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最近過的很不痛快。
家裡的公司被蘇林集團打壓已經是喘不過氣來,最新的項目也進展的不順利,最近家裡的氛圍十分凝重,霍垣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每次回來臉色都很差,往往是一回來就上樓回房間倒頭就睡。
那件事情發生以後霍垣就拒絕和她有任何交流了,就算同在一張飯桌上,也不說話,對父母的態度在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後就已經很冷淡了,現在更是冷淡之極。
父母察覺出不對來,私下問過霍柔,霍柔卻只推諉說霍垣最近應該是太累了,心裡卻恨透了韶清。
就算她再怎麼不想承認,現在也沒辦法否認蘇林集團那個男人就是為了韶清才會步步緊逼到現在這種程度的。
霍垣大概也知道,所以才會格外的難以支撐。
家裡現在是這樣一種氛圍,霍柔也很難開心的起來,她以前從來不管家裡公司的事,現在卻不得不為了公司,放低身段,主動聯繫這位在國外留學認識的學姐熱情邀請她過來S市玩。
這位學姐的家境優渥,據說家裡還有政界背景,在國外的時候就非常出名,她所在的社交圈子都是以她為中心的,霍柔好不容易才擠進去,花了大筆錢才讓這位學姐和她關係變好。
這位學姐當初學的就是商業管理,她是家中獨女,畢業以後是直接進自家公司的。霍柔已經調查過,學姐家的公司規模很大,而且的確有政界背景,問過父親之後,父親也表示如果利用學姐搭上她家的公司,會是一個機會。
霍柔立刻就著手,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學姐請了過來,玩了幾天,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而且學姐昨天晚上見到回家的霍垣,似乎很感興趣,昨晚上問了好多霍垣的事情,今天是學姐在S市的最後一天,霍柔帶她過來逛商場,打算送她一個包包做禮物,為學姐這次的S市之行畫上完美的句號。
看到韶清和王勝男的那一刻,霍柔心裡新仇舊恨頓時全都涌了上來,怒火中燒,但她好歹還知道輕重,知道現在學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只是扯出一個譏諷的微笑,走過去說:「真是好巧啊。」
王勝男華麗麗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對韶清說:「韶清,看來我們兩個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一出門就碰到瘟神,真倒霉!」
韶清笑笑不說話。
霍柔臉色微變,但是顧忌學姐在一邊,只能保持虛假的微笑看著韶清說:「韶清,蘇易沒給你分手費嗎?怎麼你現在還是這麼寒酸?」
「韶清?」在霍柔話音落地之後,旁邊的學姐突然眼睛一亮,看著韶清:「你是韶清?」
韶清看向剛才被她忽略掉的霍柔旁邊的年輕漂亮女人,腦海里飛快閃過幾個片段,然後微微一笑:「鍾小姐。」
「你居然還認得我?」鍾小姐十分驚喜的模樣。
霍柔臉色有些變了:「學姐,你認識她?」
剛剛還和她有說有笑的學姐現在卻顧不得搭理她了,淺笑盈盈的看著韶清說:「我們那天晚上就見過一次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你居然還記得我?」
韶清笑著說:「那天晚上鍾小姐一身黑色禮服像是黑天鵝一樣美麗又優雅,讓我印象深刻。」
其實是這位鍾小姐是程薇的重點介紹人物之一,要是無關緊要的人物,韶清那天晚上要記得人多了,也不至於記得那麼清楚。
鍾凌卻被韶清這番話恭維的合不攏嘴,那天晚上那麼多人,要獨獨記住她,而且叫出她的姓氏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這可不容易,笑眯眯的說:「你那天晚上才是艷驚四座呢。」倒不怪她剛才沒能第一眼認出韶清,她是覺得眼熟的很,但是那天晚上的韶清和今天的韶清實在差別有點大,聽到霍柔叫出名字她才確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個普通女大學生的女孩子就是那天晚上艷驚四座的韶清。
這邊兩人互相恭維。
王勝男和霍柔則被晾在了一邊。
霍柔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王勝男則是看著霍柔僵硬的表情幸災樂禍。
霍柔想不通學姐是怎麼認識韶清的,想來想去都覺得韶清肯定是靠男人,也許是蘇易……但是學姐為人高傲,根本不可能對一個男人帶來的女伴那麼熱情。
