是李雲海出的。
李雲芳接過失而復得的錢，像撿著金元寶一樣開心：「太好了！哥，我丟的錢又找回來了！謝謝你們，謝謝警察叔叔！」
她的臉帶著微微涼意，又有一種特別的香氣，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淪其中，不想再離開。
林芝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坐著，然後手把手的教她彈琴。
邵玉清輕輕的搖頭，覺得這個李國旺不過如此，連本村出了這麼大的人物，他居然一無所知！這樣的人，難怪會被撤職了！
前有坪，後有院，敞敞亮亮；上有天、下有地，踏踏實實。
「那你就算到了西州，也見不著我。我家裡人都去我外婆家過年了。我執意要來找你，我爸媽拗不過我的脾氣，只能派車送我過來。」
他拄著一條拐杖，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十歲不止。
彭癲子坐了起來，說道：「我去漢州，被人打的。我昨天才回來。沒事，我真的沒事。」
城裡也經常停電，只不過沒有農村這麼頻繁。
其他村民來李雲海家拜年，看到他家門前停著這麼多的車子，再一看牌照，有縣裡的，還有市裡的，都不由得十分驚奇，又不免高看了李雲海家人幾眼。
守歲當然是不必的，該睡就睡下了。
邵玉清說，你們不要忙，今天是過年，我等下就回家了，我這次來，是送還李雲芳丟失的50塊錢。
緊接著，一個高挑靚麗、烏髮如瀑的美麗女子走下車。
英子年紀小，放衝天炮的時候，沒有及時鬆開手，等到快要炸了才嚇得丟開來，那衝天炮就在她腳邊游來游去，啪的一聲，把她嚇哭了。
村秘書也叫文書，是村支兩委里的筆桿子人物。
整個石板村，整個春節的熱鬧和歡樂，都被李雲海家占全了。
但今天情況特殊啊，地區趙專員、縣裡的崔寶剛、鄉里的邵玉清，這麼多的領導都在，當然要湊個熱鬧。
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除夕夜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山村夜色籠罩在明亮的火光中，蛻變成一幅祥瑞的動人畫卷。
「這架鋼琴就很好！我家裡那架鋼琴，是西州以前的官紳留下來的，法國進口的鋼琴，不知道轉了多少手，後來被我爸買了下來。」
這小子臉皮也是厚，直接往桌面上一坐，拿起筷子就夾菜吃。
本來這樣的節目，是要等幾天才會玩，有時甚至要等到正月十五才耍龍舞獅。
林芝這才和李雲海鬆開來，剛才她差一點像雪霰子一樣，融化在李雲海手心裡了。
中午，李雲海家筵開數席，高朋滿座。
滅門知府，破家縣令。
初六這天，莊勇開車來到了李雲海家，接他們到西州去。
你命這麼好，專挑好玩的職務當？
別說李國旺了，村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聽說李雲海居然當上了科長。
張淑文又罵：「你懂不懂事啊？還不謝謝嫂子？」
李雲海等人都起身相迎，握手寒暄。
但節目還是不錯的。
李雲芳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但天空總像是蒙著一層白蒙蒙的霧，那飄飄揚揚的雪花，越來越大了。
林芝起身，拿了一個禮物遞給他：「這是一台收音機，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邵玉清便笑著說，你們同齡人，又在一所高中念書，以後彼此照顧一點。他特別叮囑兒子邵衛東，一定要照顧好雲芳。
李雲芳負責倒茶，林芝負責倒酒。
「咳！恭喜發財！新年好！」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雲海望著她，才明白為什麼有人說，女人就是家裡最好的風水。
西州開始賣鋼琴的時間，可以追溯到1920年代。當時主要是由外地經銷商進貨銷售。
