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船」和「假牙」
06寢艙區。
昏暗走廊內，有位穿著睡衣，頭髮遭亂的女人，正拽拉著有同樣是睡衣打扮的男孩倉惶逃竄。
母子二人都是光著腳，不管硌人，且冰涼的鏤空金屬地板，只想儘可能遠離追在她們身後的男人…
「嘉莉！尼爾！別跑了，你們這樣會打擾到別人的，快停下，快！有事咱們回家談！」
那男人邊追邊勸。
可女人卻更加瘋狂了，嘶聲力竭的叫嚷著：「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
終於，這番吵鬧和動靜，總算是引起了不少「街坊鄰里」的注意，人們紛紛打開艙門來到走廊，準備一探究竟，順便幫忙調解一下矛盾。
其中，還包括換好深灰色寬鬆睡衣，準備「看熱鬧」的伊蓮娜。
至於林，他則是呆在寢艙內，利用別在伊蓮娜睡衣上的微型攝像頭，觀看艙外狀況，避免被居住在附近的人們認出。
此刻的走廊盡頭。
「嘉莉，你這是怎麼了？」一個在這裡等待的短髮女，連忙摟抱住發了瘋似的女人。
而短髮女丈夫也見勢拉過男孩，避免這對母子繼續亂跑。
待夫妻二人控制住這對母子，伊蓮娜和眾多鄰里，以及那個追逐的男人接連趕至此處。
並且，人們不約而同的來到空間足夠寬敞，空氣也算清新的廣場，紛紛說著什麼…
「你們兩個不是模範夫妻嗎？怎麼突然鬧成這樣？」
「有話好好說，嘉莉，你這多少有些過了，弄得你和托德都不好下台。」
各類勸解言語相繼湧現。
「嘉莉…」這時，伊蓮娜也插話道：「如果有什麼讓你感到害怕的事情，你現在就可以說出來，我們大家都在這裡呢。」
「沒錯。」
「對，不要害怕。」
眾人都是點頭附和著。
見此，名叫嘉莉，坐在公共長椅上的女人，雙手交叉抓著自己的胳膊，因恐懼緊縮身子，看向她那個一臉無辜的丈夫說：
「你不是托德，根本不是！我親眼看到你想要對尼爾做些什麼！」
「什麼叫做些什麼？我只是照例給咱們的兒子講睡前故事啊…」托德頗為無奈。
「…」
聞言，眾人依舊是感覺嘉莉有些過於誇張了。
不是托德？
這是什麼話？
幸好作為朋友的短髮女沒有冷場，開口問道：「嘉莉，你怎麼就肯定，我們眼前的托德…不是托德？」
「他…」
「他不是爸爸。」
嘉莉剛想解釋，那個叫做尼爾的男孩就打斷話語，掙脫短髮女丈夫的保護，沖回嘉莉懷中，還抬手指著托德堅定道：
「他肯定不是爸爸！」
「我這究竟犯了什麼錯啊，連兒子都不認我了？？」托德有些崩潰的感慨著。
「要不這樣吧！」短髮女丈夫走上前，攬住托德的肩膀提議道：「今天咱倆去喝幾杯，換換心情，再讓嘉莉和尼爾跟我妻子呆著，你們先暫時分開吧，怎麼樣？」
「你們覺得呢？嘉莉，尼爾？」短髮女應和丈夫道。
「嗯…可以。」嘉莉沒有拒絕。
「…」尼爾點頭同意。
「唉，只能如此了。」托德卻是嘆口氣。
「好了，別唉唉的了，走吧！」短髮女丈夫連拉帶拽，與托德一同離開了廣場。
餘下眾人也都是好心安慰、勸解幾句後逐漸散去，短髮女則是帶領嘉莉和尼爾前往她的寢艙，準備好好聊一聊。
不久後。
伊蓮娜的寢艙內。
這裡是典型單人艙，其整體布局與地面建築的單人公寓沒啥區別，主臥、客廳和衛生間，只是缺少烹飪用途的灶台和視野開闊的陽台。
而伊蓮娜也給她的寢艙稍加打扮了一下，有盆栽，也有頗具個性的地毯等等，不再顯得過於單調。
這時，從外面回來的伊蓮娜打開冰箱，取出兩罐印有紅白傘標識的檸檬汽水，走至客廳中央，把一罐放在茶几上。
然後她直接坐在腳踩的地毯，單手扣開易拉罐的拉環，喝了一口，面朝沙發問道：「長官，你不喝嗎？」
只見同樣換了一身寬鬆衣物的林林坐著沙發，用專屬手機一直重複觀看嘉莉、托德、尼爾交談的畫面，目光全程沒離開屏幕，拒絕道：
「不了，我不喝飲料。」
「好吧…」
與高級情報員，同時還是自己所仰望的傳奇人物，伊蓮娜似乎顯得有些拘束。
緩了緩。
她又主動問道：「長官，發現什麼了嗎？」
「…」