鍾凌有些遺憾的看著韶清說:「真是可惜,我明天早上的飛機,不然還想請你吃頓飯呢。」
韶清微微一笑說:「要請也應該是我請鍾小姐吃飯。不過也沒關係,我過陣子就回家了,到時候鍾小姐要是有時間,我們再約。」
「那就說好了。」鍾凌對韶清的印象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直線上升,笑著說:「你就叫我鍾凌吧,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叫鍾小姐太生疏了。」
韶清也跟著一笑說:「好的。」
韶清不忘介紹王勝男給鍾凌認識。
鍾凌則說:「霍柔我想我就不用介紹了,你們似乎本來就認識?」
她這話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剛才看霍柔的樣子,似乎和韶清的關係不大和諧的樣子。霍柔在留學生圈子裡,也是個熱門人物,看得出家底殷實,出手也很闊綽,所以身邊也聚集了不少人。
據她所知,韶清是沒有留學背景的。
霍柔也是今年才從國外回來,那是在留學前就認識的?那時候估計霍柔還不知道韶清是邵家人,現在估計也不知道。
韶清的目光涼涼的投在霍柔臉上,微微一笑:「當然是認識的。我聽說霍家的公司最近遇到了些難關,還有些替你擔心,不過看你心情不錯,大概是外面亂傳的。」
韶清從程薇那兒知道霍家現在的狀況,看現在的狀況,十有**霍柔是想巴結鍾凌,搭上鍾家。
她不會刻意去做什麼,只不過今天碰巧撞上了,她最近心情也不是太愉悅,當然不會坐看其成什麼也不做。
霍柔聽到韶清的話頓時臉色突變,立刻強裝鎮定說道:「我家好的很,你還是不要亂聽那些小道消息的好!」
鍾凌眼神卻有了微妙的變化,她就說怎麼霍柔會突然那麼熱情的邀請她過來S市玩,整趟行程更是安排的無微不至,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只不過現在是從韶清的話里得到了證實。
霍柔偷偷看鐘凌,見鍾凌面色無異,悄悄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
鍾凌和韶清又互留了手機號碼和微信。
然後就分開了。
霍柔忍不住問鍾凌和韶清是怎麼認識的。
「哦。前段時間在B市,我參加了一個歡迎會,韶清是主角。」鍾凌輕描淡寫,然後看了霍柔一眼,說:「我勸你一句,如果以前和韶清關係不好,還是找機會修復一下比較好。你在S市可能不知道韶清的背景,她是B市邵家的人。邵家你知道嗎?」見霍柔一臉茫然,鍾凌心中就有幾分不屑,像是霍柔這樣的女孩子,家境殷實,主要責任就是在嫁人前拼命花家裡的錢,等到要結婚的時候就根據家裡的安排,嫁一個對家族事業有幫助的男人。
鍾凌和她們是不一樣的,圈子裡,她最欣賞的人是程薇那樣子的人,現在或許還能加上一個韶清。
鍾凌繼續說道:「她舅舅是B市現在的市委書記,表哥是檢察院的檢察官,現在上面那位看到韶清的外公都要叫一聲老領導。在B市,沒人不給邵家面子。邵家行事低調,但是為了韶清,特地舉辦了一個隆重的歡迎會替她造勢。邵家人可是把韶清捧在手心裡,寶貝的很,現在所有人都上趕著要巴結她好搭上邵家這艘巨輪。」鍾凌語氣帶著幾分涼意:「她要是那天不高興了,想給你使點什麼絆子,可太容易了,都不用邵家出手,很多人自然會上趕著替她去辦的。」
霍柔在鍾凌帶著幾分涼意的語氣中,坐在暖氣融融的咖啡廳里卻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霍垣的父親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韶清邵家人身份的事。
氣的大罵了霍柔和她媽媽一頓。
當年霍垣父親對霍垣和韶清談戀愛的態度還是比較緩和的,畢竟他認為霍垣不可能就這麼和韶清結婚了,但是霍垣媽媽卻是堅定的持反對的態度,認定了韶清就是為了錢才和霍垣在一起。
後來出了事,也是霍垣媽媽安排霍柔出國,把霍垣控制起來而且騙他說家裡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韶清,但是前提是他不能參與進來。
於是最後的結果是霍垣大受打擊,因此去了別的城市好幾年,再回來之後和他們之間的親情都冷淡了,以前那麼陽光開朗的霍垣日漸一日的內斂冷漠。
霍垣父親看到霍垣每次回來都只是點點頭打招呼的樣子,偶爾也會後悔,當年因為顧忌楊家和霍垣母親的干預,沒能出手幫那個女孩兒一把。
但是也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麼後悔!