林芝抿著嘴笑，嘴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阿姨，我就是來你家吃飯的，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想！想得發瘋！想得我想飛到西州去找你。」
來的正是邵玉清，同來的還有一個派出所的同志。
張淑文握住她的手，笑個不停：「林芝，你來我家過年啊！太好了，我家就喜歡人多熱鬧。快到屋裡坐，外面太冷了。」
雲芳這一聲嫂子，可把林芝給樂壞了！
林芝用手掩住嘴，壓著嗓音說道：「他這是喜歡你，所以表現得格外靦腆。」
李雲海輕輕一嘆，說道：「你以後還是跟我回家鄉過年吧！」
這樣的情況，在農村太常見了。
李雲海帶著妹妹來看店鋪。
「這不是地區的車嗎？」李明水認得車牌。
大過節的，每個人至少要6塊錢的紅包，那就是192塊錢。
林振邦笑著說你不用來了，我們都不在家，我們在丈母娘家過年，就連我女兒都跑到你們梅山玩去了！
趙專員還想問一句，林家小姐到梅山哪裡玩了？林振邦這才自覺失言，閉口不談此事，閒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林芝帶了一個背包，一個衣箱。
因為只有李雲海和林芝，才可能讓趙專員跑下來拜年。
李雲海哈哈一笑，提著她的行李，走進家裡來。
家裡有了客廳，電視機自然搬了進來。
兩人洗漱下樓來，家裡人已經整整齊齊的坐在桌邊，就等他倆了。
衣箱是她和李雲海在花城旅遊時買的那個雙美牌衣箱。
有錢好辦事。
是五妹李雲英。
得是什麼樣的關係，才能讓林芝來李雲海家過年？
果然，聰明的人嗅覺就是靈敏，知道該先給誰拜年。
寧靜的小山村，今天晚上卻格外熱鬧。
崔寶剛和邵玉清等人，卻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個李雲海，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居然能讓地區的趙專員也先來拜年！
安字，不就是房子下面有個女子嗎？
有屋有妻，便可心安。
鄰居家的幾個孩子也加入了戰團。
不對！
李雲海抱著她起床，怕她凍著，趕緊給她穿上衣服。
老三率先團起雪團，和弟妹打起了雪仗。
「今天過年呢！你還來？」
老三大聲道：「謝謝嫂子！我可喜歡這收音機了。」
而下了雪霰子的話，離真正的下雪也就不遠了。
當他看到大哥開的四海商店時，更是哇的一聲喊出聲來：「大哥，你開這麼大的商店啊？難怪你賺到了錢！」
李雲芳的心撲嗵直跳：「不可能吧？我才不要談戀愛！」
崔寶剛大踏步走了進來，嗓門洪亮的喊了一聲：「恭喜發財！新年大吉！」
但趙專員是個人精，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李雲海！
梅山能和林振邦搭上線的人，也只有李雲海了！
小孩子們拿到紅包，都高興得蹦蹦跳跳，卻不知道隔天的早上，這些紅包就會被大人悄悄的摸走，美其名曰，幫你們存著錢讀書用。
一條大龍標準是10個人，0號至9號，龍珠是0號，龍頭龍尾為1到9。
1983年春晚和1984年春晚，都在演播廳里舉辦，場地比較小，只能夠容納幾百名觀眾。而北金工人體育館能容納1.5萬名觀眾，比台里的演播大廳壯觀多了。
李雲海轉過身來，摟住了林芝的腰，兩人鼻尖挨著鼻尖，額頭頂著額頭，嘴唇壓著嘴唇。
李雲海伸出雙手，接住天下掉下來的雪霰子，落在手心裡，冰涼涼的，經體溫一暖，立即化成了冰水。
科級幹部，對村里人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村里班子成員，主任、秘書、會計、出納、婦女主任，率先來到李德明家拜年。
家裡沒有電視機的人，便開始往有電視機的人家走動，有的還自帶小板凳。
「大年初一，我們這邊都是吃飯，快起來吧！」
反過來說，從一個人的交際圈子，也就能看出他的本身實力。
李雲海家往來的賓客，非富即貴，這也恰好證明李雲海的厲害。
林芝卻不是來做客的，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女主人。
