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事人韶清卻毫無所覺,她只是坐在這兒放空,等著蘇易他們找過來。
過了一會兒,韶清回過神來,忽然發現莊梵還沒走,她有些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我也在等人啊,怎麼,不行啊?」莊梵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韶清看著他,一臉平靜的說:「你等人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咳…咳咳!」莊梵猛然被口水嗆到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平復好之后庄梵說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韶清說:「因為你一直看著我我才看你。」
莊梵:……
韶清忽然看著他手裡的帽子,說:「我把面具送你,你可以把你的帽子送給我嗎?」
莊梵愣了下,居高臨下一臉倨傲的看著她:「你又不是我的粉絲,要我的帽子幹嘛。」心裡卻是一陣得意,他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無視他。
手上已經把帽子遞了過去。
韶清接過,然後說:「我有個朋友是你的粉絲。她應該會很高興。」
莊梵的表情僵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把帽子給搶回來,誰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把帽子抱在了懷裡,像是洞察了他的意圖,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咳……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韶清禮貌而又疏離的婉拒道:「不用了謝謝。待會兒我朋友就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人面前,莊梵總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要不我給你留個電話,如果你的腿有問題就打電話給我。」話一出口,莊梵就後悔了,他瘋了不成?把電話給她她回頭老是給自己打騷擾電話怎麼辦?正在莊梵想著要把自己助理的電話給韶清的時候,就聽到韶清非常冷靜的聲音說道:「不用了,謝謝。」
莊梵瞪圓了眼。
人生中第一次主動要給別人電話,居然被人給拒絕了……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女人。
之前莊梵還有一點狐疑,覺得這個女人是在對自己欲擒故縱,可是現在,他是真的相信,自己對這個女人來說,是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了……
可越是這樣,莊梵就越是不甘心,無論是出道前還是出道後,他都是眾星捧月,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只要是雌的,就在他的魅力磁場的輻射範圍,可是今天他接二連三的在這個女人身上受挫,幾乎讓他開始產生自我懷疑了。
自信心頻頻受挫的莊梵開始失去理智:「那你留個電話給我,我打給你問情況。」
韶清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記得我的電話號碼,我的手機也不在身上。」
在繼人生中第一次主動給別人電話被拒絕之後,莊梵又完成了第一次找別人要電話被拒絕的成就……
莊梵黑著臉:「那你是怎麼通知你朋友過來接你的?」
「唔……」韶清也不知道這個小鮮肉是怎麼回事,「責任心」未免也太強了,難道沒看出來她在拒絕和他有任何的聯繫嗎?
雖然他的臉的確很讓人意動,而且一定也不缺錢,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富二代,韶清不介意和他發展一下和諧友好的關係,但是他是個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和這種人牽扯到一起,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稍不留神連祖上三代都會被人肉出來。
而韶清最不想要的就是自己的過去被挖出來。
她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知道自己並沒有堅強到可以完全無視這些過去,那就只能盡力避免了。
正當韶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衝著一個方向露出了一個笑容:「我的朋友來了。」
她這一笑帶著些輕鬆的意味,整張臉驟然生動起來。
莊梵忽然冒出了一點怪異的念頭,很想讓她也對著自己這樣笑一笑。
他忍不住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個氣質非凡的男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蘇易蹲在韶清的面前,檢查她膝蓋上的口子,眉頭緊皺。
韶清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蘇易皺著眉:「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
韶清動了動膝蓋,說:「不是很疼,回家塗點藥就沒事了。文竹她們呢?」
蘇易輕描淡寫的說道:「她們自己玩去了。」
說著淡淡地抬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莊梵。
韶清看著莊梵說:「我摔倒了是他扶我起來的。」
蘇易表情稍緩,對著莊梵說道:「謝謝。」
莊梵輕咳一聲,有些心虛的說:「不客氣。」面具後的眼睛看向韶清,卻見她只看著那個男人,一個眼神也吝嗇給他。
「上來。」
蘇易忽然保持蹲著的姿勢轉過身去,示意韶清爬上他的背。
韶清也沒扭捏,爬了上去,蘇易毫不吃力的背著韶清站起身來。
