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看到蘇易凝固的表情之後內心湧起一陣喜悅。
「咳……」蘇易凝固的表情回緩過來,握拳抵在鼻下乾咳了一聲,卻還是掩飾不住笑意,又咳了一聲才繃住臉:「咳,你說什麼?」
韶清拉著他的袖子,語氣嬌嗔:「親愛的,我今天晚上都弄髒兩件衣服了,好討厭,我看這個女服務員是故意的。」
完全是一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的樣子。
女孩兒心中更是得意,這種女的她見得多了,男人表面上雖然會哄著她,但是心裡卻很厭煩這種行為,她越是強勢才能越相處自己的楚楚可憐,於是她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的開始往下墜,墜落出了瓊瑤女郎的美感。
卻不知道她的目標蘇易,此時卻全然沒有注意她對著鏡子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的「表演」,而是被韶清一口一個親愛的叫的心花怒放,抑制不住一直要上揚的嘴角泄露出他此時的好心情。
女孩兒還在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幫你把衣服拿去洗的。」
蘇易和韶清本來就引人注目,此時再加上女孩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很容易就引來了更多人的關注。
任驍都站起身往這邊走了過來。
「親愛的。」蘇易忽然伸手親昵的撫了撫韶清的後腦勺,望著韶清的眼神里滿是溫柔寵溺的笑意:「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你高興。」
女孩兒呆了,感覺事情突然偏離了她設想中的軌道。
韶清聽到蘇易嘴裡說出親愛的三個字的時候,尾椎就麻了一下,後面那些話直接把她肉麻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正好走過來的程薇和蘇文竹卻都是一臉的:????。
任驍的臉頓時就黑了。
「咳咳,發生什麼事了?」程薇走上前去問道。
然後就看到韶清的肩膀上都濺上了紅酒,頓時半是好笑半是驚訝的說:「韶清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一下子被蛋糕砸,一下子被酒潑。」說著還看了那個梨花帶雨的女服務員一眼,嘖,長得挺漂亮的,該不會是……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韶清的目光涼幽幽的看著那個表情開始僵硬的小白花,接過蘇文竹遞過來的紙巾隨手擦了擦肩膀上的酒漬,很有深意的微微一笑:「大概是我看起來太善良了吧。」
小白花睜大了那雙小鹿一樣的大眼睛,無辜且驚惶的看著韶清,像是一隻被獵人驚到的小鹿。
程薇一聽韶清的話,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看向女孩兒的目光略帶了一絲譏諷,總有一些人無視規則的存在想要打破階級的壁壘,程薇見的多了,無論是別有所圖的男人還是女人,她向來懶得去管這些事,無論他們是成功還是頭破血流。
但是前提是,不要弄到她頭上來,也不能碰她的朋友。
而這個女孩兒,顯然是把韶清當成她上位的石子了,但是很遺憾,她挑錯了對象。
韶清看起來溫柔無害,卻暗藏鋒芒,有著光看外表絕對想像不到的銳利,就算是石子,她也是場上最尖銳的一塊石子。
其實說起來,程薇倒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和韶清有些相像,倒不是說五官長相,而是那種清純白蓮花的形象,只不過韶清的是純天然不經修飾的清純,好像看見她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怡人香氣。
而眼前這個女孩子,卻完全是偽裝出來的,那雙看起來像是小鹿一般清澈無辜的眼睛裡,深處藏著太多的**,她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是她的偽裝。
而程薇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韶清的時候,韶清抬眼望過來,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就覺得韶清很特別,那雙眼睛裡清澈、透明,好像藏著很多東西,卻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之後的一次次交往,都讓她一次次推翻對韶清上一次的認知。
韶清毫不掩飾自己的**,然而她的**卻一點都不醜陋,也不貪婪,程薇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展現自己的**的時候姿態還能那麼好看,坦坦蕩蕩,光明正大。
更不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當成自己鋪路的石子,即便是她和蘇文竹這樣的身份,韶清原本可以利用她們的身份做很多事,可是她從來都不會這麼做。
韶清有時複雜深邃到讓人看不清,有時卻又純粹到一眼就能看到底。
複雜和純粹兩種看似完全是南北兩面的東西卻完美的在她身上融合。
而眼前這個女孩子,不過是空有與韶清相似的皮囊,卻沒有與韶清相似的靈魂,她的眼神帶著貪婪的**,更何況論段位,韶清可比她高級的多。
「發生什麼事了?」任驍走了過來。