結果被他猜中了！
他一看到林芝這樣的花容月貌，還有這通身的氣派和氣質，便料定此女便是林振邦的女兒。
派出所的同志說道：「邵領導找到了我們派出所，我們在附近進行了摸排，找到了偷錢的小偷，把他抓了起來，你丟的錢，如數追回。」
林芝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頭一回看農村的舞龍舞獅，很是好奇。
林芝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兩個得意洋洋的小酒窩。
「乖啊，吃過飯，你再接著睡。」
李國旺的身軀，猛的搖晃不止，不可思議的看向李雲海：「李雲海都當科長了？還當了什麼會長？你不是辭了工作，當個體戶嗎？」
在南方，但凡下點雪霰子，都能引起小朋友們的轟動，因為一年到頭，太難見上一場雪了。
到了1950年代，隨著西州鋼琴廠的成立，開始生產鋼琴和其它樂器，為當地的音樂愛好者提供了一個購買樂器的渠道。
在這窮鄉僻壤，可難得一見這樣的小汽車！
李雲海心想，這大過年的，又是大冷天，眼看就要下暴雪，這是哪個領導下來視察工作了？
等車子駛近了，李雲海看清楚了，這車掛的還是西州牌照。
每個孩子空著口袋出去，裝滿幾袋子糖果回來。
李德明初當大任，當然要支持這樣的活動，而且一定要搞好了！
村民們也不是白打工的，每個青年壯漢，要給一個紅包。
他連忙起身迎上前。
「雲芳！」林芝嫣然一笑，解開白色的圍巾，掛在雲芳脖子上，笑道，「你戴著也挺好看的，送給你了。」
林芝張開雙臂：「你抱我。」
舞蹈時，一人手拿寶珠，也就是一個球形的彩燈，在龍頭前領舞，表現龍搶寶珠、雙龍戲珠等動作。
張淑文罵道：「老三，你啞巴了啊？喊嫂子了嗎？」
「不要！我才不要！」李雲芳忸怩的撇過頭去。
李雲芳還是第一次去省城，一路上懷著無比的好奇心。
「李雲海同志，新年好啊！」趙專員解下手上的皮手套，和李雲海握了握手，用力的搖了搖手臂，說道，「我們下來慰問貧困山民，路過此地，想到你家就在這裡，特意過來討杯茶喝。」
邵玉清他們在李雲海家喝了一杯酒，便即告辭離開。
李德明拿出紅包，給家裡人每人發了一個。
大人們早就習以為常，點起煤油燈，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嫂子！」李雲芳等人跑了出來，大聲喊道，「嫂子來了！」
李雲英羞澀而又忸怩的走了過來。
老三咽下嘴裡的菜，對著林芝喊了一聲：「嫂子好！」
李雲海也看到了趙專員，對方下了車，往裡面走來。他連忙走了出來，在門口迎接趙專員。
別人不知道李雲海的能量有多大，邵玉清卻一清二楚。
每一節都裝有木柄，方便舞動。
來的人是縣建工局的崔寶剛！
這不是林振邦的車嗎？
李雲海正自驚疑不定，那車子搖搖晃晃的經過土坯路，開到了他面前停了下來。
再大的風雪，也擋不住小孩子們對過年的喜愛和渴望。
還有舞獅的人，還有舉龍燈、敲鑼打鼓的人，都得給紅包。
林芝低聲說道：「沒說讓你談戀愛。你要是對他有意思，就先當朋友處著好了。」
這老古輩的話，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此刻他是如此的心安。
林芝在城裡放過鞭炮，點著了火以後，趁著火藥推力，將手輕輕一松，然後雙手捂住了耳朵。
彭癲子雙眼發直，喃喃的說道：「李雲海，你們回來了。我沒事，我只是被人打了一頓。我沒事，我早就習慣了。」
「哦——你不喜歡我來？那我走？」
於是他便找了個藉口，下來慰問貧困戶，實則是來探李雲海的虛實。
四海商店要初八才正式營業。
要不是因為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李雲海肯定能和林芝通宵達旦。
1985年的春晚，第一次搬到戶外直播，卻被評為辦得最糟心的一次。
現在這話是從邵玉清嘴裡說出來的，誰敢不相信呢？
大家都說沒事，飯菜也剛做好。
那豈不是說明，此子前途無量？