然後對著莊梵略一點頭,就背著韶清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莊梵就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走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那個女人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嘁,有什麼了不起的。」莊梵憤憤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礦泉水瓶。
回到車上。
女助理見他平安歸來鬆了口氣,然後詫異的問道:「你的帽子呢?」
「送人了。」莊梵說著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用助理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汗。
女助理驚訝的說道:「哎?那不你最喜歡的……」
「就是啊!」莊梵往後一倒,頗有些憤憤不平的意思:「怎麼就給她了呢?!」而且還是拿去拿給別人,真是嘔死他了。
女助理聽不懂了,既然不想給怎麼又給了?莊梵可不是那種不好意思拒絕人的人。
她好奇的問道:「是粉絲嗎?」
莊梵鬱悶的看著手裡的面具:「不是。」
然後忽然坐直身子,湊到女助理面前:「我帥嗎?」
女助理被嚇了一跳,然後默默地拉開距離說,誠懇的說道:「帥。」
「有多帥?」莊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助理直把人盯得小鹿亂撞。
女助理忍不住又往後面退了一點點,雖然每天都會面對這張臉,而且也知道這張臉的主人脾氣臭的跟馬桶一樣,可是這麼近距離的看著,還是讓她心跳失速啊。
她有些結巴:「這個、怎麼說呢?網上都說你美顏盛世,十里春風不如你啊什麼的……」
「你說會不會有女人覺得我不帥的?」莊梵問。
「呃……不會吧。」女助理說道,雖然網上會有人說莊梵沒那麼帥,但是如果莊梵真人站在那些人面前,相信沒有一個人能昧著良心說莊梵長得不帥的。
莊梵又重新靠回座椅靠背,皺著眉說道:「那怎麼她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女助理問:「誰啊?」
「你不認識。」莊梵說著把手裡的黑色面具舉起來,透過面具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一臉漠然的臉。然而他以為她對誰都是一副這種表情的時候,她卻對著那個男人又是笑又是委屈巴巴的,生動的很。
莊梵倒不是對韶清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接連受挫,讓一向自信心爆棚的他頗受打擊。
「天啦!韶清!你怎麼弄來的?這是莊梵最喜歡的一個帽子哎!出鏡率超高的!你怎麼弄到的?」蘇文竹抱著韶清給她的帽子尖叫道。
「呃,就是幫了他一個小忙。」韶清說。這麼想想,這個小鮮肉人還是挺好的。
「這麼好的事怎麼我沒碰到!」蘇文竹一臉遺憾的說道。
韶清笑了笑。
蘇文竹又抱住韶清撒嬌:「韶清,你對我真好~我最喜歡你了。」
程薇嘖了兩聲,說:「勢利眼。」
「嘿嘿嘿。」蘇文竹放開韶清,根本不在意程薇說她什麼。
「你的膝蓋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我看弄的挺嚴重的。」程薇看著韶清裸露在外的膝蓋說道,嗑的傷口可不算小。
「沒關係,回去擦點藥就沒事了。」韶清說,以前在監獄的時候這種程度的小傷口,醫生也就是隨便弄點藥給她們自己弄。
蘇易說:「我帶她去學校的醫務室,你們先去飯店。」
程薇點點頭:「好,那我們先過去了。」
蘇言忽然說道:「醫務室換地方了,我帶你過去。」
蘇易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蘇文竹就說道:「哥哥你也受傷了還是和他們一起先去飯店吧,我帶他們去醫務室!」
蘇言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蘇文竹迴避他的視線,裝作不是故意的。
程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蘇文竹,然後說:「好了,就這樣安排吧,我們先走吧。」
林洋和張小川巴不得蘇言不留下,立刻拽著蘇言走了。
蘇易說:「我去開車。」
其他人都被程薇帶走了。
這裡就剩下韶清和蘇文竹。
「韶清,你會跟大哥結婚吧?」蘇文竹看著韶清忽然問道。
韶清愣了一下,看向蘇文竹:「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蘇文竹說:「你想跟大哥結婚嗎?」
韶清笑了笑,說:「我沒有想過。」
她很清醒,她和蘇易只不過是合約關係,隨時都有可能結束。
蘇文竹說:「為什麼呢?大哥對你那麼好。而且大哥也已經三十歲了,是時候該結婚了……難道大哥也不想結婚嗎?」她覺得,如果韶清和蘇易結婚,那小哥哥應該就會斷了念想,這樣對大家都好。
「文竹。男女關係是所有關係中最不穩固的一種,隨時都有可能結束。我和蘇易也不例外。」韶清話語中隱含暗示。
這是蘇文竹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第一次是程薇說的。
見蘇文竹一臉茫然的樣子,韶清只好說道:「而且你覺得蘇易的母親會讓我這樣一個殺過人坐過牢又陪過酒的女人成為蘇易的妻子嗎?」
蘇文竹想到自己那位嬸嬸都有點發怵,蘇文竹並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她也知道從實際情況來看,韶清即便沒有過那樣的歷史,嫁給大哥都是高攀了,更何況還因為殺人而坐過牢,從事過那樣的工作,即便是大哥不介意,那嬸嬸呢?以她對她那位強勢嬸嬸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讓韶清嫁給大哥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大哥在一起?」蘇文竹問。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太傻了,當然是因為愛啊,還能是因為什麼?
