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煉獄。

  明明是應該幫百姓們趨利避害的巫師,卻仗著自己的法術欺騙村民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甚至利用村民們,將兩個無辜之人拉進了無間煉獄。

  只為了維護那所謂的海神,禁錮住人們的信仰,或者說維護自己本身作為神代言人的利益。

  若是僅僅只是如此,那不過又是一個招搖撞騙害死人的故事。

  少年和阿陌跌落進了地底,也就是如今的逃殺場,卻沒有立刻死去。

  兩人掙扎著艱難求生,他們被選中當過惡徒,殺過比他們強大許多的妖獸。

  他們滿身浴血,卻終於變得強大起來。

  就在他們以為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活下來的時候。

  很不幸的是,遊戲再度開始。

  而這一次,他們成為了對立的一方。

  如同君故和懷音陷在地底的時候一樣,他們其中的一個是惡徒,而另一個是普通人。

  只有一個殺死另一個,遊戲才會真正的結束。

  這樣的抉擇是意想不到的殘忍。

  然而即使身為對立的雙方,少年依舊將阿陌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甚至為了保護女兒安全,自願被一群肆意妄為的所謂強者割去了舌頭。

  或許是因為無敵得太久,這些人起了輕視的心思,認為無論是少年還是阿陌,都不足為據。

  他們留下了兩個人的一條命,將兩人扔進了深深的叢林中,自生自滅。

  在那片森冷寂靜的密林中,阿陌抱著顫抖流血不止的少年,幾乎流幹了眼淚。

  所幸,那是片妖獸覆蓋的土地。

  無論是惡徒還是普通人,都不會願意留在那樣的地方。

  阿陌從四周的荒涼中,找到了一些療傷的草藥,阿陌舌頭上的傷口終於止住了流血。

  可是少女也因此幾乎被妖獸吞吃入腹。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阿陌簡直發揮了非常人能使出的毅力。

  帶著時而昏迷虛弱的少年,在妖獸遍地的森林中穿行,艱難求生。

  期間自然遭受到了無數妖獸的圍追堵截,阿陌幾乎被一群兇狠又未開化的獸開膛破肚。

  用枯枝編織的小墊子一邊拖行著昏迷不醒的少年,一邊提著撿來的長刀戰鬥。

  彼時無所畏懼的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在她為少年尋找傷藥的第一天,便喪命在了妖獸的口中,屍骨無存,卻只剩下堅韌的殘魂。

  而這縷殘缺的魂魄只剩一個念頭,便是保護好昏迷不醒的少年。

  阿陌幾乎一生都活在青梅竹馬的照拂下,在她死亡的時候,她只想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保護他。

  哪怕無法超生,成為執念深重的怨靈。

  只是可惜,阿陌終究沒能達成所願,少年在醒來之後,再也看不見阿陌。

  整個人便陷入了崩潰和自閉。

  雖然沒有見到屍骨,少年也依舊能確定。

  他一直保護的小姑娘,已經死了,她死在了這片恐怖幽深的密林中。

  阿陌的殘魂明明在他的身邊,少年卻什麼都看不見,陰陽相隔,大概便是如此痛苦和無奈。

  即使只是觀看著回憶的懷音和君故,看到此處也忍不住動容。

  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是一件極為不易的事情。

  他們作為普通人,已經超越了太多強悍的修者。

  即使是讓懷音和君故如阿陌和少年一樣,淪落那樣的境地,也不可能再做的更好。

  而在失去了阿陌之後,少年便如瘋魔了一般。

  相較於阿陌的脆弱,少年其實很適合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甚至能做得更好。

  失去了法術的修真者們,都淪為了他搏殺的獵物對象。

  最終少年殺光了所有地下試煉的人們。

  但是他卻沒有選擇就此離開。

  在斬殺掉維護整個地下獵殺場的凶獸燭九陰後,少年接替了那隻紅色巨蛇的使命。

  或者說,受到了巨蛇的詛咒,化為了一隻醜陋的玄蛇。

  凡事有失必有得。

  雖然失去了身軀、情感,以及所有身為人類的本質。

  但他的阿陌卻回來了。

  雖然一個變成了生魂,一個化為玄蛇,永遠被囚禁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孤島。

  但終究他們在一起了,只有他們兩個人。

  只是經此一役,阿陌忘掉了過去種種,她甚至連少年也忘了。

  而玄蛇也不復存人類的記憶,徹底成為了一隻殺戮的凶獸。

  只是在阿陌面前,還是會不由自主得變得乖巧。

  或許是潛意識裡留下的本能。

  原來一直跟在白衣少女身邊,那隻未曾開啟靈智的大蛇,竟是凡人被詛咒化形的生物。

  懷音沉默了很久,終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場如夢幻般的走馬燈實在看得她心中五味雜陳。

  玄蛇和阿陌在其中經歷得種種,似乎就是師父和她在殺戮場上的縮影,只是更慘烈些。

  難怪阿陌會不停地開啟這場殺戮的遊戲,因為她本身就是在這場遊戲中死去的。

  說是執念也好,若是不能想起一切,她只會不斷重複自己自己做過的事情。

  害人或許非她所願,但她終究從一個受害者變為加害的對象。

  懷音也終於想起來,之前那玄蛇變小縮在阿陌身邊時,沖她嘶叫威脅,吐出的信子明顯少了半截。

  當時的少女不曾在意,卻沒想到背後有這麼一段慘痛的故事。

  離開了阿陌的夢境,懷音和君故都有些沉默。

  對於他們來說僅僅是一段故事,但對阿陌而言卻是漫長的一生。

  該不該據實以告。

  對於這個問題,懷音有些心亂如麻。

  潛意識裡被逼迫著忘記這段慘痛的回憶,想來是阿陌對自己的保護。

  他們真的要強行打開這扇封閉的大門,把如潘多拉魔盒的恐怖過往釋放出來嗎?

  但是阿陌如今的願望,便是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

  甚至她還記得少年模糊的身影。

  他們真的要掩蓋那個少年為阿陌付出過的一切嗎?

  生魂若是知道自己的死因,會失去曾經活下去的執念,就此消散。

  雖然懷音並不是很喜歡阿陌,但看了那段記憶後,又無端開始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女孩。

  告訴她,她可能會再次死去。

  不告訴她,完不成她要求的同時也很不甘心。

  無論怎麼抉擇,似乎都陷入了一場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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