所有人都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
所以趙專員坐下來以後，喝著茶，品著酒，磕著瓜子，剝著花生，也就沒說要走的話。
晚上兩點多鐘，李雲海和林芝回到房間，寬衣上床。
連鋼琴也有！
他用心了！
「這是縣裡的車！」李明水有點見識，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縣建工局的車，來過我們村好幾次了。」
這個房間，居然和她在西州家裡的布局，不能說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家具、配色、擺放，都像家裡。倒好像是推錯了門，又回到了家裡呢！
叭！的一聲，衝天炮在天空裂開來。
這人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林芝，快說，你怎麼來了？」
林芝一一稱呼他們。
李雲芳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
李明水跟李德明商量：「支書，今天是不是也要搞兩條龍，再整兩頭獅子，熱鬧熱鬧？」
這牌照？
省署！
大家都起身朝窗外張望。
一個人的交際圈子，是由自身的實力和能力決定的。
這麼一鬧，又到了晚上，李雲海便留趙專員和邵玉清等人吃過晚飯。
張淑文拉著她往屋裡走：「好，有好多菜！雲海還買了野豬肉和野山雞，說是為你準備的。他是不是知道你要來啊？」
全村所有的電燈泡，忽然之間全部點亮，強大的電流，使得燈泡發出非比尋常的亮度！
李雲海也給家人發了紅包。
林芝撲哧笑道：「來了！」
「小姐，行李我提進去吧？」司機下了車，恭敬的問道，對眼前這一幕，視若不見。
「來了你就別想跑！你是不是想我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客走主人安。
於是當天下午就組織起人力來。
不是哪個變壓器燒了，就是那個地方的電線斷了。
李雲海手撐著門框，倚著門笑道：「沒找著你那個品牌的鋼琴，在西州樂器廠買了這架。」
幾個孩子笑呵呵的玩成一團。
趙專員也不捅破這層關係，對林芝和李雲海，卻更加恭敬。
李雲芳抿嘴輕笑，悄悄的對林芝說道：「就他，還保護我呢？我看他比女生還要女生！」
而一鄉之長，也不過是個科級幹部而已。
李雲海把東西都放在車上，說道：「慢走啊，孫叔！新年好啊！」
李雲海和她親了一下嘴：「新年好！」
家裡有了林芝，就像水裡有了魚，好像藤蔓有了架，仿佛歌詞譜了曲，有如古琴上了弦，一切都變得和諧、歡樂、活潑、可愛起來。
林芝穿著厚厚的棉鞋，在路邊蓋了一層雪的草上踩來踩去，聽那咯吱的響聲。
龍和獅，平時不用的時候，都放在祠堂的閣樓上。
此時此刻，佳人在懷，嘴巴哪裡還有時間用來說話？
積攢了幾天的力量，正在身體裡奔騰不息，渴望和另一股力量的融合和匯通。
李德明說，要搞咱們就搞兩條長龍！
兩條長龍，那就是32個人。
林芝還給他買了電池。
這是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的事！
而且這事還是得到了林振邦許可的！
說明李雲海入了林振邦的法眼。
老四李雲峰跑上來，在外面喊道：「哥！嫂子，吃飯了！」
李家的爺爺奶奶，父母，弟妹，都跑了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50塊錢，遞給李雲芳。
吃過早飯，孩子們在大人的帶領下，挨家挨戶拜年討新年喜糖吃。
李雲海請他入內，奉茶奉酒。
西州的單位早就開工了，但林芝卻請了假。
可惜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這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
梅山地區的人講究新年的第一餐早飯，這餐飯，往往比團年飯更為豐盛。
別人不認識林芝，趙專員卻有點印象。
農村停電的時候，是小孩子們玩得最歡樂的時光。