顯然,小白花的目標並沒有針對性,任驍一來,她就立刻轉移了目標,楚楚可憐的看著任驍,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你的衣服怎麼又弄髒了?」任驍卻連一個餘光都沒有給她,只是皺著眉頭看著韶清胸口被浸濕的地方。
韶清才覺得粘粘的有點不舒服,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兒,突然沒了興致,淡淡的說:「沒什麼。」然後對程薇說道:「程薇,再次祝你生日快樂。正好也到時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時間還早呢,你那麼早就回去啊?」蘇文竹戀戀不捨的說。
「已經不早了,明天還要工作。」韶清說。
「那好吧,這裡就交給我來處理。」程薇意指那個已經被眾人遺忘的小白花。
韶清笑了笑,目光不動聲色的掠過那個此時顯得有些茫然的女孩兒,然後對蘇易說:「那我先走了。」
蘇易卻對程薇說:「那我也先走了。」
程薇瞭然的點了點頭:「都走吧。」
蘇易就看著韶清說:「我今天晚上才趕到這裡,還沒有地方落腳,你住哪個酒店?」
程薇暗自好笑。
任驍卻沒有給韶清說話的機會,虎視眈眈的看著蘇易:「我們住的酒店離飛機場太遠,恐怕蘇總不大方便。」
蘇易淡定一笑:「沒關係,正好我還有工作需要在B市逗留幾天,」
「走吧。」蘇易的目光掠過韶清,然後就往前走去。
「我沒開車過來,那就勞煩任教授了。」到了外面,蘇易十分自然的打開副駕駛座的座位坐了進去,韶清一個人坐在后座。
任驍額角的青筋跳了一跳。
「你們先上去吧。」到了酒店大廳,蘇易說。
任驍立刻拉著韶清走了。
「您好先生,請問你是要辦理入住手續嗎?」前台服務員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我已經預定好了,610房,我姓蘇。」
服務員查了一下預定記錄,然後確定了一下手機號碼,就把房卡給了蘇易。
於是剛準備刷門卡進房間的韶清就看著蘇易從電梯裡走出來之後徑直往這邊走了過來。
「你住這間?」蘇易微微一笑:「那麼巧,我就住你隔壁。」
韶清從蘇易的這個笑容里隱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任驍看蘇易更是越看越不順眼,只覺得蘇易陰魂不散。
然後各自開門進屋。
韶清拿上睡衣進入浴室,把髒了的衣服換下來,打開花灑,溫熱的水頓時傾灑下來,韶清也沒有打算打電話問程薇是怎麼處理那個女孩兒的,她相信程薇,會有妥善的處置。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這種費盡心機想要擠進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不過是各憑本事,只不過她錯就錯在,挑中了她作為她的踏腳石,她不喜歡多管閒事,卻也不會任別人踩著自己上位。
她對金錢沒有太大的貪慾,是因為她本身對物質沒有太大**,她不貪圖追求奢侈的物質享受,能吃得好睡得飽穿得暖、不用擔心日常花費,能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就已經讓她心滿意足。
成為豪門太太又有什麼好,受人挾制不得自由。
對韶清而言,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自由更可貴了。
失而復得才知其珍貴。
她抹去臉上的水珠,伸手擦去鏡子上的霧氣,鏡子裡倒映出她精緻白皙的臉,那雙眼睛裡透露出的,是一如既往的清醒。
躺在床上,韶清忽然想起程薇生日宴會上遇到的邵墨白。
她能感覺到,邵墨白應該是有什麼目的,但是韶清卻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需要邵墨白那樣的人物格外留心。她對邵墨白那種沒由來的親近感也十分詭異,韶清隱隱有一種預感,但是那種預感太過模糊,看不真切,只是隱隱的預感到,這一切都不同尋常。
繁忙的學習很快就讓韶清忘記了邵墨白的存在,韶清每天窩在文物修復的小房間裡即便戴著口罩也一樣弄得灰頭土臉的。
然而韶清的付出並非沒有回報。
經她手修復的一隻乾隆年間的貢品瓷瓶,重新放上了展櫃,香港過來的專業團在經過館長介紹這件文物是通過文物修復部進行修復之後的成品後,香港團的人十分驚訝,並且提出希望能見一見這位修復文物的修復師。事實上,就連館長,都只是知道文物修復部來了一個學習的人,但是他沒仔細看資料,也沒有親眼見過,此時他香港團的人一樣,對韶清的年輕都感到十分的驚訝。
香港團的某位領導對韶清這樣年輕卻有這樣過硬的技術讚不絕口,甚至當著館長的面就露出了招攬的意圖,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稱絕對會給韶清高薪,在韶清婉拒之後依舊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表示自己隨時歡迎韶清。
過後館長又親自和韶清談,有意請她留在博物館。韶清仍舊婉拒了館長的邀請,雖然這裡曾經是她的夢想之地,但是跟著任驍,她看到了更大的天地,現在的她在夢想上有更大的野心。而文物修復,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自覺比起任驍,還差一大截,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蘇易並沒有在B市停留,事實上第二天他來博物館匆匆見過韶清之後就飛回了S市。
大概過了半個月左右,韶清依舊沒有等來程薇說的那個好消息,但是卻先得到了邵墨白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