要是早知道那個女孩兒是邵家的人,他當年花費再大的代價,也會把韶清撈出來!
霍垣父親從外面回來之後就摔了杯子指著霍柔的鼻子罵:「都是你幹的好事!要不是你和你媽存心破壞!讓你哥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現在哪裡會讓公司搞到這種地步!我們整個霍家都會跟著沾光!現在好了!蘇林集團的蘇易為了那個女孩子打壓我們!我們的新項目也因為政府干預啟動不了!都不知道是不是邵家在後面作梗。」
霍柔臉色慘白。
霍垣母親卻是搞不清狀況:「你在那裡胡說什麼啊!我都聽不懂!」
「我在說什麼?!」霍垣父親喘勻了一口氣:「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霍垣去坐牢的那個女朋友?!」
霍垣母親皺著眉不樂意的說:「什么女朋友,就是個看上我們家的家世的……」
霍垣父親被霍垣母親的無知氣的有點口不擇言了,一拍桌子站起來衝著她怒吼:「你什麼家世!我問你,你有什麼家世?!你的家世有邵家大嗎!你家裡有市委書記嗎!邵家那是要進國家領導層的!人真要搞你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搞死你!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們又在吵什麼?」
一道疲憊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霍垣父親看到霍垣臉色稍緩:「回來了?」然後重新坐了下去。
霍垣一邊送領帶一邊走進來,滿臉寒霜,滿身都是疲憊:「又在吵什麼?」
「你爸從外面一回來就在那兒發瘋,沒由來的把我和你妹妹罵一頓!」霍垣母親現在都沒聽懂剛剛霍垣父親到底在罵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
霍垣看了一眼霍柔,霍柔臉色慘白,不敢直視他的視線。
父親則坐在沙發上氣的喘粗氣。
父親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在家裡卻是從來沒對霍柔發過脾氣,這回連著霍柔一起罵,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又怎麼了?」霍垣皺起眉。
「沒什麼,你在公司忙了一天也累了,上去休息吧。」霍垣父親臉色緩了過來,知道現在公司能撐到現在這個局面有多不容易,不想再拿這些事情來戳霍垣的心窩。
「那我先上去了。」霍垣也是累了,見父親不想提,他也不想多問,徑直往樓上走去。
霍柔咬著下唇看著霍垣離開的背影,她原本以為霍垣生她幾天氣,很快就會原諒她和她重歸於好。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論她闖多大的禍,讓霍垣生多大的氣,不出兩天,他們兩個人就會和好了。可是這一次,似乎跟以往都不一樣了,那天在醫院霍垣離開之後,霍垣就再也沒在她面前笑過,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就連目光都只會匆匆掠過。
霍垣是真的很累。
身心俱疲。
洗完澡躺在床上只想快點進到夢裡去逃避這讓他累透了的現實世界。
然而剛剛躺上床,門就被敲響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霍柔站在門口。
霍垣轉身進屋。
霍柔跟著進來:「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霍垣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霍柔,我每天都在為了公司的事焦頭爛額,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沒有空去聽你那些小女生的話。」
霍柔眼睛裡頓時就凝起了水霧:「你為什麼都不聽我解釋?難道你親妹妹的話還比不上一個外人說的話更值得你相信嗎?!……」
「她不是外人。」霍垣打斷霍柔,表情有些木然,眼底是一片冰冷:「她是韶清,是我最喜歡的人。」
霍柔臉色一僵。
「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你提起她一次,我就會控制不住多討厭你一分。」霍垣眼神冷漠的看著霍柔:「霍柔,你是個成年人了,成年人應該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霍柔的表情突然開始扭曲:「你那麼愛她,那你再去找她啊!你不知道吧?她現在了不起的很,聽說她舅舅是市委書記,還有個當檢察長的表哥!你要是和她複合了,說不定就前途無量了!」