門外傳來一聲喊：「李雲海同志！過年好啊！」
李雲海依言在家裡大門上掛了一百塊錢的青，最後兩隻舞獅隊合作，才把青咬下來，幾個人給平分了。
李雲海代表家裡放起了長長的鞭炮。
一直鬧騰到一點多鐘，鞭炮聲才慢慢的止息下來，但遠處總會不經意的傳來炮竹聲。
邵玉清淡然的回答道：「我來給李科長拜年。」
而來電的那一刻，又是所有人最瘋狂的時刻。
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年前才回來，過完年又要出門，一年忙到頭，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幾天，誰還搞這些習俗？
大年初一這天下午，石板村又是耍龍，又是舞獅。
李雲海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來的人是邵玉清，很是驚訝。
明星薈萃，精彩紛呈。
競選村支書時，李明水雖然輸給了李德明，但並沒有嫉妒恨，而是密切配合支書的工作。
結交領導的家人，更容易結交到領導。
他把紅包放在袋子裡，連同菸酒一起提出來，遞給司機，說道：「太感謝伱了，大過年的，還辛苦你跑這一趟。要不在我家吃了飯再走吧？」
李德明今年當上了族長，又是村裡的支書，村里人都會先來他家拜年。
來家裡拜年的人越來越多。
崇尚武力的梅山子弟們，也喜歡舞龍舞獅，幾個村子的後生們，還會進行比賽，就跟端午賽龍舟一樣。
林芝嘻嘻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新年好！」
李雲海哈哈大笑：「還沒訂婚，你已過門。」
他拿了一些出來，讓弟弟妹妹們放著玩。
邵玉清哈哈一笑，眼睛裡閃著亮光：「李國旺，你不知道嗎？李雲海同志，在省商業局信息科當科長，他還是省個協的會長哩！」
了不得！
他們也更加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來得好！
李雲海帶著她來到自己的臥室。
「來電了！」全村的人都會大喊一聲，聲音在山谷間震盪迴響。
來的人是李國旺。
到了吃飯的點，不用人喊，老三自個就走了過來。
李雲海問道：「誰打的你啊？你不是去漢州了嗎？哪天回來的？」
李雲海帶著林芝和李雲芳，前往西州。
晚飯很豐盛，一條大大的草魚，有頭有尾；一碟辣椒炒肉，麻辣鮮香；一大盆燉土雞，噴香撲鼻；一隻干辣椒悶鴨，一隻辣子炒野山雞，一碗油爆野豬排骨。
李雲海家的關係，早就通天了！
這樣的人家，李國旺拿什麼斗？
「好啊！我還可以教五妹彈琴呢！」林芝玲瓏曼妙的身子，隨著音樂節奏有律動的擺動。
「不貴，你大哥隨便賣一台機器，就能賺出來。」
她在琴凳上坐下來，雙手歡快的在鋼琴上彈動，說道：「那我們以後得經常回來，不然這鋼琴太久不用，是會生鏽的。」
李雲海笑著說：「我出！龍、獅的錢，我來出。此外，我還要在家門口掛青，紅包里放100塊錢！誰有本事就來搶好了！」
這話說得天衣無縫。
林芝驚喜異常，蝴蝶翩翩似的跑到鋼琴前，打開蓋子。
午夜零點一到，外面響起了連續不斷的鞭炮聲。
潔白無暇的小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宛如美麗的銀色蝴蝶在翩翩起舞。雪，越下越大，雪漫天飛舞，似煙非煙，似霧非霧，仿佛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林芝看著拍手叫好，對李雲海說道：「還好我來你家過年了，不然看不到這麼精彩的表演。」
李雲海正要說話，外面的電話猛的響了起來。
商店還沒有開門營業，這會兒有誰會打電話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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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