林先是沉默些許，過了片刻，他抬頭看向幾乎把汽水喝完的伊蓮娜，反問道：「最近是否頻繁出現這種情況的爭吵。」
「頻繁…」伊蓮娜思索一番，搖頭道：「不，應該說是常態吧，我們這裡時有夫妻和情侶爭吵，甚至大打出手的情況。
但是…」伊蓮娜把易拉罐放在茶几邊緣，左手輕捏下頜的沉聲說：「今天的這種有些特殊，嘉莉一直在重複著不是托德，嗯，很奇怪。」
「是嗎？」林收起專屬手機，端正坐好，面向伊蓮娜繼續問道：「那麼查爾斯德，你是否發現了托德的不同。」
「沒有，言行舉止都與以往一致…長官，你不會是認為阿西斯存在某種可以模仿人類的異常現象，或是異常生物吧。」伊蓮娜瞬間恍然大悟。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也有可能是異空間的惡魔占據人類軀體，倘若是第二種，就超出了我們所管轄的範圍，需要讓監管部來接手此次事件。」
聽完林的話語，伊蓮娜神情變得凝重些許，說：「監管部…希望不是與異空間有關的異常吧，對了長官，你知道疫苗在應對惡魔時會起到什麼作用嗎？」
「有效隔絕我們情緒、靈魂在異空間產生投影，免受惡魔的低語。」
林沒有隱瞞什麼，畢竟瘟醫的存在對B級，及B級以上的員工來說算不上什麼機密，疫苗的存在亦是如此。
「靈魂、情緒、低語…」伊蓮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林不再繼續疫苗、異空間的話題，起身離開沙發，對伊蓮娜叮囑道：
「不過無論是哪種可能性，又是否需要呼叫監管部介入，都躲避不開切身調查的過程，謹記這點，查爾斯德。」
「是！」伊蓮娜起身敬禮道。
「嗯，你明天如常上班，繼續觀察礦區附近的狀況。」
「好的，長官。」
———————
…
次日。
卡利斯托星系的當地時間為6月26日，07:34，「清晨」。
阿西斯人群涌動，絕大多數都是穿好防護服和頭盔，佩戴工程型機械骨骼的礦工。
其中還有許多僅穿無袖背心和寬鬆褲的工程車、工程外骨骼的司機，或是像伊蓮娜這類身穿紅色工作服，確保礦場不會出現意外的維修員。
數以千計，各類工種的員工們趕至食堂，拿起餐盤享受由公司提供的免費早餐。
阿西斯娛樂區的酒吧、商店和不同風格的餐廳是公司外包，可食堂卻是公司「自營」，為全體居住、工作在阿西斯的人們提供免費餐飲，這家公司還會提供大量補貼。
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寧願忍受最短三個月，長則半年、一年，甚至是數年的全封閉式生活，也要留在阿西斯的原因。
雖說沒有哪家公司福利可以比得上安布雷拉，但有安布雷拉這個「頭號大哥」在，使得各行各業的公司，都不得不向安布雷拉靠攏，儘量提高員工待遇，生怕員工流失或遭到投訴。
八點左右。
員工們陸續完成就餐，離開食堂前往不同礦區，準備開始日復一日的挖礦任務。
待八點過後。
許多員工家屬也都醒來，紛紛前往食堂，令全部寢艙區都變得空蕩。
這時，伊蓮娜的寢艙內。
林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貼身服裝，腰部配有多個戰術包、工具包。
他先是用專屬手機操作幾下，再把手機放進其中一個工具包內，並戴好擁有全息鏡片的頭套。
緊接著。
林整個人由上至下，猶如變色龍那般逐漸融入四周環境，直接「消失」，而且過程中未發出任何電子、電流質感的聲響。
然後伊蓮娜寢艙的艙門展開、閉合。
而外部空蕩無人的走廊中。
左側一排，艙門編號為「078」的寢艙，是昨晚爆發劇烈爭吵，由嘉莉、托德夫婦所居住的「家」。
078艙門亦是「自動」打開、閉合。
此刻的監控室內。
六位持槍保安，正通過實體屏幕監視著阿西斯，而伊蓮娜居住的寢艙區卻有些模糊，還閃爍著「雪花」紋路，看似信號不好。
因為監控已經被林暗中干擾。
不過，保安們都沒有在意，畢竟許多監控攝像都有這毛病，習慣了。