霍垣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用一種極其陌生和失望的眼神看著霍柔,但是最終,他只是疲憊的說:「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去看霍柔是什麼表情,躺上床,背對著門閉上眼。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關上。
霍垣緩緩躺平,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嘴裡瀰漫著乾澀苦味。
韶清是怎麼看他的?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自己的妹妹親手把韶清推入深淵,他卻毫不知情,還恬不知恥的在韶清面前表演深情。
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他和韶清是再也沒有可能了,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死了。
現在知道她很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韶清在包里發現了蘇言房子的鑰匙。
想了想,用快遞寄給了蘇言。
經過和蘇言這段短暫的戀愛經歷之後,韶清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已經喪失了和人正常談戀愛的能力。
保留感情已經成為她的本能。
像是一種心理疾病,但是韶清並沒有想過要去治癒這種心理疾病,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很好,這樣可以確保她的「安全。」
韶清寄出鑰匙的當天晚上,正安穩的躺在沙發上看書。
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韶清看了一眼號碼,居然是蘇言的電話。
她接通以後就聽到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餵?是韶清嗎?」
韶清皺了下眉,那邊並不是蘇言的聲音。
「你是?」
「我是趙彬,我們那天和蘇言一起吃過飯的。我們現在在零下酒吧,你過來一趟吧,你再不來,蘇言就要把自己給喝死了!」
韶清覺得自己跟酒吧真是有不解之緣。
在酒吧打過架撈過人。
上次是林洋,這回是蘇言。
「你讓蘇言接電話。」韶清冷靜的說。
「他現在已經醉了,還在狂喝,我們攔不住,再喝下去就得送醫院了!你還是快點來吧!」
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韶清看著手機三秒,還是起來換衣服。
將近凌晨的S市能把人的臉凍麻,路上極少的計程車,有的上面都坐了人了,韶清在冷風中等了十來分鐘才等到車。
期間趙彬又打了個電話催。
等到趕到零下酒吧,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趙彬就站在門口等。
看到她立刻迎上來:「快跟我過去吧!」
韶清跟著他走進去。
酒吧這個時候是最熱鬧的時候,紅男綠女們在勁爆的音樂中瘋狂的搖擺著自己的身體,酒吧里溫度高,再加上跳舞運動,女孩兒們身上一個比一個穿的少,韶清穿著羽絨服,在人群中穿行,簡直是個異類,但還是因為清純的面容引來不少側目。
「你終於來了!」正在勸酒的男人看到韶清之後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
韶清走過去,搶走蘇言手裡的啤酒杯,哐的一聲砸在桌子上,然後掰過蘇言的臉,定定的盯了他一眼。
蘇言喝酒不上臉,只是有些暈紅,眼神渙散,醉眼朦朧的看著韶清,突然衝著她燦然一笑:「清清,你怎麼來了?」
有點傻乎乎的。
絕對是喝醉了。
清醒的蘇言做不出這樣的表情來。
韶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下一秒,她站起身來:「你們把他帶出去。」說完就走。
趙彬和另外一個男生對視一眼,然後一左一右把蘇言給攙了起來,艱難跟上了韶清。
大概是因為韶清來了,蘇言就老實了,被攙著也不吵不鬧。
外面計程車司機還在外面等著。
韶清打開後車座。
讓趙彬把蘇言弄進去。
「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事情了。」韶清說。
