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動了凡心。【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一心修道,本不該有其他荒唐的情緒,可隨著懷音一天天的長大,心中那些念頭便萌芽瘋長。
少女的一顰一笑都刻在他的腦海里。
他們是師兄妹,他本該如兄長般一直呵護她!
青逾如此告訴自己。
可情難自控。
他看著她歡喜便會忍不住露出笑容,看著她嚎哭便會發自內心地慌張難過。
為了尋得內心的寧靜,青逾下山遠遠避開了懷音,去尋求自己的道。
本以為離開久了,便能忘掉那些旖旎的念頭。
可下山之後,思念的情緒瘋長,他甚至因為醉酒,辜負了另一個可憐的姑娘。
一夜之後,青逾只剩下慌亂和無措,他懦弱地逃離了。
餘生只剩下悔恨。
他蓄長了鬍子,將自己弄成了一副糟糕垂老、甚至能做懷音長輩的模樣,以為這樣便能掩蓋住那些綺思。
可終究只是自欺欺人!
青逾的這些念頭藏在心底,從未說起過,懷音自然也不會知道。
在少女的眼裡,她的大師兄似乎永遠是那樣飛揚跳脫的模樣。
無憂無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從青年變成了老年。
他們修真之人,早就參悟了駐顏之術,讓自己容貌不變,能老成青逾那個樣子才是奇事。
懷音當然知道自家大師兄的模樣是幻化的,可他從不肯說是為什麼。
而且也不肯解除這幻化出來的老人假面。
日子一長,懷音幾乎都快忘記,自己師兄的真實樣貌是什麼樣子了!
只是依稀記得,當年的青逾,是六界八荒的美人都競相追逐的翩翩少年郎。
頂著這副滄桑的模樣,青逾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個長輩似的,嘮叨得語重心長。
直到懷音忍不住黑了一張臉,白鬍子的道人才止住了話頭,悻悻離去。
差點忘了,他這小師妹最是個不服管教的,他此刻走還好些,過會兒被扔出殿門,實在有損掌門的形象。
青逾離開後,懷音發了許久的呆。
阿槐蹲在門口偷偷看她。
「不開口表明的話,誰會知道你的在乎和喜歡?」小姑娘奶聲奶氣的。
懷音嗤笑了一聲,頗有些不以為意的樣子。
阿槐見她無視自己的意見,有些氣鼓鼓的噘嘴。
少女瞪著她這副樣子,卻突然笑了,三兩步走過來抄起了小糰子,揉亂了一頭柔順的黑髮。
「小蘿蔔就該有小蘿蔔的樣子,裝什麼大人?」
阿槐怒不可遏,心道老娘自出娘胎起就比你大!
剛要發作,卻又被懷音抱著顛顛出了門,好奇心蓋住了怒火,「去哪裡?」
「虞歸應該醒了,把你送給他。」或許是因為想通了什麼,懷音的心情頗好。
阿槐縮起了手腳,眨了眨眼,又問道,「那你呢?」
「去幽會。」
「」
大姑娘家家,說出這種話羞也不羞。
雖然心中吐槽,但阿槐到底鬆了一口氣,想來這女人聽取了她的意見。
將小糰子扔到了醫仙的藥爐,那老頭子素來拿懷音沒辦法,只能答應讓阿槐留下,只是不能亂翻東西。
老醫仙還在喋喋不休告誡著什麼,阿槐卻懶得聽,衝到了安置虞歸的房間。
懷音當然也懶得聽,趁著醫仙一個轉身便腳底抹油溜了。
轉過頭的老醫仙看著空無一人的藥爐氣得吹鬍子瞪眼。
解決完小的,懷音便上了垂雲峰,然而寢殿空無一人。
懷音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優哉游哉朝著後山走。
青逾那個老傢伙還以為她不知道,她從小便滿山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後山有一個被封存的神龕。
幼年時候還因為淘氣,偷偷掀開了那土黃色的幔帳,被君故狠狠罰了一頓。
那幔帳後面並沒有屍骨,什麼都沒有。
尋常修真者設置神龕都為了停靈,即便沒有屍骨,幔帳後也會放一些貼身衣物或首飾之類。
雖說修真之士身死道消,連魂魄都不會留下。
但總歸是個懷念。
後山的那座神龕卻奇怪極了。
像是在祭拜什麼,本不該存在的人!
這個念頭一浮上腦子,懷音便又搖搖頭拋開了,只覺得荒謬的很。
冬日的日光極盛,卻一點也不灼人。
懷音剛繞到後山,便看見了君故的身影,孤獨而挺拔。
他果然在這裡。
少女幾乎可以確定,這神龕之中祭拜的人,便是那日紅衣女口中的星瀾。
對師尊來講很重要的女子。
君故自然也感知到了懷音的存在,他有些驚訝,從前小丫頭鬧彆扭可不是三兩下自己能好的。
如今竟不到一日便來找自己,是打算一拍兩散嗎?
無怪乎神尊會這麼想,他這小徒兒,一向是個衝動又不管不顧的性子。
君故在星瀾的靈位前站了一整夜,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星瀾是個溫柔的人,可她臨死前卻也給君故設了一個局。
這也讓君故對自己的感情產生了一絲懷疑。
不過愛便愛了,君故不想去追究最開始是因為什麼,他知道自己不會受莫須有的情緒控制。
他願意去愛懷音,只是因為,他從一開始愛得便是懷音。
他的小徒弟。
他從小精心呵護養大的珍寶。
他能陪她的時間不多了,每一日都要讓她開心些,而不是猜疑和難過。
君故慢慢回過頭,懷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有一瞬間她看到了自家師尊雪白的發。
稍縱即逝。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君故已經伸出了手,骨節分明,「阿音,來!」
懷音怔了一瞬,下意識便走到了前面,抓住了自家師父的手。
兩隻手輕輕接觸,便十指相扣。
君故的手冰冰涼涼的,沒有什麼溫度,懷音分明被凍得一顫,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離這神龕這麼近。
與君故肩並著肩!
應該算是得到承認了吧。
神尊並不知道身邊小丫頭的胡思亂想,他有些安靜地看著面前的神龕。
無字的牌位無言佇立,在寒冬中巋然不動。
他終究是輸給了星瀾,他的師姐,這樣的結局,不知道那人若是魂息尚存,會不會驕傲地揚起下巴。
除了溫柔,星瀾也是任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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