卻聽到韶清說道:「因為錢。」
蘇文竹愣了一下,然後看到韶清臉上的笑容,頓時跟著笑了,覺得韶清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韶清笑了笑,沒有再解釋什麼。
韶清非同常人的忍痛能力再次震驚了蘇文竹。
「韶清,你不痛嗎?」蘇文竹說。
她光是看著就已經覺得痛了。
韶清沖她笑笑:「還好。」
女醫生對韶清說:「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了,別的女生蚊子咬一口都要叫,你倒好,摔成這樣,你連叫都不叫的。」她一邊處理韶清的傷口一邊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易,然後對韶清說:「女孩子別那麼要強,要吃虧的,要學會跟男朋友撒撒嬌。」
韶清笑了笑,她已經吃過太多虧了,早就失去了向人「求救」的本能。
女醫生又看著蘇易說道:「看來你這個男朋友做的不稱職哦,要強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吃虧吃出來的。」
韶清微微怔了怔,女醫生對著韶清笑了笑,說:「疼了就喊,就哭,別覺得不好意思,這是女孩子的特權。」其實她覺得有些奇怪,像這個女孩子一樣漂亮的女孩子應該都是從小到大被寵著長大的才對,這樣的女孩子會特別的嬌弱,可是這個女孩子,連男朋友在現場都不會撒嬌,疼也強忍著,實在是讓她意外。
韶清也跟著笑了笑。
在那個地方,哭喊都是懦弱脆弱的表現,一旦你展現出自己弱勢的一面,所有人都會想來踩一腳。所以她早就習慣了,痛了不能喊,更不能哭,一定要忍著,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打破了頭也能鎮定的用衣服捂住腦袋去找獄警。
她早就忘記了一些人類的本能,即便是出來了,她也改不掉那些已經刻進她骨子裡的習慣了。
蘇文竹看著韶清,忽然覺得很心疼她,韶清在監獄裡肯定受了特別特別多的委屈,才會養成這樣的要強的習慣吧。
蘇易始終站在那兒,什麼也沒說,只是眉頭微皺。
去飯店的路上蘇文竹一直在負責活躍氣氛,韶清偶爾附和,蘇易專注開車。
還是在上次韶清來過一次卻沒吃到飯店吃飯。
蘇易先幫韶清拉開凳子,等她坐下才坐到旁邊。
蘇文竹也挨著韶清和程薇坐下。
程薇已經點好菜了,又把菜單遞給韶清:「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菜,點幾個。」
韶清微笑著說:「不用了,我不挑食的。」
蘇易看了一眼程薇點的菜,然後對服務員說道:「加一個清蒸多寶魚。」
蘇文竹納悶的說道:「大哥你不是不吃魚的嗎?」
蘇易淡淡的說:「韶清喜歡。」
一時間飯桌上各人神色各異。
「咳咳,小竹子你們快放暑假了吧?」程薇轉移話題道。
「只有十幾天了。」蘇文竹說道。
「想好去哪兒玩兒了嗎?」程薇問。
「太熱了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在家裡吹空調。」蘇文竹吸著果汁說。
「你們幾個呢?不會也打算在家裡窩兩個月吧?」程薇問幾個男生。
趙龍一臉鬱悶的說道:「別說了,我爸讓我進公司實習。」
程薇笑著說道:「畢業以後直接接收你爸的公司,多好。」
「我才不想要那個破公司呢。」趙龍說著諂媚的看向蘇易說道:「蘇易哥,我畢業以後能不能去你公司啊?打雜都行!當然了,要是可以的話,給你當助理也不錯。」
程薇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想的倒美,我用了兩年時間才當上秘書,你一畢業就相當蘇總助理?」
趙龍說:「還不是我爸老在家念叨我讓我跟蘇易哥學。」
程薇笑著說:「所以你是想去公司偷師是吧?」
「什麼叫偷師,我這叫光明正大的學習!」趙龍說道,然後對著蘇易說道:「蘇易哥,可不可以啊?」
蘇易說:「看你這兩年在學校的表現。」
趙龍立刻笑著說:「我一定好好表現!」
程薇又問:「那你們三個呢?」
林洋和張小川都表示還沒有安排。
蘇言說:「在家養傷。」
「我們公司七月中旬會組織一次國外旅遊,你們要是沒事的話跟著一起去唄。」程薇說道。
「我去我去!」趙龍第一個報名。
「不是免費的,按人頭收費,到時候我再通知你們交多少。」程薇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那我呢?我是老闆家屬!我不用出錢吧?」蘇文竹一臉小得意的說道。