「你不送蘇言回去啊?」趙彬驚訝的看著韶清說。
「我和蘇言分手了,以後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不要再叫我了。」韶清平靜的說。
「我不分手!」車裡突然傳來蘇言含糊的喊聲:「我不同意!」
趙彬和另外一個微胖的男人頓時都有點尷尬。
「怪不得最近蘇言那麼不要命的加班……」趙彬小聲嘀咕了一聲。
「那我就把他交給你們了,麻煩你們安全把他送到家。我先走了。」韶清說完就走。
「哎!等等。」趙彬攔住她:「那個,你來都來了,要不你跟我們一起把他送回去吧?」
「我也得回去了,我老婆都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催了,再不回去我就得睡大街了,麻煩你幫個忙和趙彬一起把蘇言送回去吧?」旁邊那個微胖的男人幫腔,然後直接攔下一輛停在酒吧門口的計程車溜了。
只剩下趙彬和韶清,以及躺在車后座的蘇言。
「拜託了。」趙彬說。
韶清只能轉身。
趙彬立刻開了副駕駛座的門自己先坐進去。
韶清只能坐進后座。
司機師傅慣例遞過來一個塑膠袋。
韶清駕輕就熟的給蘇言套上。
車子平穩的開動。
蘇言醉的厲害,整個人都軟倒在韶清身上,一路上都在說胡話,一句句叫她的名字,說不分手。
趙彬當自己不存在,儘量縮小存在感。
到了蘇言的住處。
把蘇言弄上床。
趙彬頓時松出口氣。
韶清幫蘇言把鞋脫了,然後把被子蓋上,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剛走出去,就聽到房間裡的蘇言嘔吐的聲音。
韶清折返回去。
就看到蘇言趴在床邊,全都吐到了地上。
「嘶——」趙彬湊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後退三步。
蘇言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不停的在嘔。
韶清走過去,避開地上的嘔吐物,坐到床邊撫弄他的後背,頭也不抬的對趙彬說:「麻煩你去倒杯水過來。」
「哦。」趙彬立刻跑去倒水了。
韶清餵蘇言喝了點水,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躲得很遠的趙彬,走過去問:「他喝了多少?」
趙彬說:「最少都有四五瓶。」
韶清說:「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
趙彬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還是你要留下來善後?」韶清瞄了一眼散發著難聞味道的嘔吐物。
趙彬順著瞄了一眼,頓時一臉噁心:「不了,那這裡就麻煩你了,那個,我先走了?」
「走吧。」韶清淡淡的說。
趙彬躊躇了幾下,還是忍不住對韶清說:「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為什麼鬧分手,但是蘇言是真心喜歡你,真的,最近他在公司都是沒了命的工作,心情也很差,我估計是和你分手有關,如果是蘇言的錯,我希望你能再給他一個機會。」說完也沒等韶清說什麼,就走了。
韶清把蘇言吐的東西全都清理乾淨,用拖把拖了好幾遍,但還是有一股淡淡的酒氣。
大概是吐過了,蘇言清醒了一點,躺在床上眼睛半眯著看韶清忙碌著,他全身都是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感覺自己像是飄在半空,像是在做夢,過一會兒又沉進黑暗裡。
韶清給蘇言擰了塊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蘇言喝了那麼多,她有點擔心他半夜出狀況,只能在這裡過一夜了,明天早上一早就走,蘇言喝得那麼醉,估計明天得睡到中午才起得來。
蘇言的床很大,平躺四個人都有餘地,韶清就直接在另外一邊占了一小邊和衣而睡。
半夜醒了一次,看蘇言沒什麼事,就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蘇言摟在了懷裡。
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從蘇言的懷裡弄出來,然後輕手輕腳的下床,在客廳拿上包,直接開門走了。
門發出一聲輕響。
床上「沉睡」的蘇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底是一片漆黑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