如果嫌煩的話，保安們會用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修理方式…
用力敲一敲屏幕框。
況且保安們也沒把心思放在那裡。
這時，另外一個同樣閃爍著「雪花」的屏幕，其時斷時續的畫面，顯示著是眾多礦區中，最靠近小行星內部的那個，而礦區內，有一架銀色、圓盤模樣的飛船鑲嵌在岩壁內。
可能是數萬年，或者更久之前，這架飛船遭遇突變，從而被困在阿西斯內部動彈不得，如今又被礦工們意外挖掘出來。
只是這六位保安，還有負責挖掘的礦工們根本沒有在意，或者說在無視那架飛船。
仔細觀察，還能從模糊畫面中，看見昨晚嚇跑妻女，亦是佩戴頭盔、機械骨骼的托德。
這時，有名保安伸手關閉了這個屏幕，像「自欺欺人」那般，認為一切如常。
———————
…
同時。
利用光學迷彩服進入隱匿狀態的林，正於嘉莉、托德夫婦的寢艙內搜尋情報。
兩室一廳的構造。
房屋雜亂，一看就是爭吵導致的局面。
昨晚嘉莉和她的兒子尼爾，留在短髮女家中過夜，現在她們三人正在食堂就餐，托德則是與短髮女丈夫喝了些酒後，一同回到這裡休息。
沙發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枕頭和毛毯，表明短髮女丈夫，在沙發上湊活了一晚。
林在客廳、主臥、次臥均未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細節。
來至衛生間。
放眼望去，單看表面亦是沒有任何異樣，但林沒準備放過全部角落。
檢查些許。
？
面罩下的林眉頭稍皺，因為浴缸、牆磚和牆角都太乾淨了。
憑藉經驗，他不認為是日常掃除的結果，而且浴簾也像是新換上去的。
遮掩血跡？
聯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切換全息眼鏡的UV-A（紫外線）模式，卻沒有發現一絲血斑。
得到這番結果，更加讓他篤定某人像要遮掩血跡，而且那人手法不錯，也足夠細心，只可惜無法偽造日積月累的污漬。
於是林切換全息鏡片的多種模式，最終總算是在浴缸漏水槽的縫隙內，發現了幾個細小，像是被刻意碾壓、鑿碎的白色顆粒。
隨後他利用鏡片提供的視覺輔助，從工具包取出鑷子和密封袋，將那些白色顆粒一一夾入密封袋內。
收拾好。
林把觸碰過的物品，原封不動的擺到原位。
來到門後，他再次利用全息鏡片提供的偵測功能，確認走廊無人，便重新開啟手機的干擾功能，迅速離開這裡返回伊蓮娜的寢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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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
伊蓮娜寢艙的客廳。
依舊穿著光學迷彩服的林，正手持專屬手機，坐在沙發耐心等待，而茶几上，擺放著一個「方塊盒子」。
而這種「盒子」是情報員常用的分析儀，用來分析小型物件、樣本的組織構成，雖然準確率比不上實驗室，但方便快捷。
林將一個白色顆粒放入其中，等待了片刻，手機屏幕便顯示出分析結果。
見此。
他又是習慣性的重複閱覽，確保不會漏過一絲一毫。
瓷…
烤瓷…
無金屬烤瓷牙？
是假牙的碎渣？
結果顯示白色顆粒有89%的可能性是全烤瓷牙。
這讓林的眉間緊鎖，嘗試思考假牙與整個事件有何聯繫，又究竟是哪種情況造成的假牙脫落？
過了十多秒。
林輕搖頭，僅靠想是想不明白。
隨即他把收集到的相關信息，還有假牙碎渣的分析結果進行上傳，再讓情報部那面幫忙調取一些檔案。
完成各類操作後，林準備先褪去光學迷彩服，等待「夜深人靜」潛入礦區。
無論是經驗，還是所謂的第六感，他認為只有礦區那裡，才能搜集到至關重要的情報和證據。
(本章完)