「沒關係,就算蘇易不帶你,我帶你,你當我家屬。」程薇說著對韶清說道:「韶清,你也去吧,正好你也沒工作,跟我們一塊兒出去散散心。」
「對啊韶清!你去吧,你去我也去!你要是不去我也不想去了。」蘇文竹抱著韶清的胳膊撒嬌道。
韶清對蘇文竹的撒嬌毫無抵抗力,只能無奈的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
這時候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了,話題暫時截止。
之後的話題就一直在商業話題上打轉了。
韶清第一次意識到這幾個男生都不是什麼普通的男生,在學校別的學生畢業之後還要為了工作煩惱的時候,像蘇言林洋他們,已經有人把青雲路鋪好了。
他們的家庭決定他們未來的路。
他們聊得都是行業的未來趨勢,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觀點、角度和見解。
除了籃球賽那一次,韶清是第一次看到這幾個男生鋒芒畢露的樣子。
平時吊兒郎當的趙龍也展露出了不一樣的一面,對如今的國際市場侃侃而談。
張小川和趙龍兩人就某個觀點爭論不休。
蘇言輕描淡寫拋出來的一句話就讓幾個男生陷入沉思。
就連韶清一直覺得很孩子氣的林洋,也展現出了韶清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一面,冷靜、而且銳利。
即便是蘇文竹,也能夠不時地加入到話題中去,發表自己的見解。
而韶清卻只能默默地喝著紅酒吃東西,即便是聽得懂一些,也很難跟得上他們的思維。
這是韶清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他們的巨大差距,他們都是未來的天之驕子,而她,只是在金字塔底端的人,只是不小心誤闖進了這個世界,但是卻註定格格不入。
他們每個人的眼裡都充滿著對未來的信心和期望,這讓他們身上都綻放出了一種耀眼的光彩。
這種光彩,她也曾經擁有過。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籠罩了她,深深地無力感從心頭湧上來,帶著無盡的苦澀和悲哀。
這是韶清從出獄到現在,第一次切實而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那五年到底失去了什麼,她下意識的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那是無法挽回的事實,即便再想,也只是一種自我折磨,無法再好好地面對現在的生活。
程薇是第一個發現韶清不對勁的。
她蹙著眉頭問道:「韶清,你沒事吧?」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然後才發現韶清異常的沉默,而且臉色蒼白。
「我沒事。」韶清想像往常一樣笑一笑,但是卻只扯出一個任誰都看得出來勉強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她說著就站起身,往外走。
韶清離開房間。
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
蘇文竹有些茫然:「韶清她怎麼了……」
程薇接收到蘇易的眼神,略一點頭,然後按了按蘇文竹的肩膀,說:「我去看看她。」然後也跟著起身出去了。
「怎麼了?」趙龍也和蘇文竹一樣一臉茫然。
張小川和林洋也有些無措。
看程薇剛才那個眼神,分明是帶著一些責怪的意思,可他們沒發現自己說錯什麼了啊。
蘇易和蘇言都敏銳的意識到韶清的反常是因為什麼,兄弟兩如出一轍的沉默。
韶清在洗手盆掬了水潑在臉上,閉了閉眼,把心裡頭所有湧出來的複雜情緒都壓下去。
一睜眼,就看到程薇從門口走了進來。
程薇走過來,一邊打開水龍頭洗手,一邊看著鏡子裡的韶清問道:「還好吧?」
韶清已經完美的掩蓋好了自己的情緒,笑了笑說:「沒事,忽然有點頭暈,出來洗把臉清醒一下。」
之前在包廂內韶清展現出來的蒼白脆弱看起來都像是錯覺,或者說她恢復的實在太快。
她現在看起來並不需要安慰,程薇也無從安慰。
「我回去了。」韶清說。
「嗯,我抽根煙再回去。」程薇說。
韶清愣了一下,然後說:「能給我一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